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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智库加强对华国防和军事问题的战略评估

2016-02-09庞兴国

中国军转民 2016年10期
关键词:智库国防军事

■ 庞兴国

美国智库加强对华国防和军事问题的战略评估

■庞兴国

美国智库是全球最发达、最成熟的智库群,对于国家制定公共政策和对外战略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随着中国的迅速发展和崛起,中国的一举一动都成为美国智库关注的目标。

基于国际社会“中国威胁论”泛起,近年来美国智库加强对中国国防和军事问题的跟踪研究,并为政府制定对华政策和战略提供了重要的咨询建议。其研究成果对美国制定对华政策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一、美国智库对我国国防和军事战略研究与战略需求

智库在美国的政治、经济、外交、军事决策体制中的重要地位日益突出,其中的一些思想库每年都有大量涉华的国防战略研究,并对美国政治、外交和军事,尤其是中美军事关系产生重大影响。

(一)美国智库加强对我国国防和军事战略研究

智库介入国家决策是美国一个重要的社会现象。尽管是独立的研究机构,但它们对美国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的影响都很大,被称为美国国家战略的“外脑”。由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研究项目编写的《全球智库报告2015》显示,美国以1835家的智库数量稳居世界第一。[中国智库总数世界第二.人民网-国际频道. 2016-02-14 08:35。]这些智库的研究内容包罗万象,政治、经济、外交、军事、社会等,几乎所有领域都有涉及。

在美国的智库中,智库规模大小不一,小的只有几个职员,中等的有十几个研究人员,大的拥有100多个研究人员。还有超大的,比如兰德公司、传统基金会等,拥有近千人。它们有的属于民间,有的隶属于政府、党派,也有的依附大学;有的偏左,有的偏右,有的中立。根据规模大小不同,研究中心可以分为三个类别:大规模、多学科;大规模、专门化;小规模、专门化。其中所谓的华盛顿“大五”就是第一类:布鲁金斯学会、传统基金会、国际战略研究中心、美国企业研究院和卡托研究所。2005年,“大五”的花销达14000万美元,占华盛顿所有智库花销的34%。第二类较有影响的智库包括城市研究所、阿斯彭研究所、卡内基国家和平基金会、世界资源研究所、美国发展中心、预算与政策优先中心、未来资源研究中心,2005年他们的总开支20900万美元,超过所有智库开支的一半。第三类有影响的中心包括经济政策研究所、和平观察研究所、北大西洋理事会、皮特森国际经济研究所,2005年他们的总开支是6300万美元,占15.2%。[美国智库发展现状与评价.发布日期:2014-03-14 发布:http://www.xzbu.com.]智库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筹集资金,如私人基金会、公司、个人、政府合同等。智库努力保持资金来源的多样性,尽量避免单一的资金来源而影响其独立性。

冷战结束以来,随着苏联的解体和中国的迅速崛起,美国智库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大批原来研究苏联问题专家转行研究中国。据统计,如今美国所有规模较大智库的研究都涉猎中国,且研究内容也很广泛,有中美关系、军事问题和国防战略等。绝大多数智库都有专门人员研究中国的军事问题、国防战略和军队建设,不少智库甚至专门成立了中国军事研究机构,有关中国军事的研究报告、专著不断涌现,每年都有上百份之多。不少研究人员为研究需要,不仅学习汉语、还专门聘请华裔学者加盟。目前,在华盛顿有名的中国问题专家,如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史文、布鲁金斯学会的沈大伟、海军分析中心的冯德威、传统基金会的武尔兹等,几乎都是一流的中国国防和军事问题研究专家。

近年来,随着中国崛起步伐加快和美国的相对失势,美国陷入更深的战略焦虑,为此美国智库特别加强了对中国军事问题的研究。目前,美国有上千家的智库从事中国军事研究,他们紧盯中国军事的各个领域,包括中国的军事战略(国防政策、安全观、核战略、决策机制等)、台海军事形势、中国军事科技、中国军费开支、军种发展战略等。此外,解放军作战理论、体制编制、对外军事交往、军事决策机制、太空力量、网络力量、解放军战史等也是美国智库重点研究的对象,甚至连枪支弹药、伙食粮饷都不放过。另外,美国各大智库还纷纷发表报告、文章等,提出针对中国的战略反制措施。

