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中商业银行资金营运绩效变化实证研究

艾 欣 唐 序 沈施伟

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中商业银行资金营运绩效变化实证研究

艾 欣 唐 序 沈施伟

一、商业银行适应利率市场化改革的实践

1.改革内部资金管理体制，增强内部资金价格的透明性和公平合理性

适应利率市场化改革形势发展需要，改革内部资金管理体制，将横向的条块管理转变为垂直的集中管理，下级行的存款资金以集中的形式上存总行，发放的贷款以配置的形式向总行借贷，在总行范围内实行同一产品同一价格，有利于在更大范围内合理配置信贷资源，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确保经营考核的公平合理性。

2.加快产品和服务创新，增强市场竞争力

随着利差水平的收窄及互联网金融的兴起，商业银行传统盈利模式受到挑战，市场压力加大，对此，商业银行依托强大的渠道、资金、产品等优势，以理财业务为代表的轻资产业务创新层出不穷，形成了新的业务发展支柱。

3.注重调整内部经营结构，提高资金营运效率

在强调拓展存、贷款市场，增强市场竞争力的同时，注重调整内部经营结构，积极改善存贷款期限结构和产品结构，努力降低筹资成本，防范信贷风险，增加高收益资产比重，从而提高资金营运绩效。

4.深化内部经营考核，推动转变经营理念

建立以净资产、经济资本回报率为核心的经营考核体系，促使各经营单位增强成本、效益意识，树立以“效益为中心”的经营管理理念，从粗放式的外延扩张逐步转变为精细化的质、量并举的增长方式上来。

但我们注意到，在利率市场化改革还未进入“深水区”的情况下，利率变化对资金营运的直接传导作用有限，商业银行在资产负债管理理念、手段、创新、人才、内部流程等方面与利率市场化的内在要求还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市场营销部门往往满足于拓展业务、完成自身经营指标、控制业务风险，而对成本、回报率关心不够，这在一定程度上弱化商业银行的信贷资金议价能力。

图1 央行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与贷款收益率走势比较图

二、近几年商业银行资金价格变化分析

1.新发放贷款合同利率上浮较为温和，加权平均利率并没有出现显著的上升

2007年以来，代表商业银行未来贷款收益的先行指标新发放贷款合同利率在央行贷款利率上浮幅度放松中，虽然有所波动，但总体上波动幅度不大，上浮幅度较为温和，个别年份甚至出现为小幅下浮的情况。以法人贷款为例，根据对2007年累计及2008年以后各个季度人民币贷款新发生额的统计，平均浮动最高达到1.12倍以上的出现在2009年的一季度及2012年的一季度、二季度，分别为1.12、1.121和1.122倍，而2009年和2010年全年都表现为整体小幅下浮0.98和0.98倍，其他大部分时间上浮水平都集中于1.1倍附近，如果以2007年的1.07倍和2013年的1.078倍前后两个点比较，基本上从终点回到了起点。影响新发放贷款利率上浮水平一方面执行上浮利率的新发放贷款上浮水平不高，最高也就是1.18倍，出现在2010年的一季度，最低是2011年三季度的1.103倍，另一方面则是执行基准利率和下浮利率的新发放贷款仍占有较高的比例，平均达到30%左右，个别时段甚至超过50%，从而拉低了整体的上浮水平。

2.贷款收益率总体下行，与央行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和Shibor走势较为吻合

商业银行贷款收益率与央行贷款基准利率和Shibor利率在走势上存在着高度的趋向性，我们选取央行公布的一年期基准贷款与商业银行贷款收益率作比较，二者在趋势上较为吻合，但商业银行贷款收益率呈现相当于一个季度的时间差，这在央行贷款基准利率下行时表现得更为充分。央行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与贷款收益率存在一定的正相关关系，二者相关系数为0.5777（见图1）。

商业银行贷款收益率与Shibor的走势显示出周期波动的同步性，但二者并没有出现同比例的涨跌，而表现为相互之间缓慢靠拢的变化趋势，二者的差价由2007年一季度的3.56个百分点下降到2013年四季度的0.833个百分点，从差额曲线看，2007年逐季下降，2008年略有反弹，2009年度一季度达到最高点，随后单边下降2011年三季度创下最低的0. 693点，从2012年四季度开始有所回升，但整个2013年又持续下降。从波动周期变化看，Shibor利率相对于商业银行贷款收益率走势明显存在一个季度至半年的时间量，呈现较强的前瞻引导作用（见图2）。

