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C和SPOC时代的终身教育阐析

齐桂芹

(哈尔滨工业大学，山东 威海 264209)

MOOC和SPOC时代的终身教育阐析

齐桂芹

(哈尔滨工业大学，山东 威海 264209)

终身教育理念变革了教育终结性的旧观点，倡导教育的可持续发展，是社会发展的战略目标。国内外研究表明，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重要性已经得到教育发达国家的实践检验，然而两者本质上的区别在我国没有得到重视和厘清。在MOOC和SPOC时代背景下，终身教育表现出新的特色，终身学习有了技术的支撑。在我国终身教育的发展中，建立教育纵贯线、发挥高校的人才优势、组成“终身学习助教人才库”、建设多元终身教育体系能够加快教育生态化进程，实现教育公平。

终身教育；终身学习；MOOC；SPOC

1965年是世界终身教育“元年”，法国成人教育理论家和活动家保罗·朗格朗(Paul Lengrand)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的成人教育促进国际会议上首次提出“终身教育”(lifelong education)的概念。这一富有生命力的教育思想是教育史上的惊人之举，符合了时代的需求，得到了国际社会的积极响应。终身教育涵盖了获得和提高知识、技术、能力和素质的各种学习活动，突破了传统学校教育的局限，使教育扩展到人类社会生活的整个空间，从而促进了教育和学习的社会化。[1]信息时代接受教育的时间、空间和方式也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延伸，传统的教育观念被颠覆，而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MOOC：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和小规模私人在线课程[2](SPOC：Small Private Online Course)的出现和应用为终身教育提供了更广阔的平台和机遇。

本研究着眼于我国终身教育发展的长远和实际需求，尝试在传统终身教育体系的基础上，充分利用MOOC和小规模SPOC的优势，构建我国终身教育发展的理论框架，探索终身教育可持续发展的新途径。

一 终身教育研究综述

终身教育理念的思想萌芽源于千百年来中西方圣贤的积厚流光。[3]人类在社会生产和实践中深刻认识到知识和技能的认知和积累不是一蹴而就的，而需要不间断的学习，从理论到实践，应用中又激发了学习新知识的需求，形成了人类认知的生态系统。

1.国内终身教育的研究现状

发达国家在终身教育领域的成功经验成为我国众多学者的关注点，介绍国外经验的研究不断涌现。美国终身教育的推进和发展走在了世界的前列，形成了鲜明的特色(孙昭磊，2010)。早在1966年，美国颁布了《成人教育法案》，该法案后经几次补充不断完善。1976年美国制定了《终生学习法》(Lifelong Learning Act)，又称《蒙代尔法》，规范了终生学习范围、内容和计划，确立了终生学习的地位，成为终生学习从思想到实践的标志。[4]美国终身教育的发展还表现出教育机构的多元化和理论研究不断深入等特点，学校、企业、社会等专业组织分别执行着不同的教育任务。英国的终身教育是在成人教育实践的沃土上生长起来的，与成人教育相伴而生，通过立法确定国家实施终身教育的原则与政策，推动和规范了成人教育的健康发展，具有法制化和渐进性的特征(胡海云，2003)。[5]韩国终身教育的发展过程分为三个阶段：基本教育的形成期，政府推动成人教育的发展期和制度巩固期。[6]法制健全、政府职能和“学分银行”等具体措施是韩国终生教育发展的特征(奇永花，2009)。

我国终身教育的发展起步较晚，与其他发达国家比晚了20余年。1988年2月国务院发布了《扫除文盲工作条例》，标志着我国终身教育的立法正式开始。1995年3月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通过的《教育法》中明确指出“国家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需要，推进教育改革，促进各级各类教育协调发展，建立和完善终身教育体系。”[7]虽然从1988年至今相关法律和规定相继出台，但是终身教育理论研究滞后，深入和具体的实证研究更是罕见。

