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环境寻求、污染密集型生产区际转移与环境监管
2016-01-13罗良文雷鹏飞孟科学
罗良文 雷鹏飞 孟科学
摘要在当前强调产业结构调整的政策背景下,产业有序转移必须以有利于或者加强环境保护为基本目标。环境规制差异造成了不同经济地域之间污染密集型生产的比较优势调整,强化了高污染产业进行生产区位选择的动机,以规避来自政府的环境监管。环境治理成本的不同是高污染企业区际转移的重要驱动因素,企业环境寻求策略推动了污染密集型生产由环境规制强度高的地区向环境规制松弛地区的转移。企业污染密集型生产的区际转移受到环境要素产品生产比较优势的明显影响,这些环境要素产品与区际环境规制差异、企业市场内部化战略以及污染密集型产品的生命周期密切关联。借鉴一般均衡分析框架,可以明晰企业环境寻求策略下污染密集型生产转移的内在机制。一方面,环境成本差异决定了非环境友好产品生产转移的意愿,高强度的环境规制使得企业生产的边际环境治理成本和平均环境治理成本提高,污染密集型生产外迁的动力加强,生产效率高的企业对环境规制强度更加敏感。污染密集型生产承接地提高环境规制强度能形成对环境负面影响的有力对冲,遏制环境恶化趋势。另一方面,合理的区际环境政策差异能在产业有序转移中发挥重要作用。合理设定区际环境规制级差与碳信征信系统建设,加强分类监管与行业节能减排,建立拟承接生产项目的效率筛选机制,提高区域市场开放程度、降低产业优惠政策所形成隐性市场保护等环境监管手段是保证欠发达地区通过产业承接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关键所在。
关键词环境寻求;污染密集型生产转移;环境治理成本;环境监管;一般均衡
中图分类号F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04(2016)01-0113-08doi:10.3969/j.issn.1002-2104.2016.01.016
我国区际产业转移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产业结构升级调整,有利于全国产业分工布局的平衡性。由于我国东部经济发达但资源缺乏,中西部地区经济欠发达但资源丰富,这种资源分布不均衡、地区产业基础和发展水平差距大、地方发展思路及政府政策引导的不同,使得我国产业区际转移存在不同程度忽视环境成本的现象,出现事实上的污染随带转移,使得中西部一些地方重复着较发达地区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2015年3月7日,我国环境保护部陈吉宁部长明确表示,中西部产业转移要避免“污染上山下乡”。产业转移过程中要实现地区产业发展和企业转型升级的双赢,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平衡。在当前强调产业发展及结构调整的政策背景下,产业有序转移的实现,必须以有利于生态环境或者加强环境保护为基本目标。
20世纪70年代早期,环境经济学的兴起,激发了人们对环境规制影响产业区位选择等问题的关注。相关理论强调,环境规制差异驱动了不同经济地域之间比较优势调整,导致高污染产业的生产区位选择。区际环境规制强度不同使得环境治理成本出现差异,这促进了高污染企业的外迁行为。相关理论的形成,始于Pethig[1]和Siebert[2]对高污染企业转移现象的解释,其基本结论是,环境规制级差催生了高污染产业从环保要求较高的国家向环保要求较低的国家转移。承袭上述思路,Water & Ugelow[3]的“污染避难所”假说认为,由于环境规制差异直接影响企业环境成本差异,逐利动机促使企业把生产转移到具有低成本优势的低环境规制国家展开,导致高污染产业通过直接投资等形式不断发生跨国家(地区)转移,产业转移的承接地区也因此成为“污染避难所”。Ahmad & Wyckoff的实证研究证明,产业转移对碳排放有显著影响[4];Baumol & Oates在有环境规制差异的两国模型中,通过局部均衡分析方法证明,环境规制强度较高的国家(地区)会不断削弱其在高污染产业上的比较优势,而环境规制强度较低国家(地区)则增强了污染产业的比较优势,导致其产业承接以及后续的经济发展以巨大的环境成本为代价[5]。Xing & Kolstad指出,Water & Ugelow观点的成立内含了三种前提,一是将环境因素纳入生产成本模型且二者有正向变化关系;二是环境规制带来了不同国家(地区)生产成本级差,这是高污染产业外迁的基本外部条件;三是生产中规避环境规制过程中,因生产的不可分性等原因使得企业必须重新选择生产的最适宜地域[6]。基于上述研究,Long & Siebert提出的、考虑环境规制调整的H-O模型成为相关领域最成熟的模型之一[7];Mcguire进一步拓展了H-O模型,在原来的模型中加入了环境成本和环境的外部性等影响因素;Wheeler的“污染底线竞赛”假说本质上是污染避难所的重要推论。