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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达国家与地区老年人精神关怀体系实践及借鉴

2015-12-28许艺妍

关键词:长者养老老年人

许艺妍

(福州职业技术学院商贸系,福州350108)

人口老龄化是现代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影响着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世界人口呈现出快速老龄化、高龄化、独居化的特点,并将作为一个常态长期存在。老年照护特别是老年精神照护问题愈来愈受到全社会的关注。老年人的养老需求不再局限于简单的物质赡养,更多地在文化、伦理、心理等方面提出要求。养老正走向以情感联络和心理依托为基础的精神赡养,这是老人排解孤独感、寂寞感的需要,亦是老人在晚年生活中心情舒畅、精神愉快的保障。精神养老的提出是物质养老达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社会进步的体现,亦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产物。

随着人口老龄化进程的推进,各国在老年人精神关怀体系上进行了积极探索。日本、美国进入老龄化的时间早,其养老方式及养老服务在运作方式和运作规范上均已日臻成熟,且在政府责任及组织建设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我国养老服务有积极的启示。

一、日本为老服务中的精神关怀

(一)为老服务政策中的精神关怀

日本于1994年进入老龄社会,是世界上最早进入老龄化的国家之一,也是老龄化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在为老服务体系建设过程中,日本出台了大量的老年福利政策,为老人颐养天年奠定了基础。日本老年人福利元年以1963年《老年福利法》的颁发为标志,1986年、1989年、1990年先后三次修订、完善《老人福利法》,并把精神关爱列入其中[1]。诸如强调发挥老人的余热,通过老年人再就业或老年人互助的方式,实现老年人利用智慧和经验继续贡献社会;建设老年人活动中心,开办老年人俱乐部,为老年人提供休闲娱乐的场所。1989年日本通过《高龄者保健福利推动10年战略》(又称“黄金计划”),推动了居家老人的福利服务。1994年重新修订为“新黄金计划”,2000年又补充修订为《今后五年的高龄者保健福利政策方向》,即“黄金计划21”,构建高龄者能够有尊严地生活的社会服务体系,包括营造互助温馨的社区,动员社区居民加入,推动志愿者队伍建设,注意老人自立的重要性,支持高龄者的社会参与和就业,以此来提高老年人生命的意义。与此同时,日本还推行《生きがい》(此处译为《生命意义》)的政策[2],关心生活的品质,重视老人的人权,协助老人自主举办老人俱乐部,建立“教育支持”制度,让老人可以继续学习,同时让老人的知识经验在学校、社会继续发挥作用等。

日本的为老服务类型主要包括在宅服务和机构设施服务两大类,包括家政服务、生活护理、医疗保健和文化娱乐,并可以选择入户服务、日间服务、短期服务或长期服务等不同服务形式(见图1)[3]。护理保险制度是日本为老服务体系的核心内容。在日本的老年护理中,精神照料一直贯穿其中。在日本的介护护理中,秉承着“像家一样温暖”的理念,提倡QOL(quality of life)理念,强调生命的质量,注重生活的质量,最终实现人生质量的提高。护理项目以老年人的需求为发展方向,包括心理指导、休闲娱乐、交流谈心等,根据不同年龄层、不同健康状况、不同文化经济背景予以细分,以专业化服务人员为支撑,满足老年人的精神需要。在服务中创造生活的环境,让力所能及的老人自己洗澡、穿衣、吃饭等,让老人觉得自己有存在的价值[4]。同时,重视老年人的社会地位,尊重老人,发展老龄产业,让老人以主人翁的心态融入社会,活得有尊严。

图1 日本为老服务体系

(二)精神照护的专业化发展路径

面对人口老龄化的加剧,日本在不断完善为老服务体系的同时,养老服务也朝着专业化发展,以保障养老服务质量、规范养老服务市场。

第一,建立养老服务评价制度。日本从19世纪80年代起就开始探索养老服务评价制度,将其作为社会福利基础改革的一环,并在2000年引入第三方评价机制。为了实现服务的标准化,日本出台了多项评价基准,重点对成本、经营、服务内容进行评价,结合事前评价(服务之前)和事后评价(服务之后),利用科学的评价基准来规范和管理混乱的养老服务,最终实现养老服务的透明化,保障老年人的权利,提高服务质量。2001年3月,日本公布了《设施运营核对项目细则》,其中对精神层面的服务加以阐释,强调服务的延续性,注重营造家庭氛围,延续老人原有的生活方式等,通过标准的量化进行考核,助力精神照护服务的完善。

