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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期边疆少数民族电视受众收视行为与身份焦虑研究
——以“人种志”为取向

2016-01-24

关键词:族裔媒介少数民族

尹 兴

(西南科技大学 文学与艺术学院,四川 绵阳 621010)



新时期边疆少数民族电视受众收视行为与身份焦虑研究
——以“人种志”为取向

尹 兴

(西南科技大学 文学与艺术学院,四川 绵阳 621010)

通过边疆少数民族电视节目的公信力与少数民族受众的认知能力相结合,传播者依赖受众对于媒介文本的评判和分析来塑造国族认同。新时期中国的“族群边界”呈现过渡性、连续性变化的文化特征,电视作为推动认同建构的核心中介,具有重构传媒意义系统的重要职责。边疆少数族裔群体并非被自身所定义,而是被那些所谓的代言者(电视文本符码制作者)定义。基于上述理由,如何建构有效针对特定边疆少数族裔的电视言辞性模式成为化解其身份焦虑的重要途径。

人种志; 边疆少数民族; 电视受众; 身份焦虑

0 引 言

观看电视的行为是一种具有语境意义的活动。以统计学为基础的量化调查,在分析探索“看电视”的行为中存在较大的局限性; 而关注行为情景、强调整体性的人种志(Ethnography)研究则提出在受众消费过程的动态和结构中去理解“观看电视”的行为。这种方法避免了分解性的统计方法,而将观看电视的行动单位和赋予他们意义的环境(比如家庭活动)融为一体。“定量的经验性研究方法似乎经得住某种临床式经验主义的检验,但实际上却导致了方法论上的孤立和抽象。”[1]199-200因为无论在公共领域还是私人领域,少数民族收看电视的行为都不能基于简单的数据统计,而需要通过各种距离、放大和转换视角、变换立场来进行研究观察。人种志的取向要求对于少数民族人类学进行结构性的反思,检讨少数民族受众收视行为的选择及其对于日常生活和后续行动的影响。在这里,少数民族受众的收视行为与日常生活融合为结构清晰的辩证产物。

1 电视媒介与认同教育

电视媒介的传播过程其实是一个通过自身独特的制作成规与制作代码来表征世界的过程。借助共同的积极“凝视”与彼此观影情感的分享,电视媒介得以成为少数族裔共同归属的社区。电视节目制作者通常以社会性别、种族和阶级为依据来考察不同的受众群体。少数民族受众特殊的接受心理和复杂的社会现实反过来又为节目的形式和内容提出要求。因此,少数民族受众的收视行为是考察电视传播效果的重要核心。全球化时代的语境下,社会结构愈发趋于离散化和碎片化,少数民族受众的收视行为也呈现出多元化和差异性。这种社会分化不仅体现出社会文化价值的多元化,更表明少数民族社会身份的迅速转变。如何让少数族裔迷乱的价值观回归主流、重新定位自身、建构起与社会有效的良性关系,电视媒介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在电视媒介的认同教育中,我们需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其一,强化对祖国的认同,避免“大汉族认同”。我们不能强化汉族的中心地位而压制其他民族的民族意识或民族主义。其二,强化对中华民族的认同。中华民族是一个民族实体意义上的政治概念,是作为所有国家民族成员身份的认同。其三,强化对中华文化的认同。中华文化是各民族对统一的多民族国家认同的思想基础。现实的复杂情形是,这三个认同往往会因为各民族的不同利益冲突而变得不易实现。

