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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诅咒实证研究中的问题分析

2015-12-28高孝伟

绿色科技 2015年5期
关键词:资源诅咒自然资源实证研究

高孝伟

(中国地质大学,北京 100083)

资源诅咒实证研究中的问题分析

高孝伟

(中国地质大学,北京 100083)

摘要:对资源诅咒理论的产生和发展以及在国内外的应用研究综述中发现了现有研究中普遍存在的一些缺陷,主要表现在对资源诅咒原始命题的曲解以及测定时所采用的因变量和解释变量的选择上。由于实证方法存在的问题,所以大部分研究的结论可靠性值得商榷。在指出之前研究的不足之处的基础上,讨论了资源诅咒的产生和传导机制,提出了以后学者们对资源诅咒问题研究的建议。

关键词:自然资源;经济增长;资源禀赋;资源诅咒;实证研究;问题

1资源诅咒理论的提出与发展

传统经济学理论认为,自然资源是一个国家或地区赖以发展的基础。但是到了20世纪80年代以后,内生经济理论的提出,对这一理论提出了质疑和挑战,很多学者通过对大量国家和地区的研究证实,自然资源禀赋和经济增长之间并不存在必然的联系,甚至还会对经济增长起到抵制作用。1993年,Audy(1995)首次提出了资源诅咒的概念,之后Sachs,Warner(1995,1997,2001)先后发表了三篇论文证明了资源诅咒现象的存在(G.A.Davis,2013),因为根据其模型所得出的结论是资源与经济增长之间表现为负相关。Gylfason(2001)继Sachs,Warner之后,对22个最不发达国家进行了自然资源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回归分析,将经济增长率作为因变量,将资源充裕度作为解释变量,结论也证实了资源诅咒现象的存在(韦结余,2013)。这一研究模式被其称为S-W框架,之后被国内学者广泛采用。而现实中,很多资源相对贫乏国家的经济发展速度高于甚至远远高于资源充裕的国家和地区,也为资源诅咒理论提供了佐证。

然而也有一些学者对资源诅咒理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Habakkuk(1962)认为美国之所以能够超过英国就是因其具有的自然资源优势。Stijns(2006)对大量案例进行研究的结果并没有证明资源诅咒现象的普遍存在,象美国、挪威、瑞典等国家自然资源比较充裕,而其经济发展依然很好。Davis(1995)、Papyrakis和Gerlagn(2004)等学者采用S-W框架,并将人力资本、技术、制度等因素加入到模型之中,结果资源诅咒现象便不再存在了(韦结余,2013)。持这类观点的学者也不在少数,不一一赘述。

也有一些学者既不同意,也不反对资源诅咒理论,因为他们的研究结论并不能完全支持哪一个理论,而是有条件的支持。如Isham(2002)、Murshed(2003)等人将资源分为点资源(矿产资源等)和散资源(土地资源等),结论是点资源容易引起资源诅咒,因为政府可以通过矿业获取巨额收入,导致腐败、寻租现象产生从而降低政策工作质量和效率,最终影响经济发展。

中国学者也对国内资源诅咒现象进行了大量的研究,总体也分为两类不同的观点,但是大部分研究支持资源诅咒现象存在,比如武芳梅(2007)、王高辉(2010)、谭晓兰(2013)、林燕华(2014),梅贯群(2013),姚娜(2012)韩健(2013)等的研究。也有少数研究证明中国不存在资源诅咒,如徐康宁、王剑(2006),丁菊红(2007),方颖(2011)等,他们基本采用的是中国省域或市域数据进行的实证分析。

2国内资源诅咒实证研究综述

对于资源诅咒现象的研究,基本源于S-W框架。S-W框架就是把人均GDP增长率作为因变量,用资源丰裕程度作为解释变量,在此框架下,加入控制变量,例如经济开放度、制度因素、地理因素等等,探究自然资源禀赋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

中国人民大学的武芳梅(2007)在“资源诅咒与经济发展——基于山西省的典型分析”中,考虑到煤炭、石油和天然气三种矿产资源在资源消费总量中所占有的比重以及在工业化进程中的地位,构建的资源丰裕度指数(RAI)模型为:

(1)

式(1)中,RAI为资源丰裕度;coal,oil,gas分别表示煤炭、石油和天然气;i为某个具体省份;数字73、17、3分别是3种能源在中国一次能源生产和消费总量中的比重。

人均GDP增长速度为模型的因变量,该文选择了1978~2005年人均GDP的平均增长率,采用的公式为:

(2)