3.存款平均利率水平整体上变化并不明显

受到活期存款比重较高而利率较低且变动幅度较小的影响，商业银行负债成本变化整体上较小，2012年、2013年基本上为平缓直线。在长达七年的时间中，存款计提率最高点出现在2008年末的2.378%，最低点为2007年三季度末的1.415%，高低落差仅为0.721个百分点。

央行一年期存款基准利率与存款计提率相关系统数为0.168，表明二者存在一定的正相关关系，但关联度较低（见图3）。

图3 央行一年期存款基准利率与存款计提率走势比较图

4.市场利率与存贷款利率弹性相差较大

根据对五个产品利率从2007年一季度到2013年四季度各个季度的VAR统计（结果见表1），商业银行存款计提率表现最为稳定，VAR值最低，而Shibor一年期利率波动性较为明显，VAR值最高达到1.303，表明Shibor作为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的一个重要产物，在反映市场资金供求关系方面表现较为敏感，因而弹性波动较大。而商业银行负债成本受到结构与利率水平的双重影响，在活期存款比重较高、活期存款基准利率低且调整幅度小的情况下，商业银行整体存款利率的波动性较低。

表1 利率产品种类VAR值

5.商业银行收入的增长与资金价格的变化密切相关

我们知道，商业银行经营效益主要来源于贷款利息和非利息收入，同时成本支出的高低也决定着盈利水平的强弱。作为基层分支机构，主营业务收入构成主要分为三大板块：即贷款业务收入、存款业务收入和中间业务收入。而决定存贷款业务营业收入水平的变量就是存贷款利率和存款贷款总量（日均余额），资金价格在增收中发挥一个怎么样的作用，我们选取了基础数据最为完整的2012和2013年两个年度作一分析。

图4 存贷款季末余额变化示意图（以2006年末为1）

2012年存款资金净收入（不含同业存款，本节同）较2011年净增长幅度为6.87%，存款利息计提率提高0.41个百分点，内部存款收益率提高0.33个百分点，存款资金内部利差缩小0.08个百分点，导致存款成本大幅增长38.83%，高出按内部存款资金价格计算的存款资金收入增长速度14.73个百分点，存款资金净收入增长率低于各项存款日均余额增长率5.4个百分点。因存款资金价格因素的变化对净收入增长的贡献度表现为-88.15%，而因规模扩张带来的收入对增收的贡献度达188.15%。2013年内部存款资金收入价格和存款资金计提利率分别下降0.02和0.06个百分点，内部利差扩大0.04个百分点，存款资金价格因素的变化对净收入增长的贡献度表现为19.52%，规模扩张带来的收入对增收的贡献度为80.48%，由于内部利差水平的扩大存款资金净收入的增长率高于2012年7.62个百分点。贷款业务方面根据同样的计算方法，2012年贷款资金内部利差表现为扩大0.05个百分点，2013年则缩小了0.18个百分点，由此2012年因利率价格变化对增收贡献度为16.06%，规模扩张的增收贡献度为83.94%，2013年价格为规模对增收的贡献度分别为负187.85%和287.85%。

可以看到，当利率提升时，商业银行筹资边际成本显著上升，对增收产生负贡献，但因为贷款利率同步甚至高于存款利率的提升，因而总体上资金营运的收入会出现较大的增长，2012年存贷款资金净收入较上年增长达13.6%。当利率下降时，情况正好相反，商业银行增收幅度就会比较小，2013年存贷款资金净收入较上年增长8.42%，同比减缓5.18个百分点。从利差影响看，在利差扩大的情况下，商业银行庞大的存、贷款资金存量就会带来超额的收入，推动营业收入的更快增长，但在利差缩小的情况下，存、贷款资金存量不仅无法增加收入，反而对增收产生负贡献效应，拖累商业银行效益的增长。

6.存贷款利率变化与存款余额增长无直接内在关系

在当前经营环境下，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业务受价格影响较小，市场利率的变化对商业银行与客户双方的借贷行为作用有限。从2006年末以来存贷款季末余额走势看，基本上呈现单边上升之势，当中的回调与利率的变化周期无关（见图4），这也意味着当前的利率价格弹性还不足以对商业银行资产负债的扩张与收缩产生直接的影响，预示着商业银行市场竞争中价格因素还未发挥主导作用。从存款市场看，目前我国存款市场利率仍然在有限的范围和空间内浮动，客户存款的动机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部分资金的“搬家”行为很快会被更多来源与渠道的资金所覆盖，商业银行仍然可以有限地浮动获得对存款的使用权。在信贷市场，虽然市场需求强烈，但商业银行分支行受到经营权限、信贷规模、资产质量以及资本约束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贷款增长始终存在一个有限的限度，这样虽然各地优质信贷市场竞争较为激烈，但总体上商业银行定价话语权仍然处于一个相对的强势地位。

