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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与得

2016-01-14

户外探险 2016年1期
关键词:登山家山脊东南

Michi Wohlleben和两个同伴在距离Jirishanca峰顶只有9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经过艰苦的攀登已经爬到了海拔6000米左右的高度,成功登顶似乎只是咫尺之遥。拦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道山脊,但是山脊的状况是糟得不能再糟了:山脊上附着着一层很厚的浮雪,完全不能攀爬,也没有可能找到任何保护点,浮雪下的岩石也很糟。他们明白,看起来好像唾手可得的成功其实离他们很远很远。在权衡利弊之后,Michi他们作出了痛苦而理智的决定:放弃登顶,安全下撤!

罕有人攀

Nevado Jirishanca坐落于秘鲁的安第斯山中,当地人把它称作“冰冻的蜂鸟喙”。 Jirishanca峰海拔6094米,并不是Cordillera Huazhuash山脉中最高的,但是它那冰雪覆盖的金字塔形的峰顶使它显得卓尔不凡,尤其是和邻近几座山峰相比较。这些邻近的高峰,包括海拔6635米的Yerupaja Grande峰和海拔6344米的Siula Grande峰,都是安第斯山脉中最著名同时也是最具挑战性的,特别是Siula Grande峰的名字总是与1985年英国登山者乔·辛普森(Joe Simpson)和西蒙·耶茨(Simon Yates)首攀其西壁时的悲壮故事联系起来。Jirishanca在Cordillera Huazhuash山脉的最北端。Cordillera Huazhuash山脉从瓦拉斯(Huaraz)向东南延展165公里直到科迪勒拉布兰卡(Cordillera Blanca)。在Jirishanca山脚下有一个叫做Chaclan的湖,攀登Jirishanca峰令人敬畏的东南壁的攀登者们通常就在湖边设立他们的大本营。

自从1957年7月12日奥地利登山者Toni Egger 和Siegfried Jungmair从东山脊用阿氏攀登的方法登顶Jirishanca峰之后,这么多年来只有另外一只队伍成功地攀登了其东南壁。那是在1973年,经过49天的苦战,日本攀登者中冢、冈田、佐藤、筱原和吉田(Nakatsuka, Okada, Sato, Shinohara,Yoshiga)五人完成了这一壮举。在那之后尽管有很多尝试,但没有人能够再次从东壁登顶。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1969年一支由里卡尔多·卡森(Riccardo Cassin,Cassin品牌创始人)领队的意大利探险队成功地首登了Jirishanca的西壁。除了这屈指可数的几个例子,再也没有人能够荣幸地登顶蜂鸟喙。

新的尝试

2012年6月,Michi和阿恩·博尔古(Arne Bergau)、汗尼斯(Hannes J?hn)一起来到了安第斯山脉,打算攀登Jirishanca东南壁。东南壁上有好几条路线,Suerte路线是2003年意大利人斯蒂法诺卢卡(Stefano De Luca)、亚历山德罗·毕奇尼(Alessandro Piccini)和保罗·斯托皮尼(Paolo Stoppini)尝试攀登的,但是他们壮志未酬,没能成功登顶。这是Michi第一次来到南美洲攀登。同行的阿恩和汗尼斯都是高山向导,还有一个摄像师汉斯·霍恩伯格(Hans Hornberger)。他们一行四人先在瓦拉斯待了两天,做各种前期的采购,特别是食物,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个无人区,最近的城市(瓦拉斯)也在百公里以外。从瓦拉斯可以看到白雪皑皑的科迪勒拉布兰卡,这些巍峨的雪山顶让这支德国的攀登队伍对即将到来的攀登探险憧憬不已。

从瓦拉斯出发,短短120公里他们开了足足六个小时才到达。离Cordillera Huazhuash山脉越近,他们的速度就越慢。原因很简单,几乎通过每个小村都要缴过路费。这些进山的路都是当地人靠艰苦的人工作业修建起来的,过路费则是他们惟一的收入。

汽车把德国人带到了海拔4100米的地方,在这里,事先已经订好的驮夫和他们的驴欢迎登山家的到来。驮夫们技艺娴熟地把客人的行李放上了驴背,与此同时,米奇、阿恩和汉尼斯以及他们的厨师胡安马上开始向大本营进发。驮夫们肯定会比这些登山家的速度快,因为他们已经适应了高海拔。为了尽快适应,米奇和他的同伴们就沿着美丽的Huayhuash徒步路线一直走到了Carhuacoha湖。从这里他们攀登到海拔4500米,在Chaclan湖边建起大本营。接下来两个星期,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大本营的生活简单而艰苦。每天一大早起来,只有冰凉彻骨的溪水可以用来洗漱。不过这比在喜马拉雅或是喀喇昆仑地区要好多了,至少不用融雪化水。在厨房帐篷中,厨师胡安准备好了热腾腾的茶和早餐。接近正午时,阳光也会撒到大本营来。在来到大本营之前,Michi他们并不知道攀爬Jirishanca东南壁的哪条路线。在检查了岩壁的状况之后,他们决定攀爬“意大利路线”,也就是Suerte路线。这条路线从东南壁的正中直上到第一个露营点,然后沿着一条合理的冰路线切到右手的山脊,从这里再向峰顶攀登 。岩壁部分的攀登大致900米,山脊部分300米。

