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讲好中国反腐故事——以《中国纪检监察报》评论栏目《广安观潮》为例

文/陈治治

如何讲好中国反腐故事
——以《中国纪检监察报》评论栏目《广安观潮》为例

文/陈治治

讲好中国反腐故事，这是中国媒体的必答题。

中共十八大以来，正风反腐惊涛拍岸，力度空前的“打虎”“拍蝇”覆盖党政军等各个领域，反腐败也因此成为举国上下、境内境外关注的热点话题。

为讲好中国故事中的反腐败，作为中央重要党报、中央纪委机关报的《中国纪检监察报》于2014年10月15日推出原创性言论栏目——《广安观潮》。创办20个月以来，该栏目刊发评论300多篇，其中，《反腐败，不是“抓典型”而是“零容忍”》《拿什么拯救“瘪了的足球”？》《正风反腐挽回的，远不止105亿元》《“永不行贿”的马云们，好日子还在后头》等诸多旗帜鲜明、激浊扬清、论事察势的文章，在舆论场投下一块块“巨石”，激起千层浪潮。

《广安观潮》屡屡收获“上头条”“全网转”“10万+”，其不但被社会各界视为代表中央纪委“发声”的重磅品牌，成为讲好中国反腐败故事的舆论高地，还形成了独树一帜的话语体系，重塑党报评论在舆论阵地中的话语主导权。

“正风反腐+国民热点”：寻找发声最佳结合点

“留给腐败分子的时间不多了”“‘老虎’‘苍蝇’的时间不多了”“2015反腐前瞻：包围圈渐收口”“中国的‘老虎’们时日无多”……这些抓人眼球的标题、走红网络的警句，均源自《广安观潮》栏目刊发的评论《改革步步推进，监督加力加压》。

该评论是“2015正风反腐前瞻”系列评论（共12篇）的第二篇。经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及其客户端同步转载后，被各类传统媒体和新媒体广泛传播，引发的关注与讨论持续发酵，党内党外、网上网下反响强烈，起到了强大的舆论引导作用，人民日报社政治文化部原副主任袁建达认为，这是一组围绕中央纪委五次全会核心精神和工作部署精心策划的“高精尖”新闻产品。

周永康、徐才厚、令计划、苏荣……2014年，“打虎”重锤全年无休，中央纪委公开披露的数据显示，当年查处涉嫌违纪的中管干部68人（包括已结案处理和正在立案审查），其中涉嫌犯罪被移送司法机关处理的30人。舆论对2014年反腐成绩单一片叫好的同时，也在问：2015年反腐败的节奏会不会慢下来？打了那么多“老虎”，能否继续“再向虎山行”？正风反腐存在“上面九级风浪，下面纹丝不动”的问题，中央“怎么破”？基层群众反映“老虎离我们太远，眼前苍蝇每天扑面”，拿什么治？

2015年1月12日至14日，十八届中央纪委第五次全会在北京召开。这次会议，向全党描绘了2015年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的“蓝本”，强调“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永远在路上”。《广安观潮》栏目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寻找“正风反腐议题+国民热点话题”的最佳结合点，推出“2015正风反腐前瞻”系列评论，向全世界阐述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的反腐败主张，宣示中国共产党惩治腐败的决心和立场，讲好中国共产党坚决惩治腐败的故事。

《改革步步推进，监督加力加压》，就是为了回应社会重大关切，通过对纪律检查体制改革一系列顶层设计和重大举措进行严肃、准确、及时、权威的解读，把体制机制创新在提升正风反腐战斗力、解决一些地方和部门反腐不力等方面的重要地位和作用清晰展现出来，同时也把党中央和中央纪委一系列正风反腐新信号、新招数通过通俗生动的语言传递给全党和社会，解答疑惑、深化认知、引导舆论、提振信心。