式(2)中,T为增长期数,为28期;rgdp为人均GDP;0和1分别表示基期和报告期,对应于1978年和2005年。

采用公式(1)和(2)对中国除京、津、沪、渝和港澳台外的27个省和自治区进行了资源丰裕度和人均GDP增速的测算,结果显示山西省的资源丰裕度排名第1位,而其增长速度排名第18位,从而得出了山西省两者为负相关的结论。

中国国土经济研究院的林燕华(2014)在“破解中国式资源诅咒”的文章中,定义的资源诅咒系数公式为:

(3)

公式(3)中,M、O分别是非油气和油气的工业总产值;G为GDP;i表示不同地区;0表示全国;K是由G0/(M0+O0)计算出来的常数。

利用公式(3),采用全国(不含港澳台)31个省市自治区2005~2011年的数据进行了实证分析,结论是西部海区和黑龙江省的资源诅咒系数较大,即资源诅咒现象严重,而东部地区不存在资源诅咒现象的结论。

南开大学梅贯群(2013)在其博士毕业论文“我国资源诅咒形成的条件与路径研究”中,采用资源依赖度为解释变量,研究了其与人均GDP增长速度之间的关系,根据1991~2010年的实际数据进行了相关性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中国短期存在资源诅咒现象,而长期不存在。进一步的研究结论是中国的东部、西部和中部地区不存在资源诅咒现象,而东北地区资源诅咒比较严重;非矿业城市不存在资源诅咒现象,而矿业城市存在资源诅咒现象。

东南大学的徐康宁,王剑(2006)在“自然资源丰裕程度与经济发展水平关系的研究”中采用的模型是:

yit=Ci+α·Miningit+β·Manuit+θ·Xit+μi+εit

(4)

公式(4)中,i为省际截面单元,t为年份,yit为经济增长率,C为常数项,Mining为采掘业投入水平,Manu为制造部门的投入水平,μ特定地区不随时间变化的为随机扰动项,ε为遵循一阶回归过程的误差项,α、β、θ为对应变量的系数。

文章采用1995~2003年的年鉴数据进行了回归分析,基本证明了中国存在资源诅咒现象。

厦门大学的方颖、纪衎、赵扬(2011)在“中国是否存在资源诅咒”的文章中,采用的模型为:

LnYi=α+β·LnY1990+δ·Mining,ΠXi+μi

(5)

式(5)中,i为城市,Y和Y1990分别是2006和1990年的人均GDP,Mining为采掘业人数在当地人口中的比重,X为影响经济长期增长的其它控制变量,μ为随机扰动项。

文章采用了城市改革初期的1990年基期,模型采用了1997~2005年的数据进行了回归分析,结论是经济增长与资源丰裕度没有明显的负相关关系,即中国不存在资源诅咒现象。

重庆大学韩健(2013)在其硕士论文“我国西部地区经济增长的资源效应与矫正政策研究——基于资源诅咒假设的分析”中,主要基于哈罗德中性生产函数而展开,基本模型为:

Y(t)=F{E(t),A(t)·L(t)}

(6)

与公式(4)和(5)模型类似,韩健所依据的回归模型为:

(7)

复旦大学的丁菊红(2007)和徐康宁、方颖等人的研究没有本质区别,也是基于回归分析的研究,只不过所选择的变量有所不同,最后的结论是对于是否存在资源诅咒现象还有待进一步证明。

天津财经大学的姚娜(2012)的硕士论文“重新解读资源诅咒”中,主要构建了以资源丰裕度和人均GDP为主要变量的相关分析模型。其资源丰裕度(NRi)采用了某地区自然资源开采业总产值(NRI)在当在当地工业生产总值(GIP)中所占比重,又参考不同省市区的人均GDP水平,将中国划分成了资源代替型、资源福音型、资源贫困型和资源诅咒型四个类型。

目前国内关于资源诅咒问题的研究较多,上述综述的文献基本可以作为现有研究的典型代表,鉴于篇幅限制,不再赘述其它研究成果。

3国内资源诅咒实证研究的缺陷

通过查阅和分析目前国内对资源诅咒的实证研究,发现普遍存在一些缺陷,导致了其研究结论的不可靠。

武梅芳(2007)的研究主要有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在其模型中采用的RAI只考虑了煤炭、石油和天然气三个一次性能源指标作为度量资源丰裕度的依据(公式1),而这三个指标并不能涵盖全部的自然资源。中国的资源型城市一般分为煤炭型、石油型、黑色冶金型、有色冶金型、森工型和其它型等多种类型,如果仅采用如上三个指标,对于不以煤炭和石油天然气为主的资源型城市而言,显然无法反映出其资源丰裕度,所以研究的结论一般总会得出煤炭、石油天然气资源丰裕的地区其资源诅咒越严重的结论。其缺陷的第二个方面在于对人均GDP增长速度指标的计算上。采用公式2中所有字母的含义,做如下推导:

rgdp1=rgdp0·(1+x)T

(8)

