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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中的创伤与治愈

2016-01-05汪佩琦

青春岁月 2015年24期
关键词:治愈创伤现代人

汪佩琦

【摘要】《情书》是一个充满痛楚的青春片叙述,这则似乎淡泊而迷人的爱情故事,事实上是一个没有爱情的关于孤独和离丧的故事。小说中每个人物都在欲望与匮乏中挣扎,文本中的每个情节都以欲望对象的缺席为前提,通过缺席抵达在场。以信为纽带,几个年轻人在各自的创伤中逐渐的到治疗。他们所经历的伤痛和治愈也巧好印证了拉康所说的现代人的自我寓言。

【关键词】《情书》;现代人;创伤;治愈

一、博子的创伤与治愈

小说一开始就切入到男藤井树(以下简称为男树)两周年祭日,来祭奠的亲戚看上去都很薄情,在墓前绝口不提藤井树的事,并且在这悲伤的氛围中还兴致勃勃地要喝辣酒。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作者没有花笔墨描写博子对这些不像话的亲戚的态度,但当博子听说男树曾经的队友要在夜晚偷偷为男树扫墓时,博子平静的表情松动了。我们都看得出来,博子一直在压抑丧夫之痛。就算距离藤井树意外死亡已经两年,博子还是没有走出阴影。未婚夫的死亡带给她的创伤几乎是无法愈合的,她甚至拒绝承认藤井树死亡的事实。所以,博子才会把男树初中时的家庭地址抄在手腕上,并且给这个地址寄信。这是博子的一个阴谋,以这种奇怪的方式企图得到男树的回应从而证明他还活着。从所谓的缺席达到在场,但是这个在场有恰好印证了真正的缺席与匮乏。在收到回信之后,博子虽然知道回信的肯定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但是博子不断给自己暗示使自己相信信是他回的,而他还在世界的某处呼吸着生活着。博子的偏执和疯狂让她对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秋叶即接近又疏离——一边情不自禁地想向温柔的秋叶靠近,一边又放逐自我沉浸在男树的幻影中。其实,这是已经精神病的先兆了。

在与女藤井树(以下简称女树)的通信过程中,博子坚硬如冰的情绪才逐渐融化。博子将她对男树的爱与思念,她的伤痛,通通用文字传达出来,这表明博子已经开始治疗了。她说他留给她很多美好的回忆,因为想要更多才写了信,真是一个任性的女人。这样俏皮的语气是以前不曾有过的。两年前博子觉得从山脚到男树掉下去的山崖的路是那么长,现在确是一眨眼就走完了。很多细节都体现着博子开始真正面对内心的痛苦并且心情逐渐转好。帮助博子治愈的除了女树提供的关于男树的初中回忆宽慰了她内心,还有一个不仅可忽视的因素——秋叶。秋叶一直扮演的是守护者的角色,他想尽办法帮助博子摆脱男树死亡的阴影。藤井树是横亘在秋叶和博子爱情道路上的隔阂,但秋叶承认与他的友情以及博子对他的爱。即使是面对博子的刻意疏离,秋叶更多的选择的是包容与爱。当博子朝男树葬身的那座山喊:“你——好——吗?我——很——好……”时,博子终于完成了治疗,她放过了自己而获救。这也是秋叶爱情的开始,在白雪皑皑的山上。

二、女树的创伤与治愈

小书中情书的写作者是男树,接受者是女树,博子则扮演着跨越十年之久的情书投递者的角色。正是博子和女树交往的不断深入,唤起了女树内心尘封已久的情感,伴随着回忆慢慢治疗年少时受的伤。找到发生在女树身上的伤痛,就像是一个侦探游戏。通过小说细节的慢慢琢磨,才能发现女树的创伤是双重的并行的纠缠的。

根据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我们可以了解到“屏忆”这个概念。所谓“屏忆”,指涉的是被遗忘了的(童年)记忆。但这种“屏忆”的状态不光是遗忘,而是一种记忆与遗忘之间的状态:某种细节、时刻、场景留存在记忆中,而另外一些通常是重要的事件与时刻却完全遭到遗忘。女树记忆的埋葬与钩沉恰好可以用“屏忆”这个概念来解释。她在青春期的时候失去了父亲,而这个时间段也是少女最敏感的时候,不难想象父亲病逝之于女树有多痛。女树曾引用过卢梭的名言:惧怕疾病与痛苦是人的弱点。所以她选择坚强。心智尚未成熟的女树坚强的方式是逃避痛苦,她选择性地遗忘了父亲去世那段记忆。