(二)美国智库对华国防和军事战略研究的需求

近20年来,美国智库对中国军事的关注呈现高度关注的态势。其中引人注目的当属美国一些著名智库的声音,它们每隔不久就会站出来,以各种方式评论中国军事和国防战略。2007年年初,美国海军战争学院还成立了中国海上力量研究所,专门研究“日益强大的中国海军”。美国智库之所以出现研究“中国军事热”,有其明确的战略需求。

一是日益崛起的中国的国际地位不断提高,对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国强必霸”的思维逻辑使美国迫切需要了解和掌握我国的国防战略。中国是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世界贸易组织成员国,在全世界政治经济舞台上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美国一些知名智库的学者认为,大国崛起不可避免地会挑战霸权国的地位和现存国际秩序。中国也会像历史上崛起的大国一样,挑战当今美国霸权,挑战当今西方主导的国际体系。随着中国的迅速发展,美国智库对当代我国国防战略问题给予了高度关注,举行了诸多活动,并出版了大量研究成果。美国智库有关我国国防战略的观点既能影响美国政府的相关决策,又能影响美国公众。

二是随着中国的综合国力迅速发展,“中国威胁论”沉渣泛起,为防止在国际社会出现与美国平起平坐的战略对手,美国特别需要掌握中国的国防战略特别是军事实力。冷战结束以来,美国智库围绕中国所谓“军事威胁”的争论就一直没有间断过,其中不乏一些智库学者认为,随着经济高速增长,军事现代化步伐加快,中国将对美国在亚太乃至全球的战略利益构成潜在威胁。加之中国战略意图不透明,中美安全困境难以破解,两国战略摊牌不可避免。为了迎合这种观点和需要,与中国军事相关的研究著作,比如沈大伟的《中国军事现代化》(2003年)、冯德威的《人民解放军作战研究》(2002年)等相继出现。有些智库还经常就中国军事问题,定期举办研讨会甚至“闭门会”,其成果部分转化为五角大楼有关中国军力评估报告的观点。这些研究和观点已经并将继续对美国对华政策产生影响。

三是美国已将中国作为后冷战时期的主要战略对手,因此需要全面了解和掌握我国的军事发展特别是国防战略走向。随着苏联解体,以美苏两极对抗为标志的冷战结束,美国失去了往日的战略对手。而中国的迅速崛起特别是综合国力的快速提高使美国感到来自东方的压力,中国也因此成为美国在后冷战时期的主要战略对手。针对人口世界第一的战略对手,其军事实力特别是国防战略走向更是美国必须要全面了解和掌握的重要内容。为此,美国智库密切关注中国的国防战略和军事发展,提出了许多针对中国的战略对策,同时还为美国政府输出了一些重要人物。如兰德公司在后冷战时期提出了“遏制+接触”的政策并被老布什尤其是克林顿采纳。而为中美建交作出过重大贡献的布热津斯基和基辛格,则隶属于国际战略研究中心。作为传统保守主义智库的传统基金会,其1997年的《美国对华战略》支持和加强对华威慑,鼓吹导弹防御体系,反对中国大陆武力统一台湾。切尼、拉姆斯菲尔德、沃尔福威茨、多布里扬斯基(副国务卿兼西藏问题协调员)、叶望辉(亚太政策顾问)等都出自该机构。

二、美国智库研究中国国防和军事战略的方式

随着中国的迅速崛起,美国智库关注和研究的重点转向中国问题,特别是中国的军事和国防战略问题。近年来,美国各大智库对中国国防战略的研究所采取的方式多种多样。具体方式主要如下:

一是直接设立中国研究项目或机构。这方面最具代表性的智库就是布鲁金斯学会、国际战略研究中心、伍德罗·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等。布鲁金斯学会于2006年成立了约翰·桑顿中国中心,专门从事中国问题研究。同时也在清华大学开设了办事处,即清华—布鲁金斯公共政策研究中心,其中的重点就有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等。国际战略研究中心于1994年设立了“费和中国研究讲座”,目前的研究重点是美台关系、美中关系与朝鲜、两岸信心构建的措施、中朝关系等。伍德罗·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目前设立的中国研究项目主要是中国环境论坛和基辛格中美研究所。基辛格中美研究所成立于2008年,以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命名,主要研究中美关系等问题。

