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生命
2016-01-15黎德义
黎德义
我在参观很多古今名人的旧居时,常常在旧居的一张雕花的或一张简陋的床边,看挂着“XXX诞生地(处)”的字样。那时,我总是肃然起敬驻足良久,一种对生命的敬畏和膜拜油然而生。我在想着:许多年前,在这里曾诞生了一个新的生命。在这里,一个母亲曾为新生命的诞生流着汗流着血流着泪,痛苦地挣扎着熬煎着,和腹中的胎儿共同闯过生命的难关。还或许没等到看一眼刚出世的骨肉,就付出了精疲力尽的生命!
在很多信奉基督教的国家,婴儿一出生就要进行洗礼。洗礼是人出生后一件不可缺少的圣事,意为洗去人的“原罪”。台湾作家林清玄曾说过:在这扰攘的尘世,我不相信人有原罪,生命的诞生与消沉全是一种自然的推演,怎么会有人一生下来就有罪呢?如果说是前世的罪过,前世到底在哪里?
我们也把生命降生称为“落草”。这源于满族的习俗:妇女临产时,将炕席卷起,放块石头压在席卷上,拿一些干谷草铺垫在炕上,干草既可防湿,又可以御寒。将孩子生在草上,故称“落草”。这种习俗带有浓郁的狩猎民族古朴、粗犷的遗风。同时也说明了这种把生命的诞生,看作往复升腾、万古不落的主题:从不因为有死亡有苦难,新的婴儿就不呱呱落地,就像那太阳有升有落,因而平静如同草木的诉说。
我奶奶一辈子曾生育了十个子女,但到最后只存活了三个。一个六个月时流产了,两个因难产死在腹中,其他四个都是生下不久夭折了。奶奶的生育史在封建社会旧中国的妇女中是很有代表性的。很多妇女一辈子总是在不断地繁衍生命,而自己的青春年华、灵与肉全都耗尽在这繁衍生命的过程中。周而复始,一代又一代妇女都逃不脱这种命运。一个新的生命诞生(特别是男婴),对于一个男人、一个家族甚至一个种族来说,是关系重大的,被看作是自身的、家族的、种族的生命的延续;但孕育生养他的母亲,则仅仅被看成一个孕育生命的机器或载体。
真为现代的女性高兴和自豪:她们光明磊落地、坦坦荡荡地、自信自豪地享受着孕育一个生命的快乐。她们在无数人的关爱呵护下,迎接着新生命的诞生。现代的文明、科学、医术确保母子万无一失平平安安。她们分娩时还可以和丈夫一起体会、并享受生命诞生瞬间的尊贵、骄傲与激动,经历着一个女人成为母亲的过程。分娩再也不是过鬼门关了。一个女人,一旦成为母亲,她的心就柔软且敏感,她的灵魂高尚且升华,她的形象如圣母如观音,她用慈爱的目光爱抚着世界,她用丰盈的乳汁哺育着一个幼小的生命,“整个世界是她们用乳汁哺育的”(高尔基语)。
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偶然的、惟一的,生命是尊贵的又是短暂的,生命是一个在世界旅行的过程。这世界是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用生命在演绎着角色和故事。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无论是灿烂还是平淡,最重要的是:敬畏生命,不要辜负这人生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