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倾力打造家风
2016-02-11赵立波
赵立波
为官不要钱。在曾国藩三十岁那年即立誓:“予自三十岁以来,即以做官发财为可耻,以宦囊积金道子孙为可羞可恨,故私心立誓,总不靠做官发财,以遗后人。神明鉴临,予不食言。”
此后曾国藩咬紧牙关,日日自苦,以至于想回湖南老家都因筹措不足路费而作罢。如果说京官并无发财渠道,曾国藩苦守清廉并无考验的话,那么带兵后管理大量军饷,他依旧清贫。曾国藩的女儿曾回忆说:“先公在军时,先母居乡,手中竟无零钱可用。拮据情形,为他人所不谅,以为督抚大帅之家不应窘乏若此。其时乡间有言,修善堂杀一猪之油,止能供三日之用;黄金堂杀一鸡之油,亦须作三日之用……”以此可见曾国藩乡间的家何其清苦。
如果说乡下物质匮乏制约,不能体现许多,那么曾国藩夫人带着孩子们来到城里依旧清苦,这大可说明曾国藩是如何简朴至极。据记载,他的夫人每月只有四千铜钱,折合银子也就是二两,儿媳有一两。这点钱对于一位总督夫人来说实在太少了。在子女方面,他甚至要求不许穿着华丽。有一次看见女儿曾纪芬穿着一条彩色绸裤,曾国藩命令她立即换掉,所谓“文正见而斥以为侈”,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孩儿来说,穿件漂亮衣服都不被允许似乎太不近人情,然而纵观曾国藩终生家教作风,则可看出,事无巨细,家风无论男女老少,必须全都遵守。除此之外,曾国藩给家里的妇人和女儿制订了一个雷打不动的“日程表”,按照曾国藩的想法就是“吾家男子于看、读、写、作四字缺一不可,妇女于衣、食、粗、细四字缺一不可”,他的日程表是这样的:早饭后,做小菜点心酒酱之类,食事。巳午刻,纺花或绩麻,衣事。午饭后,做针刺绣之类,细工。酉刻,做男鞋女鞋或缝衣,粗工。曾国藩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并且还要定期进行检查。
曾国藩升任两江总督后,更是要求欧阳夫人要带头纺纱。同治二年(1863年)给澄弟的信中提到,“共办棉花车七架,每日纺声甚热闹。”贵为总督家属要自纺棉纱,堂堂督署后院终日纺车声不绝,曾氏治家之严与曾氏家风之淳厚于此可见一斑。
曾国藩的祖父曾玉屏(号星冈)坚持以务农为本业,将读书做官仅视为光耀门楣的点缀,故而有“宽一(曾国藩乳名)虽点翰林,我家仍靠作田为业,不可靠他吃饭”之语。曾国藩后来将其祖父的居家之法概括为八字诀,以为齐家之道:书、蔬、鱼、猪、早、扫、考、宝,“星冈公生平于此数端最为认真”。所谓“早”,即早起;“扫”,扫地,泛指做家务;“蔬”,种菜;“鱼”,养鱼;“猪”,喂猪,这些都是农家生活的基本内容,但在曾氏看来却是关乎家道兴衰的大事。不仅对自己的妻儿子女这样严格要求,就是在故乡管理家务的兄弟,他也时时监督,甚至严厉警告。一次他的弟弟曾国潢要给他置办家产,曾国藩措辞少有的严厉:“弟若听我,我便感激你,尔不听我言,我必恨尔!”
曾国藩
曾国藩在子弟儿男的培养过程中,除了加强人文教育之外,更多看重的是品行、品质,他从自身经验总结,大富之家并非是一个人良好的成长环境,他曾在家信中说:“凡世家子弟,衣食起居,无一不与寒士相同,庶几可以成大器。若沾染富贵气习,则难望有成。”与此同时,他甚至决绝地说:“蓄积银钱为儿子衣食之需,盖儿子若贤,则不靠宦囊,亦能自觅衣饭;儿子若不肖,多积一钱,渠将多造一孽,日后淫佚恶,必且大玷家声。”与此同时他还总结说:“世家子弟最易犯一奢字、傲字,不必锦衣玉食而后谓之奢也,但使皮袍呢褂俯仰即是,舆马仆从习惯为常,此即日趋于奢矣。”
曾國藩手书家训
曾国藩从不给后代子女留银钱,更多是出于对富家子弟好逸恶劳、挥霍无度的深度感触而得出的结论。
曾国藩不仅严格要求家人,对自己的约束同样非常严格,愈到晚年这种操守越加明显。
他的幕僚弟子赵烈文有了近距离的观察和感受后,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恒见师使令俱用弁勇,左右无便给之人,口食菲薄,衣服故弊,夜则一灯荧荧,木榻独坐,扣心自问,断断不能,故不免望洋兴叹。”而曾国藩却回答说:“这只是古人的末节,没有什么奇怪的。我过去经常说阔人不能不摆架,但不要过分,令人恶心;寒士不能不求人,也不要过分,全丧气骨。”
赵烈文
在吃的方面,曾国藩更不讲求奢华。赵烈文记载:“每餐二肴,一大碗一小碗,三簌,凡五品。不为丰,然必定之隔宿。”赵烈文非常钦佩他节俭的作风。
在住的方面,曾国藩更是能对付就对付。同治元年,幕僚方宗诚来到曾国藩身边,他对曾国藩住宿很有感慨:“当公夫人未来皖时,宴彭雪琴侍郎于内室招予陪饮。见室中唯木榻一,竹床二,竹枕二,此外一二衣箱,无他物也。”
在曾国藩的亲自带动下,终其一生,他以高标准、严要求,打造了鲜明个性的曾氏风格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