三个登山家在大本营用高倍望远镜仔细地研究了路线,发现必须从路线上的两个巨大无比的冰屋檐中攀过去。因为Jirishanca东南壁的状况很糟,Michi和他的同伴们决定不采取纯粹的阿氏攀登法。他们知道好天气的窗口十分短暂,因此决定建一条固定绳索直通到第一个露营点,从而可以尽快开始冲顶的攀登。这样做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尽量缩短在岩壁上的时间,从而减小遭遇危险的几率。在大本营他们不断地听到冰川区域传来落石和雪崩的声音,时近时远。

Cordillera Huazhuash是世界上冰川消融最快的地区之一。所剩无几的微小冰川和被冰川整齐切割的岩壁及山谷揭示了当年巨大冰川的丰功伟绩。以前的攀登报告里详细地描述了Jirishanca东南壁前的复杂冰川系统。当时的登山家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安全地通过这段冰川。今天剩下的冰川只用20分钟就可以走过,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人不得不深深地思考。对三个德国登山者来说,能看到早期冰河时代的最后遗迹带来的令人震撼的景色不能不是一种荣耀。

最后的机会

Michi,Arne和Hannes来到前进大本营后,马上开始准备岩壁攀登。前进大本营是在冰川和岩壁的交界处挖了一个雪洞,在里面搭了简易的帐篷。Michi换上了攀岩鞋,开始领攀,Hannes给他做保护。与此同时, Arne整理要安装到岩壁上的固定绳索。岩壁上不停的有岩石或是冰块掉下来。这段路线的难度大致相当于6c,A1。当Michi到达下一个保护点之后,Hannes和Arne就迅速用上升器跟攀上来,然后整个攀登周期又重新开始,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最大限度地运用有限的好天气窗口。即便这样他们也花了10天的时间才攀到所谓的“意大利露营点”(5350米),装好了固定绳索。这时正好天气开始变坏。他们只有下撤回大本营,等待好天气的窗口再次光临。

在大本营的厨房帐篷里,从收音机里传出的音乐只能愉悦厨师胡安一人。所有德国人的心情都和坏天气一样糟。当四天后天气开始好转,三个登山家的脸色也随之开始放晴。现在距他们计划返程的时间只有五天了,预告的高气压系统是他们惟一的也是最后的冲顶机会。当天他们就返回了岩壁跟前的前进营地,这样就可以在天光破晓时立即开始攀登。

三个德国人用固定绳索迅速攀到“意大利露营点”,在这里挖了个雪洞作为过夜的地点。在山下的大本营里,摄影师Hans和厨师胡安可以在晚上看到岩壁时不时出现的光点。第二天一早,他们开始从“意大利露营点”上攀,这时的岩壁已经附着了厚厚的一层硬雪和冰。沿着这条冰雪路线,他们横切到了山脊上。然后在第三天攀过了两个巨大无比的冰屋檐。第一个冰屋檐有15米长,突出的部分三米。第二个冰屋檐更大,20米长,突出的部分长达八米。对Michi来说,攀爬这些冰屋檐也是全新的经历。高海拔的冰极其坚硬而且易碎,攀爬起来十分艰难。

90米的遗憾

这时天气开始变坏,云雾笼罩了蜂鸟喙。在大本营里也再看不到岩壁上三个人的身影。在傍晚时分,一个巨大的雪崩从峰顶直冲而下,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山谷。在大本营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好几个小时之后,Michi才用对讲机和大本营联系,说他们不得不在距离峰顶只有90米处下撤。山脊上的情况糟透了,全是安第斯山最臭名昭著的浮雪,没有任何作保护的可能性。Michi后来评价这段攀登时说:“在海拔快6000米穿着登山靴爬6c+,而且全是松雪和烂石,没有好的保护点,这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他们整整下撤了一夜,在大本营里的人们可以看到岩壁上的几个小光点在逐渐下降。回到大本营后,无论如何他们还是举杯庆祝,为了这次不管怎么说都是成功的探险攀登。尽管此时他们精疲力竭,却是心满意足——除却那点未能登顶的遗憾。在探险攀登里,成功和失败就在一线之间。在被迫下撤时,失望写满了每个人的脸。但是对Michi来说,探险攀登的真髓都在于那些决断的时刻,比如那个决定下撤的时刻。在那个时刻,他们知道无法登顶,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已经攀登了很远很远,也许比他们梦想的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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