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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人学思想转向及其价值探析

2015-12-16杨艳春汪钏

求实 2015年12期
关键词:人的全面发展马克思共同体

杨艳春 汪钏

[摘要]马克思扬弃了旧哲学人的本质观,科学阐述了“类本质”和“现实的人”的思想,标志着马克思人学思想从超越抽象的人本主义转向到实践唯物主义;从“类本质”到“现实的人”,再到“共同体”和“人的全面发展”的转向,马克思不仅从哲学上关注和回答了人的现实问题,而且在人学思想上实现了革命性变革。这对我们消解现代化进程中人的“原子化”趋势,确立“类意识”的价值吁求,促进人的本质的“自由自觉”的全面发展都有着重大意义。

[关键词]马克思;人类思想;类本质;现实的人;共同体; 人的全面发展

[中图分类号]A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8487(2015)12-0021-06

[收稿日期]2015-05-25

[基金项目]江西省社科规划重点项目“马克思人学思想和和谐文化研究”(12KS02);教育部2013思想政治理论课专项项目“以五大平台建设,提升思想政治理论课教育教学实效性研究”(13JDSZK0026);南昌大学江西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项目即江西省思想政治教育专项项目“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的人学理路研究”(SZZX1437);江西省研究生创新基金项目“大学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的人学理论研究”(YC2014-S128);同时受南昌工程学院江西省重点学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和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水文化研究中心”项目(JD14131)的支持。

[作者简介]杨艳春(1969-),男,安徽安庆人,哲学博士,南昌工程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当代中国问题的研究;汪钏,女,安徽安庆人,江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研究。

人的本质是什么,一直以来就是古今中外哲学家孜孜以求的话题。然而,无论是“人是没有羽毛两脚直立的动物”(柏拉图),或是“人性恶,其善者伪也”(《荀子·性恶》),人们似乎都无法就这一“自我缠绕”的问题做出满意的答复。作为一个弥久日新的话题,人的本质思想一直以来都是马克思哲学所关切的理论主题。在批判与扬弃的基础上,马克思对“人的本质问题”这一“斯芬克斯之谜”做了科学的探索。

一、《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对人的“类本质”问题的系统探析

马克思对人的“类本质”思想的系统探索集中体现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在《手稿》中,马克思对人的本质问题做了较为细致的论述,先后几十次使用“人的本质”、“人的本质力量”等概念。其中,有两次明确提出和论证了人的“类本质”、“类特性”以及“类本质物”的思想。作为一种独到的立场和见解,“类本质”思想的提出,是马克思对“人的本质是什么”这个千古问题的积极回应,彰显了马克思人的本质观的价值和意义。

首先,《手稿》以异化劳动为主题透析人的类本质的全面异化。马克思在《手稿》中,开始从异化劳动入手去探索人的类本质。他首先分析了资本主义条件下人的劳动和人的存在状况,指出“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它的产品的力量和数量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1](P51)。马克思进一步分析了人的本质的全面异化,他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条件下“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自己的生命活动、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的直接结果就是人同人相异化”[1](P59)。马克思正是从异化劳动中得出了劳动的概念,依靠对劳动概念的哲学思考,马克思认为劳动是人的自我创造活动,即人的本质不是前定的,而是由自己通过劳动决定的, “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1](P57)。正是由异化劳动到劳动概念的发现使得马克思发现并揭示出人的“类本质”及其异化形式。

其次,《手稿》揭示了人在本质上是“类”存在物。马克思在《手稿》中明确提出并阐述了人在本质上是“类”存在物,即“一个种的整体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1](P57)。这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理解:第一,人是有意识的存在物,人能“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的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1](P57),即人能够对象性地思考自己的生命活动,思考自己的类本质,而“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1](P57)。可见人在本质上是类存在物,而人的类特性就是自由自觉的活动。第二,人能够把自身看作类存在物,并能够与类存在物发生“为我的关系”。所以,人的存在同对象是一种普遍的“对象性”的存在关系。第三,人不仅是有意识的能动的存在物,而且本身还是对象性的存在物,“正因为人是类存在物,他才是有意识的存在物,就是说,他自己的生活对他来说是对象”[1](P57),即人是能动性和受动性的统一。

