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中父亲的缺场与儿子的追寻
2015-12-17周美华
周美华
(上海应用技术学院 外语学院,上海 200235)
《回归》中父亲的缺场与儿子的追寻
周美华
(上海应用技术学院 外语学院,上海 200235)
德国当代著名作家本哈德·施林克在2006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回归》中讲述了一个父亲的缺场与儿子追寻的故事。小说中父亲的缺场充分体现了父亲身份是一种心理和文化的事实,而儿子对父亲的追寻实际上是自己对父亲角色形象的描摹过程,藉此自己逐渐走向成熟,成为一名合格的父亲。就此,我们可以从信仰的迷失、德国的历史以及女性主义思想冲击等方面阐释缺场与追寻的深层原因。
回归;父亲;父子关系
在西方文学史中,儿子对父亲的追寻主题,源远流长,起码肇始于古希腊经典名篇《奥德赛》。这一主题同样出现在德国当代著名作家本哈德·施林克的文学创作中,他在《朗读者》之后创作的首部长篇小说《回归》中勾画了一幅儿子追寻父亲的动态画面。与其他展现父子之间思想的传承与灵魂的维系为主旨的作品不同,《回归》更为深刻地剖析了在父亲缺席的背景之下成长中的儿子对父亲这一意象的渴盼与追寻,以及儿子如何在追寻中逐步成长为一名真正父亲的过程。
《回归》采取传统的第一人称叙述视角,让读者跟随主人公彼特·德鲍尔从他的青少年时代来到了中年时代,感同身受着主人公的心路成长历程。彼特·德鲍尔从小就没有父亲,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由于忙于赚钱养家,无力管教儿子,故在每年的寒暑假都设法将儿子送至瑞士的祖父母家。祖父母谋生的手段是编校通俗小说,由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纸张昂贵,祖父母把废弃的校样给彼特做草稿纸,但严禁他阅读背面的故事。有一天,彼特无意中读到了纸张背面的小说内容,了解到了一个德国士兵艰难的返乡故事:他历经艰辛万苦从西伯利亚战场返乡寻找自己的妻子,迎接他的却是妻子已和另外一个男人共同生活的事实,妻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故事的结局由于缺失的几页纸而陷入谜团之中,长大后的彼特非常想知道小说主人公的结局和作者的情况,于是他展开了“调查”,发现小说的作者不仅在希特勒期间为纳粹摇旗呐喊,而且在二战后为民主德国执政党写过政宣文章,之后就彻底消失了。最后,彼特发现,这部小说的作者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他自己的亲生父亲根本就没有像母亲和祖父母口中所说的在战争中牺牲了,而是已改名换姓摇身一变成了美国大学政治系颇有名望的教授。为了进一步了解自己的父亲,彼特来到了美国,以父亲专著德文译者的身份拜访父亲,参加父亲的讨论课和由父亲亲自组织策划的假期研讨班,了解父亲的解构主义法学。经过彼特的一番侦察追踪,他发现,父亲创立这一解构主义法学理论的目的,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历史罪责。这样,在一步步的调查中,儿子心中原本建构起来的代表正义和强大的父亲形象,遭到解构,渐渐虚幻为一幅由他自己描绘的父亲的画面。
一、父亲的缺场与儿子的追寻
彼特从小就被告知父亲是为正义而战亡的,所以父亲投射在他幼小心灵中的形象一直都象征着正义与强大,每年在祖父母家度过的暑假时光是他最有憧憬的,因为在这里,彼特除了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之外,祖父还给他讲述他最喜欢的战争故事,祖母给他背诵优美的诗篇,最让他迷恋的是,在这里,他能够触摸到在战争中牺牲了的父亲的成长痕迹。因为母亲从来不提他的父亲,这里有父亲少年时代的照片,祖父时不时故作轻松地提及父亲的爱好和他曾说过的话,以及父亲的好友见到他会说:“你有一双和你父亲一样的眼睛”[1]。父亲的缺场让主人公异常渴望与父亲建立精神上的联系,“……我的父亲是那么那么的遥远——有一样东西把我们联系在一起”[2],那就是诗歌,父亲喜欢诗歌,“只要祖母告诉我一些我父亲喜欢的诗歌,我马上就去背这些诗”[3],彼特在诗歌中寻找父亲的踪迹,希望通过诗歌建立起与父亲的联系,在一个诗意的精神世界里感受父亲的灵魂,而正是从小受到诗歌等文学作品的熏陶,使主人公比较敏感,甚至可谓多愁善感。