2.国外终身教育研究现状

近年来，国外有关终身教育的相关研究主要围绕终身学习的可持续发展、现代技术的应用、高等学校的作用以及终身学习理念培育等方面进行。在线学习(online learning)作为信息时代跨时空的学习形式受到西方学者的高度重视，成为终身学习发展的巨大推动力。在线学习在满足各种类型学习者多元需求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具体表现在：(1)学习成本低；(2)对较为复杂的知识可以反复学习，重复观看并理解；(3)在学习的时间和空间上具有极大的灵活性。[8]以互联网为支撑的虚拟空间与面授相结合的混合学习(blended learning)得到终身教育专家的重视(Rodica Pamfilie，2012)。利用翻转课堂，在资源、学习方式和师生角色转变等多方面进行了创新。然而，学者们对世界终身教育发展也进行了客观和冷静的思考。 2000年4月的达喀尔世界教育论坛通过的《2000—2015年世界教育行动框架》中指出许多青年和成年人仍没有机会学习文化和掌握就业及参加社会生活所需的技能和知识，普及全民教育(Education for All)的工作如果不能迅速取得进展，国际社会消除贫困的目标就无法实现，国与国之间的不平等就将进一步加剧。[9]然而，15年过去了，作为实现国际公平、摆脱贫困的手段之一，终身教育的发展受到了很大的制约，在资源、理念等多方面让位于学校教育。新自由主义的思潮使大学的社会服务属性降低了，评价标准发生了转变，论文和学生入学分数成为评判大学级别的主要标准，从而大大缩小了终身学习(LLL: lifelong learning)的发展空间。[10]

综上所述，比较国内外的研究现状，我国的研究注重宏观，国外的相关研究已经从宏观进入微观探索，深入到终身教育发展所需的策略和技术。

二 MOOC和SPOC对终身教育发展的技术支撑

2012年，“MOOC元年”开启之后，MOOC迅速在全球升温，Coursera、edX、Udacity诞生，平台建设风起云涌。[11]MOOC遵循联通主义的学习理念，以在线课程形式模仿传统大学教学，同时配以在线讨论、测验、阅读等形式，与学习者一同循序渐进地完成学习过程。2013年国内的MOOC热上演，影响范围已经触各级教育机构。[12]MOOC是以规模性、开放性为特色的在线学习课程，每一门课程少则几千人，多则十几万人，注册参与学习。然而，实证研究表明，“没有先修条件”和“没有规模限制”既是其优势也是其局限性所在。[13]MOOC理论上提供了全民教育的可能性，为终身教育提供了契机。然而，教学的双向过程在MOOC中难以真正的实现，评价客观性、学习者诚信等问题的出现，使得研究人员考虑解决其缺陷的方法，由此小规模私人在线课程(SPOC)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这一目的。

SPOC是MOOC与传统教学的真实结合，是对MOOC教学内容、授课形式、工作理念和技术等进行的适当改造,[14]是MOOC本地化后供在校学生学习的课程模式。[15]SPOC在规模控制的前提下，充分融合了在线的MOOC教学内容和课上讨论交流，运用翻转课堂的教学模式，线下学习，课上个性化指导。根据目前的实践和研究，SPOC的优势表现在以下几点：(1)推动了行为主义和建构主义理念在教学中的应用；(2)促进大学教学资源共享和社会化；(3)降低了教学成本；(4)优化教师资源；(5)通过体验学习，激发了学习动机；(6)数据的采集对教学各环节进行分析和科学研究。

MOOC给教育的格局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尽管人们普遍认为MOOC将颠覆本科教育，但实际上MOOC对传统本科课程的影响很小。[16]相比之下，终身教育在MOOC和SPOC时代迎来了发展的良机。

三 我国终身教育发展中的制约因素

1.终身教育概念有待厘清

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是两个严重混淆的概念。在我国1998年颁布的《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及1999年发布的《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等文件中，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互用或交替使用的状况非常明显。[17]概念的模糊本身就对终身教育的发展带来了障碍，错误地认为终身教育只是一种理念和意识的培养。终身教育是世界教育发展的共同趋势，是一种战略思想，政府通过行政干预进行立法、规划和制定措施。因此，终身教育包括人生长各时期所受教育的总和。终身学习是社会进步和个人发展的基本需求，是终身教育的根本目的。终身学习概念起源于政治，而非学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起，欧洲各国对于重新界定教育体制的呼声越来越高。同时，经合组织(OECD：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致力于社会变革时期的经济增长，认为教育体制的重新界定和延伸是解决经济发展问题的出路，因此受到欧盟和社会各界的积极响应。欧盟把终身学习定义为：人一生中所有的学习活动，其目的是提高与个人、社会、职业等有关的知识、技术和能力。[18]因此，厘清概念有利于从政府和个人等多面发展终身教育，倡导终身学习。