第二,鼓励非营利组织参与。日本的非营利组织是亚洲国家中发展最为完善的,在参与社区养老服务中形成一套独特的居家养老服务体系。政府与非营利组织合作化,政府为其制定政策法规,提供资金、人员、设施等方面的支持;非营利组织则整合相关福利资源,独立、自主地开展为老服务。日本非营利组织主要包括三种类型:政府资助下的民间组织、志愿者及其组织和企业式养老服务。它们通过不同的方式为老人提供服务,缓解老人的日常照料和精神慰藉问题。非营利组织作为居家养老服务的重要补充力量,在家庭之外为老人提供娱乐项目,开展健康讲座等,丰富老人的日常生活。

第三,老年护理人才专业化和规范化。日本从事老年护理的人才主要是介护福祉士和社会福祉士[5]。介护福祉士必须接受过专业理论、技术培训,并通过全国统一考试,持证上岗。对于介护福祉士的培训,日本有完善的法律法规和丰富的教材,培训的内容除了基本的医学知识外,还注重社会福利以及老年人的心理特点,设置诸如沟通交流技术、社会理解、人间尊严、老化的理解等课程,强调用专业化的援助来维护老人的尊严。社会福祉士则是通过自愿报名,接受88小时培训,考试合格后获得职业资格证书,并到相关部门登记,等待上岗[5]。日本介护福祉士不仅有过硬的专业知识和岗位技能,还秉承“尊老爱老,关爱他人”的服务理念,通过充满人文关爱的服务来提高老年人的生命质量,最终达到健康老龄化目标。

二、美国老龄服务中的精神关怀

(一)以慈善组织和老年志愿服务体系为基础的精神照护策略

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的深化,老龄医疗成本上升,缴纳养老保险费用的劳动力人群萎缩,以及有偿或无偿提供养老服务护理人员短缺的问题,迫使美国不断探索、发展第三方力量来弥补政府力量的不足,而慈善组织以及老年志愿服务体系在为老服务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美国最早的养老社区可以追溯到独立前的“凯斯利养老社区”(Kearsley Retirement Community)[6],这是以约翰·凯斯利(John Kearsly)捐赠的基督教堂医院发展而来的。慈善事业的发展成为养老服务社会化的重要支持力量,红十字会、教会等慈善组织为老年服务提供物质、精神上的帮助。慈善组织与营利性养老服务相互补充,形成多元化的繁荣局面。美国政府通过培育慈善组织,替代政府出资运行老龄服务项目,实现社会事务的外包。政府为慈善组织提供公共服务基金,免收联邦和地方的财产税、营业税等,鼓励个人、企业和各种机构向慈善组织捐款[7]。社区与慈善组织合作,开展一系列的社区老年服务,诸如老人结对互助活动、老年人心理健康疏导讲座、老人再就业技能培训等等,以此来丰富老人的文化生活服务,同时也调动居民参与。以慈善组织为基础,以社区为平台,实现养老服务和精神照料的主体多元化、方式多样化。