对公式(8)求自然对数,有:

Ln(rgdp1)=Ln(rgdp0)+T·Ln(1+x),

(9)

公式(9)中,x为人均GDP的增长速度,显然与公式(2)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依据公式(2)得出的数据与RAI进行分析,其结论并不一定可信。国内有一定比例学者(如徐康宁,2006)的研究采用的也是公式2的形式,这是需要提醒注意改正的地方。

林燕华(2014)的实证研究方法代表了目前国内一些人的研究思路,基本是采用类似公式(3)所显示的模型,只不过最终公式中的分数部分(比重)含义有所不同。比如有人采用某类资源的产值在GDP中的比重,有人采用矿业从业人数比重,有人采用矿业投资比重,等等。研究公式(3)对资源诅咒系数的定义容易看出,因为K为常数,所以某地区的资源诅咒系数的大小仅取决于该地区非油气资源和油气资源的产值之和在当地GDP中的比重大小,而这个比重只能反映资源对其GDP的贡献或者说当地对资源的依赖程度。换言之,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当地自然资源的充裕程度而不能反映资源和GDP增长之间的关系,所以基于诸如公式(3)所显示的模型来测定是否存在资源诅咒问题没有充分依据,自然其结论也就没有可信度。

梅贯群(2013)的研究方法最接近资源诅咒的原始含义,但也存在问题,主要有两个方面:其一是,测定“资源丰裕度”时采用了“资源依赖度”的概念。从含义上说,资源丰裕应该是一个相对概念,它反映一个地区相对于其它地区资源的“富足”情况,而不是“依赖”情况。梅贯群的论文中采用的广义的自然资源产值在其GDP中的比重来测定资源丰裕度存在一定的不合理性。假设某地区的产业结构单一,完全依靠某种资源产业为其主导产业,但是这个地区的自然资源并不“丰裕”或“富足”,那么据此计算的资源丰裕度却很高,如此和初始假设形成悖论。所以这个计算公式只能说明当地经济对自然资源的依赖程度而不能反映其自然资源的丰裕程度,当然研究结论的参考价值也会大打折扣。问题其二是,论文仅测定了资源丰裕度和经济增长之间的线性相关系数,没有考虑非线性相关的可能性,所以仅以线性相关系数来说明是否相关也值得商榷。

徐康宁,王剑(2006)论文中的模型(公式4)采用了人均GDP增长速度为因变量是其吻合资源诅咒原始含义的地方,但是其解释变量选择了矿业部门投入和制造业部门投入等,矿业部门的投入不能直接说明其资源丰裕状况,这就出现了与资源诅咒含义的不相吻合,所以其结论就自然不能说明问题。

方颖、纪衎、赵扬(2011)的模型(公式5)中,采用了人均GDP为因变量,解释变量选择了基期GDP和采掘业从业人数在当地人口总数中所占的比重等。该模型选择人均GDP而不是人均GDP增长速度是其主要问题所在。另外,采用采掘业从业人数在当地人口总数中所占比重也有不妥之处。首先从业人数不能说明资源丰裕情况,因为不同的矿业行业的技术水平和劳动密集程度有所不同,所以劳动生产率也会有所不同甚至差别很大。另外选择当地总人口而不是就业人口为对比基础也有不当之处,因为不同地区的人口年龄结构也有所不同。

韩健(2013)的论文所采用的模型与徐康宁等人的模型有着共同之处(公式7),其模型中的主要解释变量采用的是能源工业投资额在当地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中的比重是其主要问题所在,同样的理由是这个比重不能反映自然资源的丰裕度情况,而只能说明当地政府对能源工业的重视程度或者依赖程度。

丁菊红论文的不足之处也是表现在对解释变量的选择上,由于采用了不同的解释变量造成了其论文结论是中国是否存在资源诅咒尚不能确定。

姚娜(2012)论文的主要缺陷在于其模型的解释变量为人均GDP,而不是其发展速度。NRi与人均GDP的关系不能完全反映NRi与人均GDP增长速度的关系,作者将两者混为一谈了。