2.法律、法规的颁布与具体措施脱节

1988年2月国务院发布的《扫除文盲工作条例》内容详尽、可操作性强。对确定文盲的标准和脱盲的标准有非常具体的规定，所有教材、经费、责任机构都有明确的阐述。正是有了这样可操作性强的法律条例，作为一个世界人口大国，扫除文盲工作取得令人满意的成绩。在《扫除文盲工作条例》之后与终身教育有关的法律法规不断出现，但作为有利于提升国家竞争力的终身教育的规定都是散见在各法律条文之中。除《教育法》，1998年12月制定的《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中也指出：“到2010年，基本建立起终身学习体系，为国家知识创新体系以及现代化建设提供充足的人才支持和知识贡献。”2006年的《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2010年的《国家中长期教育发展规划与纲要》等文件中，国家多次强调终身学习和学习型社会的重要性。然而这些政策的制定过程都是自上而下，政府行政色彩过浓，作为终身教育主体的民众并没有重视。[19]尤其缺乏具体的实施策略和体系建设，仅仅依靠自学考试、执业资格认证等这样的证书类考试不足以建设终身学习的社会。

3.终身教育中高等学校的参与度弱化

虽然国家层面对终身教育一再强调，但是落实到各地区的具体措施并不多。尤其是随着大学评价体系的转变，其社会教育的服务功能逐渐弱化。高校商业化渐浓，社会责任变成了停留在纸上的空话，无法满足成人继续学习的需求。[20]美国的社区学院，服务于在职人员、老年人，以其独特的办学特色，成为终身教育的主要实施者；[21]英国的开放大学利用多种媒介手段进行教学，主要课程有本科生教育、研究生教育和继续教育三类。[22]学习和借鉴国外几十年的经验，发挥高校在课程设计、资源配置等方面的优势，有利于加大终身教育的广度和深度。

四、终身教育体系构建的思考

教育是社会进步的重要因素，教育资源的社会化已经成为事实。大学与大学、大学与社会间的资源共享拓展了大学的空间。大学的社会眼光和社会的大学视角都是未来发展所不可缺少的。终身教育需要完备的体系设计，仅靠立法无法完成。MOOC在短短几年的发展过程中，注册人数暴增，然而能够坚持始终的不到10%，有效参与教学讨论的更是很少。这些发展的问题告诉我们，终身学习需要一定的体系做支撑，人的需求受到惰性的阻碍，意识和习惯的养成不是口头说教所能实现的。

1.构建教育纵贯线

传统观念下人的一生被分成“学前—学校教育—工作—退休”四个主要阶段，其中学校教育和工作两个时期的分界线因人而异，学习的行为主要以学校教育阶段为主。这种观念束缚了教育的发展，影响了国家经济、文化、文明的进程，尤其是在信息时代知识和技术日新月异，学习不单纯是为了工作。长久以来终身教育和终身学习被视为一种独立于学校教育的现象，然而要实现终身学习的可持续发展，教育要贯穿一生的各个阶段。[23]首要任务是重新界定各级教育的内容，即形成从学前到成人教育的整体“大教育”观。目前，多数学生从高中升入大学后要面对的第一个考验是：在高中时期来自于家长和老师的“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就好了，就轻松了”的说法完全站不住脚。由此产生失望、懈怠、焦虑，面对着期望破灭的窘境，失去了学习的动力，因为整个教育体制中终身学习理念的缺失带来了心理预期。欧美的相关研究认为，终身教育的理念培养应该渗透到教育的各个阶段，而教师的教育素养和专业知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24，25]构建教育纵贯线，把成人教育纳入整个教育体系，通盘考虑，统筹设计，避免成人教育被搁置和被忽视。