志愿者组织作为养老服务的另一重要补充力量,其奉献、友爱、互助、进步的理念成为老人的重要心理依托。志愿文化让养老社区形成独特的人际关系和社区文化,老人之间互相帮助、互相照顾,在集体活动中建立友谊,培养集体荣誉感。志愿者队伍具有广泛的群众性,可以是老人、居民、年轻人、政府官员、退休人员等等。他们为老人提供无偿的服务,如定期陪老人聊天,陪老人购物,帮助老人洗澡、用餐等,满足老人的需求。有些专业人士还能为社区提供专业的意见和建议,改善老人的生活环境。美国通过一系列的政策、制度来推动志愿者精神的发扬光大。在美国,青少年是否参与志愿活动被纳入升学、提供奖学金、减免学费的硬指标中,志愿服务200小时是大学录取的必要条件。企业招聘时也对志愿服务经验给予颇多重视。此外,美国还十分注重志愿服务的品牌建设和推广。每年4月是美国“志愿者活动周”,在这期间,通过隆重的表彰大会,对本年度具有杰出贡献的志愿者进行嘉奖,实现宣传与鼓励的双重目的。

以慈善组织与志愿服务体系为基础的精神照护策略,一方面缓解政府的养老压力,另一方面老年人可以享受服务或参与其中,发挥余热,同时又实现精神需求的满足,为美国的养老服务提供了强有力的后盾。

(二)老龄服务中精神关怀的主要内容

美国政府对老龄服务一般采取“管大放小,管少放多”的管理体制。政府不直接干预,鼓励由社区主导,居民参与,由下而上的社区发展模式,并逐步形成社会化居家养老为主、机构养老为辅,社会组织与个人共同承担养老服务的模式。通过这种形式,一方面保障政府的主导作用,另一方面调动社会各界力量参与养老服务,满足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的需求。

“自然形成退休社区”(Naturally Occurring Retirement Community)是美国老龄发展过程中居家养老模式演变而成的。在自然形成退休社区中,涵盖老、中、青各个年龄段的居民,使得老人可以生活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中,老人可以向年轻人寻求帮助,亦可参与社区活动规划,甚至介入社区管理,获得自我实现的满足[6]。同时,社区与专门提供社会服务的机构或组织签约,形成伙伴关系,为老年人提供必要的服务。与自然形成退休社区相对应的“退休社区”则是由开发商营建的大型退休社区。以亚利桑那州的“太阳城”为例,整个社区设计以老年人需求为主,包括无障碍通道、无障碍滑坡、高插座设置等,强调空间导向性,实行严格的人车分离、多种住宅设计,满足不同经济水平的老年人需求。拥有大量的生活设施、娱乐设施,虽然55岁以下的居民不允许入住,但是商店、医院等工作人员依旧以年轻人为主,老人虽然独居却不孤独。

在美国,另一主要养老方式是养老院。由于美国人的观念影响,养老院更多时候被称为Assisted Living Facilities(ALFs),即协助生活机构。协助生活顾名思义,即是为老人提供全方位的服务,不仅包括身体、生活上的照料,还涉及心理上的情绪问题和精神慰藉。ALFs为老人提供一些同质性较高的伙伴和社交场所,居住在ALFs的老人可以将自己的房间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并可以将自己原先家中的物品带来摆放,居住环境更具温情[8]。同时,ALFs为老人安排丰富的活动,并与外界保持联系。在ALFs中,工作人员与居住的老人是平等的,老人在获得生活上的协助的同时,还能够维护自己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美国还率先建立临终关怀医院,为老年人提供临终关怀服务,给予濒危老人心灵的抚慰和尽可能的帮助,让其以舒适和尊严的方式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临终照料可选择在家里照顾,如果条件不足,无法选择家庭照护的时候,老人可以在医院、护理院等其他场所接受照顾。临终关怀不以治疗、延长老人寿命为目标,而是给予病人和家属情感与精神上的支持,帮助老人重新认识死亡,不再害怕面临生命的终结,舒适、坦然地告别人生。

此外,美国的老龄服务中还包括多层次的养老服务设施、信息化的社区健康护理服务网络,多样化的养老服务蓬勃发展,以多种方式满足老年人的需求,注重精神慰藉,关注心理健康,进而提高老年人的生活品质。