三、未来形势预判与对策建议

（一）未来形势的预判

1.经济结构转型升级机遇与挑战并存

一方面资金需求因转型升级内在效率提高全社会传统资金密集性行业消耗资金量将会减少，而新经济形态与业态的不断形成与开发，将会产生新的资金需求，另一方面在经济结构调整中大量的社会财富会出现比较明显的流动和转移，产生新的配置与增值等金融需求，从而在迫使商业银行积极转型的同时也为业务发展提供了更为宽广的空间。

2.商业银行利差水平将继续下降

利率的市场化，意味着资金的借贷双方对于资金价格的确定都有了发言权，不同的银行即使是同一客户、同一币种、同一档期都可能执行不同的利率。为使自己在竞争中保持一定的市场份额，商业银行需要在资金价格即利率上采取更多的主动姿态，来吸引客户，这种主动姿态的结果是目前银行较高的贷款利率出现反复走低，而一些大额存款利率必然呈现走高的态势，银行存贷款利差逐渐缩小。

3.商业银行资产负债管理难度将进一步加大

我国商业银行背负庞大存量，又面对全社会去产能过剩、去库存、降低融资标杆，因此如何正确处理好稳健经营与积极进取的关系，在稳定和努力增加存款、促进资产负债在区域、期限、客户之间合理配置的同时，又要保持合理经济的流动性，维持上市银行应有的盈利能力，对于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业务的压力将进一步加大是可以肯定的。

4.市场竞争加剧轻资产业务将得到更快发展

在资本逐利本性推动下，一方面社会资本绕过商业银行情况将加剧，金融脱媒将成为常态，商业银行传统业务扩张还要面对更多的非银行金融机构和以互联网金融为代表的金融新势力的侵蚀，另一方面受制于资本监管，巨额的信贷投放难以为续，因此除了通过信贷资产证券化等途径来释放部分信贷资源，轻资产的中间业务将在不断地创新中得到更快发展。

（二）对策建议

1.注重全面成本管理，推动资产负债结构调整

要以全面成本管理为手段，积极引导结构调整，优化资产负债配置，提高经营管理水平。要根据市场利率的变动情况主动地调节存贷总量与内部结构，以尽可能地减少财务支出，增加贷款利息收入，如利率处于相对低位，未来趋势向高，宜采用适当高于市场利率的价格争取客户，尽可能多地吸收公众各种期限档次的存款，而在市场利率处于高位时则不宜增加中长期存款。

2.适应市场竞争需求，增强服务和创新能力

要在加大调整客户结构力度的同时，深入研究现有法律法规体系并积极借鉴国外成熟的金融创新经验，在服务品种、交易工具等能给客户带来实惠的方面开拓创新，积极引进先进技术和设备，提高服务客户能力，满足客户多层次的服务体验。要建立适应市场变化的创新工作机制，建立反应灵敏、行动迅速的市场信息传导机制。要利用先进的信息处理技术，至少每周一次对市场营销状况进行分析与评判，一方面借此加强信息在内部的勾通与交流，另一方面通过比较，可以及时发现工作中的不足。

3.加强人才队伍建设，强化大数据时代客户信息管理

要强化人才队伍建设，打造一支较高素质能够面向未来的市场营销队伍，积极培训和储备相关专业知识，增强全行成本效益观念。同时也可以在业务基本功扎实，爱岗敬业和忠诚的大前提下，倡导“偏才、怪才”，鼓励和激发员工勇于创新的热情。要深化业绩表现与贡献相适应的激励考核办法，全面精确评价专业岗位绩效，增强员工对企业的忠诚感和归属感。

4.进一步调整业务结构，增加非利息收入

西方发达国家商业银行发展的历史表明，在金融高度自由化的社会里，存贷款利差越来越小，中间业务的发展既是商业银行创新业务寻求发展空间的结果，也是推动商业银行调整业务结构，提高经营效益的重要手段。因此应清醒地认识到未来利率市场化对提高经营效益的不利影响，花大力气在中间业务上积极创新，有选择、有重点地研究与开发知识、科技型的中间业务，以赚取佣金而非劳务费为目标，在理财资管、投资银行、私人银行、国际业务等业务上有一个大的突破，在为客户创造更多资产增值机会的同时，增加非利息收入。（作者单位：中国工商银行嘉兴分行）

栏目主持：王梦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