最后,《手稿》强调劳动和实践是人的类本质。马克思在《手稿》中指出,“生产生活就是类生活。这是产生生命的生活。一个种的整体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1](P57)。这说明,“生产生活、劳动、实践这种类本质,就是一种自由的本质,是人的生命活动的根本特性,是与动物生命活动有着根本不同的特性”[2]。实践是人成为人的前提和中介,人自身及其意识是在实践中得以产生的,而且人只有在实践中,通过改造客观世界的实践活动,才能证实自己是真正的类存在物,即真正成其为人。正如马克思所说:“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改造无机界,人证明自己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1](P57)。这体现了人的两种基本属性:自然性和超自然性。一方面,人具有自然性。人首先是一种有生命的自然存在物,并且人必须从自然界中获取物质生活资料才能维持自身的生存。另一方面,人又具有超自然性。人通过自由的有意识的对象性活动重新创造整个自然界,同时改造自身的本质,在这一过程中,与他人之间形成各种社会关系,体现了人所具有的意识性、实践性和社会性——即超自然性,人就是在这种实践活动中,不断超越自己,实现自我的存在价值。

二、从抽象到具体:把“现实的人”作为实践唯物主义的出发点和立足点

如果说《手稿》对人的“类本质”的探索还打上了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的烙印;但在对人的现实问题的解答中,马克思越来越认识到抽象地考察人的“类本质”是无法解决人的现实问题的;强调作为实践唯物主义出发点和立足点的必须是“现实的人”。马克思“现实的人”这一思想的提出经历了萌芽、形成和系统阐述三个阶段。

首先,“现实的人”思想萌芽于《神圣家族》。最早提出“现实的人”这一概念的是费尔巴哈,但是,他所说的“人”只具有空洞的形式,是以自然为基础的、充满了感性直观内容的“抽象的人”,不具有真正的“现实的人”的内涵。通过对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深入研究,马克思开始认识到费尔巴哈所理解的人是抽象的人,开始将“现实的人”看作历史活动的主体,充分体现了主体的现实性、具体性和社会历史制约性。马克思认识到“现实的人”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中的,因而开始把“现实的人”置于现实世界中去理解,说明马克思加深了对“现实的人”的理解,但马克思在这一阶段对人的理解在很大程度上还受费尔巴哈的影响,他所说的“现实的人”还是“抽象的人”。

其次,“现实的人”思想形成于《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在《提纲》中,马克思对人的理解不同于费尔巴哈之处在于他是通过对费尔巴哈的批判来完成的[3]。虽然费尔巴哈也认同“人是感性的对象”[3],但他“从来没有看到真实存在着的、活动的人,而是停留在抽象的‘人上”[4](P50)。马克思则从人的物质生活条件和人的活动出发,分析人的本质。在《提纲》中,马克思指出,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在内的旧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在于“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4](P58)。可以看出,马克思已经把人理解为立足于实践的、处于一定社会关系中的人,而不再是孤立的、抽象的“人”。虽然此时马克思还未对“现实的人”思想进行系统阐述,但已经完成了对“现实的人”的理解和把握。

最后,《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正式提出和系统阐述了“现实的人”的思想。马克思、恩格斯在他们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强调:“这里所说的个人不是他们自己或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个人,而是现实中的个人,……这里所说的人们是现实的、从事活动的人们,他们受自己的生产力和与之相适应的交往的一定发展——直到交往的最遥远的形态——所制约。”[4](P71-72)。即“现实的人”不是处在幻想之中的虚幻的人,也不是独立于社会而存在的“抽象的人”,而是处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之中的现实的、具体的人。