三、中国香港地区安老服务体系中的精神关怀

(一)精神照护的发展策略

1997年,中国香港地区政府就照顾长者提出了“老有所养、老有所属、老有所为”的施政方针,社会福利署围绕这个目标开展了诸多“老有所为”的活动,促进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尽管受到西方文化的较大影响,香港仍然较完整地保留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特质,尤其是传统家族伦理,特别重视个人责任以及家庭责任,强调家庭成员的相互扶持,并在“远亲不如近邻”的儒家文化的影响下,形成了“守望相助”的社区邻里互助文化[9]。这种文化特点促使香港的长者精神照护策略更加倚重家庭和社区,并借助NGO及慈善组织的力量,发展出别有特色的老年服务。

大力发展志愿服务,为老年服务提供助力。香港地区大力提倡长者义工,即老年志愿者,鼓励长者担任义工,继续参与社会事务,为其他有需要的长者提供服务。政府、媒体、慈善组织等对志愿精神进行广泛宣传,志愿精神深入人心,志愿者的形象受到广大民众的尊重。老年人积极参与社会义工的工作,包括家庭义工,帮助子女承担部分家庭事务;邻里义工,帮助邻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小区参与,促进小区设施的改善;领导小区,参与小区的管理活动,根据经验提供一些意见和建议。多样化的服务方式让老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时间、精力等因素选择工作,发挥余热。同时,通过“银色力量”的品牌建设,达到奉献社会的形象塑造,进而推动志愿服务的影响力。有能力有意愿的老人通过长者义工计划继续参与社会事务,为其晚年生活保持生机和活力,在参与过程中发挥自身的能力,提升个人尊严,期间的表现及贡献亦为他们在家庭和社会中建立正面形象和地位奠定基础。

政府、商界、NGO等多方合作,建立起福利、服务项目的多元化格局。政府制定相关的政策规划和法律法规,对老年人照护服务的发展方向做出适当的引导;商界通过慈善捐款承担社会责任,资助NGO等组织,为老年服务出一份力,并鼓励员工参与各种义工计划和慈善活动,在企业内部培育出一种浓厚的慈善和志愿氛围;NGO在服务领域发挥主导作用,他们探索和创新服务形式与内容,提供多样化的为老服务。政府、商界、NGO各方职责清晰,分工明确,很好地推动了老年人事业的发展。

(二)长者社区支持服务和安老院舍照顾服务中的人文关爱实践

长者社区支持服务、院舍照顾服务以及医疗健康及护理服务是香港安老服务的主要构成体系,并在实践过程中发展富含人文关爱的服务项目,为老年人营造温馨、和谐的生活环境。

长者社区支持服务包括长者中心服务、长者社区照顾服务以及其他支援服务三大部分,旨在协助长者在社区及家中安享晚年,并为其提供支援服务。长者中心服务定位于地区层面与邻舍层面,为长者提供便捷的社区支援服务,诸如教育、社交及康乐活动、饭堂膳食活动等服务,并建立长者活动中心,为长者提供结交朋友的机会,协助长者建立社交网络,互相支持,鼓励长者参与社区事务。为了实践“老有所属”和“持续照顾”的施政方针,香港社会福利署推出了长者社区照顾服务,包括长者日间护理中心和改善家居及社区照顾服务或综合家居照顾服务。日间护理中心为不能完全自理的老人提供照顾服务,协助他们保持最佳活动能力,并改善生活质量,保障老人能够在自己熟悉的社区生活,并维护自己的尊严。家居服务和社区照顾则是通过综合照顾的模式,帮助长者维持最高的活动功能,同时还提供暂托服务、辅导服务、家居环境服务等,促进居家老人的家庭和谐。

安老院舍照护服务为无法在家中养老的老人提供住宿照顾设施及服务。在安老院舍服务中,根据长者身体的不同状态提供不同的服务。安老院舍包括长者宿舍、安老院、护理安老院和护养院。虽然服务存在差异,但是精神照护均是以各种形式作为老年服务的重要一环。老人根据自身不同的身体状况,是否能够自理、是否能够独立居住、精神状态是否适合集体居住等条件,申请不同的安老院舍居住。所有安老院舍均会定期举办活动,来满足长者的社交康乐需要,并鼓励长者发展个人兴趣,与社区和家人保持密切接触。通过这样的方式,避免长者脱离社会、脱离家庭,满足他们的精神慰藉需要。

