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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儒家色彩观对人类色彩本质的影响

2016-01-27王勇波徐州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221000

大众文艺 2016年7期
关键词:儒家

张 琳 王勇波 (徐州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221000)



论儒家色彩观对人类色彩本质的影响

张琳王勇波(徐州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221000)

摘要:中华文明历经数个朝代的历史变迁,具有传统特色的东方哲学就在包容与思考的不断积淀过程中形成了。而与东方哲学相互交融的色彩观也和中国文化一样深受各家学说的影响。其中,对礼崩乐坏的社会现实极为深恶痛绝的儒家学说创始人孔子,终其一生推崇周礼,并以身作则地遵守“克己”“复礼”之规定。孔子对于色彩的研究也是效仿周时已初具规模的五行五色观。

关键词:五色观;儒家;礼;正色;色彩意识

本文系2014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从儒家色彩的正色系统看生命灵性和谐的研究”(2014SJD483)研究成果。

一、自发精神层次的色彩观念——中国传统色彩观

在色彩无限发展的时代,现代人的色彩感觉成为其不可或缺的精神活动,其主要原因就是为了适应生理本能和审美发展这两个方面的迫切需要。人的精神和物质生活,在各个方面都会受到来自艺术和自然中色彩的广泛影响,而在这种长达几十万年的自然环境中逐渐形成的原始本质,就成为了人类最深层次的精神基础。那么,最原始的色彩认知就伴随着人类原始本质的形成而随之产生了。

中华民族使用色彩的历史悠久绵长,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早期的岩画。在经过单色自然选择过程之后,远古先民这种初步的自发性色彩意识,大约在公元前3000年,就形成了“黄帝染衣裳,虞舜画衣冠,五彩兼施。夏商仍之,对于敷彩,益知讲究”中所描述的五色体系。从那时起,色彩便被非常讲究地运用在人的生活及礼仪之中。发展至周,已有掌管图画之事的专人分工。目前,我国最早出现的关于五色说的文字记载,可以追溯到《周礼•冬官考工记》中所述:“画缋之事杂五色”。发展至近现代,中国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依旧会被作为东方色彩主要色彩观念和色彩形式的五彩体系不断影响着。

如果说“五色说”是中华民族色彩美学的基础,那么中华古人“天人合一”的哲学理念就是形成传统色彩知觉的思想基础。远古先人们认为,我们生活的整个物质世界都是由“五行”及其之间的相互关系生成的(所谓“五行”即“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元素)。所有事物都处在“五行”相生相克、相互制约又相互促进的不断轮回中。随着人们对色彩的认知程度不断地提高,华夏先祖开始用青、赤、黄、黑、白来象征五行,并根据五行的性质归纳出与“五行”相对应的色彩,称其为“五色”。五色以黑、白二色为根本,融合了具有辩证思维特点的阴阳色彩观“二气相交,产生万物”的道家思想,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以黑白二色为基础加上红、黄、蓝三原色产生五个正色的“五色观”。中华民族的色彩知觉相生相克、变化多彩的世界,就是在五色与五行、五方、五音相互融合的过程中形成的。这在《淮南子》《吕氏春秋》中亦有表述,比如其中观点认为世间万物都要顺应天意的色彩变化,用五行规定衣、食、住、行的色彩变化,甚至整个社会历史的发展规律也去用五行五色去解释等。

二、儒家色彩美学思想

先秦时期,中华古人的色彩观念,已被具有一定稳定性的社会文化意念所替代,并且产生了各自不同发展方向的色彩美学思想,自此,中国色彩的原始发展阶段基本告一段落,中国古典美学思想从自发精神层次进入自觉精神层次的发展阶段。其中,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说是形成中华民族色彩美学思想基础。