马克思关于“现实的人”思想内涵十分丰富,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去理解:第一,“现实的人”是有着现实需要的人。马克思在谈到人的需要时说道,“富有的人同时就是需要有完整的人的生命表现的人,在这样的人的身上,他自己的实现表现为内在的必然性,表现为需要”[5](P129)。人的需要是人之为人的根据之一,因而“现实的人”首先要从人的现实需要出发去理解。第二,“现实的人”是从事物质生产活动并受自然与社会条件制约的人。如果离开人的物质生产活动去谈论人,这样的人就只能是抽象的人。“现实的人”是生活在自然和社会关系中从事物质生产活动的人,因而他必然受到来自自然界、所处的社会环境和社会条件的制约。第三,“现实的人”是具体的、历史的人。“现实的人”受当前所处的自然和社会条件的制约,但也在满足自身需要、从事物质生产活动过程中,不断地发展自己,因而他是具体的、历史的人。

总之,正是由于对“现实的人”的积极探索和科学定位,马克思开始抛弃了从人的“类本质”抽象地谈论“人”的西方人学传统范式,而是把“人”理解为处于一定社会关系之中的、具体的、历史的、现实的人,并作为实践唯物主义的出发点和立足点来分析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内在矛盾和根本动力,科学阐述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在哲学(人学)思想史上实现了革命性变革。

尽管马克思关于人的“类本质”思想集中在《手稿》中,但这一探索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历了相互联系又不断发展的几个阶段。我们根据“人的本质”概念在马克思思想中的不同理论定位把它概括为:早期“理想人性主义”的追随与破灭;《博士论文》:经验的具体转向;莱茵报时期的“人性矛盾”;《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形而上向形而下的转变;《德法年鉴》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本主义的超越[6];《神圣家族》:“更现实的人”的理解;《神圣家族》和《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实践的唯物史观人学。正是对人的“类本质”这一“元”问题的艰辛探索,马克思不仅超越了西方人性论和人本主义及个人主义的传统,而且走向了实践唯物主义[6]。把“现实的人”作为实践唯物主义的出发点和立足点,标志着马克思人学思想从抽象的人本主义转向到实践唯物主义;在此基础上,科学揭示了人的本质、自由、解放及其发展规律[6],为实现共产主义社会(人的本质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共同体)指明了方向。当前,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征途中,“人”的问题层出不穷。深切领悟马克思关于人的“类本质”思想,在理论和现实方面都有重要意义。

三、马克思人学思想转向的当下意义

如果说从“类本质”到“现实的人”的探索,表明马克思对“人”的问题的回答已经从形而上转向形而下、从抽象上升到具体;但马克思并没有停留于此,而是继续探讨如何消除“现实的人”的“类本质”的全面异化和实现全面发展。为此,还需要经历一个从具体上升到抽象的逻辑过程,马克思运用抽象与具体、逻辑与历史相统一的方法论,进一步探讨了“共同体”和“人的全面发展”的科学内涵及其内在联系,在人的本质问题上实现了革命性的变革。这就要求我们要从“共同体”和“人的全面发展”的理论视角对马克思人学思想的转向及意义做进一步的探析。

首先,共同体是对“现实的人”实现“类本质”的价值诠释。马克思在厘清了人的“类本质”和“现实的人”的思想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了“现实的人”只有在“共同体”中才能消除人的“类本质”的异化,在实践中不断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毋庸置疑,“类本质”是《手稿》所揭示的显著主题:即只有在“类”的存在中,作为个体的人才能彰显“人之为人”的本质。可见,人只有在“类”的存在中,其自主性、创造性和能动性才能真正自由自觉地得到发挥。从这个意义上而言,“类”存在就是“共同体”的存在,即共同体是人存在的基本方式。因此,共同体是“现实的人”实现“类本质”的价值吁求。