安老院舍中还附设多项长者服务,包括长者紧急住宿服务、长者住宿暂托服务、特别照顾补助金、疗养院护理单位等。通过多样化的服务,缓解家庭照护老人的压力,为家庭提供一个喘息的时间,亦为老人提供贴心的服务,避免老人因无人照顾而陷入窘境。

四、中国台湾地区老人安养服务体系中的精神关怀

(一)安养服务内含精神关怀的政策措施

长期照护体系是中国台湾地区政府在长期老年照护实践中形成的,从分散到整合,从模糊到清晰,形成了比较系统化、规范化的制度体系。在完善过程中,台湾相关部门颁发了包括《社会福利政策纲领》(1994)、《老人长期照顾三年计划》(1998)、《加强老人赡养服务方案》(1998—2001)、《照顾服务福利及产业发展方案》(2002—2007)、《长期照顾十年计划——大温暖社会福利套案之旗舰计划》(2007年起)在内的多项政策,为老年服务奠定了坚实的基础[10]。

在台湾,照护服务业蓬勃发展,并与福利政策形成一种“福利”和“产业”相互制衡与协调的模式。政府通过政策制定与制度监管规范老年服务,提升为老服务的质量。与此同时,鼓励社会力量将老年服务做成老年产业,诸如老年服装、老年动漫、老年餐饮等产业,并在政府的制衡下,致力于挖掘和创新老年服务产品,提升养老品质。日常服务之外,科技的力量也在老年人的生活中发挥出来,并为老年人亲情维系做出贡献。2009年,台湾的一家报纸报到了一则“阿嬷写便条 孙儿噗浪看得到”的消息[11]77。老人直接在便条上写留言,通过家中投影、计算机程序系统将信息传递给孙子的手机,孙子可以直接通过手机回复,将信息投射到家中墙上,为祖孙情提供一个沟通、交流的平台[12]。此外,还包括“智能型无线传输药盒”“居家照护跌倒昏迷侦测系统”“远程照护信息平台”等等,为老人健康生活保驾护航。

台湾老年教育坚持终身教育的理念,吸收国内外老年教育发展的理念和经验,构成老年精神慰藉的重要一环。台湾地区的老年教育由宗教团体、老年大学、社团与社区大学等机构主办,并创建出独有的办学模式。包括以休闲旅游学习为主的游学模式,让有条件的老人到其他省市的老年大学参观学习,寓教于乐;以社区为主体的教育模式,让老人在家门口就可以学习,获得新知识;以家庭为主的共学模式,亲人陪伴老人学习,进一步凸显天伦之乐;以现代科技为主的教育模式,鼓励老年人学习、接触现代科技,淡化脱离社会的心态,促进与年轻人的交流。在课程设计上,从文化传承、代际间和谐的角度出发,在学校、社区、家人之间融汇学习活动,实现健康老龄化、积极老龄化。

社会和民间力量是台湾为老服务的又一个重要补充资源。他们通过非营利组织的形式,组织社会资源,提供公益服务,更加注重老年人精神层次的服务。社团法人弘道志工协会则创建“时间货币——互助券”,鼓励低龄老人为高龄老人服务,并储存服务时间,以互助为核心,融合小区力量,亦营造互相帮助、互相信赖的社区环境。

台湾安养服务内含精神关怀的多元化发展,回应了老年人多样化的需求,为老年人拥有高质量的晚年生活奠定基础。与此同时,老龄服务不断产业化,鼓励民间资本的进入,一方面壮大了为老服务的团体,拓宽老年服务的项目,提升服务品质;另一方面减轻了政府的财政负担,实现共赢的局面。

(二)老龄服务精神关怀的主要实践

在海峡两岸传统文化和养老理念的影响下,台湾的养老理念与大陆基本一致。在长期照护体系中坚持传统孝道文化的理念,尽最大可能让老人在家中养老,不离开自己最熟悉的环境,与子女共享天伦之乐。台湾推行“在地老化”的社区护理核心计划,为老人的社区、居家生活提供服务保障,为家庭照顾者减轻心理压力和经济压力,亦为孝道文化、家庭精神赡养提供支撑,提高老人的晚年生活质量。