二是在地区研究中设立中国研究项目。目前,以地区研究作为研究导向的美国智库,往往将中国问题置于东亚地区或亚太地区研究之中,或在相关地区研究项目范围内设立中国研究项目。在进行研究区域的具体划分时,有些智库将中国内地与台湾、香港等地分开进行区域研究,有些智库则进行整体研究。这方面具有代表性的智库有对外关系委员会、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等。对外关系委员会在其亚洲研究项目之下将中国地区研究置于东亚地区之内设立相关项目,具体又将整个中国地区分为中国大陆、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等区域进行研究。而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在亚洲地区研究中,分别就中国大陆和中国台湾地区展开研究。目前,该智库研究的主题和重点主要是中国军事发展、两岸关系等。

三是在专题研究中开展中国研究。美国有部分智库在具体开展研究时主要以专题研究为导向,即设立当代世界热点问题或直接关系美国国家利益的专题项目并开展研究。在这些智库的相关专题项目之下,若有涉及中国的问题,就会开展相应的研究活动。这类智库一般以两种方式组织中国研究:一种是在设立的专题研究项目之下开展涉及中国的研究,如目前兰德公司设立了中国研究主题;另一种是在设立的专题研究之下分地区进行相关问题研究,而将中国问题置于东亚地区或亚太地区之内,或在设立的专题研究项目之下开展涉及中国问题的研究。以美国企业研究所、卡托研究所、美国进步中心等为代表。目前,企业研究所在外交和国防政策研究专题下分地区进行研究,而涉及中国的相关问题则被置于亚洲地区之内。

四是多数智库在对我国国防战略研究中具有明显的政治倾向。为说明自己涉华军事研究的科学性,美国智库都宣称保持“中立”。但实际上多数智库研究中国军事时,都带有明显的政治倾向。据不完全统计,在美国智库中,38%是保守派,43%是中间派,19%是自由派。尤其在台海军事研究方面,这种政治倾向更加明显。有人把美国涉台智库分为“红队”、“蓝队”和“紫队”。“红队”就是“亲大陆”,像基辛格、李佩如、兰普顿等;“蓝队”就是“亲台”,像李洁明、叶望辉等,主要集中在传统基金会、企业研究所等保守智库;“紫队”则是相对保持“中立”。不同政治倾向的智库对政府应奉行什么样的对华军事政策不尽一致,如在企业研究所、传统基金会等保守智库出笼的报告中,几乎找不到对中国军事正面评价的观点。它们向来以鼓吹“中国军事威胁”著称,习惯怂恿政府发展与台湾的军事关系。而那些有历史底蕴的智库,如兰德公司、布鲁斯金学会等,观点则相对客观。比如在“协防台湾”问题上,兰德公司就认为,美国应放弃“战略模糊”政策,坚定地反对“台独”,如果是因台湾挑衅导致战争,美国不应过多的介入进去。

目前,美国智库关注的涉及中国的问题主要有:美国外交和美国国家安全问题(主要包括美中外交关系、美国的国防问题等)、经济问题(主要包括中国经济问题、美中经济关系问题、全球经济发展问题等)、台湾问题(主要包括美台关系、两岸关系等)、环境能源问题(主要包括中国环境能源问题、美中在环境和能源方面的关系等)、中国政治发展问题、中国军事发展问题。我们也应注意到,如今,美国智库已形成了一批中国研究专家队伍。这支队伍的构成既有目前学术界开展当代中国问题研究的重要学者,也有来自美国政府的前任官员;既有来自美国本土的研究人员,也有来自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研究人员,更有来自中国大陆的研究人员。同时,美国智库开始越来越重视与中国大陆相关机构的合作研究。他们也越来越注重获取关于中国的第一手资料并开展研究,特别是美国智库的中国研究专家绝大多数已经可以熟练使用中文,同时随着中国融入世界深度的加大,无论是获取中文资料还是运用中文资料,都已经成为美国智库研究人员研究的主要手段。

三、多管齐下影响美国政府战略决策

作为寡头政治和精英政治的代表和国府的军师、幕僚,美国智库对政府决策影响较大,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也是智库赖以生存的基础。为了以多种方式影响美国政府的政治决策、战略决断、公共政策和外界舆论,智库多管齐下,采取多种方式对美国政府施加影响。