一方面,从“共同体”的内涵来看,共同体是指人们由于需要而组织在一起共同交往、共同参与活动,并在这一过程中结成的具有稳定性关系的能满足人们需要的组织形式,它是人类存在的基本方式。第一,共同体存在的前提和基础是必须由真正独立自主的个人组成。那种由虚幻的人所组成的虚幻共同体必然滋生个体与共同体的矛盾。第二,共同体是“实体性”存在。它不同于一般的“集体性”存在,而是组织化了的人群聚集体,并且具有明确目标和指向以及共同的情感和思想,是“个人必然从属于结构化的和有组织的团体或单位”。在共同体里,共同体成员的自觉个性被遮蔽,取而代之的是以“共同体”形式存在的主体性。第三,共同体化是个人得以自由发展的前提和条件,即个人的自我发展与完善的程度,在于其能否与他人和谐共处以及能否应对各种复杂的外部环境。个人只有在共同体中,才能获得自由全面发展。第四,共同体强调同质性。在共同体中,个人与共同体之间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个人只是作为其中的一分子存在而发挥作用,并且均是以共同体成员的身份从事相关活动,因而“共同体是可以在其中获得相对同质的价值体系”。第五,共同体是在不断发展的,共产主义社会作为“自由人联合体”是共同体发展的最高形式,是“个人的独创和自由的发展不再是一句空话的唯一社会”。

另一方面,从共同体的基本特点来看,共同体作为人类的基本存在方式,具有为人的“类本质”和类活动的共同性、共在性、共生性以及共享性等属性,说明人正是通过各种形式的共同体活动来满足自身的需要,从而推动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共同性是指人们在共同体活动中形成的有关共同体中人的各种同质的关系和属性,即共同体内的主体虽然具有多元性,但由于他们是基于一定的目的和需要而结合在一起的,因而在某种程度具有可调和性。作为一种存在方式,共同性是人之为人的属性之一。那种纯粹的、单独生活的个体从来就不存在,即使在文学家的笔下也是如此,就连流落荒岛的鲁滨逊也要找一个类似“他者”的“星期五”来弥补对于“共同”的感受和需要。在共同体中,个体与共同体之间的关系就是“个性”与“共性”的关系;二者相互包含、相互渗透、相互转化、相得益彰。离开了这两个方面的其中一个,或者两个方面不能协调一致,人类这个共同体的存在都可能会陷入困境和矛盾之中。共在性是指在同一特定时空条件下,多元主体的同时在场性,是一种相互依存和交互存在的关系。宏观而言,这种共在不仅仅指向人与人的关系,广泛地指向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一切关系,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外部环境,个体所具有的主体地位必然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而失去存在的意义。共生性是指相互依存、紧密联系的一种生存样态,它是个体本质力量得以确证的重要表征。共生性具有自组织性特征,具有自主调节与整合的功能,同时兼具平等与开放的特质。因而,共生性必然是一元与多元、同质与异质的互利共生的统一,也是人与自然、他人和社会以及人与自身和谐共生的前提。共意性是指共同体内的成员就共同关心的问题能够达成共识、共同情感和意志的价值取向。共意性是人们一切活动得以展开的前提。参与共同体的成员如果不能在绝大部分问题上达成共意,将不利于共同体的维系。同时,如果个体在共同参与的活动中逐步达成共意并形成共同体,则每个人都有义务去维护共同体的存在及其发展。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共意性是共同体能够存在和维系的一种基本要求,也是一种合法性要求。

其次,人的全面发展是个体和类的本质的全面丰富和展开。马克思对人的“类本质”的考察,不仅有助于人们科学构建“共同体”,指导人们正确认识和处理人与自然、他人和社会及自身的关系,而且,其根本目标是为了实现人的本质的自由和全面的发展。马克思最早是在《手稿》中表达人的全面发展的观点,这时的马克思主要是从人本主义角度开始讨论人的异化、自由和解放的问题,但还没有形成“人的全面发展”的完整概念。其后,随着对“类本质”、“现实的人”的认识的不断深化和唯物史观的形成,马克思不仅在《德意志意识形态》等哲学著作中,而且在《共产党宣言》、《资本论》等著作中系统分析和阐述了人的全面发展理论。马克思在这里所强调的“自由和全面发展”的人,不是孤立的、抽象的人,而是指处于一定社会关系中的“现实的人”,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每一个人”。