新时期以来,由于社会管理的失衡、失控以及少数民族决策的失误,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社会结构分化明显,少数族裔的社会身份与社会认同也随之发生剧烈的变化。西藏、新疆等边疆地区因为政治、经济、文化资源的利益分配不均而产生的社会矛盾日趋尖锐。少数族裔各阶层普遍存在着群体被剥夺感,加上因为传统社会认知所产生的文化隔离,整个社会的公信力与道德底线受到强烈冲击。值得我们警醒的是:“改革开放后成长起来的一代人中,国家认同意识普遍淡化。随着社会转型、体制转轨、经济发展速度加快,各种思潮、意识和价值观冲击着人们的思想,直接影响到年轻一代的价值取向和行为; 加上政治思想工作薄弱,政治信仰缺失,偏颇的‘民族至上’ ‘宗教至上’等意识形态削弱了年轻一代人对国家、法律的认同感。”[2]39面对这样的现实,依靠电视媒介的有效应对和抉择成为少数族裔群体强化国家认同的重要方式之一。正如约翰·菲斯克所指出的,电视文本与读者的权力关系等同于社会中主导阶层与被支配阶层的关系。在两方面的例证中,威权试图把自己强行导入,但遭遇各种各样成功的抵抗与改进策略,它们改变、颠覆或拒绝了威权强加的意义。“为了流行,电视必须抓住形形色色的观众,而且为了被他们选择,电视必须是开放的文本,允许各种不同类型的亚文化群体从中生发满足自己亚文化身份认同需要的意义。因此,它必须是多义的。”[3]208基于此,通过对少数族裔受众有效标识自身的角色,电视媒介所产生的文化权力才能进一步增强。

从上述意义来看,通过电视媒介的公信力与少数民族受众的认知能力相结合,传播者依赖受众对于媒介文本的评判和分析来塑造国族认同。因为传播的政治、经济、社会历史语境不同,少数民族受众对于电视节目的反馈也程度各异,最终形成的媒介认知差异决定了媒介的使用与满足。在这里,电视新闻界是一个被不同场域控制的无形的结构。“政治场”通过政治手段加以调控,“经济场” 借由收视率施加压力。这是一个自身难以自主的、牢牢受制于政治化、商业化的场域,同时又以其结构,对受众的“文化场”施加控制力。[4]79研究电视的公信力,其实就是研究这种结构性的、客观而又隐匿无形的力量如何形成专业权威性,让少数民族受众产生依赖。“一般来说,基于认知所形成的信任往往是浅层的和脆弱的,而上升到情感与价值认同的信任,则是更为持久、深入和稳固的信任关系。媒体的传播行为如能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受众情感寄托、价值认同、心灵皈依的源泉的话,就会形成受众与媒体间深层的信任连接。”[5]57电视媒体以其直观逼真的视听刺激来建构拟态环境,试图获取受众深层的公信力,但是无论其仿真效果如何,最终都必须经由少数民族受众的认知经验来过滤选择。在电视媒介传播者编码的过程中,如果不能与少数民族受众的真实生活经验相联系,无法使其寄托情感,那塑造“国族认同”的愿望最终只会成为幻影。

2 少数民族受众收视行为的社会分化

事实上,电视图像意义的产生只有在少数民族受众的观看中才能获得。图像犹如邀请函,本身并不会言语; 只有通过“被看”来邀约受众加入到意义的生产过程。视觉信息其实是一个经验性的传达过程,要么新经验与传统经验相吻合,确证传统经验、传统价值观的可靠; 要么新旧经验相互抵牾而产生磨合调整、改造适应的过程。电视图像是一种视觉经验的再现,表征出编码者对于世界认知的价值观。少数民族受众在解码的过程中,自然会产生诸多难以解读翻译之物,将其视为无法归属自身亚文化编码的“他者”文化。“观众虽以不同方式接受同一图像,并用自己的方式辨读,然而,其言说(解码)必然指涉文化语境,这亦是确认文化价值的过程。视觉经验向我们每人显示共同部分,裨助锻造集体知识,确立同属一种文化的情感,当从图像中读出信息,可以这样判识:我们从所在的文化共同体或图像所假定的观众群中认出自己——观者创造图像意义,观看也在形塑观者身份。”[6]172由此不难发现,表面上同质的少数民族“大众”,事实上存在巨大的社会差异。因为社会阶层不同,他们在生活圈中的地位也不尽相同,所以导致相同的电视媒介渠道和媒介信息无法产生一致的传播效果。少数民族受众因为不同的年龄和身份产生各异的电视媒体经验,而这种媒介经验又不断受到社会交往中大环境的重塑,最终影响到他们的媒介消费和媒介品位。也就是说,电视媒介总是“力图界定和创造出以品味和生活方式为基础的、新的社会和文化亚群体,并通过这种方式来确认潜在的媒介消费者。这是一个以媒介为基础、持续不断地创造新风格和虚拟身份的过程。这种风格和身份,都是为了在受众的心中弹拨出热烈的和声”[7]92。具体而言,少数民族受众收视行为的社会分化主要体现在触媒频率、认同缺失与身份焦虑上。

