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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长安城唐昌观玉蕊花景观兴废考

2016-02-03石润宏

唐都学刊 2016年1期

石润宏

(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南京 210097)



【汉唐研究】

唐长安城唐昌观玉蕊花景观兴废考

石润宏

(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南京210097)

摘要:长安城安业坊唐昌观的玉蕊花景观在唐代十分有名,当时诗人多有诗歌歌咏。北宋以来千百年间,学者们对玉蕊的植物种名界定存在巨大争议,玉蕊遂成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文化植物。唐昌观的玉蕊花景观初现于唐玄宗晚年,可能是玄宗之女唐昌公主或与唐昌公主同时代的人栽植,唐德宗大历年间花事始盛,引来众多诗人写诗描写。玉蕊花景观直到唐懿宗咸通年间依旧可观,但最终毁于黄巢起义军入长安的战火之中。

关键词:唐长安城;唐昌观;玉蕊花景观;兴废

唐昌观的玉蕊花在唐代十分有名,众多诗人均有诗作描写,清编《全唐诗》中有二十多首专写玉蕊花的诗作,可见唐人对玉蕊花的关注度很高。但是这样有名的花卉在唐五代以后就失传了,导致后人无从得知玉蕊花究竟是何种植物。目前学界对玉蕊花的讨论多集中于考证其植物种名,但对唐昌观玉蕊花景观的发展史缺乏论述。现笔者以唐代诗文为中心,略述玉蕊景观之兴废史。

一、玉蕊花的物种争议简介

玉蕊花究竟是何种植物,唐人是不关心的,唐人只一味地欣赏它的花色,写诗描摹它的形态,但是宋人对此是有疑问的,试图弄清楚玉蕊花的“底细”,周必大还为此撰写过“学术论文”《玉蕊辨证》详细考究。但是千百年来学者们围绕玉蕊花的植物种名问题一直争讼不休,没有一位学者能提出一种众人都信服的确切说法。北宋王禹偁、宋祁、宋敏求、刘敞等人认为玉蕊是琼花,南宋曾慥、洪迈、薛季宣等人认为玉蕊是山矾(山矾由黄庭坚命名,古书繁体字写作“山礬”),南宋周必大、陈景沂则认为玉蕊自是一种,明代郎瑛认为玉蕊是栀子,清代陈淏子将玉蕊归于藤蔓一类*以上历史信息均见祁振声《唐代名花“玉蕊”原植物考辨》,《农业考古》1992年第3期。,可见历代学者的分歧之大。现代以来,自然科学方面的学者运用自身的植物学知识继续探讨这一问题,也无法取得一致的结论。目前学界关于玉蕊花的植物学种名界定,大致有以下几种说法:(1)认为玉蕊是玉蘃科玉蘃属的植物Barringtoniaracemosa[1];(2)认为玉蕊即西番莲(Passifloracoerulea)[2];(3)认为玉蕊是白玉兰(Magnoliadenudata)[3];(4)认为玉蕊是白檀(Symplocospaniculata)[4];(5)玉蕊就是琼花(Viburnummacrocephalum),又称八仙花、聚八仙或木绣球[5]。其中玉蕊即白檀一说“曾得到我国植物学泰斗吴征镒先生的首肯”[6],吴征镒院士是《中国植物志》的主编,学养深厚,可见白檀一说在植物学界较有说服力,但是也无从证伪他人提出的不同说法。玉蕊花之所以能引起这样广泛的争议,是因为它在中国历史上仅出现于唐代,五代宋初以后就失传了,它在唐代的盛名与神话传说有关,十分的神秘。玉蕊花倏忽而出,又倏忽而隐,仿佛一道流星划过历史的长空,足够调动起人们寻根究底的探索欲望。玉蕊传世的时间短,各种诗歌描写、典籍记载又多有不同,以至于玉蕊的辨名有越说越糊涂的趋势。笔者不具备植物生理学方面的知识,无从分辨诸人观点的正误,故仅就学界已有的看法略作介绍。在此笔者拟撇开玉蕊原植物种类之争,单就唐诗所见之玉蕊花题材诗歌,简要梳理一下唐昌观玉蕊花景观的发展历史。

