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有孩子带来的诗意和生动

张文静

前不久去章丘，与家长朋友们坐下来探讨入园焦虑这事儿，人人一脑袋官司。我像个卖大力丸的街头壮汉，在将各种招数使尽之后，一屁股坐地板上咕咚咕咚喝上几口大水，对其中一位麻麻说：咱为什么不用一下文艺女青年的方式？

为啥不深情地跟孩子说：你看你看，妈妈眼睛里有宝宝的影子；你看你看，你的眼睛里也有妈妈的影子，我们的影子嵌在彼此的眼里、心里，我们彼此陪伴着，你好好上幼儿园等妈妈来接你，我好好上班一下班就冲出来去抱你，好不好？

哇喔！一屋子妈妈，除了一位戴红边眼镜的妈妈，都在倒吸凉气。

咋地？显然，这法子大家是没有想到的；显然，这方法大家是没有用过的。

“对对对，我孩子就跟我这样说的！妈妈，我的眼睛里有你的影子，走到哪里都有你陪着我，我不怕！”红边眼镜妈妈振臂高呼，大家嘀嘀咕咕交头接耳。

从各位穿衣打扮上来看，充满了文艺气息，我也相信，能够拿出时间来聊聊烦恼事的她们，生孩子之前一定是能为日出激动为晚霞感慨的女人。但自打有了孩子，屎尿屁眼泪口水满天飞……

网上有句名言：老婆文艺病？让她生个猴子就好了。猴子？孩子的“昵称”，一词道破生完孩子上蹿下跳、手足无措的失心疯范儿。

在这里，不再控诉这只猴子带给我们的状态了——反正好多年没进电影院了，好多年没独自一人翘着兰花指品上一杯咖啡了，诗和远方逐渐成了一个传说，“喂完孩子刷好碗等孩子睡了洗去一身油烟味换上清香的睡衣去和老公谈谈情说说爱”这种以前经常在书上看到的桥段，我只想把它撕得粉粉碎！就连出差想着第二天能稍微睡个懒觉，也依旧在清晨5点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啊，弄早饭；啊，穿衣服；啊，别迟到！

生活不只是苟且，还有时和远方。远方和诗哪去了？让猴子抢走了？没有啊，人家红边眼镜妈妈说了，是孩子用那么诗意的语言，缓解了她的焦虑。也几乎，每走到一处，都有妈妈们在说“孩子说的话可有趣可让人心动了”。那我们为什么不用同样有趣和心动的方式与孩子呼应呢？

某天大雾霾，我推着车一出门就喊了仨字：天真脏！几乎同时，女儿坐在后座上喊了仨字：花真美！嗯哼，街边绿化带的紫玫瑰开了，而我，只看到了雾霾，她却看到了花儿。

我家自行车失踪一个星期，某天和孩子一起走路去幼儿园的路上，女儿突然停下来大喊：妈妈，自行车在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跑上去，拍着车把说：哎呀，自行车，你风吹日晒的，我这几天有多想你啊！你呢，你一定也很想我们，对不对？

小区物业在投放鼠药，女儿问我这是啥东东。我随口说：老鼠药。她开心地拍着手：喔，太好啦！是不是老鼠生病的时候就可以来这里吃药，病就好了？

孩子的语言、行为，天然地诗意和生动，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诗，本身就很生动。不要说生个孩子我们文艺女青年就还俗成了大妈，我们拒绝大妈，我们就是要跟孩子一起诗意和生动。

当然，我也说一句实话：我找回这种感觉，还真是孩子上了幼儿园，我这个当妈的稍微能喘口气之后。

希望总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