儒家学说创始人孔子一生都极为推崇周礼,从天道观念出发,提出他的社会理想。在《大学》开头的一段话中他说:“古之欲明之德于天下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和,致和在格物。格物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天下平。”寥寥数语却清楚地表达了他理想的“内圣外王之道”。在“礼崩乐坏”的奴隶社会末期,孔子提出“仁”这个儒家的核心思想,并严格按照周时之礼提出其色彩主张和观念,要求色彩的使用必须从“礼”的规范出发,以实现为“仁”为最终目的。或许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使得儒家色彩观念在当时被赋予更加明显的社会现实意义。孔子在《论语•子罕》中云:“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他的这种观点在《史记》中也有记载:“孔子居魏,灵公与夫人同车,使孔子为次乘,招摇过市故有此言。”这就可以看出,孔子对于色彩更加看重的是与“礼”相融、别具象征意义和运用规范的五色系统,而不是视觉之色、情感之色。德行、尊卑、等级、秩序等伦理内容,也被孔子用合乎“礼”之规范的五色系统去象征,并与五常相对应。比如用色要合乎“礼”的规范,否则就是非“礼”,只有采用正德正色的“五色”才是正确的求美之道。因此儒家把色彩中的五色定为“正色”。对于“五色”之外的色彩,孔子则有过很多斥责其他非正色的言论,比如:“恶紫之夺朱”,是说夺正不“仁”。即使对于黑白二色,他亦认为“白当正白,黑当正黑”。这些言论恰恰反映了合乎“礼”规范的、扶正为仁思想的具体色彩要求。在《论语•八佾》篇中,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关于绘事后素的解释众说纷纭,郑玄注“绘画,文也。凡绘画先布众色,然后以素色分布其向以成其文,喻美女虽有倩盼美质,亦需以礼成之”,看来除绘画设色顺序外,后说更符合儒家的色彩观念。

除了合乎“礼”的五色系统,儒家色彩美学思想的另一主要特色则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关于政治,伦理,德行等;其二则要从不同的角度联想和想象自然,即“比德”——一种类比思维。虽然在儒家学说中,并没有对色彩“比德”做出过更加直接的表述,但我们可以从儒家审美的“比德”观念中得到启示。《荀子》载:“夫玉者,君子比德焉。温润而泽,仁也;栗而理,知也;坚刚而不屈,义也;廉而不刿,行也;折而不挠,勇也;瑕适并见,情也;扣之,声清扬而运闻,止辍然,辞也。故虽有珉之雕雕,不若玉之章章。《诗》曰:‘言念君子,温润如玉’此之谓也。”这就是用自然事物与人的道德相对照,把自然特性的人格化、道德化,谓之“比德”。儒家的色彩观念与“比德”这种类比思维方式相互融合,用色彩暗示人的美德,从色彩的装饰象征中发现人的高尚人格,这就是儒家认为色彩之所以美的最主要原因。儒家的这种类比思维方式对中国色彩体系形成特定的象征意义无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如我国的国粹——京剧,在色彩的运用中就充分发挥了色彩的象征意义,特别是脸谱的用色,通过不同的色彩暗示人物的性格特征和品德:关云长的脸涂以红色,取之忠勇之意;黑色表示刚直不阿,所以才有了我们熟悉的清官黑脸包公;奸雄曹超以白脸示人白色,取之奸诈阴险之意等。同时,儒家的色彩体系也对民间传统色彩观念的形成产生了直接的影响。如:中华民族尤其崇尚红色,是因为红色象征喜庆、吉祥、庄严,所以有五星红旗,国徽亦是红色的。人逢喜庆,都要用红色来装饰,婚嫁用红色,春联也用红色;人行大运用“鸿运当头”去形容;受上级重用者为“红人”;古代美丽女子为“红颜”等。这些都是因为“红色”的类比在中国人心目中具有特殊的情感和美的象征意义。

儒家的色彩美学思想由后来的孟子继续充实完善。他提出色彩美感的共性认识:“目之于色,有同美焉”。孟子的色彩观念虽然强调合乎“礼”的人的感觉之同,却忽视了人与人之间感觉之异的一面,也就是忽视了人的色彩个性的发展。这种忽略个体的色彩审美之异的认识,使东方色彩长期难有立体的发展。在这种限制人本身的色彩发现能力的观念影响下的色彩认识,使得中国绘画史上很难看到同时期具有鲜明的色彩个性的绘画作品。