二、唐昌观的建立情况

唐昌观的设立年代及建筑情况均不详,但其命名是与唐玄宗的女儿唐昌公主有关的。据清徐松《唐两京城坊考》,唐昌观在长安皇城正南方的安业坊:“安业坊。西南隅,资善尼寺。东南隅,济度尼寺。横街之北,鄎国公主宅。次南,唐昌观……”[7]。《新唐书》卷八三诸帝公主传载“玄宗二十九女……唐昌公主,下嫁薛锈”[8],唐昌公主的驸马薛锈是唐睿宗之女鄎国公主与第一任丈夫薛儆的长子。1995年出土的薛儆墓志铭记载“(薛儆)嗣子锈、镠、镕等”[9],薛儆还有一女,嫁给了玄宗的太子李瑛。鄎国公主宅与唐昌观相邻,加之这一区域多有尼寺,可以推测唐昌观也是女冠修行之所。王建《唐昌观玉蕊花》诗有“女冠夜觅香来处,唯见阶前碎月明”[10]卷三○一之句,可见确实如此。唐昌公主嫁入薛家,居住的地方就在安业坊,唐昌观极有可能是唐昌公主的宅邸。唐昌公主命运不济,婚后没过几年,驸马薛锈就卷入了太子李瑛谋反一案,事见《旧唐书·玄宗本纪》《旧唐书·李林甫传》《新唐书·太子瑛传》等,最终薛锈被唐玄宗赐死,“太子妃兄驸马都尉薛锈长流瀼州,至蓝田驿赐死”[11]。其事发于开元二十五年(737),此后唐昌公主的情况就不见于史籍了。当时,这件真相未明的所谓谋反案导致唐玄宗一日杀三子,对相关人士的震恸极大,我们猜测唐昌公主可能在事发后不久即郁郁而终,因为史书没有薛锈死后公主改嫁的记录,如果唐昌公主足够长寿,玄宗是不会不给女儿另择夫婿的。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是公主在薛锈死后选择出家,在自己的宅邸修行,而不再另嫁他人,她死后宅院改作女道观。大历十才子之一的司空曙有《唐昌公主院看花》诗:“遗殿空长闭,乘鸾自不回。至今荒草上,寥落旧花开。”[10]卷二九二可知大历年间(766—779)或更早的时候,唐昌公主已经故去,其宅邸成为“遗殿”,院落中已然出现了荒草,但是还没有改作道观。

玉蕊花在大唐京城长安安业坊内,外地的诗人士子不进京城是看不到的,而当时外地的士子进京多半是为了应进士科考试。王建、杨凝、武元衡、杨巨源四人都写有同题诗作《唐昌观玉蕊花》,这应该是他们进京考试期间游览长安各处风光时,到了唐昌观观看玉蕊花后所作。这四人的籍贯分别是:王建颍川(相当于今天河南省中部的许昌市、平顶山市、漯河市等地),杨凝虢州弘农(今河南省灵宝市),武元衡河南缑氏(今河南省偃师县),杨巨源蒲中(今山西省永济县)*王建、武元衡、杨巨源三人籍贯信息据[元]辛文房撰,孙映逵校注《唐才子传校注》,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版,398、416、479页。杨凝籍贯信息据史念海《两〈唐书〉列传人物籍贯的地理分布》,尹达、邓广铭等编:《纪念顾颉刚学术论文集》下册,成都:巴蜀书社,1990年版,610页。,他们都不是长安人氏,能够看到玉蕊花必定是在应进士举入长安之后,而将玉蕊花写进诗中当又在更后了。据清人徐松编著的《登科记考》,这四人进士及第的时间分别是:王建大历十年(775),杨凝大历十三年(778),武元衡建中四年(783),杨巨源贞元五年(789)[12]。可知王建及第为最早,故唐昌观的名字初次出现在当时人的诗歌中,至早已在唐代宗大历末期了。王建到长安考取进士是在大历年间,他见到玉蕊花可能也在此时。据《唐才子传》,王建的经历是“大历十年丁泽榜第二人及第,释褐授渭南尉。调昭应县丞。诸司历荐,迁太府寺丞、秘书丞、侍御史。大和中,出为陕州司马。从军塞上,弓剑不离身。数年后归,卜居咸阳原上”[13]398-399,大和是唐文宗李昂的第一个年号,时在公元827—835年,可知王建此前长期在长安生活,如果将他见到玉蕊花并予以描写的时间计算得粗疏一些,也不会晚于唐德宗年间(780—805)。司空曙的及第时间失考,但根据同为大历十才子的钱起、苗发等人的信息推测,当为大历初年,故司空曙《唐昌公主院看花》与王建《唐昌观玉蕊花》二诗的写作时间相差应在十年左右。将以上信息联系起来看,可以推知唐昌公主院改作唐昌观应在唐德宗当政初期。

