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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福之间:论孔颜之乐

2016-02-05关玉杰

山西青年 2016年12期
关键词:幸福德性

关玉杰

西藏民族大学,陕西 咸阳 712000



德福之间:论孔颜之乐

关玉杰

西藏民族大学,陕西咸阳712000

摘要:“孔颜之乐”体现在内在德性的修养,是一种超然于物外的自得、自足之乐,是以善内在基础、以仁为内在引线的君子圣贤之乐,这是一种极致幸福的境界。养德是达到“孔颜之乐”的一种手段,获得幸福不是其目的,幸福是在德性修养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自然而然生成的,这是一种超脱世俗的一种幸福感。

关键词:德性;孔颜之乐;幸福;孔颜乐处

一、如何理解“孔颜之乐”

“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这就是“孔颜之乐”。其真实的目的不是为了追求物质上的享受,而是一种精神的追求,一种心灵的净化,这是一种至高的道德境界,是一种纯精神的终极体验之乐,因此这种至高的道德境界一直被历代圣贤所追寻和推崇。

“孔颜之乐”这种道德境界最早是由周敦颐先生提出来的。周敦颐先生当时在教授其弟子二程时,问道:“寻仲尼颜子乐处,所乐何事?”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孔颜之乐”与“孔颜乐处”的相关问题就一直被宋明儒学家所追寻和探究,他们坚信,若想要获得“孔颜之乐”这种超俗的道德境界,便是人生一大乐事,所以,它们一代代一直苦苦探寻孔颜到底所乐何事、所乐之处是什么以及达到这种乐的方法和途径到底是什么等等一系列相关问题。故周敦颐先生常教诲其学生去寻找孔颜之乐,但他自始至终并未对孔颜之乐作过多的解答,只回答说:“颜子不爱不求,而乐于贫者,独何心哉?天地间有至富、至贵、可爱、可求而异乎彼者,见其大而忘其小焉尔。见其大则心泰,心泰则无不足,无不足则富贵贫贱处之一也,处之一则能化而齐,故颜子亚圣。”他通过这段话指出了颜回已经完成了内在德性的修养,达到了一种至贵至爱的精神境界,这种境界会使得人忘却一切功名利禄,忽略一切私利及不幸遭遇与困境,做任何事都从心出发,不计得失,怡然自乐,这种高尚的精神境界所带来的精神快乐是一种高级的感官愉悦和享受。周敦颐也指出天地间至尊者是道,至贵者是德而罢了。也就是说,天地万物间,最尊贵之物不是金银玉器、功名富贵,而是内在的道德境界,他认为,颜回真正的快乐就是不被世俗的富贵所累,注重内在修养,关注大爱,大德,这才是其真正的乐之所在。

冯友兰先生也指出:“‘孔颜乐处’就在于‘仁’,所乐之‘事’也就是‘仁’。从这句话我们可知,“仁”是“孔颜之乐”的开端,之所以“乐”,起始原因就是“仁”,也可以说,“孔颜之乐”是由“仁”而得来的,是有别于任何其他常人之乐、世俗之乐的。而“仁”是包含有义、礼、智、信在内的,所以说,“孔颜之乐”是一种德性之乐,孔子曰:“德不孤,必有邻。”有德性的人无论身处何种困境之中,甚至身处乱世,生命受到威胁,都能做到不怨天尤人,怡然自得的生活,永远不会觉得孤单。

如“学至于乐则成矣。笃信好学,未知自得之为乐。好学者,如游佗人园圃;乐之者,则己物尔。”这段话,体现了程颢做学问的标准,他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达到乐这种境界。那么,这个“好”是指在其内心深处仍然有物我之分在游客人园圃就是以一种客人的心态来游玩的;而乐之者则不同,虽然不是在游自家的园圃,但是却真正感觉到像是在自家园圃,万物皆为己所有,这种乐是一种超然的顿悟之乐。

因此,可以说,“孔颜之乐”是发自内心、自我享受、自我满足、不依赖外在条件、不受他人和环境影响的快乐。这正是孔子所倡导的“安贫乐道”的思想,同时他还强调对于那些世俗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应把它们当做是天上的浮云,聚散有时,莫空恋。并且他极力赞扬其弟子颜回居于陋巷之中,尚能“不改其乐”,这种乐到底来于何处,是应该探讨的。

