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认知与大学英语写作相关研究述评

罗瑞芳 夏慧言

（天津科技大学，天津 300222）

元认知与大学英语写作相关研究述评

罗瑞芳 夏慧言

（天津科技大学，天津 300222）

20世纪70年代以来，元认知理论逐渐引起了二语习得领域研究者的关注并且取得了比较丰硕的成果。英语写作是大学英语学习的一个重难点,也是检验学生学习能力的一项重要指标。元认知理论为了解学生的英语写作提供了新思路和新方向。本文以国内外相关研究为基础，从元认知理论框架(元认知知识、体验和监控)三个方面出发，对我国大学生英语写作研究成果进行系统分析，总结其贡献及不足，进而提出了对英语写作教学的建议。

元认知；英语写作；EFL

一、引言

元认知是20世纪70年代认知发展心理学领域一个全新的概念，见证了英语写作研究从注重形式到注重内容的转变以及从注重写作成果到注重写作过程的转变。随着语言学、心理学以及认知心理学的快速发展，元认知理论在二语写作习得范畴中逐渐引起了国外研究者的重视。[1]国外教育界认为，要想培养出在复杂变化情境中成功解决问题，而且还可以终生学习的优秀思想者，就应该全面认识学生的元认知情况，并对学生进行元认知知识、体验和监控调节策略的训练和讲授。

Devine（1993）是二语写作元认知研究领域的先驱，他对 20多名大一学生进行了 EFL（English as foreign language）学生母语及写作模式的调查研究，结果表明元认知和写作之间存在潜在关系。[2]随后，国外研究者对ESL（English as second language）学生英语写作做了大量研究，认为具备丰富的英文写作元认知知识以及能够自己主动设立写作目标并进行及时评估，是一个优秀的、高水平的英文写作者的必备素质。[3]

笔者利用 CNKI，万方数据库，Cambridge Online，Elsevier等数据库以及Google Scholar搜索引擎查询元认知与英语写作相关研究文献，发现国外在元认知研究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是对于EFL这种类型的英语写作元认知研究并不多见。[4]国内对英语写作元认知的研究正式始于2004年吴红云、刘润清的《二语写作元认知理论构成因子分析》，它探讨了元认知各个组成部分与非英语专业大学生英语写作的关系及其影响。吴红云（2005）一项写作元认知对作文成绩的影响研究也表明，尽管英语水平影响学生的作文成绩，但是相较之下学生元认知能力的影响更大。[5]这证实了元认知与作文成绩有着重要的关系，它确实是二语写作过程研究中一个勿容轻忽的部分。

二、元认知理论及其构成

元认知最早是由美国儿童心理学家Flavell于20世纪70年代在《认知发展》一书中初次明确提出的。它始于Flavell对元记忆的研究，原本是关于信息处理的理论，其目的是建构认知控制程序模型以便能区分问题解决过程中实际策略的诸功能。按照Flavell的观点，元认知是关注并调控认知活动的知识和能力。它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一是元认知知识，二是元认知体验。前者是指“认知主体已经获得的有关认知过程的知识以及可以用来调控认知过程的知识”；后者是“认知主体以面前的认知活动为目标，接连进行有意识的、自觉的监测和调控活动，并产生的一系列情感体验”。[6]

Flavell提出元认知概念之后，众多研究者对元认知的构成进行了理论上的探讨，对其模式的划分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拓宽了我们对元认知的理解。元认知的结构从开始的单一性到后来的多元化，折射出了研究者研究方法的变化轨迹。但是总体而言他们一致认同元认知知识的静态性，它强调元认知知识是一个知识实体，包含学习者的自我认知以及调节写作过程的静态性知识。近年来，元认知理论包含元认知监控这一要素的理论框架受到越来越多研究者的关注。[3]他们认为，元认知还应该反应其对认知过程的监控调节作用，元认知监控作为一种动态性的对认知过程的评估，在写作过程中是不可或缺的。

三、英语写作元认知的研究

1.元认知知识与英语写作

心理学者普遍认为元认知知识由三个变量构成，个体变量、任务变量和策略变量。就英语写作元认知知识而言，它包括：个体知识，即认知主体对英语写作的自我认知，比如，了解自己英文写作方面的优缺点及其原因；任务知识，即认知主体对写作任务的认知，比如，了解什么样的文章是好文章，知道自己不会把记叙文写成议论文；策略知识，即认知主体对达到写作目标和解决写作中出现问题的策略的认知，比如，知道在写作中遇到问题了该怎么办以及有关写作的策略使用知识。元认知知识这三个变量之间，它们彼此依附而又互相制约。