2.1认知基模与触媒频率

少数民族受众的收视频率与其认知基模密切关联。社会认知是人们从媒介环境中获取信息,并对自身、他人或是社会群体、社会角色作出推理判断的过程。少数民族受众倚靠社会认知形成文化想象,建构属于自身的社会现实。作为一种认知结构,“基模(Schemas, 也译作‘图式’)代表着某个特定概念或刺激的有组织的认识,一个基模既包括概念的各种属性,也包括这些属性之间的关系。基模代表着一种先入为主的、自上而下的过程。它描述了我们头脑中已有知识对于当前信息处理过程的影响。”[8]191“角色基模”是基模的重要类型之一。在观看电视的过程中,少数民族受众因为特殊的身份、社会地位而产生与其他受众不同的“角色期待”。从获得方式上来看,角色可以分为先赋角色和自致角色。“先赋角色指建立在血缘、遗传等先天的或生理的因素基础上的社会角色。自致角色指通过个人的活动与努力而获得的社会角色。”[8]191因为特殊的“先赋角色”(种族身份),少数民族受众会对于电视节目中所表征的社会“真实”作出特殊的自我判读,这些或直接或间接的经验极易形成偏颇的“刻板印象”; 与此同时,电视节目是否达到有效沟通,成功改造其“自致角色”是重要途径。

虽然新媒体不断普及,但在边疆少数民族的日常生活中,电视依旧是人们接触最频繁的媒介之一。以西藏电视台为例,2012年全区有省级电视台1座,开办有综合频道(藏语)、综合频道(汉语)、经济生活服务频道、影视文化频道等4个频道,其中2个上星频道,36个自制节目,每天播音65小时30分钟; 有地市级电视台2座,自办频道各1个。全区有广播电视卫星上行站1座,电视转播台78座,“村村通”广播电视接收站9 371座(不包括直播卫星的“村村通”)。西藏电视台开办了《藏语史话》 《今日西藏》等藏语专栏,完成了《农牧天地》 《飞天旋韵》 《新闻视点》等栏目改版。汉语卫视的特色化栏目《西藏诱惑》形成了一定的观众群。[9]151-152从交互分析的情况来看,电视媒介为受众提供了相对充足的节目源,但是因为“角色基模”的存在,边疆少数民族受众因为职业群体、教育程度、宗教信仰、年龄的不同而表现出不同的收视频率和收视评价。一般情况下,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常收看电视”的比例逐步增多; 文化程度越高,“经常收看电视”的比例越低,而反之,文化程度越低,“经常收看电视”的频率越高。在年龄段来看,中老年群体为收视的主体,青少年群体正逐步流失。可见,社会阶层越低的少数民族人群,与外界的联系沟通越匮乏,电视媒介成为他们消遣娱乐、理解社会的重要渠道。

