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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新疆(外一篇)

2015-12-22顾梅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15年4期
关键词:熏衣草香艳栾树

顾梅

跟新疆的一位朋友说起要写篇名为《香艳新疆》的小文时,他先是大笑,继而又诧异。在他的眼中,新疆是辽远的,是苍凉的,是丰厚的,如同一位有阅历的男人一样。怎么会和香艳搭上关系?可在我的心里,一个仅仅在新疆待了几天且第一次到新疆的内地女子心里,新疆是香的,是艳的,香得浓郁,艳得圣洁。

6月底,恰是熏衣草开放的季节。在博格达峰脚下追寻古丝绸之路的遗址时,看到了零零星星的熏衣草,紫色,低矮,孤单却又野性地绽放着。和它们作伴的,有开着艳红花朵却长着獠牙的骆驼刺,有枝干近乎大红、花朵却粉红的红柳,还有已然腐朽却挺立的胡杨。随手摘了几朵熏衣草夹在笔记本里,没想到它却芬芳了我一路,到家后很长时间,打开笔记本,还有香气袭来。伊犁的同行者跟我介绍,在伊犁河谷有我国主要的薰衣草种植区,种植面积达2.1万亩,占全国薰衣草种植面积的90%以上。它所处的位置与法国普罗旺斯地处同一纬度带,且气候条件和土壤条件相似,品质非常好,已列入世界八大知名品种之一……言语间,如夸自己心仪的女孩,溢着满满的深情。我仿若走进了那无边无际的紫色海洋,看她们精灵般飘舞着紫色的花,摇曳着舞步,似一波波涌起的浪。可这浪不迫人,不吓人,温和优雅,在身边只是若有若无地旋着,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在她们举手抬足时,静立时,总有悠远的香萦绕,这香的气息把整个花田上空,把周围的山水,把更远的地方一起统治,成了一个香的王国。

新疆的日照时间长,吸取了大量太阳乳汁的水果便像营养很充足的孩子,茁壮成长起来。所以,新疆的水果有名,有吐鲁番的葡萄、和田玫瑰、精河枸杞、库尔勒香梨、天山雪莲、哈密大枣,还有哈密瓜、石榴、小银杏、白杏、毛杏、贡梨、哈密瓜、西瓜、山核桃。这些数也数不清的植物不仅结出了甘甜清香的水果,在此之前,还会绽放美得让人触目惊心的花朵。“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岑参想必是看过新疆千树万树梨花开时的盛景,否则,便写不出如此灵性的诗;“山下桃花山上雪,柳烟笼到寺门前”,入了李銮宣眼的清代的桃花更比崔护的“人面桃花相映红”多了分清冽、灵秀。而被贬入疆的林则徐说:“桑葚才肥杏又黄,甜瓜沙枣亦饭粮。”这些香甜的瓜果想必慰藉了他离家千万里后那颗孤寂的心吧。

皑若天上雪。这雪大概就是天山的雪。我曾以为天山雪莲会和天山雪一样颜色,是那种无法形容的白。可没想到的是,它居然是绿色的,如一块块碧玉镶嵌在天山上。“戈壁滩上的一股清泉,冰山上的一朵雪莲。风暴不会永远不住。啊,什么时候啊,才能够看到你的笑脸……”碧具有一种沉静内敛的特质,可这碧玉样的《冰山上的雪莲》和黄、和白撞击在一起,纠结在一起,再由刀郎用行走在戈壁滩上沙哑的嗓音演绎时,我们听到的,却是让人无法挪开目光的艳!这种香艳只生长在新疆,如同雪莲,只生长在天山上。和雪莲一样同是碧色花朵的在新疆我发现了两种:啤酒花和葡萄花。它们都是在222兵团的农场,一片片园子如深邃的湖泊,远看,分不清枝叶花,只是反射着阳光、汪着情愫的碧眼;近了,才发现它们的不同,虽绿,可花总是花,有瓣,有蕊,有淡淡的香,有让人不忍触摸的娇嫩。如同一类女人,再自强、骄傲、能干,内心里总有可爱的柔软。