鉴于元认知知识相较于其他元认知成分便于测量的特点，国内多数研究都集中在元认知知识方面。众多研究认为，英文写作元认知知识水平与写作成绩密切相关。例如，纪康丽（2005）通过调查问卷和书面自我评估的方式对36名本科生进行了一项如何提高学生写作元认知知识的教学实验。此项研究表明，94%的同学认为教师书面评语对提高写作水平有帮助，81%的同学认为范文分析对写作知识的提高有帮助。韩松（2008）对172名非英语专业研究生进行受试分析表明，所有学生的整体元认知水平与其英文写作成绩之间都显著相关（r=0.212，p＜0.03），[7]且元认知知识的三个组成部分都与写作成绩相关，这个研究结果与Kasper（1977）的研究一致。[8]

也有学者认为对于有了一定认知水平的大学生而言，在元认知知识的三个变量当中，个体知识和任务知识方面肯定相差无几，最明显的差异体现在策略知识方面。路文军（2008）对128名英语专业大三学生进行了元认知知识调查，结果表明高分组和低分组之间个体认识和任务知识的差异并无统计学意义，但是策略知识却存在显著差异。[9]比如，高分组的写作修改策略和寻求教师帮助策略远远高于低分组同学。韩松（2008）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观点，他认为元认知策略知识与写作成绩之间的相关性最高点存在于写作中后期，而此时元认知知识和元认知体验与写作成绩之间的相关性极低。[7]唐芳和徐锦芬（2005）通过有声思维和访谈的方式对233名华中科技大学非英语专业学生进行了元认知情况调查，结果显示英语写作成功者的元认知知识较丰富，反之亦然。这是由于习作者的元认知知识同他们的写作策略和写作行为有关联。[10]

在培养学生元认知知识时，教师首先应该引导学生进行正确的自我评估，究其原因，进行疏导。其次，让学生明确写作任务的规则和注意事项，即任务知识。好的任务知识能激发学生的写作欲望，例如，刚开始让学生们写一些发生在周边的小事儿，继而引申复杂的写作知识。掌握英语各种问题的谋篇布局之后，教师应该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循序渐进地对学生进行写作策略的训练。此外，在元认知研究的基础上，阮周林（2012）认为，把发展学生的元认知知识和写作思维训练结合起来并加以针对性的写作任务，能够培养学生独立自主的写作能力。[11]

2.元认知体验与英语写作

Flavell（1979）认为，元认知体验是指随着认知活动的进行而产生的一系列有意识的认知与情感体验。[6]它主要从体验的角度描述认知主体的认知过程。比如，英语习作者积极乐观的态度，对自己英语写作水平提高的信心，对于习作顺利时产生的积极情绪和失败时的消极情绪。

前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元认知知识和元认知策略方面，尤其是如何培养并提高元认知策略，对元认知体验的实证研究寥寥可数。这主要是因为“元认知体验”要素具有抽象性和模糊性，研究者在实际研究中很难对它进行有效的测定。[5]韩松（2008）通过问卷的方式对126名学生进行了元认知因素调查，结果表明习作者的元认知体验会伴随着学习经历的变化而变化，呈正相关。学生的情感体验越丰富和细腻，他们对于写作过程的感受愈加强烈。[7]吴红云（2006）对中国人民大学2002级118名入学新生通过问卷调查、写作周记等方式，进行了为期10个月的英语写作元认知研究。[12]结果表明，英语写作元认知体验与写作成绩之间存在着对应关系。作文写作水平越高的学生，其元认知体验绝大多数为积极体验。反之，消极元认知体验在写作水平低的学生中居多。

造成学生积极元认知体验的主要是熟悉的作文题材和教师的肯定性评阅，而消极元认知体验主要是由作文构思、表达困难和内容匮乏造成的。这说明在写作过程中，教师除了进行有效的写作策略教学以外，还应该注重学生的积极写作体验。经常鼓励学生用英文进行写作，注意设计与学生日常生活相关的写作话题，使他们体验到用英语传达“思、情、意”的快感。此外，降低学生的写作焦虑感，使他们拥有宽裕的写作时间也是在英语写作教学中应当注意的。现存的对于英语写作元认知体验的实证研究仅仅在表面上证明了两者之间的相关性，至于相关程度，如何影响并无详细说明。因此，对二语写作元认知体验影响因子进行全面、大量的控制性研究，将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英语写作元认知过程。