青年时代的彼特尝到了恋爱的滋味,开始关注成人的世界,尽管祖父母禁止他阅读草稿纸背面的故事,但彼特还是走入了这个禁区——他开始阅读这个德国士兵艰难返乡的小说,并不断地被它吸引着去了解作者的各种情况,同时他涉猎了许多类型的返乡小说。返乡这一主题在德语文学作品中并不少见,卡夫卡就曾在他的微型小说《返乡》中跳出年代最有久远的《奥德赛》的窠臼,刻画了一个返乡的儿子到了家门口却不敢进去的心理活动,演绎了一个半返乡的故事。德国二战后涌现了大量的士兵返乡文学作品,其中以博尔歇特的《大门外》最为典型,它也一改《奥德赛》中奥德修斯这个返乡者最后胜利的结局,以开放式的结尾渲染了凄楚的氛围,让读者遐想连篇。严格意义上来讲,返乡这一主题并不少见,但为何祖父母会禁止彼特阅读此类小说呢?是因为祖父年轻时期也曾经因不堪忍受思乡之苦,从美国历经艰辛返回家乡,因深谙其中滋味而不愿孙子感受其中滋味?当彼特想要在祖父母家找到这部小说,了解小说结局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这部小说了,是祖父母故意扔掉了?从当初严禁彼特阅读到销毁这部小说,这是否可以解读为祖父母其实心里明白这就是他们的儿子,即彼特的父亲的作品?他们其实知道儿子并未战亡,而是漂泊在外?这一切都是作者留给读者的空白,引发读者的不断猜疑并生发出继续读下去的愿望。与主人公对父亲的追寻不一样的是,在祖父与父亲身上,展现的是一幅父亲思念儿子的画面,对于祖父而言,儿子的过早缺场给了他无法言说的打击,祖父常常发呆,他帮祖母沥干蔬菜里的水时,会出神地看着那些他甩出去之后落在门前石板上的水珠,因为水珠让他想起了那些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德国人[4],这其中想必也包括自己的儿子。
一次偶然的机会,彼特得知自己的父母亲根本就从未结婚,父亲也并未如母亲口中所说的战亡了,而是还健在人间,原来,父亲就是返乡小说中主人公的化身,而他的母亲并非父亲日夜牵肠挂肚的女友,而是他在外征战期间偶遇的情人,为了与他的女友相聚,父亲抛弃了他的情人和他们共同的儿子彼特,在发现女友已与另外的男人重组家庭之后,父亲万念俱灰,向母亲提出了一笔交易:如果母亲愿意证实他已经死了,他就作为丈夫和孩子的父亲把遗产留给她,出于对彼特的保护,母亲接受了这笔交易,这样彼特也就有了瑞士的祖父母,也不至于沦入私生子的臭名漩涡。母亲还告诉彼特,他的父亲出国逃亡之前,曾照顾过他两三个月,这一事实对彼特伤害非常深,因为这意味着父亲拒绝在他的生活中、在他的心里给自己一个位置[5]。
因父亲的一本新书《法律奥德赛》戏剧般地透露了父亲目前的家庭、居所和职业信息,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系担任教授,改名为约翰·德堡,事业成功且家庭美满。经历了内心反复的纠结之后,彼特毅然决然地再次辞职,离开他心爱的女人,去寻找曾经抛弃他的父亲。
面对现实中的父亲——曾经的光辉形象——彼特还是看到了父亲的强大一面,作为一名优秀的教授,家庭的经济支柱,父亲无疑是成功的。然而,此时的父亲已不再是那个英勇无畏的奥德修斯了,正是从与父亲近距离的接触中,彼特渐渐明白了,令他魂牵梦萦的父亲并非眼前的约翰·德堡,而是一幅由他自己形绘出的想象世界中的父亲,他需要这样一个父亲的形象来指引他,使他从心理上真正成长为一名父亲。最终,彼特显然成长为了一名真正的父亲,因为对于他的儿子马克斯来说,他还是那么重要,超过了电影、比萨、中学和大学[6]。
二、缺场和追寻的原因