一方面,马克思不仅指出了人的全面发展的科学内涵,即“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1](P85);而且具体分析了人的全面发展的主要内容:第一是人的能力的自由全面发展,它包括人的体力、智力、社会力、自然力等各种能力的全面发展,它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公开的展示”。第二是人的自由个性的全面发展。人的个性是人与人之间在特性上的差异,人的特性包含人的性格、兴趣、爱好、气质和行为等。人的个性的全面发展是指人能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按照自己的意愿、兴趣和社会的需要相对自由地发展自己,从而发挥自己的独特个性和创造性。第三是人的社会关系的全面丰富。人的全面发展离不开自身社会关系的全面丰富和发展,因为个人能否获得自由全面发展是由他自身的社会关系决定的。主体性是指“人在自己的对象性活动中表现出来的特性,如自主性、自律性、能动性、创造性等”[7]。人的主体性的全面发展是指人通过充分发挥自身的能动性和创造性等特殊属性,成为自然界、社会和自身发展的主体。第四是个人价值的实现。个人价值的实现是指个人通过自身的实践活动满足社会的需要,从而得到社会的认同,实现自身的价值。第六是类特征在个体身上得到充分发展。马克思所强调的人的全面发展主要是指个人的全面发展,因为真正的人的全面发展必须是指整个社会中的每一个人的全面发展,而不是某一部分的全面发展,也不是每一个人的片面发展。

另一方面,马克思还阐述了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路径和社会历史条件。发展生产力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根本路径和物质前提。生产力主要反映的是人和自然之间的现实关系,是人改造和影响自然使其适合人类社会需要的物质力量。发展生产力,不仅能够给人们提供丰富的物质资料,而且能够保证人的体力和智力的充分自由发展、人的社会关系得以全面丰富和发展等,即能够使人逐步实现全面发展。同时,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社会条件是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建立共产主义“共同体”。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社会劳动异化和人的片面畸形发展的根源就在于私有制,因而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建立生产资料社会占有的社会“联合体”,即共产主义社会是克服劳动异化和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社会条件。共产主义社会作为“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4](P294)。此外,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文化条件是发展教育事业。教育的功能和目的就在于培养全面发展的人,通过发展教育事业,不仅能够使每个教育对象个体得到全面发展,也为实现整个人类的自由全面发展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进而也有利于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马克思特别强调教育在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中的重大作用,他不仅阐述了教育的作用,即“教育不仅是提高社会生产的一种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方法”[8](P212)。而且特别强调教育与生产劳动进行有机结合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有效途径,指出“未来教育对所有已满一定年龄的儿童来说,是生产劳动与智育和体育相结合”[8](P212)。

最后,树立“类”意识,在共同体中促进现实的人的全面发展。从实践上看,从马克思关于“类本质”到“现实的人”,再到“共同体”和“人的全面发展”的探析,我们所要表达的并不只是厘清马克思人学思想的转向及其对社会“共同存在”的客观性描述,更为深层次的意义是对当下人们价值观转换的一种吁求。从当前的现实情况来看,受市场“谋利”的冲动和“物化”影响,各种背离“类本质”、“共同体”的现象呈现愈演愈烈之势,已潜在地成为现代化建设的内隐阻力。因此,避免“个体本位”的种种弊端和片面倾向,用“共同体”和“人的全面发展”的基本理念去引导、规范现实的人的发展,引导人们自觉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构建和谐社会共同思想道德基础,使之不断地趋向于自觉的类本性,为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创造良好的社会历史条件和思想文化氛围,必然成为当前我们面临的重大时代课题,更是我们研究马克思人学思想转向得到的重大启示。我们要从人的实践本质出发,克服马克思早已批判的资本主义社会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唯利是图、拜金主义等导致的人的本质的全面异化现象,自觉贯彻落实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按照“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要求,大力发展社会主义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和生态文明,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伟大实践中不断促进现实的人的个体和类本质的全面发展。

参考文献:

[1]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2]艾福成.马克思关于人的类本质理论及其意义[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0,(4).

[3]王建锋.论马克思“现实的人”产生的理论嬗变[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1).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6]杨艳春.人的本质概念在马克思思想中的不同理论定位[J].求实,2010,(8).

[7]吴向东.论马克思人的全面发展理论[J].马克思主义研究,2005,(1).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责任编辑郑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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