三、玉蕊景观的栽植、兴盛与传说

关于唐昌观玉蕊花的来历,今人李健超《增订唐两京城坊考》有这样一条补注:“程瑶田《释草小记》引《长安志》:安业坊唐昌观旧有玉蕊花,乃唐昌公主手植也”[14]。《长安志》是北宋宋敏求所撰,笔者查阅现存的《长安志》文本,未见有此句,唐昌观条目之后乃是引述唐康骈《剧谈录》的内容[15],又查清程瑶田《通艺录·释草小记·扬州后土祠琼花始末辑录》,亦未见有此句,其中提及宋敏求的语句是:

其以琼花为“即玉蕊花”,此盖世俗相因之讹言,修辞家信手揽结,不若考核者之较严。曰“或云”者,实不以为典要也。宋敏求《春明退朝录》撰于神宗熙宁三年,亦谓“后土琼花,或云自唐所植,即李卫公所谓玉蕊花也。”[16](引者按,宋书原文为“扬州后土庙有琼花一株,或云自唐所植,即李卫公所谓玉蕊花也。旧不可移徙,今京师亦有之。”[17])

程瑶田讨论的是被宋人误认为是玉蕊的扬州琼花,他认为讹传相沿地把琼花当作唐代有名的玉蕊是不对的,以此观之,今人李健超先生的补注应该也是以讹传讹了。因此玉蕊乃唐昌公主手植一说显是传闻,未可遽信。大历十三年科举状元杨凝有写玉蕊花的诗句“瑶华琼蕊种何年,萧史秦嬴向紫烟”[18],杨凝是唐代当时人,距离唐昌公主生活的年代很近,他尚且不知玉蕊的栽植情况,千百年后的今人如何得知呢?但是我们根据结果反推,这种说法也有一定的可能。所谓“结果”就是指唐代写玉蕊花的诗作在唐德宗贞元(785—805)与唐宪宗元和(806—820)年间有一个集中出现的“井喷”过程。尤其是元和年间,诗歌大家刘禹锡、白居易、元稹等人都有专写玉蕊花的诗,如:

刘禹锡《和严给事闻唐昌观玉蕊花,下有游仙二绝》:玉女来看玉蕊花,异香先引七香车……雪蕊琼丝满院春,衣轻步步不生尘。(《全唐诗》卷三六五)

张籍《同严给事闻唐昌观玉蕊,近有仙过,因成绝句》:千枝花里玉尘飞,阿母宫中见亦稀……飞轮回处无踪迹,唯有斑斑满地花。(《全唐诗》卷三八六)

元稹《和严给事闻唐昌观玉蕊花下有游仙》:弄玉潜过玉树时,不教青鸟出花枝。(《全唐诗》卷四二三)

白居易《白牡丹》:唐昌玉蕊花,攀玩众所争。(《全唐诗》卷四二四)

白居易《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唐昌玉蕊会,崇敬牡丹期。(作者自注:唐昌观玉蕊,崇敬寺牡丹,花时多与微之有期。)(《全唐诗》卷四三六)

白居易《惜玉蕊花有怀集贤王校书起》:芳意将阑风又吹,白云离叶雪辞枝。(《全唐诗》卷四三六)

白居易《酬严给事》:嬴女偷乘凤去时,洞中潜歇弄琼枝。(《全唐诗》卷四四八)