意大利心理学家肇嘉在其著作《父性:历史、心理与文化的视野》中指出,“父亲作为一种意象,已经缺席了,甚至比作为一个个体,更加缺席;缺席的父亲本身就是今天父亲的意象”[7]。他认为,“在工业革命初期,父亲走进了他最黑暗的时期”[8],生产方式的改变使父亲远离了家庭和孩子,成为家庭生活的边缘人,而学校教育的模式又将父亲对孩子的直接影响与榜样作用大幅削弱。对于经历两次世界大战的德国来说,父亲的缺场更为典型。《回归》的作者本哈德·施林克在与小说的中文译者吴筠的面谈中提到,“我属于战后不太典型的那一代,其他人家的孩子都是在没有父亲陪伴的情况下成长起来的。”也许正是因为父亲缺场这一事实,儿子才能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父亲的需要,才会不辞劳苦地苦苦追寻父亲。在《回归》这部小说中,父亲的缺场一方面意味着父亲对历史罪责和父亲这一身份责任的逃避,这种逃避是在没有与儿子建立心理和文化联系的基础上产生的,儿子对父亲的追寻既源自对信仰的需要,又反映了儿子在丧失父亲的社会中极度缺乏安全感和渴望秩序的诉求。另一方面,在经历了二战洗礼的德国,不管是留在故乡的父亲,还是那些历尽磨难回到故乡的父亲们面临着严重的自我身份认同危机——我是谁?怎么认识我自己?面对这样的问题,很多父亲选择了沉默——这种在场神似于缺场,例如《朗读者》中主人公的沉默的哲学教授父亲,也有一些父亲选择了逃离——缺场,例如《回归》中的父亲。再者,父亲的缺场彰显了母亲的在场,而儿子对父亲的追寻则证明了父亲的不可替代性。
在小说中,彼特的父亲从离开彼特及其母亲逃往美国,自始至终都未提及其在德国的亲生儿子,从彼特与父亲在美国的亲密接触可以看出,父亲从未在心里给他留有一席之位,甚至可以说,父亲早已忘记了这个远在欧洲的儿子,这一现象可以从肇嘉那里得到解释,肇嘉指出,父亲身份是一种心理和文化的事实,而生理的父亲身份并不足以保证其存在。[9]尽管父亲在逃往美国之前,与不满周岁的彼特相处过两个多月时间,但这并不足以能够建立起一个父亲与一个孩子之间的心理联系,养育一个孩子是不够的,父亲的身份还需要一种特定的意志行为,父亲身份总是一种决定,而且总是隐含着一种收养,尽管这个孩子是父亲合法的、生理的后代[10]。同样,当彼特的女友有了孩子后,他们搬到了一起住,但彼特很快觉得透不过气来,“我必须离开这儿,离开我那漂亮的、情绪化的、不忠诚的女友,离开她那哭闹不休、烦躁不安的儿子,离开这座城市,”[11]接着,彼特做出了与他父亲相同的决定,抛弃了女友和儿子,辞去了工作,变卖了财产,逃往美国。对于彼特如此的举动,我们同样可以借助肇嘉的这一理论来解释,彼特作为一个在缺乏父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面对自己的家庭时会有一种压抑感,由于没有得到过父爱,彼特也不知该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此时的彼特仅仅是一个生理上的父亲,他与儿子马克斯尚未建立起任何心理联系。但是,几年之后,彼特从美国回到德国,与儿子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彼特担任起了父亲的责任,照顾马克斯的生活,而此时的彼特显然是个令儿子满意的合格父亲,因为马克斯一天比一天活跃、自信、积极, 非常喜欢听父亲讲故事,尤其喜欢听各种版本的返乡故事。同时,父亲的角色也让彼特的生活日趋平静,走上了正轨,渐渐从失恋的自怨自艾中走了出来,与儿子之间建立的心理联系,作父亲的责任感让他越来越像一个父亲,接送儿子上下学,安排儿子的生活,给他讲故事,解答他生活中的困惑,这一切无疑又唤起了彼特内心深处对自己的父亲的渴望,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孩提时代曾经深深渴望得到的东西,“我以前总是认为,父亲给孩子解释世上一切的时候会是多么美好——或许我是希望作为,能够从我的父亲那里得到解释。”[12]在彼特的心目中,父亲无疑是强大、正义的代名词,因为他是为正义而战亡的,在他所读到的那些返乡文学故事中,有许多是关于传言中战亡的士兵返乡的故事,因此,彼特也在内心深处非常希望自己的父亲也是其中的一位返乡者,在彼特的潜意识中,父亲就仿佛正在历尽千辛万苦赶赴家园的奥德修斯,而母亲也一直如同泊涅罗泊一样终身未嫁,作为儿子的彼特就应该像忒勒马科斯一样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帮助他返乡,怀揣着这样的潜意识,彼特一次又一次走上了寻找返乡故事的作者之路。