根据支持单位提供资源方式的不同,台湾长期照护的服务方式分为居家式、小区式和机构式三种[11]15。居家照护涵盖了家庭照护、居家服务、居家复建、老人营养餐饮服务等等,为独居老人提供居家护理服务,满足老人的一般日常需求及精神慰藉需要。小区照护以日间照护、日间托老、喘息服务为主,以社区为基础为老人提供服务。居家式和小区式的长期照护体系整合家庭和社区的资源,实现老年人不用离开家庭即可获得照顾的目标。居家式和小区式照护体系的发展保障了老年人可以在熟悉的小区独立生活,子女为家中老人购买护理服务成为孝顺老人的一种新形式,保障老人可以在家中颐养天年。居家、社区护理更加强调老年人的需求,尊重老年人的决定权,让老人能够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享受养老服务,悠闲地生活。机构照护作为一种补充养老方式,包括安养机构、长期照护机构、养护机构和护理之家[13]。不同机构的服务对象不同,以老人的自理能力为标准,提供不同的服务。养老机构为老年人提供生活照顾服务、三餐饮食供应、疾病送医、文康休闲活动等服务,并注重老年人的心理照护,协助老人辨识老化可能产生的情绪反应,为其提供纾解和抒发情绪的场所,重建自我概念,尊重老人,爱护老人。诸如位于台北桃园的长庚养生文化村,不仅强调老人在村内能够得到良好的照护,还聚焦精神生活,收集老人的宝贵智慧,构建满足个性化的多层次精神生活,让晚年成为精彩的生命阶段,保健、医疗、养生、休闲、娱乐全方位一体,驱逐老人晚年的孤单感;同样,双连养老机构在居住间的房门设计时采取相互错开的方式,为避免老人相信风水学中的对门相冲,在电梯中为老人量身定做专用座椅,电梯门加装透视玻璃,舒缓老人乘坐电梯期间的心理恐惧感和孤独感,人性化的设计关注老年人的心理特点,更具有社区回归的效果;苗栗县的海青养老机构则把“专业与尊严”作为机构的宗旨与理念,创建“灵性关怀”,为每个居住的老人提供种植箱,老人种下自己喜欢的植物,并在植物的成长过程中增强生命不息的信念[13]。

五、中国与发达国家和地区精神养老的社会因素比较

(一)快速老龄化、高龄化、独居化的国情催生精神赡养问题

中国早已于1999年进入老龄社会,是较早进入老龄社会的发展中国家之一。与发达国家和地区相比较而言,面临着“未富先老”和“未备先老”的困境。中国在2013年老年人口数量突破2亿大关,迎来第一个老年人口增长高峰,与此同时,高龄老人继续增长,从2012年的0.22亿人上升到2013年的0.23亿人,年均增长100万人的态势将持续到2025年[14]13。在城市化工业化的进程中,我国的人口结构和家庭结构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于计划生育一代陆续进入老年期,加上子女风险事件等因素的发生,空巢老人和失独老人开始增多,2012年中国至少有100万个失独家庭,且每年以约7.6万个的数量持续增加;空巢老年人口规模继续上升,2012年为0.99亿人,2013年突破1亿人大关,我国空巢家庭占总家庭数的31.7%,其中城乡空巢家庭超过50%,部分大中城市甚至高达70%。老年抚养比从2012年的20.66%上升到2013年的21.58%,推动社会总的抚养比从2012年的44.62%上升到了2013年的45.94%[14]13。空巢化、高龄化的独特国情对老年人精神赡养方面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二)当前养老模式缺乏精神层面的支持