二、所乐何处

朱熹认为,“孔颜之乐”就是“从心所欲而不逾矩”,“鸢飞鱼跃”的一种境界,意思是说,鸢和鱼儿不同之处都是它们的本性使然,它们顺应自身的条件,不奢求多余的外物,顺应自己的本然属性,遵循自己的自身条件,终将会达到极至之境。只有做到了自己本分的事情,不过多欲求,才能到到一定的境界,才能随心所欲地去翱翔、欢跃,不会偏离本心,并把内在的本性发挥到极致。朱熹指出“鸢飞鱼跃”是一种超越个人“私我”的一种境界,内心不被外物所干扰,最终达到那种极致纯粹的“无我”境界。但是到了这个“无我”的境界还是没有完成最高境界的追求,因为到了此刻的境界还仅仅是“成己”,成就自己的内心,距离达到“成物”的境界还是有着一定差距的,而这个“无我”的境界还是必须要经历的,要达到至高的境界的前提和基础都是必须要经历的,需一个层次一个层次的推进。先经过修身养性,“成己”养心才能“成物”的可能。此时,我们可以这样说,如果“鸢飞鱼跃”还仅仅是“成己”的独善其身,还没有体现出舍己为人的意味的话,那怎样从“独乐”做到“众乐”呢?而“无一夫不得其所”则是一种“同乐”、“众乐”的境界。是一种从“鸢飞鱼跃”的“小我”的境界过渡到了“大我”的境界,但是,到了这一境界,还不是最高的境界,最高的境界则是要达到“无我”,从“小我”到“大我”,再到“无我”,这就是“孔颜之乐”逐渐提升的一个层次,那么,什么才是“无我”的境界呢?“万物各得其所”就是指万物都应该“各得其所”、“各遂其性”。因此我们可以看到朱熹的“孔颜之乐”是从“鸢飞鱼跃”的境界过度到“无一夫不得其所”的境界,并最终达到“万物各得其所”的境界。

程颢认为,仁之“体”是一种最高的境界,指的是天地万物合为一体,物我两忘。他强调,拥有这种境界的人,真实确切地感受到了自己与万物息息相关,是万物中的一员,与万物融为了一体,也即是“浑然与物同体”,孔颜之乐的最高境界就是与物同体、物我两忘。

三、如何做到“孔颜之乐”

周敦颐认为,人性本善,有些后天的不善是可以通过修养、学习来改变的,并且回归到善的本性,要达到圣人之境界,也即是“孔颜之乐”也不是不可能的。而程颢对“人性论”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曾写过一段话:“道即性也。若道外寻性,性外寻道,便不是。圣贤论天德,盖谓自家元是天然完全自足之物,若无所污坏,即当直而行之,若小有污坏,即敬以治之,使复如旧。”意思是说性即道,道是内在的完全自足的本性,是善的、完整无缺的。如果这个本性没有收到污染和损坏,就可以“当直而行之”。若是有少许被污染损坏的则可以通过敬来修治,恢复到当初的善的本性。就比如水本来就是清澈干净的,有些水之所以变得浑浊,是因为水流太快了,搅混了水流,如果保持适度的速度,水流慢一点,那水就恢复如初的清澈了。我们因此可以感受到程颢顺应自然本真的乐道情怀,他的这种“乐”也可以称为“孔颜之乐”。程颐在回答其弟子的问话时也说到了关于人性的问题,当时他的弟子问他“人性本明,因何有蔽”这个问题时,程颐回答说“此须素理会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性无不善,而有不善者才也。性即是理,理则自尧舜至于涂人,一也。才享于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禀其浊者为愚。”他认为性即是理,指出气有清浊之分,人性本来是善的,禀受清气者可以成为贤人,受了浊气的影响则导致了“愚”,但是人的本性是善的,只要认识到不足,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教育,摒除浊气,禀受清气,那么就能够恢复到本性的善,达到“孔颜之乐”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可以通过性来约束我们的情感,是的我们的情感符合善并顺应善,我们的本心不必过多受外物影响和破坏,不被不良的、偏激的情感烦扰,顺从本心,从善从理,能够保持平静之心,做到“胸中廓然”,使得我们的内心从容、自由、活泼。但是“鸢飞鱼跃”只是“成己”的境界,只是修身养性,成就自己而已,“独善其身”。但是,更重要的是去成物,因此朱熹指出:“不成只要独善其便了,须是志于天下,所谓‘志伊尹之志,学颜子之学’”。程颐提出了“人皆可以至圣人”,那就说明这不仅仅是君子才能达到的成就,我们普通人也可以,这也为普通人通过修养身心而获得“孔颜之乐”提供了可能性。故而我们可以认为,“性善论”的思想是普通人成圣成贤的理论基础,有了这个基础,本性存在善端,只需扩充,使之发展壮大,修身养性。那么,可以说,“性善论”也即是“孔颜之乐”的理论基础。

总的来说,要对仁义礼智有一个明确的标准,熟悉到无所不知、无所不明的地步,并且努力使自己无论是思想、言谈举止、还是还是观感所及之处,都严格遵循并适应于这个明确的标准。而且这个标准是所有一切事物的行为准则,我们的一切活动和发展都要按照这个标准来进行,如果万事万物都有一个统一的规则的话,那么天地万物,上下尊卑自有注定,万事万物自相宜,萌芽之物自不会夭折,人类本真的善就不会被掩埋,就会慢慢发芽壮大。世间万物都具有了内在的德性,人们修身养性,修德至福。

[参考文献]

[1]程颢,程颐.二程集.北京:中华书局,1981.

[2]李煌明.宋明理学中的“孔颜之乐”问题.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6.

[3]陈来.宋明理学.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4]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第五册.人民出版社,1988.

[5]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北京:中华书局,2012.

[6]朱熹.论语集注.济南:齐鲁书社出版,1991.

[7]杨伯峻.孟子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05.

[8]周敦颐.周敦颐集.北京:中华书局,1990.

[9]周敦颐.周子通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中图分类号:B222;B561.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049-(2016)12-012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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