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川的诗

看

看到羽毛

我想到了鸟

看见白骨

我想到了人

鸟在天上

展翅高飞

人在地下

匍匐而行

我看见了什么

又能怎样

我看见一个侏儒

他用影子狠狠地踩了我一脚

我身体的磁铁——写给刚刚出生的女儿

我的身体

是块磁铁

专门吸引女人

专门吸引女人

专门吸引女人

专门吸引女人

专门吸引女人

直到有一天

它一不小心

从女人身上

吸引出来

一个婴儿

仔细一看

也是，一个女人

在孤独的大城市里看月亮

月亮上也没有

我的亲戚朋友

我为什么

一遍遍看它

月亮上也没有

你的家人眷属

你为什么

也一遍遍看它

一次，我和一个仇家

打过了架

我看月亮时

发现他

也在看月亮

我心里的仇恨

一下子就全没了

现实频道

我正吃饭

心里一想到

某些高官或大款

也正在吃饭

海参鲍鱼及人头马

口中的白米饭

一下子就不香了

马上把心

拧到另一个频道

几名乞丐

在桥洞子里

一边避雨

一边抢吃农民工刚刚

扔下来的剩盒饭

于是，我嘴里

吧嗒吧嗒

又品出美美的味道来了

一天到晚

我都要将一颗心

强行拧来拧去

又什么时候

是个头儿呢

射

把木乃伊

一群又一群

全赶到雨里

泡一泡，浇一浇

会一个一个

复苏成人吗

我却看见

这密密麻麻的雨

仇恨的箭一样

射向这些

千年老靶子

但是，这些根本

没有了生命的东西

又怎会被

彻底射死呢

中国式大嘴

一炷高香

笔直笔直插到

古老的铜炉子里

雨，便骂开了

这帮杂种

这帮没信仰的孙子

佛祖会杀你全家

上下八辈的

其实，不是雨在骂

而是一个大妈

大早赶来上头一支香

公交车上，钱包让人掏了

雨，铺天盖地地下

像她嘴巴里

喷溅出来的

唾沫星子

四处都是大雨，我们都挨浇了

就像被她的嘴巴罩着

逃不出去

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