对于彼特的父亲约翰·德堡而言,他自己也如同在外漂泊的奥德修斯一样,既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磨难与挫折,又接受了彼特的母亲爱情的眷顾,但他始终不忘自己的责任——返乡,不顾彼特的母亲已育有一子的现实,返回故乡去寻找他的女友,然而就像他在小说中写道的那样,迎接他的是女友已爱上别人并和别人生活在一起的事实,不愿面对这一切的约翰·德堡选择了逃离,并要求女友隐瞒他还活着的事实,同时也抛弃了自己和女友所育的另一个女儿。在故乡,约翰·德堡已丢失了自己的身份,他面临着严重的身份认同危机,为了保全自己,他不断地更改自己的姓名,以致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无法面对并容忍这一切,所以他只能选择逃离,逃离一个父亲的责任,逃离深深笼罩在德国上空的历史罪责。尽管他逃离了德国,来到了美国,但内心深处的历史罪责感依然挥之不去,于是他创立了一套法学解构主义理论,为自己开脱罪责。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约翰·德堡的缺场和离开表达了二战后德国参战的父亲一辈的无奈,由于历史的需要,他们离开了家庭,走出了孩子的视线,使他们成为了没有父亲的孩子,当他们回来时,却丢失了自己的父亲身份,原本家庭中的父亲身份也被鸠占鹊巢,他已无法在融入到这个家庭当中去了,约翰·德堡因此陷入了“父亲的悖论”:父亲除了依靠他怎样与孩子互动以外,作为父亲的成功之处还依赖于他怎样与社会进行互动,而这两个不同的领域所遵守的法则是不同的,仅仅单方面的成功并不能造就成功的父亲。[13]德堡在工作上无疑是成功的,不论是他在战争期间还是在民主德国时期,他都比较擅长他的工作,然而正是因为他成功地与社会互动,才使得他长期漂泊在外,而无法与自己的孩子进行互动,以致于他在德国的两个孩子都不知道这个父亲的存在,从这一层面上来看,约翰·德堡无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相对而言,彼特在追寻自己父亲的同时渐渐成长成了一个成功的父亲,他与儿子马克斯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工作也比较顺利,与女友芭芭拉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稳定融洽,尽管他为了了解自己的父亲,离开了德国温暖的家,但最终他还是返回了故乡,从内心深处找到了自己满意的父亲意象,实现了内心真正的安宁。
在讨论家庭中父亲缺场的同时,我们不能忽略母亲的存在。历史的真实——特别是在当今的世界,男人角色与女人角色之间的距离快速缩短——展示了无穷的演变进程。在父亲缺场的背景下,作为一家之主的母亲,她们以一己之力担负起家庭的重任,与此同时,她们的孩子则对她们抱以超越纯粹母亲角色的形象期待,结果,同样迫使母亲们也陷入了“父亲的悖论”当中,同时还有着更大程度的复杂性。[14]一方面,孩子不大会放弃对拥有一个传统母亲的贤惠与奉献的期待,希望能与母亲进行更亲密的交流互动;另一方面,母亲担任起了本该由父亲所承担的养家糊口的角色,她被迫着与社会进行更多的互动,这无疑会减少她与孩子进行互动的机会。小说开篇就提到由于母亲忙着赚钱养家,彼特在假期里被母亲送上火车或者长途汽车,前往瑞士的祖父母家度假。除了没有得到父爱之外,彼特也并没有得到足够多的母爱,“我母亲过去在对待我的时候并不完全毫无爱意,但总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她一直就是这么干巴巴的,面对我的时候她还会更加突出表现自己的无聊,因为她想在对我的教育中加入男性的元素。”[15]然而,对于孩子来说,他们更期待从母亲身上感受浓浓的母爱,从父爱中得到勇气与安全感,因此,尽管母亲从不提父亲,关于父亲的话题永远是个禁忌,在家里也不挂父亲的照片,她也想通过严格教育来弥补彼特生命中父爱的缺失,但是彼特还是无法抑制追寻父亲的内心渴望。