中宣部《新闻阅评》2015年2月28日以《纪检报“反腐前瞻”有力引导两会舆论》为题，高度肯定“2015正风反腐前瞻”系列评论“精准解读、深入分析2015年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工作重点与趋势，主动、及时回应国内外关于我党反腐问题的某些质疑和关切，清晰预示了反腐倡廉的光明前景，有力引导了舆论”，并专门以《改革步步推进，监督加力加压》为例，引述“随着纪检体制改革推进的‘最后一公里’由省压到市、市压到县，对不正之风和腐败现象的包围圈必将加紧‘收口’”“留给大大小小‘老虎’‘苍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等原文，指出评论被各大主流新闻网站和商业门户网站大量转载后，在读者和网民中引发强烈反响，有效地提振了全社会反腐败的信心。

据新华网舆情监测系统显示，《中纪委刊文：留给“老虎”“苍蝇”的时间不多了》在2015年2月4日全网“最热新闻事件”排行榜中位列第四。舆论普遍认为，留给“老虎”“苍蝇”的时间不多了，这样的表述具有风向标意义。毫无疑问，这令“老虎苍蝇们”惶恐不安，具有强大的威慑力，起到了战鼓已然擂响的战场效果，传递了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的正能量。中国纪检监察学院原副院长李永忠指出，反腐败“武场”和“文场”两个战场的胜利都十分重要，“一个时期以来，中央纪委加大了舆论引导工作，甚或说，其舆论引导工作本身，已成为强化铁腕反腐的重要组成部分”。

“高空俯瞰+细节聚焦”：敲响反腐最强鼓点

在正风反腐高压态势下，不仅自觉大难临头的腐败分子坐立不安，那些一向作风不正、惯于公器私用的问题干部也同样意识到大事不妙、前途堪忧，还有一部分过去凭借旁门左道、歪门邪道发家致富的社会人士也因利益受损、特权丧失而心存不满。所以，在反腐败高歌猛进的同时，试图抹黑反腐正当性、正义性的论调也是不绝于耳。比如，大规模反腐会影响党的形象，反腐是权力斗争的工具，反腐导致经济下滑、行业衰退，反腐反得官不聊生、人人自危，反腐只是“一阵风”，打“老虎”同群众利益无关，干部不作为是因为中央八项规定管得太死，选择性反腐，越反越腐，等等。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对这些模糊认识和错误言论，必须加以辨析、引导，驳斥错误言论，化解消极情绪，消除偏见误解，说清楚我们党反腐败不是看人下菜的‘势利店’，不是争权夺利的‘纸牌屋’，也不是有头无尾的‘烂尾楼’”。从而为深入开展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

民心是最大的政治，正义是最强的力量。在开放环境中推进反腐败斗争，就要透明自信、有理有据。同理，澄清谬误、明辨是非，就要把讲道理的“理性分析”和摆事实的“感性说服”结合起来。《广安观潮》栏目推出的《反腐败，不是“抓典型”而是“零容忍”》《小官变硕鼠，放纵猛于虎》《正风反腐挽回的，远不止105亿元》《搞了腐败，“特赦”无，“终身监禁”有》《“虎”落“双十一”，还是“不变的步伐”》《要“亡羊补牢”，更要“脱胎换骨”》等评论，较好地将“高空俯瞰”与“细节聚焦”统一起来，为在复杂多变的舆论场形成支持反腐、参与反腐的“最大公约数”提供了强劲的“鼓点”。

2015年6月8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表的《2014年中国人权事业的进展》白皮书中，披露了这样一个数据：2014年，各级纪检监察机关通过正风肃纪、反腐惩贪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105亿元。《广安观潮》栏目主创人员在讨论选题时认为，新的数据不但是新闻，还能成为会说话的证据。党的十八大以来，反腐大潮惊涛拍岸，一年挽回105亿元的“国家账本”意味着什么需要解读。在此背景下，评论《正风反腐挽回的，远不止105亿元》应景而生。作者以105亿元为切入点，从讲明白国家的“大账”，到算一算个人的“小账”，抽丝剥茧，层层深入，用事例、细节启发人们思考反腐惩贪的收益账、受益人，娓娓道来正风反腐与公众利益息息相关。