三、儒家色彩观对人类色彩本质的影响

孔子作为儒家学说创始人提出人与自然、个体与社会、情感与理性的和谐,就现在来看这的确已突破精神自发性的境界,开始向自觉精神层次发展。但在后来的封建社会,为了满足并适应统治阶层的需要,独尊儒术被历代帝王和御用文人追捧成一种僵化的思想模式去顶礼膜拜,它鼓励后人用古人之训制约后人的色彩本能正常发展,这就导致中华民族色彩本能的发展出现一定的滞后性。在孔孟之后,儒家的色彩美学思想曾有明显地发展,如荀子在《正名篇》提出“心平愉,则色不及人用,而可以养目”。另外,《吕氏春秋》的作者注意到从心理研究角度研究人对色彩的整体反映,指出:“目之情欲色,心弗乐,五色在前弗视。乐之弗乐之者,心也”,又提出过:“树五色,施五彩,列文章养目之道也”。这种将色彩与人的生理、心理自然联系到一起的认识,以及五彩五色对于视觉感官的积极影响,在当时的西方色彩美学思想观念中也是难以想象的。可惜的是由于那时的社会已带有明显的“氏族整体”影响,个性的发展被伦理道德及以“礼”论色的观念根深蒂固的影响,因为在后世缺乏对这种认识进行全面深入的论证,以致它们被忽视而流产与往日的经验之内。

儒家的色彩美学思想把色彩的美与“仁”“德”“善”结合为一,在那个时代看,的确很大程度上地促进了色彩的发展。只不过在接下来的发展过程中,其精神在思想包袱重压之下踯躅不前,而没有实现与时间的同步发展。前人之规成为一成不变的信条,禁锢着个体色彩本能的向前发展,这就直接导致了后人的艺术精神失去勃勃生机。当然,我们不能否认在封建社会初期,儒家哲学、美学思想尚能推动色彩认知的广泛发展,五色体系也曾产生过突出的色彩成就,它推动社会更多的人接触色彩语言。但另一方面,儒家扶正为“仁”的思想又用特定的正色观念对人的色彩感觉进行固化,这种局限性归根到底就是儒家等级色彩观念的结果。如至今世界上许多人都知道黄色是中国皇帝的专用色,这就是儒家等级色彩观念的结果。从社会意义上来看,这种色彩的等级性直接影响着整个民族的色彩感觉在区域性特征中形成自己的个性特色。长于色彩变化的绘画也往往被局限在几种基本色相之内,大自然中由七种光谱色的吸收与反射而呈现的丰富的色彩变化,在东方却迟迟未被发现。这种现象证明,人的观念影响态度,态度制约感觉,而感觉又反过来作用于观念这样一个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环。

四、总结

当古代中国发展至封建社会,我国先民对色彩的认识已被儒家提倡的“正色”“上色”这种合乎“礼”的观念所限制。这种用色彩作为符号来定“礼仪”“伦常”明显带有功利和象征的特征。儒家从合乎“礼”的规定出发的对色彩的认识说明:早期的东方色彩美学思想带着人类早熟童年的特征。处于这种时期的东方古人,由于精神的其他方面尚未同步发展,所以,“在特定社会意识的作用之下往往极易出现单项选择。加上后来发展完善的封建社会观念进一步将其固化,必然影响人的全面色彩审美观。这种状态决定东方人的色彩感觉长期被局限在五色体系之中,并且时时出现向单色的复归意识”。

参考文献:

[1]郑许昌.《中国画全史》.上海书画出版社,1985.

[2]《四库全书》.中国言实出版社,2002.

[3]刘宝楠.《论语正义》.中华书局,1990.

[4]安小兰译著.《荀子》.中华书局,2007.

[5]万丽华,蓝旭译著.《孟子》.中华书局,2006.

[6]陆玖译著.《吕氏春秋》.中华书局,2011.

[7]李广元.《艺术灵性生成》.人民美术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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