离开新疆时,我把香的、艳的新疆都带了些。有馥郁的熏衣草、熏衣草精油、玫瑰精油,有虽是一派萎黄却还有清香气息的雪莲花,有红艳艳的枸杞,还有越嚼越香的巴旦木……挂一包熏衣草在卧室,呼吸间,新疆一忽儿在眼前,一会忽儿在心里。

满树栾花书秋色

中秋节的一场夜雨,打落了栾树上层层黄花,远望去,地上竟像是铺了《一千零一夜》故事中金灿灿的毯子,耀得心里也明晃晃的。

从没想过栾树开花如此惊心动魄!去年的花期我不知什么原因错过了,心底并没有留下深刻印象。可今年从一月份开始,我就每天沿着太平东路来来回回,看过它们冬天苍硬的枝干,注目过春天里嫩红的叶芽,在炎热的夏天享受过树荫下的清凉,直至惊艳于这绽放在深秋的娇美黄花——怎能不惊艳呢?毕竟在鲁西南,我不知道除了菊花外,还有什么样的花选择在深秋盛开了。

黄花满树,金碧辉煌。每每走到树下,我都会放慢脚步,仰起头,制造可以与簌簌黄花邂逅的机会。落于地上的花儿颜色依旧,没有其他鲜花们朱颜已改、凋零破败的模样,飘落时反而如水波般一层一层地荡漾开来,将路面改成了金色大道。如何比拟这种金黄呢?春天铺天盖地的油菜花?夏天一望无边的向日葵?田野里成群结队的蒲公英?江南庭院中醉人的金桂?我一遍遍地比较着,却总是无法精准地描绘出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金”的特质,这种柔中带着金属质感的“栾黄”。

栾树的花期有一个月吧,从树上渐渐变得耀眼起来到现在,已近三个星期了,如同一首好听的乐曲,开始进入尾声。我的心底有遗憾,更多的却是期盼与兴奋,因为在黄花飘落后,硕果将如同榆钱样成串成串地挂满枝头,然后由绿变红,变成悬于树上的盏盏灯笼,或者是升腾于树上的朵朵红云。

栾树喜光耐寒,在四季分明的鲁西南的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太平东路的这些栾树大概是迁居于邹城最早的栾树成员,现在树径已近30厘米,阔大的树冠、挺直的树干,再加上夺目的花和果,自然而然间便成为东城区一景。看着它们挺立在路旁的风姿,我会想到如风的青葱岁月,想到年少时的憧憬,想到经历过的波折与磨砺,想到努力拼搏后的风轻云淡……恍然觉得,人和树在很多方面其实是相象的,比如这些栾树,它们坚守着脚下的土地,踏实地扎根于土壤,在春天绽满树新叶,在夏天葳蕤茂盛,在秋天捧出金黄,即使到了冬天,还有未落的果实挑在枝头,还有铁画银钩的枝条在天地间默默书写。沉淀自己,反省自我,在沉淀反省中成长升华,成就更加美好的另一个春夏秋冬……人的成长不就是如此?

栾树不是天生的行道树、绿化树,它有着贵族血统,被称为“大夫树”。班固在《白虎通德论》一书中说:“春秋《含文嘉》曰:天子坟高三仞,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柏;大夫八尺,树以栾;士四尺,树以槐;庶人无坟,树以杨柳。”意思是说从皇帝到普通老百姓的墓葬按周礼共分为五等,其上可分别栽种不同的树以彰显身份。而士大夫的坟头多栽栾树,因此栾树又得“大夫树”之别名。如今周礼不再,墓葬已改,栾树如“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亭亭于大江南北的道旁、庭院。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得以走近它,了解它,感悟它,进而喜欢它——谁能否认,有了栾树的秋天,不更加灿烂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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