2.2认同缺失与刻板形象

电视影像不断复制、传播和共享,无论是否意识到电视对自身日常生活的影响,受众总是迷醉于那些屏幕上闪闪发光的跳跃影像。电视媒介的力量来自对于受众感情的操纵并由此传达特定观点的事实。从某种意义而言,无论历史抑或现实已然成为视觉表征的隐喻式文本。电视媒介是文化传播的重要渠道,在生产编码文本的同时,它也在生产着认同机制。电视中的影像、文字、声音等各种符码都在试图规训受众与其所生产的认同产生联系,在激发受众归属认同的文化想象的同时,最终构建起受众主体本身的认同。因为在受众的眼里,电视就是生活本身,电视媒介为他们展现了远远胜过荧屏内外的生活。新时期以来,伴随着改革开放带来的快速社会变迁,边疆少数族裔的社会成员身份发生剧烈变动,他们在价值观、生活理想层面也随之产生较大的分歧。在少数族裔或建构或丧失价值认同与身份认同的进程中,作为历史文化语境重要组成部分的电视媒介承担着极为重要的功能。如前所述,边疆少数族裔在年龄、文化程度、社会地位上存在着阶层文化的区隔,我们需要具体分析电视媒介对于不同社会阶层的受众身份认同产生的不同影响。

为了确保文化意义在电视中得到体现,电视节目制作者需要考虑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群体或者个人对节目的特殊感受。在现代边疆少数民族地区,主观的国族认同与客观的民族归属之所以存在不一致,往往是由于现实社会的特殊变迁造成的,这主要涵盖如下内容:少数民族个体在生活选择、价值取向、行为方式上越来越呈现“个性化”特征; 社会阶层的剧烈流动也带来社会身份认同、国族认同的“断裂”; 新时期各种因社会转型带来的焦点问题加剧了少数族裔思想观念的“碎片化”,这也最终导致其国族身份认同呈现模式和结构上的复杂多义。边疆是政治、文化与地理空间体(国家)的边缘地带,因为远离文化、政治等相关社会秩序核心,边疆少数族群相对容易摆脱各种中心规约的束缚,从而游刃于不同政治文化体范式之间。在核心政治文化体,边疆一方面是混沌野蛮、危险失序的; 另一方面来看,因为资源的争夺又使边疆的边缘性变得神圣而不可侵犯。王明珂先生曾说:“相对于造‘国民’,建构‘民族’简单得多; 经由学术研究与政治安排,一个个‘民族’群体被认定、识别而加入国族之中,并以国家之民族政策来弥补边疆少数民族的政治经济弱势地位。然而在‘民族’群体认同中,及以‘民族’为单位争取群体在国家内的地位与利益之情况下,常让个人失去其作为‘国民’之反思性与行动力; 在民族文化与民族宗教之大纛下,更常让民族内的性别、阶级、时代、圣俗间之剥削与不平等被遮掩。”[10]对于电视传媒机构来说,因为少数民族群体的成员进入媒体工业(尤其是电视传媒)工作的机会相对较少,少数民族群体成员无力控制或者影响在媒体中流通和生产自己的形象,对于电视媒介所塑造的不成功的刻板形象只会激起相反的认同缺失感以及身份焦虑。