根据其观点,欠发达经济地域出于社会经济发展的良好初衷,在产业吸引和承接过程中,若在环境规制强度方面相互竞争,可能引发类似“公地悲剧”的结果,致使部分欠发达地区的经济发展结构向污染底线水平收敛[8]。上述研究中,从以环境规制变化引致的比较优势关系调整角度来解释污染产业转移的理论逻辑得到了主张生态重要性的学者们的广泛赞同,比如Pearce & Turner 、Paul Hawken。Vernon提出的产品生命周期假说,也是在考虑产品周期和环境成本的内在化的基础上,解释了高污染产业的区位选择问题[9]。国内的一些学者也就这些方面进行了较深入的研究,比如刘淑琪把高污染产业转移的机制描述为逐利企业规避环境成本的空间诉求[10];陈林、朱卫平则将高污染产业的转移视为受环境规制影响而发生的经济自发调整行为[11];李国平、俞文华等都认为环境梯度和成本级差是高污染产业向低环境规制地区迁徙的主要促动力[12]。当然,上述的各种假说均建立在严格的假定基础上,如果放松这些假定,往往得出截然不同的理论观点,同时产生丰富的实践启发意义。
从我国实际情况来看,污染区际转移现象的出现,不仅受到了区域政府不当发展观的牵引,也是不合理区际环境规制差异和企业环境寻求策略共同影响的结果。合理监管政策的制定,需要我们深刻认识污染密集型生产转移的内在机制。由于我国区际经济发展梯层、资源禀赋、产业结构、产业政策、社会心理等各方面存在很大差异,导致区际的环境规制差异是客观的要求,而且短时内难以消弭。从当前的环境规制状况出发,会发现企业行为是污染密集型生产转移中的重要问题,从中我们能发现环境监管的重点领域以及可能的政策方向。本文在分析污染密集型生产转移动力的基础上,基于一般均衡框架,深入探讨企业环境寻求策略下污染密集型生产转移的内在机制,最后提出污染密集型产业转移中环境监管的重点所在。
罗良文等:企业环境寻求、污染密集型生产区际转移与环境监管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6年第1期1企业生产环境寻求的动因
环境规制差异促进了重污染企业向环境约束小的区域转移以规避来自政府的环境监管。公司逐利行为利用欠发达地区急于发展的意图,而使其承担较发达地区消费所产生的污染,这在总体上不利于环境目标的实现。本文将环境要素纳入污染密集型生产转移过程分析,主要从三个角度展开:一是基于自由贸易理论,将环境要素纳入到产品生产比较优势形成过程中,来考察污染产业转移与环境寻求之间的基本关系;二是基于不完全市场角度,将企业通过构建内部市场逐利的动机纳入到污染产业转移的分析中,来考察环境要素中间产品特征与污染产业转移的关系;三是基于产品生命周期假说,将产品不同周期阶段的要素价格纳入企业发展战略选择过程中,来考察污染产业的转移与承接问题。
1.1环境规制差异与环境要素产品生产的比较优势
在自由贸易说中,考虑不同经济区域之间环境规制的差异,我们将赫克歇尔-俄林模型导入到区际环境产品生产分析的过程中。赫克歇尔-俄林(1933)理论的应用,会促使环境约束小或者环境规制压力弱的经济地域在环境密集型产品领域实现专业化生产。这尽管符合比较优势理论,但也容易使这些拥有环境禀赋和资源价格优势的欠发达地区不断趋近“污染避难所”。纳入环境要素以后,我们假设一个符合完全竞争条件的贸易市场、经济自然竞争均衡的条件,通过生产约束边界和消费者无差异曲线的切点,在具有环境禀赋和资源价格差异的不同经济地域,导出其环境规制的最优状态以及环境密集型产业的产量,进而基于环境资源的比较优势分析不同经济地域的贸易模式,结论是,拥有环境禀赋和资源价格优势的地域倾向于生产、并输出环境密集产品和进口环境要素稀缺产品。
从环境产品交易的角度进一步深入考察发现,环境要素产品交易市场的顺畅运行,必须要求一个明晰的产权界定。但是,由于环境要素在特定地域具有的公共物品属性,造成了产权界定的困难,使得环境要素报酬的确认并不能够按照一般生产要素的确认方式来完成。其主要的原因是,环境要素的价格既与特定地域自然环境的污染净化能力有关,也与当地民众和政府当局的污染容忍度有关;这两者共同决定了一定地域的环境规制强度。考虑到环境信息的不对称,尤其是当区域经济发展、就业、产业竞争力等一旦进入地方政府的政策意图,环境资产的价值往往会被低估,使得环境成本无法完全内部化,从而出现环境规制存在帕累托改进的可能,结果就是在不同地域之间,环境产品价值的比较优势结构产生变异。这意味着,在经济社会比较发达、人们对环境比较关注的地区,在社会舆论和政府发展导向的影响下,环境成本的内部化程度比较高,企业治理污染的成本压力使其在较发达地区环境密集型产品生产的比较优势丧失;而欠发达地区,一方面是环境自我净化能力相对较强,同时地方政府面对区域经济发展的压力,使得环境规制程度较弱,从而具有了较低的环境偏好,这在事实上形成了环境密集型产品生产的比较优势;因此,在客观上,欠发达地区的环境成本具有外生特征,结果就是环境密集型产品生产的减少或者承接依赖于对环境禀赋产业的兴趣。