4讨论与结论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将自然资源定义为:在一定的时间地点条件下,能够产生经济价值以提高人类当前和未来福利的自然环境因素和条件。自然资源是处于自然状态或者没有被加工过的状态的物质(冯薇、苏雪串,1997)。自然资源未必都有经济价值,只有当使用某种资源的边际成本大于零,即资源为稀缺时,才会导致对资源的竞争性使用,才会出现以价格来调整供求,由此才产生的资源的价值。

20世纪60年代以后,很多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取得了快速的发展,如智利、秘鲁、赞比亚的扎伊尔4国提供了大部分的铜出口,玻利维亚、马来西亚和泰国占据了70%以上的锡产品交易,墨西哥、巴西和中国的石墨供应量占到了国际市场的80%,牙买加和几内亚提供了大约60%的铝土矿产资源,这些国家在同期都取得了非常快的发展。而孟加拉、埃塞俄比亚、阿富汗等既无技术,又无资源的国家的发展就显得十分乏力。

然而也有一些拥有自然资源优势,但经济发展并不如意的国家。比如尼日利亚的石油资源并没有给其经济带来增长,反而出现了人均收入从1975~2000年间下降了15%的现象;委内瑞拉也拥有丰富的石油资源,但是却有2/3以上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新加坡、韩国、日本、瑞士等国,并不具有自然资源优势,二战后却取得了经济的腾飞。

从以上实例中不难发现,经济增长与其自然资源禀赋似乎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然而,既然资源有价值,那么开发资源就一定会使得人们的收入增加,进而促进经济的增长,两者之间似乎又存在因果关系,如此在理论和现实之间就产生了一个悖论,也就导致了人们在进行自然资源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研究时,会有资源诅咒存在论和资源诅咒不存在论以及资源诅咒不确定论的不同说法。只所以产生悖论,是人们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资源的代价问题,或者说是获取自然资源的成本以及资源收益的使用和分配问题。

按照经济学的一般理论,只要对自然资源的开发成本低于该资源的市场价格,那么开发这个资源就一定是有利的。这里有两个问题需要回答,其一是自然资源开发成本是否真的小于市场价格?其二是资源开发究竟是对谁有利?

现实当中,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会有一些证明资源诅咒现象存在的实例。比如,近年来国际市场煤炭价格的下降,导致了诸如鄂尔多斯等矿业城市发展的危机,原因就是国际市场价格已经低于了国内煤炭资源的开采成本。在这种情况下的资源开采一定会造成资源诅咒,而不是经济增长的“福音”。也就是说,资源丰裕度会促进经济增长的假设是有条件的,条件之一就是“资源价值要大于资源开发所需要的成本”。

现实中也会有一些自然资源价值大于其开发成本,却未能促进当地经济增长的实例。比如上面提及的委内瑞拉和尼日利亚,还有国内的一些拥有金属或稀土矿产资源的地区。解释这个现象就要回答自然资源开发究竟对谁有利的问题。自然资源会直接影响经济增长,也会间接地影响经济增长,即通过其它因素最终影响经济增长。目前公认的间接影响传导机制有两种,其一是产业部门传导机制,它是传统意义上对资源诅咒的解释;其二是政府政治寻租传导机制,它将政府干预与自然资源因素结合在一起(丁菊红,2007)。可以想象,资源的所有权并不属于当地的所有民众,它仅仅属于国家、政府、某个群体或个人,自然其受益权也不属于广大的民众,所以它与当地经济发展并不产生直接的联系。比如,一个国家或地区对某种自然资源拥有所有权,而它的开采和受益权却可能是来自于这个国家或地区以外的组织和个人,这是政治寻租问题出现的可能结果。当然,政府部门总会在资源开发过程中受益,关键是所获收益如何进行分配。如果政府将收益转化为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当地民众素质,促进就业,并进行资源产业的扩大再生产,地方经济就会发展,否则仅仅享受寻租带来的“馅饼”,热衷于“卖资源”而不是“做企业”,地方经济就会出现资源诅咒现象。

“资源价值要大于资源开发所需要的成本”的法则也适用于自然资源相对缺乏的国家和地区。这些地区在相对合理的政治体制和法律制度下,拥有较高的科技创新能力和国民素质,它有能力取得来自于本地区以外的廉价的可供其深入利用的自然资源,又往往掌握了相对更大的对自然资源定价的“话语权”,所以这些国家或地区不仅可以利用本地区以外的资源以实现自身的发展,甚至还可以将这些资源的深加工产品返销到资源的输入地,从而获得比购买作为初级产品的自然资源的代价更高的经济回报,所以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发展并不依赖于是否拥有自然资源而是取决于能否相对廉价地获得其发展所需要的自然资源。