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电视媒介文本传播中普遍存在、广泛流传着一种刻板形象,它出现频繁,但并非独立存在。诸如以“他者”眼光所构建的边疆地区往往呈现野蛮、荒凉,需要被加以拯救的形象; 而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族裔也多以愚昧不化的形象出现。极端的情形出现在西藏“3·14”事件和新疆“7·5”事件当中,源于电视新闻报道的失策,藏维两族形象在其他民族眼中呈现出野蛮、凶残的负面刻板政治形象。“刻板形象指的是选择并且建构简化的、泛化的符号,用它们来对社会群体或是群体中某些个体进行区分。用来构建刻板形象的原始符号一般代表了相关群体的价值观、态度、行为和背景。刻板形象隐含着的事实是,被选择的符号对涉及的群体进行了普遍的预设。”[11]37因为没有细分边疆少数族裔受众因阶层不同带来的文化区隔,对所指示的物或人作了无差别的判断,最终导致边疆少数民族电视媒介文本中刻板形象的普遍存在。这种刻板形象并没有表征某一特定少数民族群体或群体成员之间的差异性和多样性,反而从它们本身最简单的性质出发,将重点放在了过于宽泛的相似性和相同特征之上。电视媒体文本“同一不化”构建刻板形象的过程,导致了边疆少数族群中每一个成员都成了同一个模样,因此所有的新疆维族姑娘都罩着神秘的黑纱,维族成年男子则都蓄着大胡子; 所有的藏族小伙子都长得高大彪悍,能歌善舞,并且因为笃信藏传佛教而视金钱如粪土。上述例子表明,电视媒介所塑造的刻板形象表征出一个社会的现实区隔,因为它们是显示现存社会冲突和主从权力关系结构的重要指标。问题在于,边疆少数族裔群体并非被自身所定义,而是被那些所谓的代言者(电视文本符码制作者)定义。这些代言人是拥有主导权力的媒介新闻框架预设者,他们通过不断复制、反复传播,又使得强化后的刻板形象进入“常识”的范畴。由是观之,如果不能真正深入了解边疆少数族裔这个复杂特殊的“被再现”群体,那么带有偏见的、有潜在危害的新闻预设将会一直存在,无法最终与少数民族受众形成真正的沟通共鸣。

2.3身份焦虑与观众导向

概而言之,电视媒介对于边疆少数民族文化的反映犹如一面哈哈镜,一些东西显得比实际要大(被过于渲染强化); 而有些又比实际要小(被忽视或者边缘化); 还有一些元素则被扭曲异化。[12]2按照观众导向的批评理论,电视媒介传播的取向应该是双向或者循环的。这意味着电视编码者发送的讯息所得到的反馈是多向互动的,而赋予电视符码最终意义的只能是观众的有效反馈。有效的传播应该是聚焦清晰、有计划、有策略的互动。因为人类的一切活动都与文化联系在一起,所以传播和文化往往显得难分难解。“文化超越时空。一个人所处的时代、地域、气候状况、地理环境和其他许多因素都深深影响着他传播的方式,他本人就是一个文化存在体。在不同时间序列和地域中养成的人格丰富多样,是既团结我们又使我们分离的因素。”[13]4这就解释了在边疆少数民族电视节目的传播过程中,交流成功的标准不是单纯的遵循和赞同; 而提出相左的意见、搜求在本民族文化环境里自我感觉的真相也许更加重要。在主流文化环境和主流文化程序的操纵之下,边疆少数民族电视节目所传递的讯息一旦超越最肤浅的相似性,便会不可逆转地呈现传播模式和文化模式上的深层分歧。面对这样的困境,秉持求同存异的谦逊态度、承认在某些问题上不可以兼收并蓄也许才是最为适宜的方式。[13]10-18

要想弄清楚边疆少数族裔受众在电视节目观看过程中为何出现认同缺失和身份焦虑,最终导致传播失败和文化扭曲,首先要弄清楚电视节目故事是“为谁”讲述的,弄清楚这个假定的观众/读者在观影过程中所应该/可能起到的作用。在观众导向的理论指引下,我们可以列出一长串观众的名单——超级观众、隐含观众、理想观众、虚构观众、模范观众和目标观众。上述观众每一个都不尽相同,但他们的存在都表明这样一个预设:每个电视故事的构成都是在围绕着故事讲述人对其观众所心存的一整套虚拟的幻想。