3.元认知监控与英语写作

元认知监控侧重对写作过程的动态性调节，它反映了学习者为了完成某一项写作任务所进行的活动和整个加工过程。学习者在掌握了一定的元认知知识后，必然会调控一系列的元认知实践活动，其中多数是关于元认知策略的使用以及它对英语写作过程的监测和调节。现阶段，国内大多对于元认知监控的实证研究是基于Oxford（1990）对元认知策略的研究而进行的。元认知策略能否帮助学生进行有效的监控，有效的元认知监控与学生的写作成绩是否呈正相关，[13]是国内研究者关注的问题。纪康丽（2005）对清华大学36名学生进行了为期一学期的元认知培训，研究结果表明，“经验式学习”不仅能让学生在实际写作经历中获得元认知知识，还能提高元认知监控与调节能力。在此研究中，元认知监控对学生英语写作哪些方面（知识，逻辑，构思等）的影响最大，文中并无详尽说明，这需要研究者做进一步纵向研究。肖武云（2011）以两个班（一个作为实验班，另一个为对照班）60名非英语专业大学生为对象，进行了关于元认知策略的实证研究。[14]研究过程中对实验班学生进行嵌入式元认知策略训练，并让他们完成每周监控表。实验表明，元认知策略培训不但能够明显的提高学生的英语成绩，而且可以极大的提高学生的自主学习水平。由于实验中的元认知策略包括计划，监控和调节策略，所以学生的元认知监控能力也有很大提高。

有效的元认知监控可以培养一个独立思考，拥有较强自主学习能力的人。元认知知识处于基础地位，元认知监控上升到一个高层次学习过程调节。对元认知策略的有效利用，可以使元认知知识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这就可以解释在一些研究中为什么有的学生元认知知识处于很高的水平，但是写作成绩却不见提高，就是所谓的“眼高手低”。分析写作过程、使用策略、反思、总结写作得失等方法，可以有效地直接提高学生的元认知监控水平。教师应让学生互相检查写作，使学生的评价能力和反思能力得到进一步强化，从而更好的监控自己的习作过程。背诵范文，让新的知识体系监控已有的知识框架，使学生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并加以弥补，从而能更好地提高整体写作水平。

四、英语写作元认知水平的测量

由于元认知水平是一个较抽象的概念，它属于中介变量，因而对于元认知的测量大家各抒己见。但是近二十年来国内外也涌现了很多测量元认知的方法，例如，访谈法用来评定学习者的元认知水平，结构化访谈法用来测量学生的自我监控能力，自陈量表用来反映认知主体的元认知知识和元认知监控的情况。Kasper（1997）运用写作自传 （writing autobiography）和认知风格问卷（the cognitive style questionnaire）的方法对写作元认知进行测量。[8]写作自传可以帮助学生对自己的元认知有较清楚的了解并进行调节监控，它和自陈量表有异曲同工之妙。其实，每一种方法都有其利弊，这主要是因为我们很难通过直接观察捕捉到一个人的元认知过程。此外，在国外常用来测量学生元认知水平的量表有 MAI（Schraw& Dennison，1994），MSLQ（Pintrinch&Smith，1991）和LASSI（Weinstein&Schule，1987），这几个量表都是从心理学角度制定的。由此可见，心理学领域的认知发展研究对元认知发展研究的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在国内，对于大学生二语写作元认知的研究多数倾向于使用问卷和访谈作为研究工具。尽管问卷调查是一个相对方便收集数据的方式，但是一个有效的、信度高的问卷的制定绝对是一项非常繁杂的工作。下面列举两个具有代表性的研究方法设计。

