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中小学的德语教学体系与课程标准探究

张和轩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西方语言文化学院，广州 510420)

波兰中小学的德语教学体系与课程标准探究

张和轩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西方语言文化学院，广州 510420)

波兰由于历史原因，其语言政策不断变化发展，时至今日已日臻成熟。在东欧剧变后，波兰中小学阶段的外语教学蓬勃发展了起来。德语作为波兰仅次于英语的第二大教学外语，其学生人数、师资力量都在此期间迅速增长，相关评价体系也不断完善，建立了详尽的档案记录系统和活跃的德语教师协会。此外在课程标准的设置上，根据年级的不同和接触德语的先后时间精细区分教学难度，并与欧洲体系接轨设定课程标准，也是波兰的德语教学欣欣向荣的重要原因。

波兰中小学；德语教学体系；课程标准

在全球化进程势不可挡的今天，懂得一门外语已经成为未来人才的发展趋势。然而繁重的外语教学负担也让部分学生苦不堪言，近期出台的高考改革方案中，英语的权重被削弱，部分地区也不再将其纳入统考范围。外语的教学与考核再次成为家长和考生们热议的焦点。究竟外语教学应该有什么要求，我们到底应该对外语采取怎样的态度，笔者认为，不妨从其它国家寻找答案。

波兰东临乌克兰与白俄罗斯，南靠捷克和斯洛伐克，西接德国，北濒波罗的海，东北还有立陶宛与俄罗斯。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及地形导致历史上连年的战火纷争，版图一再更改，语言政策也不断地发生变化。近年来，随着波兰在欧盟和国际舞台的地位与日俱增，国民的外语教学也越来越受到重视。德国在历史上与波兰颇有恩怨，然而在东欧剧变后，两国关系迅速升温，加之2004年波兰加入欧盟以及随后的教育改革，都使德语在波兰国内中小学的外语教学中越来越重要。德语教学是如何在波兰展开的？它对不同年龄的学生有什么具体要求？这些都是值得我们研究和借鉴的问题。

1 波兰的语言政策

(1)波兰本国语言政策。波兰国家起源于西斯拉夫人中的波兰、维斯瓦、西里西亚、东波美拉尼亚、马佐夫舍等部落的联盟。自公元966年梅什科一世接受基督教，建立皮亚斯特王朝以来，波兰历经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第一共和国、遭遇瓜分亡国、第二共和国、人民共和国、第三共和国等不同的历史时期，语言也经历了多重变化。[1]

早期的波兰国家并无自己的语言，与欧洲诸多国家一样使用拉丁语。第一句波兰语直到1270年才在《亨利科夫之书》(BookofHerykow)上出现，14世纪正式形成书面文字，标准语形成于16世纪。1699年，波兰语正式取代鲁塞尼亚语(主要是指乌克兰语和白俄罗斯语)成为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的官方书面语言。1795年，波兰彻底被沙皇俄国、奥地利和普鲁士瓜分，并从世界版图上消失达123年之久。在没有主权与领土的这一时期，自己的母语成为了波兰人最大的归属感。一战结束后的1918年11月，波兰得以复国，波兰语也重新成为国家官方语言。1945年二战结束，根据雅尔塔协定，原波兰东部的部分领土划归苏联，而德国东部的部分领土划归波兰。这一次的领土改变大大减少了原波兰境内说鲁塞尼亚语的人数，根据欧盟民调处(Eurobarometer)2002年的统计结果，波兰国民中96.7%的人使用波兰语。

1989年，波兰第三共和国成立后，社会语言学科蓬勃发展了起来。1996年9月，波兰科学院组织成立波兰语议会。1999年10月，《波兰语法》公布，标志着波兰语言政策的确立成型。根据波兰语议会首任议长皮萨列克(W. Pisarek)的看法，波兰的语言政策服务于语言的推广，相关法律的制定以及语言的标准化，并且激发波兰人的语言认同感，以及在境外推广波兰语。[2]

(2) 波兰的外国语言教学状况。在1795年波兰被三国瓜分后，奥地利和普鲁士占区基本普及了义务教育，故而在20世纪初波兰得以复国建立第二共和国时，全国的文盲只剩下三分之一。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义务教育成为国家的重点发展对象，外语教学也在这个时候正式在全国范围内发展起来。由于历史的原因，在这段时间里波兰的外语教学以俄语为主，与东德接壤的部分省份也有开设了德语课程，英语教学则并非主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波兰1989年第三共和国建立以后。

20世纪90年代开始，外语教学的语言结构开始发生改变，学生在一门必修外语的基础上，还可以辅修另一门外语，这项措施导致学习外语的学生大大增加。以下为1992年至2010年波兰自小学到高中各级学校中，各门外语必修人数占总体学生的百分比。