不同地区环境规制差异在客观上加深了区际生产专业化分工的程度,使得欠发达地区倾向于扩大污染密集型产品生产,较发达地区倾向于扩大环境友好型产品生产;依托专业化生产和自由贸易,发达地区出现污染密集型产业向欠发达地区的迁移,这个过程的加剧,使得欠发达地区在事实上成为环境非友好型生产的避难地。
1.2企业市场内部化与污染产业转移
Buckley&Casson提出了企业为通过内部组织以降低成本而通过直接投资形式将产业外迁的观点[13]。我国不同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均衡,客观存在的差异性区域市场保护,以及地区之间环境规制的不同,导致了相关市场的不完全。这种情况下,若企业将环境中间产品通过外部市场组织交易,企业利润最大化的目标很可能无法实现;此时,企业通过建立内部市场,可以凭借组织管理手段协调生产要素配置来规避不完全市场对生产效率的影响;一旦内部交易的边际成本小于边际收益,企业市场内部化将切实可行,企业将以内部的管理协调机制取代外部市场协调机制,实质是市场控制权的扩张;直接表现就是污染密集型企业的跨地区直接投资,进而维持既得市场势力。这种市场内部化的优势,一定程度上克服了市场不完全带来的交易风险和环境规制差异带来的市场扭曲。在企业市场内部化的过程中,有三个重要的决定性因素,一是与产品性质、外部市场结构、规模经济等相关的企业生产特质性因素;二是地理区位、社会文化心理、环境政策等地域特质因素;三是企业组织结构、企业在资源配置方面的管理协调能力等企业管理特质因素;其中,前两个因素尤其重要。如果环境要素产品生产具有多环节和多阶段生产特征,且其生产的中间投入品依赖于具有明显地域特质差异的外部市场,那么,在中间投入品市场上,难以沟通协调的市场供求关系,会在客观上提出以内部市场来保证投入品市场稳定的要求。
这意味着,倘若生产要素市场和中间品市场满足完全竞争市场条件,市场竞争性交易本身可以满足企业对利润最大化的追求,内部化生产就是没有必要的;而且,在完全竞争的市场条件下,本地企业可以依托完善的市场交易条件,通过市场行为来替代其他地区企业在本地区的作用,从而地方政府就少了引进或承接产业转移的动力。在市场不完全时,企业特质因素无法通过市场交易完全外部化,此时,一旦内部化的收益大于生产跨地区转移的相关成本、进而形成相较于承接地企业的更大优势时,企业跨地区生产转移将变得有利可图。根据这种逻辑,为避免不完全市场上的市场机制失效、维护既得市场势力和竞争优势,面对较高程度的环境规制,发达地区的企业寻求高污染产业的转移将是一种现实的选择。另外,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人们对环境密集型产品偏好强度提升,以先进的环保技术完成生产及市场供应是企业重要的竞争优势;为避免先进技术外泄和扩散,维护市场地位,在产业转移的过程中,较发达地区的重污染企业更倾向于通过跨地区直接投资形式实现内部化生产,使得污染密集型企业跨地区直接投资动机得到进一步的强化。
1.3产品周期与污染产业转移
根据Vernon的产品周期理论[8],产品周期可以分为创新期、成长期、成熟期和衰退期四个阶段。创新期是产品最初的研究和开发时期,创新的动力源自减少高成本要素投入需求以提高产出效率;某种生产要素的成本越高,通过技术创新降低该生产要素需求的动力越强。一般来讲,产品的创新期主要在发达经济地域完成,在这个阶段中,生产工艺和生产技术尚未实现标准化,产品异质性最强,需求者的产品偏好强度较高,产品的市场需求弹性小,竞争者难以仿制产品,市场竞争尚不激烈,生产出的产品主要由发达经济地域流向欠发达经济地域。成长期是新开发的产品基本定型,初步实现批量生产,并在市场上逐步普及和推广;由于新产品逐步定型,生产中的不确定性因素降低,成本开始得到关注,规模化生产开始出现,相关产品的生产开始由发达经济地域向欠发达经济地域迁移,带动了相关产业向欠发达地域的转移;同时,生产要素和产品的市场交易结构开始发生变化。产品成熟期阶段中,通过规模化生产和市场实践,产品异质性设计与生产加工技术成熟,创新频率下降,经由知识外溢,同类产品出现,市场竞争加剧;消费者的产品偏好度降低,产品市场需求弹性上升,利润的下降迫使企业考虑寻求生产投入要素成本更低的生产地域,进入新的市场以获取更多的市场份额。衰退期是指产品逐渐步入淘汰阶段,社会心理、技术进步等因素使得人们的消费习惯改变,消费偏好改变,产品的市场销量和利润都不断下降,市场上开始出现性能更好、价格更优的新产品来满足变化了的消费偏好,企业若不能有效降低成本提升利润将被迫退出市场。产品周期理论的逻辑在于,生产企业会斟酌产品差异化所处的阶段,及其创新驱动的动力强弱,从而在不同的阶段投入不同的研发费用,引致产品生产比较优势的调整。这意味着,在产品生命周期阶段中,不同阶段的相对生产要素价格可以较合理的说明企业从一个经济地域外迁的战略。这个过程中,市场结构调整,技术和生产迁移同步变化,作为产业承接方的欠发达经济地域具有一定的被动特征。根据这个思路,产品周期阶段差异是欠发达地域承接污染密集型产业的重要原因。当较发达经济地域的主导产业调整为清洁环保、具有高技术等特征的产业时,原来的污染密集型产业已经逐渐步入衰退期,由于市场结构、生产所投入要素成本和产品价格变化,污染密集型产业在原来的地域展开生产已经没有发展空间,迫切需要向经济和产业梯度低的欠发达经济地区转移,这样既延长了产品周期,也有利于获得欠发达经济地域的廉价自然资源,并随带实现污染转移。