严休复《唐昌观玉蕊花折有仙人游,怅然成二绝》:不如满树琼瑶蕊,笑对藏花洞里人……唯有多情枝上雪,好风吹缀绿云鬟。(《全唐诗》卷四六三)

诗中提到的游仙故事,见于晚唐康骈的《剧谈录》卷下“玉蕊院真人降”条:

上都安业坊唐昌观旧有玉蕊花。其花每发,若瑶林琼树。元和中,春物方盛,车马寻玩者相继。忽一日,有女子年可十七八,衣绿绣衣乘马,峨髻双鬟,无簪珥之饰,容色婉约,迥出于众。从以二女冠三小仆,仆者皆丱头黄衫,端丽无比。既下马,以白角扇障面,直造花所,异香芬馥,闻于数十步之外。观者以为出自宫掖,莫敢逼而视之。伫立良久,令小仆取花数枝而出。将乘马回,谓黄冠者曰:“曩者玉峰之约,自此可以行矣。”时观者如堵,咸觉烟霏鹤唳,景物辉焕。举辔百余步,有轻风拥尘,随之而去。须臾尘灭,望之已在半空,方悟神仙之游。余香不散者经月余日。时严给事休复、元相国、刘宾客、白醉吟,俱有《闻玉蕊院真人降》诗。严给事诗曰:……[19]

根据上面摘录的诗句对玉蕊花的描写可知,玉蕊是木本植物,树形高大,开花时花瓣飘落,可覆盖整个院落。如果玉蕊树确实是唐昌公主,或者是与唐昌公主生活年代相同的人在开元后期或天宝(742—756)年间栽植,那么到了王建、杨凝、白居易、严休复等人见到玉蕊树的时候,即公元770—820年左右,玉蕊树经过了数十年的生长,正是高大茂密的盛花期,此间有关玉蕊的诗作大量出现也就不难理解了。根据上文的论述,我们可以梳理出以下的因果关系:唐玄宗晚年时唐昌公主或他人在唐昌观栽种玉蕊树——大历、贞元间树木长大,花事日盛,进京考试的士子观之惊异,作诗歌咏——元和间玉蕊树木更加茂盛,玉蕊花景观更为灿烂艳丽,造成了有仙人游览花下的神话——严休复、白居易等诗人当时生活在长安,见到了玉蕊树盛花期的惊人景观,也耳闻坊间传说的游仙故事,于是纷纷写诗专咏其事。

与白居易等人同时代的沈传师也写有《和李德裕观玉蕊花见怀之作》,写诗时间可能稍后于白居易等。诗中说:“曾对金銮直,同依玉树阴。雪英飞舞近,烟叶动摇深。素萼年年密,衰容日日侵”[20],可知他是与李德裕同为京官时见到的玉蕊,时间约在宝历(825—827)、大和(827—835)间*此间沈传师和李德裕均做过翰林学士、中书舍人,这与沈诗“曾对金銮直”相合。,此时玉蕊树依旧欣荣。稍后于他们的唐彦谦亦有《玉蕊》诗,其中有“秀掩丛兰色,艳吞秾李芳”[21]的句子,唐彦谦“咸通(860—874)末,举进士及第”[13]798,可知玉蕊树此时依然很繁茂。