表1 1992—2010年波兰中小学各门外语必修人数占总体学生百分比

从表1可以看出，在将近20年的时间里，英语的普及率逐年增加，并迅速升至第一。教授德语的学校也越来越多，而原来占统治地位的俄语大幅度下滑，排在德语之后落至第三。此外，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等语言也开始更多地进入课堂。[3]自2008年开始，时任波兰国家教育部长霍尔进行教育改革，波兰的小学生开始接受外语教学的时间从原来的四年级提前到了一年级。次年起，波兰的高中生都必须学习第二外语。这两项举措也大大增加了外语学习的人数，他们当中很多人都选择了德语。[4]

2 波兰的德语教学状况

(1) 在波兰学习德语的学生人数及分布。1991年，波兰与德国签订了友好合作协议，自此波兰的学校开始越来越多地开设包括必修和辅修在内的德语课程。截止到2010年的20年间，必修学习德语的学生人数从最初的近90万人，增加到最多时的接近230万人；辅修德语的学生人数从18万人左右上升到最多时的近68万人。

表2 1991-2010年波兰中小学必修与辅修德语学生人数及百分比

从表2中可见，自20世纪90年代起，学习德语的学生人数稳步增长。自2003年以后，德语学生的总人数稳定在全国学生的40%以上，但整体德语学生人数有所下滑，这主要是全国学生总人数出现波动所致。而根据德国网络公司发布的《2010世界德语报告》显示，波兰成为该年度全世界拥有德语学生最多的国家，接下来分别是俄罗斯、法国、乌兹别克斯坦、匈牙利、意大利、美国、荷兰、捷克与英国。具体人数见表3。

表3 2010年世界各国德语学生人数排行榜

(2) 波兰的德语教师情况。1992年起到2002年止，由Ewikan教师档案系统负责每两年记录一次全国范围内的德语教师人数。而从2005年起，全新的教育信息系统取而代之并且每年做一次记录。从下面的表格中我们可以看到，德语教师的数目与学生的数目呈明显的平行关系。自有数据可考的1992年起到2010年截止，波兰的中小学德语教师从七千多人上升到最多时的近两万人，增幅达184%。

有趣的是，尽管波兰有着全世界最多的德语学生，德语教师人数却位于俄罗斯之后屈居第二。2010年世界德语教师排行榜具体排名如下：

表5 2010年世界各国德语教师人数排行榜

1993年，波兰德语教师协会成立于首都华沙，并于次年加入了国际德语教师协会。目前在波兰境内共有24个分会大约800名会员。协会每年都会举办大量的会议、研讨班、工作室等等，并且每年都有年会，有大约25%的会员参加。前四届年会都在首都华沙举行，后来每年更换举办地，讨论主题也千差万别，涉及德语教学的各种方面。[5]

3 波兰的德语课程标准

由于在波兰的初中和高中，学生们可以选择学习另一门外语，这就造成后来开始学习德语的学生在语言水平上不如较早开始学习的学生。为此，波兰教育部将教学等级进行了细致的划分，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到高中三年级，一共分为四个教学等级，七种不同难度，每种难度适合不同阶段的学习者。四个等级分别是小学一至三年级为第一级，四至六年级为第二级，初中三年为第三级，高中三年为第四级。七种难度分别是1级小学入门，2级小学提高，3.0级初中入门，3.1级初中提高，4.0级高中入门，4.1级德语高考，4.2级波兰语德语双语教学。在这四个级别七种难度当中，每个类别的课程标准也各不相同。

(1) 波兰小学的德语课程标准。小学阶段虽然包含了两个教学等级，但课程标准基本上是一以贯之的。这一阶段的课程要求，主要是启发诱导为主，激发学生对德语的兴趣，打下一定的语言基础。欧洲议会2001年通过的《欧洲语言共同参考框架：学习、教学、评估》将语言水平分为三个等级：A—基础水平、B—独立运用、C—熟练运用。每个等级又分为两个个级别，从低到高是A1，A2，B1，B2，C1和C2。波兰小学的德语课程标准规定，小学毕业时后学生们的水平需达到A1或A2的标准才算合格。

课标规定，小学阶段每周应保证2至3个课时的外语课，每个班最好保持在8-12名学生，以小班教学的形式确保教学质量。在第一级，即一至三年级的教学，主要强调学生在学习中感受到快乐，增强学习兴趣；而第二级教学则要求学生明白一定的基础对话，并为接下来初中的学习打下基础。[6]

(2) 波兰初中的德语课程标准。初中的教学等级分为上初中后才开始接触德语的3.0级和已经有小学基础的3.1级，但不论是哪一级，毕业时都要求通过相当于B1水平的统一考试。课标规定，每周课时为3小时，每学年需达到90小时的课时，同时每个班人数不超过15人。