在Vernon观点的基础上,日本经济学者小岛清进一步指出[14],以直接投资方式进行的产业转移通常从具有比较劣势的产业领域开始,揭示了产业生产比较优势的动态调整特征。其核心思想在于,较发达经济地区可以通过技术进步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市场竞争力提升的同时,将具有比较劣势的产业转移到欠发达地区,以实现总体经济竞争力的提升;其中内含了发达经济地区的产业转移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欠发达地区通过承接产业转移以实现追赶效应。根据小岛清的观点,应当在发达经济地区和欠发达经济地区之间建立动态的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转移的机制,既能使经济梯层较低的地区获得发展经济所需的技术与资本,也能使经济梯层较高的地区实现经济结构调整升级;通过这种动态调整,经济发展程度不同的地区各自可以得到本地经济发展和经济结构升级所急需的资源,从而各自的经济福利都得到提升,进而达到帕累托改善的境况。
2环境寻求策略与污染密集型生产转移机制为明晰污染产业转移中的环境寻求以及产业转移的微观机制,以下借鉴Melitz、Bernard、Eaton的相关研究[15-17],将污染密集型中间产品纳入分析过程,在一般均衡的框架内研究环境规制强度对污染产业转移的影响。
假设:
(1) 市场上存在N个部门,每个部门内部具有异质性的、生产效率不同的企业生产差异化产品i;要素投入和生产满足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
(2) 市场上存在数量众多但具有同质特征的消费者,消费者追求消费效应的最大化;典型性的消费者的效用函数具有不变替代弹性性质。
(3) 环境规制提高了企业环境治理成本,使得企业最优产出和收益函数扭曲;环境治理成本被区分为固定减排成本(记为:G)和产出增加导致的边际治污成本(记为:Z),分别以企业生产投入的劳动力衡量;且G和Z只在部门间存在异质性;边际治污成本与企业的环境技术效率相关。
(4) 面对高强度的环境规制,污染密集型企业可以选择支付污染治理成本或者将企业污染密集型中间产品生产迁往环境规制强度较低的地区,然后通过区际贸易来保证所需污染密集型中间产品的可得性。
2.1污染密集型企业生产的一般均衡特征
根据假设(1),为简单起见,假定企业生产需要一单位的固定资本和α单位的可变劳动力成本,那么,具有效率差别的异质性企业的效率差异将通过α的倒数表现出来。
根据假设(2),典型消费者效用函数如下:
U=∏Nn=1Cθnn,Cθnn=(∫ci1-φdi)11-φ,θ∈(0,1),φ>1 (1)
式中,θ代表消费者对部门n(n=1,2….N)产品的消费比例,c代表了消费者对不同产品i的消费量,φ是消费者产品偏好参数。
根据假设(3),污染密集型企业生产的减排总成本为:
TC=w·Gn+w·Zn·Xnj(2)
这里,Xnj表示j企业的总产出。对于生产效率较高的企业,产出增加的过程正是总的污染治理费用增加但单位治污成本降低的过程。于是,对于企业j,考虑总的环境治理成本后,其总成本可以表示为:
TCnj=πj+w·Gn+w·Zn·Xnj+wαjXnj(3)
式中的第一项代表企业生产的固定成本,第四项代表企业生产的变动成本,中间两项是企业支付的污染治理成本。
根据假设(2),令F代表消费者对所有消费的支付,p为具有不变弹性特征的消费价格指数,i是产品集合;在不同地区之间自由贸易的情况下,以hs表示从s地区的消费品买入;不同地区之间的市场开放程度为ψ;当消费者追求消费效用最大化时,其对n部门中每个企业的产品消费量为:
Cnj=F·θ·P-φnjp1-φn
Pn=∫p1-φnidi+∑ss=1ψ∫p1-φnhsdhs11-φ
ψ=τ1-φ(4)
上式中,不同地区之间的市场开放程度ψ通过冰山成本τ(τ >1)表示;τ取1时,ψ为1,表示不同经济地区之间实现完全的贸易自由化,市场开放程度最高;τ取∞时,ψ为0,表示某经济地区与其他经济地区之间相互完全封闭;若区际贸易成本对每个s地区相同,则s地区代表性企业所生产产品的消费量为:
cSnj=FS·θn·(τpnj)-φ(pSn)1-φ