吴红云（2004）对来自全国6个城市61所大学，正在学习或已经完成大学英语四级课程的1422名学习者开展了一项为期一年的关于写作元认知的实证研究。用因子分析的方法，测定了英语写作元认知的组成部分。该研究表明写作元认知由3大要素（元认知知识，元认知评估和元认知体验），8个因子 （“内容、结构和语言的并重策略”因子，“词汇选择策略”因子，“写作作用评估”因子，“语言障碍评估及痛苦体验”因子，“能力欠缺原因评估”因子，“写作标准评估”因子，“练习策略及积极体验”因子和“修改及借助外力策略”因子）组成；8个因子由82项观测变量构成。之后经过两次测试和筛查，设计出了一份含有82个项目的英语写作元认知调查问卷，其p值小于0.05。姜英杰（2005）选用828名大学生，根据元认知理论结构，以Kasper的写作自传和认知风格问卷为提纲，并运用访谈和开放式问卷收集题目，最终制定了包含43道题目的非英语专业大学生英语写作元认知问卷，内部一致性系数均在0.71至0.82之间。与之类似的，阮周林（2011）也用问卷、访谈和写作日记的方法对学生的英语写作元认知知识进行研究。

作为二语习得领域一个重要的概念，元认知兼顾心理学方面的认知发展，使得英语写作元认知问卷的制定受到了一些学者的质疑。无论如何，问卷的制定对了解学生的写作情况还是提供了一个相对简单快捷的方式。不过，国内有很多关于元认知的研究，它们不是采用方法太单一，缺乏对问卷信度和效度的检验，就是研究对象太单一，这些都影响结果的准确性。在以后的研究中，建议根据研究对象选择合适的研究工具，使量表设计合理化，研究工具多样化，如访谈、问卷、有声思维、写作自传等。

五、结语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这同样适用于大学英语写作教学和学习。探究学生写作的本源，对认知过程进行监控，培养具有高度自主学习能力的人是英语写作教学的重难点。

本文探讨了国内关于英语写作元认知的研究，并指出了这些研究对实际教学的指导作用。外语写作水平是一个受多重因素影响的综合复杂的过程。学生的元认知水平应当统一综合研究，不可分割，也不应该只注重一方面的研究而忽略了其它。元认知并不是影响我国大学英语写作的唯一重要因素，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在英语写作过程中起着积极、促进作用。“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教师应该在写作教学中有意识的引导学生逐渐了解自己的元认知知识，在教学中培养学生的元认知能力，从而让学生能主动地监控和反省写作过程，认识并激发自己的写作潜能，提高写作水平。

[1]纪康丽.如何提高学生的元认知知识[J].外语教学，2005（2）：61-64.

[2]Devine，J.，Railey，K.& Boshoff，P.The Implications of Cognitive Models in L1 and L2 Writing[J].Journal of Second Language Writing，1993（2）：203-225.

[3]姜英杰.元认知的理论与实证研究[M].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4]姜英杰，董奇.EFL大学生英文写作元认知的因素及发展趋势[J].心理科学，2006，29（2）：283-285.

[5]吴红云.二语写作元认知理论的实证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5.

[6]FlavellJ，H.Cognitive Development[M].Englewood Cliffs，NJ：Prentice Hall，1985.

[7]韩松.元认知在非英语专业研究生英语写作中作用的实证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8（10）：53-56.

[8]Kasper，L.F.Assessing the Matacognitive Growth of ESL Students Writers[J].TESL-EJ，1997，3（1）：1-20.

[9]路文军.元认知知识与英语写作研究[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外语版），2008（2）：53-57.

[10]唐芳，徐锦芬.国内外英语写作元认知研究综述[J].外语界，2005（5）：17-22.

[11]阮周林.基于元认知知识的中国学生自主学习与自主写作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2.

[12]吴红云.大学英语写作中元认知体验现象实证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6（3）：28-30.

[13]Oxford，R.Language Learning Strategies：What Every Teacher Should Know[M].Rowley，Mass：Newbury House，1990.

[14]肖武云.培训元认知策略，提高学习自主性和学习成绩—实证研究[J].外语学刊，2011（2）：109-113.

（责任编辑：姚歆烨）

Studies of Metacognition and College English Writing

LUO Ruifang,XIA Huiyan
（Tianj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Tianjin 300222,China）

The theory of metacognition has drawn many researchers’attention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and has made a great deal of progress since 1970s.English writing is not only an important part in learning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 （EFL）but also an essential index to evaluate the learners’learning abilities. Metacognition has provided us with some new ways and thoughts in understanding EFL writing.This study analyzes researches on EFL writing systematically from perspectives of metacognitive knowledge,experience and monitoring based on the framework of metacognition theory,summarizes their achievements and weakness, and then provides some suggestions for English writing teaching.

metacognition；English writing；EFL

G642.0

罗瑞芳（1991—），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及二语习得。

夏慧言（1959—），女，教授，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及二语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