考虑到“105亿元”这样的数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个抽象概念，作者特意将这个天文数字进行了形象化的“转换”——相当于“22.6万人创造的GDP之和”“2.1万所希望小学”“2009年中央和地方投入的救灾减灾资金”。接着，从成本收益的视角来观察反腐惩贪，阐述核心观点：除可量化的直接或间接收益外，反腐惩贪更可观的收益是难以量化的，蕴藏于或翻天覆地、或点点滴滴的变化当中。论述过程中，通过外媒讲述的一个中国故事——“习近平最近为我家节省了2万元人民币”，道出“老虎、苍蝇一起打”给中国百姓带来的反腐红利是实实在在的。条分缕析之下，结论呼之欲出：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个人，正风反腐的成本收益账，看得见、摸得着，就在大大小小的“挽回”和“省下”中，“反腐同群众利益无关”的论调完全是无稽之谈。

评论见报后，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客户端第一时间在首页、首屏转载，央视网、澎湃新闻、腾讯网等以《中纪委：反腐挽回何止百亿，有些账藏于各种变化中》为题全文转载；新华网、中央电视台等主流媒体根据该评论内容加工制作消息、专题节目、深度报道等，获海内外网友纷纷“点赞”、留言、跟帖。有的说“105亿元不是个小数字，这样的反腐成就很能激励人”，有的表示“当下官场诸如大吃大喝等现象被遏制住了，由此造成的国家财政损失大为减少，这也是收益”。舆论认为，“上下同欲者胜”，这篇评论让公众从“账本”内外看懂了反腐败与老百姓的利益是息息相关的。正风反腐力度越大，受惠的人会越来越多，当一般人不求甚解的常识被解释清楚了，就可以凝聚全社会的反腐共识，赢得更多人的支持和参与，而这正是“反腐败斗争必定胜利”的力量源泉。

2015年8月24日，有两则新闻引起了《广安观潮》栏目主创人员的注意。一则新闻是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特赦部分服刑罪犯的决定草案“过审”。草案规定，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对2015年1月1日前正在服刑、释放后不具有现实社会危险性的四类罪犯实行特赦。不过，草案中对拟予以特赦的对象使用了排除法——“但几种严重犯罪的罪犯除外”，不予特赦的包括因贪污受贿而犯罪的罪犯。另一则新闻是，根据全国人大常委会8月24日开始第三次审议的刑法修正案（九）草案，因重大贪污受贿罪被判处死缓的犯罪分子，依法减为无期徒刑后或将受到终身监禁，“不得减刑、假释”。

议大事离不开观大势。两个大事件都涉及反腐，看似“花开两处”，实则“同气连枝”。就此，《广安观潮》推出的评论《搞了腐败，“特赦”无，“终身监禁”有》，不是简单地就事论事，而是从世界共识、我国历史沿革、中国共产党的性质、人心向背等角度论事察势，分析为什么贪污受贿罪犯等不在特赦之列，深入浅出阐释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有腐必反、有贪必惩的反腐败主张。该文发表后，迅速成为舆论关注的热点话题，社会反响强烈。其中，仅新华社客户端就有90多万的阅读量，评论近万条。网友认为，这篇评论正言告诫“腐败无特赦”“对贪官是一枚重磅炸弹”。

“引领导向+成风化人”：发挥刚柔相济的评论功能

2015年11月19日，俄罗斯卫星网发表了一篇题为《马云加入反腐阵营》的文章。该文的导读部分指出，“中纪委机关报发文表扬阿里巴巴集团董事长马云坚决反腐，他在不久前曾呼吁商界与国家保持良好关系，但不可向官员行贿”。