在第三级的教学等级中，学习的要求进一步提高。学生除了继续掌握对话语境，能够进行简单的对话和陈述外，还要求对对象语言的所属国家包括德国、奥地利、瑞士等国的文化有进一步的了解。课标要求教学采用德国原版文字内容，并让学生懂得与自己母语进行一定的比较。有趣的是，课标说明因为初中的孩子正处于从小孩到成熟的转化阶段，所以应采取这个年龄段感兴趣的话题，激发学生的智力潜能和创造力，而要避免使用难度过高的教学内容。[7]

(3) 波兰高中的德语课程标准。由于接触德语的时间不同，到了高中时期，波兰学生的德语水平相差很大，有从小学一路读上来的，有初中开始学习的，还有高中才开始接触德语的。因此，波兰高中的德语教学，也就是第四级教育共分为三个层次：小学即开始学习德语的学生有部分进入双语学校，进行4.2级的学习，这时他们已经接受母语和德语的双语教学，教学内容不仅是外语本身，还包括用德语教授数学、物理等各个学科；剩下的一部分进入普通高中并与初中开始学习德语的学生进入4.1级的学习，他们可以选择德语作为高考中的外语科目，毕业时要求通过的考试难度为B1或以上级；而高中的德语零起点学生们将开始4.0级的学习，毕业时他们将被要求通过A2或者B1等级的考试。普通高中的德语课程要求每周2个课时，每个班的学生人数不超过15人。

高中的课程标准强调了年龄并不是衡量学生潜力的唯一标准，必要的是因材施教，并且家长或监护人参与到孩子的教育中来，鼓励高中零起点的学生们选择德语作为高考的外语科目。整体而言，4.0级和4.1级的课标要求并无太大差别，4.0级因为是初学者，增加了对字母认识的要求。[8]

表6 波兰中小学德语教学等级与课程难度示意图

4 结语

随着意识形态垄断的结束，波兰中小学的外语教学日趋丰富，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逐步形成了与过往明显不同的模式。英语取代俄语占据主导地位的同时，德语等其它语言也占据了越来越大的市场。此外，教育改革的实施使得外语以及第二外语的学习人数逐步攀升，两国关系的改善也促进了政府间和民间的文化交流。以上这些都是德语教学在波兰中小学得以蓬勃发展的重要原因。

而德语教学的发展不单单是靠数量，波兰全国范围内详尽准确的档案系统也将其几十年来的发展历程一一记录在案，这些详实的数据对于整合资源、分析现状和制定计划大有裨益。教师协会的建立与发展也让同行之间得以互通有无，共同促进教学进步。完备的系统进一步保障了教学的顺利开展。

最后，在课程标准的设立上对不同等级的学生因材施教，循循善诱，而不是单一划分水平线，避免了全国范围内水平一刀切的现象，从而激发了学生们的学习热情，调动了学生的积极性，也给了他们自我选择的余地。波兰在加入欧盟后积极参与国际事务，全面开展外语教学并与欧盟接轨也是其表现之一。

在今日中国，“一带一路”背景下的外语教学显得愈发重要。各类语言蓬勃发展，统计数据一目了然，教育系统日臻成熟，教学层次划分清晰，这些都是波兰这个中东欧地区的领头羊给我们带来的理想范本。

[1] 高德平. 列国志：波兰[M].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2] Adam Pawlowski. 波兰在欧盟中的语言政策问题[J]. 社会语言学，2006(20)：7-17.

[3] Pawel Poszytek，Maria Gorzelak，Anna Dakowicz-Nawrocka，等. 波兰的语言教育：通用语，方言，外语及少数民族语言[R]. 华沙：国家教育部，2005.

[4] 教育发展中心. 2009/2010学年波兰外语教学普及性报告[R]. 华沙：国家教育部，2011.

[5] Stanislaw Dluzniewski，Justyna Maziarska-Lesisz，Ewa Orlowska,等. 1990-2010年波兰的德语教学回顾报告[R]. 华沙：国家教育部，2011.

[6] Sylwia Rapacka. 小学德语课程标准[M]. 华沙：波兰科学出版社，2008.

[7] Przemyslaw Wolski. 初中德语课程标准[M]. 华沙：REA出版社，2002.

[8] Anna Jaroszewska. 高中德语课程标准[M]. 克拉科夫：新时代出版社，2012.

责任编辑：刘 琳

An Analysis on German Language Teaching and Curriculum Standards at Primary and Middle Schools in Poland

ZHANG Hexuan

(Faculty of European Languages and Cultures,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Guangzhou 510420, China)

Because of historical reasons, language policy in Poland has been continuously chang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became prosperous after the drastic changes in Eastern Europe. German being as the second largest foreign language, the number of learners and teachers kept growing in Poland, and the relative evaluation system became perfected. The key element of this success lies in the division of levels in curriculum standards and correlation to European system.

primary and middle schools in Poland; German language teaching system; curriculum standards

2016-06-21

张和轩(1989-)，男，陕西宝鸡人，助教，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历史学方面研究。

G642

A

1009-3907(2016)12-009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