3 结 语

换而言之,电视文本能够造就一个人物性格化的虚构观者/读者。消除边疆少数族裔观众身份焦虑的前提是承认其种族差异并抱有种种设想,最有效的做法之一是直接面对观者:与观众心灵沟通,描述观众所知所想。假装对观众视而不见,没有人物化的观众去面对第一人称的叙述者,都无法赢得少数族裔这类特殊人群的反应。显而易见,当电视符码试图控制少数民族观众时,他们会行使观众的权利,拒绝接受这种控制进程的操纵。如果把边疆少数民族电视节目的特殊策划、特殊构思视为一场表演的话,那么“所有的表演都离不开一套固有的期待和成规,这些期待和成规导致了表演者和观众之间的一种契约关系。这种契约会被亵渎,会被违反,会被破坏,会被修改,但却不能被忽视,因为这种契约关系决定了表演行为本身”[14]103。这里的问题是,当少数民族电视节目的作者在“表演”的时候(策划节目的时候),他们无法听到或看到那位要收看节目的少数民族观众。电视节目创作者企图控制“表演契约”的能力事实上受到了观众观影体验的最终限制。即使创作者能借助电视实时传播的功能实现理想的“面对面”交流,他们也应当清醒地认识到:那种存在于真人秀节目、访谈类节目中,配合主持人作出各种有效反应的“理想观众”在真实的观影环境中并不存在。(在访谈游戏类节目中,编导刻意疏导演播室内观众的现场反应,这种修辞策略是为了让那些“现场”观众化身为电视机前观众主观视角中的“模范观众”。)基于上述理由,如何建构有效针对特定边疆少数族裔的言辞性模式已成为化解其身份焦虑的重要途径。

[1][英]戴维·莫利. 电视、受众与文化研究[M].史安斌,译. 北京: 新华出版社,2005.

[2]王怀超,靳薇,胡岩. 新形势下的民族宗教理论与实践[M]. 北京: 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3.

[3][美]约翰·菲斯克. 电视: 多义性与大众化[G]∥ [英]罗杰·迪金森. 受众研究读本. 单波,译. 北京: 华夏出版社,2006.

[4][法]皮埃尔·布鲁迪厄. 关于电视[M]. 许均,译. 南京: 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

[5]邢虹文. 电视、受众与认同: 基于上海电视媒介的实证研究[M]. 上海: 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3.

[6]谢宏声. 图像与观看[M]. 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7][英]丹尼斯·麦奎尔. 受众分析[M]. 刘燕南,等译.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8]刘海龙. 大众传播理论: 范式与流派. [M].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

[9]赵靳秋,余萍,刘园园. 西藏藏语传媒的发展与变迁[M]. 北京: 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3.

[10]王明珂. 建“民族”易,造“国民”难——如何观看与了解边疆[J]文化纵横,2014(6): 20-30.

[11][英]利萨·泰勒,安德鲁·威利斯. 媒介研究: 文本、机构与受众[M]. 吴靖,黄佩,译.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12][美]斯坦利·J·巴伦. 大众传播概论: 媒介认知与文化[M]. 刘鸿英,译.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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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美]罗伯特·艾伦. 重组话语频道: 电视与当代批评理论[M]. 牟岭,译.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The Watching-TV Behaviour of Minority Nationalities Inhabited in Frontier Regions and Their Identity Anxie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thnography

YIN Xing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Art, Southwest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ianyang 621010, China)

The credibility of minority nationalities TV programs in frontier regions is closely linked with the cognitive ability of minority nationalities audience. Communicators should realize that the national identity is shaped by the media evaluation and analysis of the text offered by the audiences. As the key intermediary of promoting the identity construction, the production of the frontier minority nationalities’ image is entangled in the inevitable contradiction of aesthetic appeal, economic appeal and political community. As a result, the effective way of constructing useful TV codes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channel to resolve the identity anxiety.

ethnography; minority nationalities inhabited in frontier regions; TV audience; identity anxiety

1673-1646(2016)05-0092-05

2016-05-12

2014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 新时期国家族群认同与边疆少数民族影像传播研究(14BXW042)

尹 兴(1975-),男,副教授,博士,从事专业: 广播影视文艺学。

J905

A

10.3969/j.issn.1673-1646.2016.05.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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