三、结语
小说《回归》的德语标题为Die Heimkehr,直译为回家,译者翻译为《回归》,其中的深意值得探讨,回归既可以指回归家庭,回归家乡,也可以是精神层面上的回归自我,定位自己的身份认同,不管是小说中的父亲约翰·德堡,还是儿子彼特,都在四处寻找着自己的精神家园,寻找能让自己的心灵得以安宁的一块净土。小说中的两代人代表了不同时代的父亲形象,他们之间独特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为我们展示了德国战后青年一代如何摆脱父辈一代的缺场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问题。因为父亲的缺失是孩子无法接受的现实,一团混沌的社会现状让他们内心极其缺乏安全感并充满对社会秩序的渴望,于是,他们穷尽其所有,不倦地追寻,也正是在不断的追寻父亲的过程中,儿子渐渐走向成熟,同时他也恍然醒悟,原来心目中所向往的那个父亲并非一个真实的人物,而是他自己形绘的父亲的画面,正是这幅他自己形绘的父亲的画面指引着他慢慢地融入社会,学会处理恋爱关系并组建家庭,最终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父亲。
[1][2][3][4][5][6][11][12][15][德)本哈德·施林克.回归[M].吴筠,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25,20,20,11,196,268,37,114,65.
[7][8][9][10][13][14][意]肇嘉.父性:历史、心理与文化的视野[M].张敏,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 338,228,19,19,6,14.
The Father’s Absence and Son’s Searching in Die Heimkehr
Zhou Meihua
(School o f Foreign Languages,Shanghai Institute of Technology,Shanghai 200235;)
The novel Die Heimkehr,written by German contemporary well-known writer Bernhard Schlink in 2006,tells a story about a son’s searching for his father.The deep reasons for the father’s absence and the son’s agony in searching for his father are approached from three perspectives,loss of belief,the German history and the impact of Feminism.The absence of the father fully reflects that the identity of father is a fact of psychology and culture.During the searching for his father,the son is actually painting a picture of a father,which leads him to become a qualified father gradually.
Die Heimkehr;father;father-son relationship
I516.4
A
1671-5101(2015)05-0111-04
(责任编辑:丁忠甫)
2015-03-08
周美华(1983-),女,湖南安仁县人,上海应用技术学院德语教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德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