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美学概论》引起的关于戏剧审美活动的思考

曹英鹏 （山东艺术学院 250300）

由《美学概论》引起的关于戏剧审美活动的思考

曹英鹏 （山东艺术学院 250300）

本文结合牛宏宝《美学概论（第二版）》一书，探讨与戏剧审美活动有关的两个基本问题。本文认为，书中关于艺术本质的观点与戏剧理论家谭霈生关于戏剧本质的认识即“情境说”冲突；书中关于审美活动过程的观点与戏剧理论家余秋雨等人关于戏剧审美活动过程的观点冲突。

牛宏宝《美学概论（第二版）》；戏剧本质；戏剧审美活动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学教材层出不穷、种类繁多，由牛宏宝编著的《美学概论（第二版）》作为“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和“21世纪中国语言文学通用教材”，是其中的佼佼者，它既是教材又是专著，产生了广泛影响。该书以“存在性境域的显现”为逻辑起点，探讨了审美活动的本性和艺术的本性等审美活动的基本问题。1而牛宏宝对这两个问题的观点与一些戏剧理论家关于戏剧审美活动的观点有冲突。

一、戏剧的本质

关于戏剧的本质，戏剧史上产生了几种重要观念：模仿——动作说、观众说、激变说以及冲突说。谭霈生在《戏剧本体论》中，分析了上述几种观念的合理性及局限性之后，提出了自己对戏剧本质的看法，认为戏剧的本质是“情境”，即“情境说”。丁涛在《谭霈生文集》的前言中这样介绍“情境说”：“谭教授发现，‘情境’是戏剧作品的完整的形式，是戏剧艺术独具的结构形态，是现实的戏剧语言存在。动作、悬念、冲突、场面等等这些构成要素在《戏剧本体论》中，是作为各个成分与情境的关系（也就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加以研究和阐述的……‘情境论’是对包括现代派戏剧在内的戏剧实践的理论概括……也把以往所有有影响、有价值的戏剧理论包容于自身，使它们成为‘情境论’的一个特殊情况。”2

这样看，“情境说”似乎天衣无缝了。但是仔细推敲就会发现它的局限。

如要追寻戏剧的本质，首先应该认知艺术的本质，前者受制于后者，后者则包容前者。牛宏宝在《美学概论（第二版）》中列举了美学理论史上较典型的对艺术的定义，包括“模仿说”“再现说”“表现说”“载道说”“创造有意味的形式说”等。他认为这些定义不是指向艺术品，就是指向艺术家的活动，而没有确指艺术本身。他力图摆脱从任何单一的元素为开端来解释艺术，而是把这些元素看作是一个关联域，认为“艺术的本性是存在性境域的显现活动向纯粹形式的凝聚”。3

我认同牛宏宝对艺术本质的看法。那么，谭霈生的“情境说”是否建立在这种对艺术本质的认识之上呢？显然不是。谭霈生在论述戏剧的本质之前也论述了自己对艺术本质的看法。他将卡西尔和苏珊•朗格等人关于艺术的定义作为自己的立脚点，认为“艺术的本质在于它是一种直觉符号的形式”，而戏剧是“艺术的特殊样式，也可以称它为一种特殊的符号形式”。4可以看出，谭霈生对艺术本质的看法属于“创造有意味的形式说”。这种观点是从艺术作品的构成上来追问艺术的本质，主要揭示的是艺术品的形式构成，却不能揭示艺术是怎么回事。因此，谭霈生的“情境说”从根基上就带有了“创造有意味的形式说”的这些局限。也就是说，“情境说”从戏剧作品的构成上来追问戏剧的本质，主要揭示的是戏剧作品的形式构成，却不能揭示戏剧是怎么回事。

二、认知判断活动、道德活动对戏剧审美活动的影响

牛宏宝认为，审美活动是一个直觉活动的领域，并将人的活动按人的存在性展开的程序，依次分为四种类型：直觉活动（审美活动）、认知判断活动、道德活动和生产（经济）活动。5他还认为，美感经验是审美活动的唯一标志，而美感经验是一种快感，是直觉的经验。也就是说，直觉活动是产生美感经验快感的唯一源泉。6但是彭吉象却在《艺术学概论（第三版）》中提出了完全相反的看法，他认为，“美感虽然具有非概念的直觉性，但并不是纯感性的东西，必须包含着理性因素，在感性直观中积淀着理性内容。鲁迅认为，美感的特殊性的确表现为直接性，但在这种直觉性中也潜伏着理智性和功利性”。7

如果牛宏宝是对的，那么需要承认一个事实：在戏剧鉴赏活动进行中，认知判断活动、道德活动也在进行，并不只进行直觉活动，而且，认知判断活动、道德活动强化、增大直觉活动产生的审美效果（即美感经验的快感）。因此，我认为，实际的戏剧鉴赏活动不是纯粹的直觉活动，戏剧鉴赏活动也离不开认知判断活动、道德活动。

余秋雨在《观众心理学》中强调，“在戏剧审美活动中，比较重要的心理因素，大致有感知、注意、情感、想象、理解诸项”8这些心理活动没有一项能离开认知判断活动、道德活动，而只靠直觉活动进行下去。而且这些心理活动对直觉活动产生的审美效果，具有非常重要的强化、增大作用。尽管直觉活动能产生美感经验的快感，但是一定产生不了强烈的快感。比如传统京剧的鉴赏活动。传统京剧的人物、情节渗透着浓厚的中国传统道德的影响，如果不发生道德判断活动是很难从传统京剧（如《四郎探母》《铡美案》）鉴赏中获得强烈的快感的。既然发生了道德判断活动，那就说明一定已经发生了认知判断活动，因为只有先产生认知判断活动才能产生道德判断活动。

注释：

1.参见岳进.一部开拓美学研究新视界的好教材——评《美学概论（第三版）》[M].中国教育学刊，2015（4）.

2.丁涛.谭霈生文集·写在前面的话[M].中国戏剧出版社，2005：5-6.

3.5.6.参见牛宏宝.美学概论（第二版）[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242-256、166-167、170-184.

4.参见谭霈生.谭霈生文集·戏剧本体论[M].中国戏剧出版社，2005：92-94.

7.彭吉象.艺术学概论（第三版）[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384.

8.余秋雨.观众心理学[M].长江文艺出版社，2013：88.

[1]牛宏宝.美学概论（第二版）[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2]谭霈生.谭霈生文集·戏剧本体论[M].中国戏剧出版社，2005.

[3]余秋雨.观众心理学[M].长江文艺出版社，2013.

曹英鹏（1991.11），男，汉族，山东临沂人，山东艺术学院戏剧影视学院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戏剧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