Pn=ψ∫p1-φnidi+∑s-1s=1ψ∫p1-φnhsdhs+∫p1=φnhsdhs11-φ(5)
上式中,方括号内的第一项表示S地区代表性企业产品其他地区消费,方括号中的第二项代表S地区企业对本地区以外的其他地区产品消费,第三项是本地生产本地消费水平。
考虑到环境技术市场的结构特征,假设环境技术市场满足迪克西特-斯蒂格力茨(1977)垄断竞争条件,那么,生产效率为1/α的企业j在本地区生产并销售的价格pnj和本地生产外地区销售的价格pSnj分别为:
pnj=(αj+Zn)·w1-1/φ,pSnj=τ·pnj=τ(αj+Zn)·w1-1/φ (6)
通过上面的价格表达,可以看出,效率高的企业所定价格较低,产品的需求量也较高。由(3)、(4)、(5)、(6)可以得到本地区典型性企业的产出函数和利润函数。
产出函数为:
Xn(αj)=(Yn+∑ss=1ψYSn)θnp-φnj=(Yn+∑ss=1ψYSn)θnλ-φ
[(αj+Zn)w]-φ)(8)
利润函数为:
Rn(αj)=cnjpnj+pSnj(∑ss=1ψcSnj)-TC
=(Yn+∑ss=1ψYSn)θnλ1-φφ[(αj+Zn)w]1-φ-TC
Yn=F/P1-φn,YSn=FS/(PSn)1-φ,λ=11-1/φ(9)
从上述函数可以看出,环境规制松弛、污染治理费用很低的情况下,企业容易实现盈利目标;环境规制程度加强,环境治理成本上升,企业的利润被压缩,当利润减少到一定程度,可能会发生企业向环境规制松弛地区迁移的现象;同等条件下,生产效率高的企业利润也较高,本地区和其他地区对该企业产品消费需求也大。
进一步考察企业生产环节,根据假设(3),环境规制要求污染企业支付的总治污成本为:
TC=w·Gn+w·Zn·Xnj
=w·Gn+w·Zn(Yn+∑ss=1ψYSn)θnp-φnj
=w·Gn+w·Zn(Yn+∑ss=1ψYSn)θnλ-φ[(αj+Zn)w]-φ(10)
高额的污染治理成本可能促使企业采用环境寻求策略,通过直接投资等形式实现污染产业(环节)生产从环境规制程度高的地区向环境规制程度低的地区的迁徙,这意味着,不同经济地域的环境政策推动了环境产品生产比较优势结构变化。跨地区生产的企业通过将污染密集型生产(环节)转移到环境规制松弛地区以规避本地区高昂的污染治理成本,然后通过区际间的贸易实现资源的有效配置,进而提升企业利润。
2.2企业环境寻求策略的均衡特征
根据假设(4),为简单起见,我们继续假定污染密集型生产环节迁入地环境规制松弛,其边际污染排放治理成本为z′n,固定污染治理成本为G′n,且满足Z′n (αjw+τnw′+Z′nw′)<(αj+Zn)w 由此,我们可以得到环境寻求策略下的企业利润函数和最优产出函数如下: 生产外迁后企业的利润函数: Rkn(αj)=(Yn+∑ss=1ψYSn)θnλ1-φφ(αjw+τnw′+Z′nw′)1-φ -wkn-TC′ (11) 生产外迁后企业的最优产出函数: Xkn(αj)=(Yn+∑ss=1ψYSn)θnλ-φ(αjw+τnw′+Z′nw′)-φ (12) 从上述的分析中可以发现,企业环境寻求策略的激发条件是,经济发达地区的企业规避本地环境规制的利益大于污染产业转移所支付的管理成本kn和贸易成本τnw′的总和。在企业决策时,当Rkn(αj)=Rn(αj)被满足时,企业产出效率达到临界水平。由(9)和(11)可以得到环境寻求策略下,通过污染密集型产业生产转移所产生的净收益为:
R*n(α)=Rkn(α)-Rn(α)
=(Yn+∑ss=1ψYSn)θnλ1-φφ[(αjw+τnw′
+Z′nw′)1-φ-(αjw+Znw)1-φ]-(wkn+TC′
-TC) (13)
在(13)中,对R*n(α)分别求解α,G,Z的导数,并考虑(αjw+τnw′+Z′nw′)<(αj+Zn)w,有:
R*αj=(Yn+∑ss=1ψYSn)θnλ1-φφ(1-φ)w[(αjw+τnw′
+Z′nw′)-φ-(αjw+Znw)-φ]<0
R*nGn>0,R*nZn>0
R*nZ′n<0,R*nG′n<0(14)
上述结果说明,环境规制强度较高的经济地区,污染密集型产品生产企业的边际环境治理成本和平均环境治理成本也较高,因此企业将污染密集型生产外迁的动力也越强;生产效率高(即:1/α较大)的企业对环境规制强度更加敏感;从而,不同经济地区差异较大的环境政策极可能激发高效率的生产企业将污染密集型生产外迁,以追求环境政策差异化收益。环境成本差异决定了非环境友好产品生产转移的动力;当环境规制差异大于生产转移成本,就会出现污染密集型生产向环境规制松弛地区的转移现象,导致事实上污染避难所现象出现。污染密集型生产迁入地的环境规制程度加强将形成对污染密集型生产承接的有力对冲,从而遏制当地环境恶化的趋势。
3污染密集型生产转移中环境监管的重点