四、玉蕊景观的毁坏

玉蕊花何以会在唐亡后失传呢?晚唐郑谷的《中台五题》为我们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诗曰“唐昌树已荒,天意眷文昌。晓入微风起,春时雪满墙”[22],诗前并有一小序曰“乱前唐昌观玉蕊最盛”。“中台”和“文昌”都是尚书省的别称,此处指代的是京城长安,这组诗中“乱前看不足,乱后眼偏明”[22],“暴乱免遗折”[22]等句子都说明当时长安经受了一场大灾祸。郑谷是“光启三年(887),右丞柳玭下第进士,授京兆鄠县尉,迁右拾遗补阙。乾宁四年(897),为都官郎中”[13]836,可知这场灾祸是唐末的黄巢之乱(878—884)。有学者为郑谷诗作注释,认为郑谷《中台五题》诗中的“乱”指的是乾宁三年(896)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引兵犯长安之乱[23],其理由是郑谷乾宁四年才任都官郎中,属尚书省刑部,此前所任的右拾遗、补阙等官职属中书门下省,故其作诗题中台,当在乾宁四年后,所言不差。但我们讨论的是造成唐昌观玉蕊花毁灭的祸乱,与此有所不同。笔者按,李茂贞发兵长安之前,长安的宫殿街市已数遭焚毁,先是黄巢起义军入京,僖宗奔逃蜀地,再是光启二年(886)僖宗返京不久又遇襄王之乱,邠宁节度使朱玫挟持襄王李煴到长安立为傀儡皇帝,僖宗再次离京。襄王之乱平息后,光启三年(887)僖宗返京的銮驾遭凤翔节度使李昌符阻拦,李昌符率军强行滞留长安,与僖宗军队发生冲突,这是长安遭遇的第三次大规模兵燹。故郑谷遭李茂贞乱之前,长安已受燔三次,其诗句“唐昌树已荒”,说明玉蕊荒枯已有时日,不是在一年前后遭遇李茂贞乱才刚刚被破坏的。又晚唐韦庄《秦妇吟》详记黄巢入长安之乱,其中有几句专写长安城中植物的毁坏状况,诗云“长安寂寂今何有,废市荒街麦苗秀。采樵斫尽杏园花,修寨诛残御沟柳”[24]。可知黄巢之乱对树木的破坏最为严重,唐昌观的玉蕊树应该是在这期间被毁的。因此郑谷的诗意应该是,“唐昌观繁盛的玉蕊花早就已经荒芜了,但是经过这么多祸患的大唐还是受到上天的眷顾啊,我作为臣子又能够在这尚书省当值了”。

根据郑谷的诗句可知,唐昌观的玉蕊花景观最终毁于黄巢起义军进入长安的唐僖宗中和元年(881)。唐昌观的玉蕊树虽然毁于战乱,但玉蕊的种苗似乎保存了下来,还流出了长安。南唐至宋初的名臣徐铉有诗《和贾员外戬见赠玉蕊花栽》:“琼瑶一簇带花来,便断苍苔手自栽。喜见唐昌旧颜色,为君判病酌金罍。”[10]卷七五五可见徐铉确曾见过唐昌观玉蕊的“后代”,不过为什么徐铉之后玉蕊就随即失传,以至稍后于徐铉的宋祁等人便见不到确定是玉蕊的植物,造成了其后千百年间的“玉蕊之辨”呢?其原因可能将继续长时间难以确考,而有待后学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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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沈传师.和李德裕观玉蕊花见怀之作[M]∥彭定求.全唐诗.北京:中华书局,1960:卷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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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严寿澂,赵昌平等笺注.郑谷诗集笺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7.

[24]韦庄著,聂安福笺注.韦庄集笺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317.

[责任编辑朱伟东]

Rise and Fall of the Landscape of Barringtonia Racemosain the Tangchang Taoist Temple of Tang Chang’an City

SHI Run-hong

(SchoolofLiterature,NanjingNormalUniversity,Nanjing210097,China)

Abstract:The landscape of barringtonia racemosa in Chang’an city was very famous in the Tang Dynasty, about which poets wrote many poems. Since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 there has been a great controversy among scholars about its classification, however, it has become a famous cultural plant in the Chinese history. The flower in Tangchang Taoist Temple first appeared in the later period of Tang Emperor Xuanzong, chances were that it might be planted by Princess Tangchang, daughter of Emperor Xuanzong, or those at her time. The flower flourished in the period of Dali during the reign of Tang Emperor Dezong, many poets wrote poems in praise of it. This spectacular landscape lasted till the period of Xiantong during the reign of Tang Emperor Yizong but eventually destroyed by Huang Cao uprising army.

Key words:Tang chang’an city;Tangchang Taoist Temple; barringtonia racemosa; Chang’an;history;rise and fall

作者简介:石润宏,男,江苏丹阳人,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唐代文学与文化研究。

基金项目:江苏省2015年度普通高校研究生科研创新计划项目:“唐诗植物题材文学研究”(KYLX15_0681)

收稿日期:2015-05-26

中图分类号:K87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0300(2016)01-003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