河套文学中的生态美学思想
2016-02-15沈春鹏
◆沈春鹏 蒋 翠
(河套学院)
河套文学中的生态美学思想
◆沈春鹏 蒋 翠
(河套学院)
随着生态美学研究的不断深入,挖掘文学作品中的生态意识已成为当今文学研究中的一个话题。由于地域、历史和时代的原因,河套文学中的生态文学实践创作和作品中所蕴含的生态美学思想非常丰富,以黄河为中心的水利文学和以草原为主的游牧文学皆表现出鲜明的生态文学特征。
生态美学 河套文学 农耕文明 草原文化
近代工业的不断发展,人类欲望不断增长,导致自然环境不断被破坏,表现为土地沙化、地下水位下降、雾霾日趋严重等。面对着日益失衡的自然环境,由此引起一些具有人文情怀的知识分子的反思,他们希望通过文学呼吁人类重建人与自然之间的平衡。在我国,最早将“生态”引入文学研究领域的是许贤绪,第一个对“生态美学”进行界定的是李欣复,在《论生态美学》(1994)一文中,明确了该学科的定位、研究原则、方法、内容、任务等。自2001年以来全国已经召开了四届生态美学会议,与此同时,生态美学方面的论文、专著数量剧增,论述的范围日益广泛,逐渐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生态批评与生态美学体系。
由于地域、历史和时代的原因,河套文学中的生态文学实践创作和作品中所蕴含的生态美学思想非常丰富,本文将对其进行深入的探讨。
想要了解河套地区文学作品中的生态美学思想,首先要从该地区的地理特征谈起。河套,是明代中叶开始出现的一个特定的地域概念,是指东至山西河曲,西至宁夏,西、北、东三面距河,南至边墙的地区。明中后期,鄂尔多斯部蒙古游牧其间。清代是伊克昭盟(以鄂尔多斯部为主体)七旗的游牧之地。但自清初以来,因该段黄河河道发生变迁,沿河出现了一些易出易入的地段。所谓后套地区,就是因该段黄河的支经倒置而从古河套区域内分割出来的一块。民国以后,河套地区逐渐被纳入同内地一体的统治体制,并恢复河套名称。然而,从此开始的河套概念无论在内涵、外延上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以至出现了河套、后套概念相互替代的情况。河套地区无论地理环境和人文历史内容都具有鲜明的区域性特征,主要是由其地理特征决定的。这一地区负山阻河,黄河从西、北、东三面环抱了中央隆起向四周倾斜的鄂尔多斯高原。名山巨川限定了这一区域四面环山,三面环河,地表特征十分鲜明。这里农牧业交错分布,是对于生态环境变化十分敏感的地区。生态恶化,则农变牧,生态好转,则牧变农。农牧业区界不时南北摆动。历史上强大的中原王朝都竭力把农业区的极限扩展到这里,反之,游牧民族南进,则农作区线后退。北方大多数游牧民族政权把他们的势力,连同游牧经济方式推进到了这里。于是这个地带便成了中原王朝与北方游牧民族政权相拒的缓冲地带,自然也成了传统农业区向牧区过度的缓冲地带。因此这里也成了传统农业文化与蒙族草原文化交汇的地区。
一、黄河母亲——农耕文明的见证者
农耕文明的发生与发展主要得益于黄河的灌溉,自古以来便有“黄河百害,为富一方”的说法,这“一方”指的便是河套地区。所以河套地区的人们依赖黄河母亲而生存,对黄河寄予了深厚的情感,形成了具有河套地域特色的“水利”文学。
作为内蒙古作协秘书长、国家一级作家、巴彦淖尔市文联创作成员的李廷舫,他的短篇小说集《风流儿女》、散文集《昨日情缘》等,尤其是他的长篇小说《河套母亲》中,母亲既是伟大女性白三女,也暗指黄河。
在引言中,便表现了这种黄河母亲情怀:“河水奔流,岁月悠悠,叫河套也好,叫后套也罢,多少年来,这片土地上发生和演绎着人间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又有多少爱恨情仇,随着黄河波浪滚滚流逝,流逝……”
文章中也多次叙述黄河对于河套地区人们生活的影响。
“这样又走了几天,到了一个码头,乘船过了黄河,那蒙古人就要和他们分路了。”
“1959年秋天,河套平原又兴起了一项浩大的土工营生。为改善河套平原的灌溉条件,上级政府决定投资开挖一条河套总干渠……”
“知情的人说,石三原也在这挖渠,是个工头,如今买了地,种地去了。”