从上述的分析中看到,企业生产效率α、企业管理效率k、区域市场开放程度ψ、区际环境规制强度G,Z的对比关系、生产要素价格w以及污染密集型产品的消费倾向φ是影响污染密集型生产区际转移的重要影响因素;其中,环境规制差异在促动企业采取生产的环境寻求策略中居于中心地位。在市场经济下,企业正常的逐利行为无法通过行政手段进行干预。但是,我们也发现,区际合理的环境政策差异能发挥重要作用。在前述的分析中知道,效率较高的污染密集型生产的转移,通过技术溢出或产业集聚效应的发挥,承接地在吸收消化先进技术、先进管理经验的基础上,确实可能通过承接产业转移带来本地区实质性的经济增长,但前提是能实现污染转移规避。在这里,污染转移规避所指向的是,并非完全局限于通过采用各种手段,在产业转移与承接中完全避免了污染的转移,这既不现实也不可能;因此,污染转移规避更多强调的是在承接产业转移时,采用各种手段,使得承接地的环境状况得到改善,至少不继续恶化,从而从经济社会发展全局的角度,实现社会福利的增进。在这种思想下,环境监管的作用得以凸显。
3.1合理设定区际环境规制级差,完善碳信征信系统建设我国幅员辽阔,不同区域环境资源禀赋、清洁生产技术水平、产业结构及其在产业分工中的地位、经济梯度、社会心理、环保理念、消费习惯等方面存在巨大不同,因此区域环境规制存在差别是自然的、合理的。差异性的环境规制有利于全国范围内碳减排目标的实现和清洁生产技术研发、推广和升级,为协调区域经济发展、调整产业结构和环境治理之间的矛盾做出了贡献[18]。环境规制级差在促进产业有序转移路径中居于核心的地位。需要完善关于产业转移全国统一的统计、审计和监测系统,并运用可靠的方法和技术对不同区域的碳排放强度进行精确的测度,据此设立合理的环境规制级差,制定差异化产业发展和环境治理政策措施。根据区际产业转移所涉行业、生产环节、转移规模等方面的统计监测指标,在环境规制级差的基础上,建立和完善碳信征信系统建设,据此征收差别税率,逐步建立起完善的区际碳排污染转移补偿机制;将企业碳排放污染负外部性成本内生化并进入企业的生产函数,纠正企业忽视或者无视环境治理问题下生产函数的扭曲状态,促使企业环境寻求策略调整。在此基础上,配合严格有效的环境监管、碳金融服务的歧视性政策,促使企业自我激励,主动施行清洁生产管理,促使环境质量改善。
3.2加强分类监管与行业节能减排
为改善环境质量和调整产业结构,改变经济增长模式,东部发达地区开始提高产业技术标准和环保要求,执行较严厉的区域环境保护政策,加快了对碳排放程度较高、污染物排放严重的产业的分类改造,这些压力迫使发达地区的企业逐步将污染密集型生产转移到中西部欠发达地区,污染随带转移问题凸显。这些问题的解决,要求环境监管部门等机构根据国际上发达经济体环境治理的经验,并考虑我国实际情况,针对大气、土壤和水资源等的污染进行排查,提取关键污染源、主要污染产业和企业,不断提高行业环保标准,加强环境规制;针对关键污染源、污染环节和主要污染企业进行分类,制定并实行分类环境监管;分类监管包括针对污染源的分类监管、针对不同经济梯度地区的分类监管、针对重点污染行业的分类监管和针对重点污染企业的分类监管;既不断提升其废弃物的排放标准、提出更高标准的环境保护要求,也根据主要污染产业和污染企业,依据其污染物排放程度制定行业和企业监管的能耗标准和要求;制定节能减排差异化政策,加大节能减排财政投入,强化节能减排工作力度,完善全国统一的节能减排统计和监测制度。
3.3建立严格的承接项目效率筛选机制
产业转移承接地对拟承接生产项目的效率筛选至关重要。一方面,将环境因素导入到赫克歇尔-俄林模型中以后发现,环境产品价值并不能完全由市场竞争机制形成,政府的环境规制松弛程度是影响环境产品价值的重要因素,一旦环境成本不能完全内部化,相关产业发展过程中将出现政府失灵和市场市失灵同时存在的状况,此时,环境要素的生产比较优势极有可能恶化了全局的环境污染。另一方面,企业通过权衡环境政策,在产业转移的过程中,先进的污染治理技术、生产工艺、生产设备、管理理念等也必然随同转移,这在客观上对污染产业承接地的环境保护能力、减排效率提升等带来的积极影响,因此,污染产业的跨地域转移并不必然带来迁入地平均污染水平的上升或者全域范围的环境恶化。相反,若欠发达地区通过严格的拟承接项目的筛选机制,所承接的污染型产业的环境技术、生产设备较之本地企业更先进,资源利用效率更高、废弃物排放程度更低,那么通过产业承接的技术溢出和产业集聚效应,污染产业的跨地区直接投资式的转移可能会带来当地的环境改善;其基本的条件是,欠发达地区能够真正引进生产技术水平较高,污染相对较低的产业,并对其技术进行消化升级,否则就可能陷入经济越发展环境越恶化的窘境。