那么为什么说女树的创伤是双重的呢?因为恰巧在女树失去父亲的时候,她和男树已经产生了特别的懵懂的感情。他们两个还未挑明的初恋最终结束于女树父亲的去世。为了遗忘丧父之痛,女树一并遗忘了这段无疾而终的初恋。这种感情的压抑使她对男树的一切视而不见。像是某种命运的巧合,同名同姓的两人同班三年,可女树一直把这三年说成是暗淡的、不美好的、被搅乱的。她无视了男树暧昧的恶作剧,无视了男树少见的情感表达。就连同学们都以为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而女树只是觉得同学的这种看法十分不可思议。压抑的内心使得她根本无法感受到男树的爱意,这就是她记忆与生命中的第二重丧失。

女树的治愈过程是由博子的信的引导的,在与博子的交往中她开始回忆过去面对伤痛。在给博子提供初中时代男树的消息的同时,她开始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发而为言语,创伤才可能得到治愈。从拒绝看病到主动突出去医院,从把男树看成是一个奇怪的令人讨厌的家伙到回忆起背后隐藏着更为浪漫回忆的暧昧关系,这个转变是让人感动的。女树出院后,她在信中写到了父亲的死,家里一团乱麻以及和男树的最后一次见面。就像博子说的这些回忆都是属于女树的,只是借博子之手把它慢慢打捞出水面。通过回忆与同名同姓的男生的那三年,女树逐渐鼓起勇气面对少年时的丧父之痛以及悲痛掩盖下的青春悸动,这份被压抑的初恋终于在十年之后重现。女树也最终在接受了曾经的初恋和失父之痛后获救。

三、家庭的创伤与治愈

女树的妈妈和爷爷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爸爸因为抢救不及时而死亡,十年过去了妈妈虽然不说,内心深处还在埋怨着爷爷当时错误的决定。深不可测的绝情,不时若隐若现地出现在妈妈和爷爷之间。是否搬出那套居住已久的房子使得两人间的关系明显冷淡不少,这个家庭也只能不冷不热地维持着。激化这个矛盾的因素是女树的高烧。和十年前同样的环境—窗外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同样是亲人发高烧,同样救护车要花一小时才到而出租车已经叫不到了,妈妈和爷爷面临着同样的抉择——是等还是背着女儿/孙女去医院?有了前车之鉴,妈妈是怎么也不肯让爷爷背女儿去医院了。两人掩饰的很好的矛盾在此时此刻被最大地暴露出来。爷爷坚持不等救护车,深不可测的恐惧感席卷了妈妈,她不由自主地向爷爷喊道:“你想连这个孩子都杀死吗?”最终妈妈是被什么理由说服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75岁的爷爷拼了命在雪夜里背着孙女到了医院——只花了四十二分钟。

其实妈妈在将抢救女儿的功劳归给爷爷时,已经放下了心里的怨气,她被爷爷的行为打动了。当女树大病初愈,这个家庭长达十年的伤痛终于被抚平。

四、结语

弗洛伊德认为,潜意识是无边的黑海,人类意识只是黑海上漂浮的灯标。经康德发展为潜意识是被建构而成的,是他人的语言,潜意识的结构就是语言的结构。《情书》中人物的伤痛都被自己抑制到甚至连自己都无法意识到,只有发而为言语才有可能治愈。这也正是现在这个充满伤痛、压抑情感的社会的缩影。

【参考文献】

[1] 李晓昀. 冰冷之地与温暖之花——论岩井俊二的映画世界[J]. 电影评介, 2012.

[2] 戴锦华.电影批评[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4: 153-180.

[3] 符 抒. 隐喻: 深层意义之魂——对岩井俊二《情书》的创作研究之二[J]. 电影文学, 2009.

[4] 符 抒. 流动、转换的叙述视点与平行交错的环状叙事结构——对岩井俊二《情书》的创作研究之三[J]. 电影文学, 2009.

[5] 戴锦华. 镜与世俗神话[M].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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