与发达国家不同,中国传统养老模式以家庭养老为主,由血缘维系的亲情慰藉在老人精神赡养中具有重要地位。近年来,由于两代人经济上的相对独立,亲情照顾观念淡化,年轻一代在知识经济时代独占鳌头,老年人在家庭中的权威地位逐步削弱,社会对其的关爱也逐渐减小。尊老不足、爱幼有余使得代际伦理关系重心下移,社会对子代的关注远远高于对老龄一代的关注。与此对应的社会养老模式尚未发展成型,社区养老模式、养老院模式尚在探索中,老年人的精神关怀进入一个空档期。当前现有的养老服务中,需求与供给之间存在较大的差距,更多集中在老年疾病护理方面,精神赡养方面重视不足,为老服务队伍专业素质良莠不齐,养老服务发展较落后。中国正处于老年服务的发展探索期,学习和借鉴其他国家的经验十分重要。

六、启示与借鉴

在“未富先老”和“未备先老”的国情下,发展老年人精神关怀体系,应发挥政府、社会的共同力量。综观上述国家和地区不难发现,在其老年服务的精神关怀中都秉承着政府、社会共同服务的养老理念,为保障老年生活的质量共同协作,各尽其责。根据我国的国情,结合国际、国内比较的思路,构建我国的老年人精神关怀体系,应综合考虑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政府主导,加强政策引导与监管。在老年服务过程中,日本、美国以及中国香港地区、中国台湾地区均颁布了大量的老年福利政策,为老年服务的发展指明了方向,亦为政府监管提供了依据。政策具有针对性、时间性,对不同时期的国情给予不同的对策和福利,真正适应老年人的需求。在精神慰藉方面均以明确条款给予体现,明确了政府对于老龄精神慰藉的重视和要求。此外,政府对于社区、机构等老年服务给予一定的资金支持,保障服务设施、服务队伍的正常化。

第二,依托非营利组织,发挥第三种力量的作用。政府应当与非营利组织形成良好的伙伴关系,政府由直接的老年服务提供者转向服务监督者和规范者,通过向非营利组织购买服务的方式为老人提供服务。非营利组织充当政府、市场以及非正规部门(家庭、社区)的中介、协调者的角色,优化改进老年服务的平台。包括美国、日本在内的多个国家对非营利组织制定政策优惠,引进民间资本,依托非营利组织提供老年服务,组合多元老年服务产品,完善老年服务项目。非营利组织强化自身建设,利用其公信力号召更多民众献计献策,达到服务项目与老人需求相匹配的目的。

第三,多样化的养老模式适应多元化的养老需求。以社区为依托,家庭养老、机构养老为辅的养老模式成为诸多地区的养老模式。针对不同文化背景、经济水平、年龄层次、身体状况的老人,提供不同的养老服务组合。美国和中国台湾地区的社区在住宅设计上关注细节,以老年人身体特点为依据,创建无障碍、多扶手的硬件设施,营造温馨的“家”环境。日本和中国香港地区在长期照护上关注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加强家庭与老人的联系,以此来减少老人生活的孤独感。多种方式齐下,回应老年人的精神生活诉求。

第四,发展老年产业,为老年人的精神生活添砖加瓦。日本的“银发产业”、台湾地区的“老龄科技服务”蓬勃发展,这些老龄产业的出现再一次重申老年人在社会中的地位,老年人不再是退出社会舞台的群体,而是倍受重视、倍受尊重。老年教育、老年动漫、老年服装、老年餐饮等各种老年产业为老人提供学习、休闲、娱乐、消费的场所,形成完善的服务链,实现老年文体娱乐活动的精神慰藉作用。

第五,发扬志愿精神,尤其是发挥老年志愿者的力量。美国、香港地区的志愿服务已经日臻成熟。政府为志愿服务提供政策保障,建立多源头、多元化、个性化的激励机制,鼓励社会各界参与到志愿服务中来,形成各部门、各行业、各单位都关注参与。老年人作为老年服务的对象,在接受服务的同时,参与到志愿服务中来,依据老年人自身的特点,组建专业化的老年志愿者服务队伍,一方面为其老年生活增添精神寄托,另一方面开发老年人力资源,其丰富的知识技能和人生经验将为老年服务带来更多新鲜的观点,满足民众不断增长的多样化的服务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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