作品中的时代背景,正是“大跃进”时期,主要任务就是开发大自然,不断获取更丰富的生活、生产资料,这一任务曾被表述为“当前我国的主要斗争已由大规模的阶级斗争逐渐转向同自然斗争的社会主义建设”,与此同时,中华大地上出现了许多讴歌人定胜天的文学作品。但是如果人类违背自然规律,对自然毫无敬畏之心,甚至将自然踩在脚下,必然会接受自然的惩罚。
《河套母亲》中对此有所描述:“由于这样浩大的‘土工营生’耗粮太多,到了1960年青黄不接时节,河套农民又喝开了糊糊。”
“1960年河套真的遭遇了严重的自然灾害。总干渠虽然开通了,但上游半年天气干旱无雨,黄河水位明显下降,渠里引不进水,不少小麦旱死了,夏粮严重减产。”
只有人按照客观规律改造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才能获得对自然及对自我生命本质深刻的认识,从而人与万物才能和谐先出,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上。
“他们看到,往日印满他们足迹的长着红柳和芨芨草的荒滩,今天变成了几千亩连片的丰产示范田。平原上渠道纵横,水流潺湲;道路两旁和渠畔树木成行,绿荫似烟。八月里,农田里各种秋熟作物正开花结籽,一眼望去,河套大地像五彩斑斓的锦绣。”
此外,电视剧《我叫王土地》,以主人公王同春的一生为线索,书写了在这个传奇水利专家的带领下,河套人们历尽艰辛用最原始方式开渠,引黄河之水灌溉农田的过程,从而开创了"塞外江南"的河套胜景。
向春的小说《河套平原》、王福林的小说《河套人家》、刘福东的散文集《河套情怀》、吕成玉的散文集《情满故乡》、王文忠小说《晨曦》等一系列作品都在诉说着黄河母亲对河套人们的模塑和反作用力,蕴含着丰富的生态美学意识。
二、巍巍阴山——游牧文明的记录者
阴山山脉自古就是作为农耕区与游牧区的天然分界线,阴山南北的气候差异显著,北侧以游牧民族为主。巴彦淖尔地区400多平方米的阴山岩刻,对在此生活过的少数民族历史做了真实的记录,包括北方匈奴、敕勒、柔然、鲜卑、蒙古等。因此,草原文化是河套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草原文学又是草原文化一部分。草原文学基本取材对自然、动物以及游牧生活,并通过三者之间关系反映游牧民族的生存状态。
古代的草原文学以民间文学为主,“与中原文学注重‘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中庸’精神和‘中和’之美的‘日神型’风格类型不同,草原文学具有毫不掩饰的宣泄强烈情感的‘酒神型’风格特征,剑拔弩张、狂怒狂喜的作品比比皆是。”《敕勒歌》以高亢的音调勾勒出阴山下鲜卑族人们恢弘壮阔的生活图景。
在蒙古族的民间传说中,凤凰下了两个铁蛋,孵出了哈萨尔和巴萨尔两条狗。哈萨尔一般是浅黄色狗的诨名,萨满祭词里有哈萨尔和巴萨尔两条天狗。由于“合撒儿”是猛兽的意思,而哈萨尔又是一个十分勇猛的人,所以用这种称呼来形容他,而哈撒儿正是巴彦淖尔地区哈萨尔是乌拉特部落的祖先。这则民间故事诉说了人与动物亲缘性、同一性的情感关系。
到了近代社会,生态危机日益严重,人性危机也随之上演,为了从草原获取更多物质资料,人与自然之间逐渐失和,一些脍炙人口的河套文学名作,互为表里的上演着生态危机和人性危机。
新时期以来,环境危机让大家意识到必须重构生态意识,一方面,生态意识表现在对环境的恢复和保护;另一方面,表现在人性的自我反省,重新定位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苏荣巴图的《草原弯弯路》《清清的通拉嘎河水》,齐·敖特根其木格的《阿尔查河畔》,玛格斯尔扎布的《长长的乌盖河》都具有浓厚的生态美学思想。河套文学中,这种书写自然的回归,不是消极被动的回归,而是针对草原文明不断被工业文明所挤压,具有反思性和主动性的回归,诉诸于文学的表达。
[1]鲁枢元.生态批评的知识空间[J].文艺研究,2002,(05).
[2]郝志成,白音查干.论河套地域及其概念的演变[J].巴彦淖尔文联网,2010,(03).
[3]李廷舫.河套母亲[M].远方出版社,2015.
[4]金海.草原文学特性初探[J].民族文学研究,2009,(04).
本为河套学院校级课题“生态美学视域下的河套文学研究”成果,课题编号为:HYSQ201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