一是“出将入相”,将研究成果直接带入政府决策的最核心圈,进而影响政府的政策制定。美国智库对国防战略产生直接影响,多半是因为智库中的高级管理人员进入了白宫和五角大楼。通过智库与政府之间的“旋转门”(智库学者大量进入政府任职,政府官员离任后同样大量进入智库)来影响美国政府对华战略和决策。这种转换特别表现在美国总统换届过程中。

二是通过出版书籍、专著和提交各种政策报告影响政府决策。出版专著或提出研究报告,将研究成果转化为政府针对中国军事发展状况的决策,是智库影响政府决策的常见形式。近年来,美国智库更是频频发表中国军事研究报告,比如对外关系委员会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力评估》、布鲁金斯学会的《天安门事件以来的台湾政策》等,都曾对美国对华军事政策产生影响。此外,还出版各种专著,直接承担政府的课题,为其提供政策建议。2004年,美国和平研究所学者苏珊娜·诺塞尔在《外交》杂志上首次提出“巧实力”思想,强调美国外交应摒弃保守主义的“单边主义”战略,重视综合运用“软、硬实力”。2006年,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发起成立了“巧实力委员会”,由曾任小布什政府副国务卿的阿米蒂奇和约瑟夫·奈共同担任主席,并于2007年11月发表了名为《一个更灵巧、更安全的美国》的报告。2009年1月,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在参议院提名听证会上表示,美国政府将推行“巧实力”外交政策,使“巧实力”思想正式成为美国的国家对外战略。

三是通过出席国会的听证会,直接输出思想,影响立法部门。由于美国智库的专家学者被视为公共政策问题的权威,因此经常受邀出席国会听证会,长期活跃在公共政策的辩论中。国会在美国对华决策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总统的每一项重大对华军事政策都需要国会批准,而国会作为一个松散的决策机构,缺少专职的外交研究人员,因而常邀请智库成员参加听证会,这就为智库发挥影响力提供了渠道。每年针对不同的话题和事件,美国国会要举行各种各样的听证会,这时需要邀请有关领域的专家作证,向国会议员陈述有关看法和研究,提供建议。而这时候的美国智库,好似由“军师”瞬间变身为游说者。出于扩大影响、推销思想产品、代表背后的各种利益集团等种种目的,各智库均积极安排有关人员到国会委员会的听证会上作证。他们发表的著作文章也常被引为支持某一立场观点的论据。比如,美国彼德森经济研究所所长博格斯滕就是人民币汇率低估论的大力炒作者,经常在报刊发表文章,要求美国政府就人民币汇率问题向中国施压。

四是积极为政府提供咨询,扩大其社会影响,并获得丰厚的资金支持。2011年美国8家代表性智库的研究发现,不少前政府官员因宣扬“中国军事威胁论”以及其在政府的工作经验和影响力,成为有话语权的对华问题专家。在发表过“中国军事威胁论”相关报告和评论的智库专家中,有46%拥有在美国政府或国会的工作经历,其中曾供职美国国防部和军方的占26%。

五是利用大众媒体形成舆论给政府释放政治信号。几乎每个大型智库都设立了专门的公关部,负责与全世界各大媒体的沟通和联络。智库研究人员借助大众媒体,发表对我国军事和国防战略问题的看法,引发公众关注,形成公众舆论,从而间接影响美国政府的对华政策。而美国政府往往也喜欢通过智库这个渠道来放试探气球,为一些重要对华政策的出台做准备。2013年2月18日,美国利用民间智库网络安全公司曼迪昂特发布的《APT1:揭露中国网络间谍单位》报告,指责中国军方参与网络黑客行为,而将自己说成是一个网络安全的“受害者”。紧接着,美国司法部长霍尔德和联邦调查局官员于5月19日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对在驻上海的61398部队工作的5名中国军官提起网络黑客罪控告,首次以政府的名义公开控告外国政府公务人员针对美国公司实施网络黑客犯罪。这样就形成美国智库与政府之间的默契配合。通过民间智库渲染中国军方“黑客攻击论”,借以抹黑中国人民解放军,从而影响国际社会舆论,以达成在网络空间推行美国全方位霸权的目的。

(庞兴国,国防大学军事后勤与军事科技教研部讲师,上校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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