由于政治制度、国家体制、经济运行体制乃至干系人个人方面的原因,资源诅咒现象的存在是必然的,但是这不能否定经济发展与资源禀赋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资源禀赋一定有利于经济发展,但不是经济发展的唯一因素,即两者的实际联系一定要放在具体的环境和具体的总体样本中去考虑。经济发展中的“要素禀赋论”和“资源诅咒论”并不是相悖的,只要将资源禀赋理解为“所经济地获取”而不是“拥有”的自然资源,资源诅咒现象便容易得到解释。可以想象,一个国家或地区,如果能获得比以前更为廉价的自然资源,其发展效果应该更好;而一个资源相对富余的国家或地区,如果资源优势不再有,其发展的动力一定会大打折扣。

另外一个角度也能说明资源诅咒现象的必然存在。测定资源诅咒时采用的两个度量指标均为相对数,即资源丰裕度是相对的,而人均GDP增长速度的快慢也是相对的,那么两者的比值(资源诅咒系数)也是相对的。当研究总体确定时,则必然会有一部分个体的比值大于总体的平均水平,而另一部分个体小于等于总体的平均水平,所以前者就会出现所谓的资源诅咒现象。

为什么有的研究证实了资源诅咒的存在,而有些研究否定了资源诅咒的存在?在看似矛盾的背后,其实也容易对两者并不矛盾做出解释。资源诅咒不存在论的研究角度是总体,研究总体中的个体资源丰裕度和人均GDP增速之间的相关性,甚至很多人尝试了进行了回归分析。如上段文字所述,在一个总体中,总会存在一些个体的比值(资源诅咒系数)明显大于(存在资源诅咒)、接近或等于(不存在资源诅咒)、明显小于(存在资源福音)总体的均值,对于同质总体而言,这些个体总会均匀分布在图1中的各个区域,所以从总体角度,个体数值之间不会存在明显的线性相关性。然而研究个体的每个比值,就会体现图1所示的五种差异。

图1 资源诅咒程度分类示意

资源诅咒最原始的含义是指“自然资源丰富的国家与地区经济增长反而慢于自然资源稀缺的国家与地区”的一种经济现象。通过以上的分析可以知道它在某些地区的产生是必然的,但在每个地区都会产生则不是必然的。所以,研究和测定资源诅咒现象在一定区域内是否存在本身没有意义,而研究某个国家或地区相对于其它国家或地区而言是否存在资源诅咒才具有实际意义。

综上所述,资源诅咒的测定,采用最为原始的采用人均GDP增长速度为因变量,采用资源相对丰裕程度为解释变量的方法来比较不同对象的差异是唯一符合资源诅咒命题的正确方法。借助经济中的生产函数模型,并在模型中引入资源变量和任何其它变量进行相关和回归分析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这种做法会歪曲资源诅咒的原始意义。比如Papyrakis和Gerlagn以及国内学者将人力资本、技术、制度等因素纳入到生产函数模型中,最终的结论往往是不存在资源诅咒现象。因为这些变量的加入会使得资源诅咒现象消除或削弱,恰好说明这些变量正是导致资源诅咒产生的原因,所以在模型分析时采用附加变量的做法,可以分析附加变量是不是造成资源诅咒的原因,而不能作为否定资源诅咒现象的理由。另外,采用回归分析模型的目的是研究各种解释变量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或影响,显然不适用于资源诅咒分析。因此,资源诅咒现象的测定一定要尊重其原始含义,重要的是要从人力资本、技术进步、体制和制度等方面对资源诅咒的产生机理和传导机制进行分析,找出解决对策才是学者们应该致力于研究和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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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5-03-11

基金项目:国土资源部项目(编号:2014YQKYQ09);青海省重要资源发展战略调查项目(编号:12120113033031)资助

作者简介:高孝伟(1964—),男,博士,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企业管理、管理工程和经济学等方面的教学与研究工作。

中图分类号:F06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9944(2015)05-0272-05

Analysis of the Problems Existing in the Empirical Study of Resource Curse

Gao Xiaowei

(ChinaUniversityofGeosciences(Beijing),Beijing100083,China)

Abstract:Through the literature review of the generation of resource curse theory and development as well as its application abroad and at home,the article finds out some common imperfections which mainly focus on the misinterpretation of original proposition and selection of explanatory variables and dependent variable in the measurement.Due to the problems existing in the empirical approaches,many conclusions of the research are unreliable.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imperfections in previous scholar's study,the article discusses the generation and transmission mechanism of resource curse.Finally,the article proposes some suggestions for the future research of resource curse.

Key words:natural resource;economic growth;resource endowment;resource curse;empirical study;probl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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