3.4提高区域市场开放程度,降低产业优惠政策所形成隐性市场保护通过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到,企业环境寻求策略的实施中,区域市场开放程度是另一个重要问题。因为,发达地区的企业将污染密集型中间产品生产转移至欠发达地区,随后会通过区际贸易实现污染密集型中间产品投入。这个过程中,区际贸易成本是个重要的问题。若区际市场的一体化程度较高,区域市场保护程度低或者不存在区域市场的人为保护措施,在市场机制下,区际自由贸易的成本将大大降低,产品在生产地市场和外销地市场的价格将趋于一致;若暂不考虑区际运输成本,区际价格的一致已经使得企业具体生产过程在哪个地域展开变得不那么重要,这种情况下,区际环境规制差异所形成的利润空间将进一步加大,将极大地激励高效率生产企业的生产转移动机。再者,不当的产业优惠政策将扭曲企业的生产函数,进而对一些低效率企业形成迁入激励,这是一种隐性的区域市场保护手段。而区域市场开放程度较高的市场,通过市场机制,市场的信息透明程度会得到提高,市场结构将进一步向完全市场靠拢,价格杠杆引导资源配置的效率提升,这是通过市场所形成的、拟迁入的高效率和低效率企业之间的竞争机制,有利于承接地引入高效率生产项目。
通过一般均衡框架下的理论分析,我们看到了上述几个角度监管的重要性。除此之外,我们也发现污染密集型产品的消费倾向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零售终端看,涉及到人们的消费心理、消费习惯和相关消费服务等方面;从中间品投入的看,与产业碳锁定程度、市场结构、产业结构和企业生产线调整的难易程度有关;这些方面很难通过政府规制的手段来改变,只能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通过政府不断引导逐步解决。
(编辑: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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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rporate Environmental Seeking Strategy, Pollutionintensive Production
Transfer and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LUO Liangwen1LEI Pengfei1MENG Kexue2
(1.Economics School, Zhong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Law, Wuhan Hubei 430073,China;
2.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chool, Shand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Qingdao Shandong 266590,China)
AbstractOrderly industry transfer must contribute to or strengthe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under the current policy context of emphasizing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adjustment. The differences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between the different economic regions caused the adjustment of comparative advantage on pollutionintensive production, and strengthened the motivation of production location choice of high pollution industry to avoid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from the government. Different environmental costs were an important driving factor of production transfer of highpolluting companies between different regions. Corporate Environmental Strategy promoteed pollutionintensive production to shift from the areas of strict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to the areas of loose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The comparative advantage of environmental factors production significantly affected interdistrict industrial transfer of the pollutionintensive companies, and the environmental factors products were closely related to interregional differences in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corporate internal market strategy and life cycle of the pollutionintensive product. The internal mechanisms of the pollutionintensive industries transfer can be clear in corporate environment seeking strategy with the general equilibrium framework. On the one hand, environmental cost differences determined the wishes of the pollutionintensive industrial transfer, marginal costs and average cost of environmental governance were increased due to strict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and the motivation of pollutionintensive industries transfer was reinforced. the companies of high production efficiency were more sensitive to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strength. Increasing the intensity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can form a strong hedge to the negative impact on the environment in order to eventually curb environmental deterioration. On the other hand, reasonable interregional differences in environmental policies can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orderly industrial transfer. By industry undertaking, the key factor achieving leapfrog development in underdeveloped areas involve some environmental regulatory instruments, such as reasonable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differential, carbon emissions credit system construction, pollutants classification regulation, efficiency screening mechanism to undertake production projects, increasing the degree of market opening and reducing implicit market protection formed by industry policies.
Key wordsEnvironmental seek Policy; Pollutionintensive industries transfer;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cost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General equilibrium framew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