这篇被俄罗斯媒体点名的文章，正是2015年11月17日在《广安观潮》栏目刊登的评论《“永不行贿”的马云们，好日子还在后头》。俄罗斯卫星网称此文是给“以阿里巴巴集团创始人为例给中国商人上了一课”。文章认为，“做商人的工作很重要，因为主要是依靠他们提供的证据才得以成功揭露贪官。因此，（中国）政府现在的立场是，将商业组织拉入反腐阵营。世界浙商大会显然只是个开始”，并指出“像马云这样的知名人士加入反腐阵营表明，（中国）政府将更加积极地借助名人来宣传‘廉洁政府’的思想”。

《中国纪检监察报》是中央重要党报、中央纪委机关报，而党报评论的重要功能既包括高举旗帜、引领导向之“刚”，也包含成风化人、凝心聚力之“柔”。

《“永不行贿”的马云们，好日子还在后头》，是一篇体现《广安观潮》栏目刚柔相济风格的代表作。马云在第三届世界浙商大会倡议“永不行贿”，引发各界争议不休、质疑不断，《广安观潮》栏目主创人员审时度势、果断出手，力挺“永不行贿论”，并以翔实准确的数据和例子证明了马云这一倡言的正确性。在澄清谬误、祛邪扶正的同时，评论透过现象看本质，直言“无论是道德价值还是商业价值，绝不是独立存在的，必然有其成长的社会基础”，洞见“十八大以来中央在反腐败领域打的每一仗，既是推动全面从严治党、重构山清水秀政治生态的精准战术行动，又是破除利益藩篱、促进深化改革、保证经济发展持续健康的卓绝战略安排”。由此喻示，靠行贿官员等手段来经商做企业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守住底线、守法经营，并且依靠努力工作和创新取得领先的企业家日后必将获得更大收益。

党报评论就要理直气壮地讲导向。中央纪委机关报发声支持和鼓励勇于公开倡言“永不行贿”的马云们，这就是要把被扭曲了的东西扭回来，把更多观望的企业家拉回正轨——荡涤腐朽和腐败是不可逆转的大势，利益勾兑不是政商关系的润滑剂，行贿更不是为了发展的“必要的恶”，只有顺应新常态，与“潜规则”自觉隔离和主动绝缘，才能赢得未来。

党报评论善于把握时、度、效，“成风化人”就可期。社会由一个个基本元素构成，党风政风与社会风气、商业风气密不可分。在正风反腐向纵深推进的时代背景下，大力营造不敢贪腐与不敢行贿的氛围，既是阻断权钱交易源头、净化政商关系和市场环境的题中应有之义，更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永不行贿”的马云们，好日子还在后头》，由评论搅动舆论，成为公共议题。据新华网舆情监测系统显示，该文在2015年11月17日全网“最热新闻事件”排行榜中跻身三甲。各大媒体及门户网站的“两微一端”，或弹窗推送，或首页荐读；澎湃新闻、美国中文网、微信公众号“中国企业家”等加编者按转载全文；凤凰网、搜狐网、新浪网参与话题讨论的人数均在万人之上。舆论普遍认为，中纪委机关报发文力挺“永不行贿论”，亮明态度——守法经营、不搞旁门左道的企业值得“点赞”，而为守法守规企业排除干扰是执政者的要务。中国共产党自十八大以来不遗余力地惩治腐败、打击权力寻租，倒逼官场风气和市场环境的净化，也为培育健康的政商关系、企业家坚守底线提供了土壤。有学者撰文指出，中国需要更多不行贿也能办好企业的榜样，“这种希望正在被重新点燃”，因为“全面从严治党的努力，正在鼓励今日中国商人，不需要拼老爸老妈的关系，不需要拼腐败”。

马克思曾指出：“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广安观潮》栏目坚持正风反腐不离题、言近旨远做文章，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增强主动性、掌握主动权、打好主动仗，在把握好时、度、效的同时，又善用高中低三声部唱响最美和声，无论是公信力、引导力，还是传播力、影响力，样样给力。这一讲好中国反腐败故事的创新实践，对于新形势下讲好中国故事、汇聚党心民心的物质力量，无疑是富有借鉴意义的。

作者系中国纪检监察报社评论部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