2.发挥高等学校不可替代的作用

高等学校是基础教育师资的重要来源，基础教育阶段终身学习习惯和态度的养成很大程度上依靠教师的现代教学意识和手段。因此，高校要成为拥有终身学习理念、传承终身学习意识教育者的摇篮，在教学中就要实际地考量：如何真正实现以学生为中心，如何把教学的关键从传授知识转向指导学生学会怎样学习，“授之以渔”，而不仅仅是“授之以鱼”。另外，MOOC和SPOC课程开发主要依靠高校的人力和智力资源。丰富的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为终身学习提供了取之不尽的资源。同时，SPOC作为混合学习模式，其发展弥补了MOOC的不足，提升了教学质量和效率。[26]终身教育体系要把高校作为重要一环，同时在大学教师、大学生和其他有经验学习者及志愿者中建立“终身学习助教人才库”，网上答疑，把混合学习模式有效地移植到终身教育的网络体系中。

3.建设多元终身教育机构

终身学习是一个多维的概念：学习长度与生命同步延伸，学习广度与社会和个人需求并行扩大。在人生的某一阶段，学习是为了理想的工作，但是在其他阶段，学习也为了过有质量的生活。因此，目的和需求不同，满足需求和实现目的也不是某一机构所能做到的。大学、社区学院、职业学校、企业、社会服务部门等机构和部门在整个终身教育体系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大学了解企业和社会需求后开发教学资源，社区学校、职业学校和企业利用教学资源组织教学、面授辅导。

五 结束语

终身教育是经济持续发展的动力源，是时代发展的需要，其本质是转变终结性教育的旧观念，倡导教育的可持续发展，拓展和延伸人类学习的长度和宽度。扑面而来的新技术需要每一个社会人加强终身学习的理念，提高工作效率和生活质量。在MOOC和SPOC时代，技术对教育的反拨效应为终身教育开启了新篇章，提高了教育公平程度，实现了跨时空的学习理想，沉浸在信息技术之中，专注于学习。

[1]齐幼菊，龚祥国.终身教育体系构架探析[J].中国远程教育，2010，(11)：29—34.

[2][12][15]罗九同，孙梦，顾小清.混合学习视角下MOOC的创新研究：SPOC案例分析[J].现代教育技术，2014，(7)：18—24.

[3]李宜芯.终身学习思想的嬗变与思考[J].中国成人教育，2014，(15)：9—14.

[4][21]孙昭磊.美国终身教育的特色[J].成人教育，2010，(6)：94—96.

[5][22]胡海英.英国终身教育发展概论[J].外国教育研究，2003，(11)：51—55.

[6]奇永花.韩国终身教育的发展与实务运作[J].成人教育，2009，(3)：10—16.

[7]清华大学.教育法[EB/OL].http://learn.tsinghua.edu.cn/flfg/js/jiaoyufa.htm.

[8]Rodica Pamfilie, Bogdan Onete. E-learning as an Alternative Solution for Sustainable Lifelong Education[J].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2012,(46):4 026—4 030.

[9]http://www.people.com.cn/GB/channel2/17/20000429/5365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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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4]Julia Klug, Noreen Krause, Barbara Schober, Monika Finsterwald, Christiane Spiel. How do Teachers Promote Their Students’ Lifelong Learning in Class? Development and First Application of the LLL Interview[J].Teaching and Teacher Education，2014,(37):119—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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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徐 枫)

Study on Lifelong Education in the Era of MOOC and SPOC

QI Gui-qin

(Harbi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Weihai 264209, China)

Lifelong education is the strategic goal in social development by transforming the out-dated concept about education in the terminal pattern and advocating sustainable growth. The researches home and abroad show that the importance of lifelong education and lifelong learning has been repeatedly proved, but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them draws little attention and is not clarified in China. In the background of MOOC and SPOC, lifelong education is equipped with new features, and lifelong learning is supported by technology. In the light of lifelong development in China, it is suggested to establish the integrated education system, exert the advantages of human capital in universities, set up “teaching assistants pool” for lifelong education, and hence build up a multi-dimensional education network so as to quicken the eco-education process and realize the education justice.

lifelong education; lifelong learning; MOOC; SPOC

2015-08-17

山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多学期背景下大学英语课程体系建设研究”，编号为12CWJZ15；哈尔滨工业大学(威海)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基于需求分析的硕士研究生英语课程模式研究”，编号为WH2013001

齐桂芹(1965—)，女，山东单县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教育理论与教学管理。

10.3969/j.issn.1001-8794.2015.12.011

G420

A

1001-8794(2015)12-004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