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为乐府说

曾嘉娴

摘 要：《诗经》是我国文化领域中一部重要的文化遗产，被儒家奉为经典，受到历代文人墨客及政府的重视。西周礼乐文明孕育了《诗经》，同时《诗经》本身又承载了西周礼乐文明的巨大分量。今人把《诗经》主要当作文学作品来看，但事实上，《诗经》是后来成为经典以后的称呼，其一开始并不是纯粹的文学现象，在西周时代的原始状态本称“诗”，不但有文本，还有音乐，“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亦可舞，至今还有文献资料记载《武》和《象》用于西周乐舞。可以说，《诗经》从它产生到发展乃至最后衰落都与周代的礼乐制度紧密地联系着。而作为礼乐制度的组成部分，西周建立的乐府体制对《诗经》产生重要的影响。《诗经》在编纂及内容上的诸多特征，都与乐府制度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可以说，乐府是西周诗歌的存在方式，《诗经》是乐府体制的产物，是乐府歌诗的本初形态。

关键词：诗经;乐府诗;乐府体制

一

学术界对“乐府”的基本定义是：乐指音乐，府指官府，乐府就是管理音乐歌舞的政府机构。中国古代很早就有这种“乐府”。据《吕氏春秋·古乐》及《尚书·舜典》记载，五帝时期就有了专门的乐官。乐官之衙为乐府，乐府之长即乐官。之所以有乐官的存在，一方面是因为国家的统治需要，同时也是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后来，在音乐之中又发现其教化育民的强大功能，于是《诗经》兼娱乐教化于一体，在此过程中，始终起作用的是乐官及其制度。《诗经·周颂·有瞽》：“有瞽有瞽，在周之庭。设业设虞，崇牙树羽”中“瞽”就是当时的乐官之一，他们所奏的乐器种类多样，月调悠扬。《商颂·那》：“猗与那与！置我鞉鼓。奏鼓简简，衎我烈祖。汤孙奏假，绥我思。鞉鼓渊渊，嘒嘒管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於赫汤孙！穆穆厥声。庸鼓有斁，万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怿。”其中表现的是音乐的专业度很高。其外，在《周礼·春官·宗伯》中则系统的记录了周代乐官制度的设置。赵敏俐先生说：“《周礼》一书有理想化成分，但是从相关的历史史料开来，周王室中也的确存在着一个比较完整的音乐机构和比较完善的乐官制度，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周王室中众多的大规模的音乐歌舞活动将不能正常进行，以《诗经》为首的周代乐歌也不可能产生”，所以说，乐官制度的完善，深深地影响了《诗经》的编纂形成。虽然商代已有音乐管理机构，但是作为一种完备政治制度的诗、礼、乐三位一体的乐府机制则是在西周建立的。就如同氏族社会已经有各种乐舞，但由于最早的文字、最早记录成文字的诗歌都掌握在统治阶级手中，所以官府就独占了包括诗歌乐舞在内的精神文化资源，这就是所谓的“学在官府”，而民间的诗歌只能停留在口传的形式，不可能独立形成文字，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在西周，官方乐府之外无诗歌，起码是没有配乐的、形诸文字的诗歌，乐府也就成为西周诗歌的存在方式。

二

《诗经》中风、雅、颂的架构，其实也是由乐府体制的特质所决定的。风、雅、颂的区分，就是西周宗法等级分封制的体现。它不仅对王朝仪式有明确规定，对各诸侯国也同样有规定。因此上至天子，下至诸侯 、士大夫，都必须了解朝廷的歌诗乐舞。不仅要知道哪些人可以使用哪些歌诗，知道什么场合应该使用什么歌诗，还要知道乐府演奏的那些歌诗是什么意思。正是出于满足周人礼乐制度的需要，一大批诗歌应运而生，并以不同的方式进入到了周人的礼乐文化当中。这些诗很多都是配合“乐”来实现的并呈现出鲜明的等级礼乐：“风”为各地贵族之言，兼采四方之“风 ，既涵括周民族发祥地，也包举商族统治中心及边远地区。“风”包括两方面的内容 ：一是各地诸侯的诗。这部分反映贵族的生活，当然是贵族的作品。二是各地民风。这部分虽然经过采集者的整理加工，但仍然保留原有地域特色，所以从这个意义说它是民歌也未尝不可。“雅”又分为“大雅”“小雅”。“大雅”为王室高级贵族之言，“小雅”为王畿一般贵族之言。所以，古人以内容差异，即政之大小界定大小《雅》是有道理的，因为《小雅》作者是较下层的贵族，所言说“政事”相对就小。《大雅》作者是上层贵族，所言说“政事”多涉及王室重大事件，相对就大。以风格典雅淳厚来界定大小《雅》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大雅》多在达官贵人出席的正式场合演唱，自然讲究规范谨严，也就是所谓的典雅淳厚。而《小雅》相对逊色。以音乐不同来界定大小《雅》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在周乐府体制内，大小《雅》作者身份不同，使用的场合不同，音乐自然有所区别。“颂”乃王之言。记录周的历史，赞颂周王功绩。可见，《诗经》的风、雅、颂，划分出了一道又一道不可逾越的等级分段线，形成了一幅成熟的分封制的社会蓝图。这些乐歌的运用在西周时代是不能逾越的，否则便是违背礼法的行为。

参考文献：

[1]陈一平《论<诗经>的乐府特质》，《华南师范大学学报》，2008年第1期

[2] 金荣权《周代礼乐文化与<诗经>的传播》，《信阳师范学院学报》，2015年第1期

[3]丁超《<诗经>与中国礼乐制度关系研究》，《宁波大学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