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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战役

2015-12-16张志明

雨花 2015年9期
关键词:远征军松山怒江

◎ 张志明

松山战役

◎ 张志明

松山上的太阳出来的要比内地晚,阳光却无比明净。它经过无数山峰与枝头的挽留,才照射到这边陲的角落。万籁俱寂中,稍一有动静,山涧就涌动出风的声响。

山风在群峰间穿行,呼呼有声。在一头撞上主峰的崖壁后,就反弹回来,然后退入高低远近的山林,在那里游走不定,发出从主峰峭壁上浸透的,已经在那里郁结了七十年的战火嘶鸣。

这里是当年中日军队松山大战的遗址。在那场血雾里的殊死拼杀中,有7763名中国远征军士兵,战死在了这座山头,他们绝大多数人没留下姓名。

战役结束后,他们被“突、突、突”响彻了月余的推土机就地掩埋。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下,都叠摞着远征军士兵的森森白骨。七十年过去后,这里静悄悄的黎明,仍让人喘不过气来。

松山大战,可能是中国八年抗战史上,在最无名的地方,进行的一场最有名的战役。可是直至今天,国内知道松山战役的人依然很少。能走过千山万水,来到位于偏远滇西的松山大战遗址的人更少。正因为此,松山才得以保留下中国抗战中最完整的战场遗址。

七十年后的今天,在这座遗址之上,当年日军留下的蛛网般战壕、地堡、枪孔、单兵掩体、深浅不一的弹坑触目可见。许多工事的遗址,至今棱角分明,就像是昨天刚挖掘的一样。

对于一个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后辈来说,眼前的每一处遗址,都让人步步惊心。眼前的每一幕,都让人看得每根神经在体内昂立。看得多了,有一种整个身心被烧焦的感觉,就只剩下了一缕思绪,飘飞进不远的历史中。而那棱角分明的工事遗址,一次次将一幕幕历史画面,厮杀有声地直逼你的眼前——

1944年4月,已经苦撑了近七年的中国抗战,到了战略大反攻的前夕。

可是,中国战场赖以反攻的生命线——滇缅公路,却被日军钳断在松山脚下。

松山,位于云南省龙陵县境内,海拔2200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它突兀于怒江西岸,形如一座天然的桥头堡,将山麓的滇缅公路拦腰切断。

在进可攻、退可守中,松山之敌与盘踞在腾冲、龙陵的日军,形成犄角之势,牢牢掌控着滇西战场的主动权,左右着中国抗战的大局,绷紧着中国军政高层的神经。

当云开雾散时,站在松山主峰上瞭望怒江两岸,仿佛是从飞机上向下俯瞰——怒江之上的唯一通道惠通桥,由保山至龙陵88公里长的滇缅公路,不用望远镜,也尽在望中。

据美军侦察机情报:日军在松山上的115榴弹炮群,已将怒江两岸100公里路段的滇缅公路,置于精准的炮火覆盖之下。凡冒险穿越这段路面的,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无一人一车幸存。

一位西方战地记者,在目睹了美军强行进军的一辆辆轻型坦克,被炸飞到半空中后,将日军的松山阵地称之为——“滇缅公路上的直布罗陀”。

可是,让这位西方战地记者没有想到的是:这座用精准的延伸炮火,将1000公里长的滇缅公路,轰击得瘫痪于一段的松山阵地,在对内防御和对外作战上,已秘密建成了日军口中叫嚣的“东方的马其诺防线”。

早在1943年初,日军战略专家就预见到松山阵地在中国战局中举足轻重的作用。同年2月,日军调来一支工兵联队,同时从滇西、缅甸、印度强征了大批民夫,昼夜施工松山阵地。

至1944年5月,日军已在松山建成城堡式的坚固防御阵地。阵地依松山群峰地形,编成7个据点群。每个据点群以数个坚固的母堡为核心,四周有数个子堡拱卫外围。共有子母堡40余座。

纵横的堡垒间,各堡垒互为支援,各暗道复为支撑,地下交通网络四通八达。堡垒内各项战争设施一应俱全,其储存的弹药、粮草、药品,足可支撑一年。

在松山阵地的秘密建造过程中,日军南方总军司令官寺内寿一,缅甸方面军司令官河边正三,第15军司令官牟田口廉也,曾在第56师团长松山祐三的陪同下,现场观看了重炮轰击和飞机轰炸试验。试验表明,数枚500磅的重型炸弹直接命中目标,亦未能使工事内部受到损害。河边正三称:松山工事之坚固,足以抵御任何强度的猛烈攻击,并可坚守8个月以上。

据险死守松山的是日军精锐的第56师团腊勐守备队。配备有:115重炮群、反坦克速射炮群、高射机枪阵地、坦克四辆、士兵1340名。

1944年6月的日军松山阵地,已是一座巨大的死亡陷井。

松山阵地完工后,为了不让阵地的秘密有丝毫泄漏,2月21日至25日,日军将修筑工事的1670名民夫,以打“防疫针”为名,分批注射了毒药。4小时后,民夫全部死亡,之后被焚尸掩埋。

同时日军严格规定:即便是在当地伪政权中任职的中国人,也一律不得靠近距松山阵地有4公里远的第一道防线——竹子坡警戒线。

但是,日军在松山日夜赶建工事的活动,还是被中国远征军察觉。

1943年6月,远征军长官部直属谍报组一行24人,由云南籍少校谍报员周炎涵带领,分批潜入龙陵、腾冲等地。他们伪装成商人、流亡学生、难民,暗中联络当地的爱国人士,秘密搜集日军松山阵地的情报。

由于日军防范极严,龙陵、腾冲是人口稀少的边陲小城,在这里出现的每一张新面孔,都易受到日军反间谍机构的怀疑,加之汉奸告密,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周炎涵等24名谍报员,先后被日军特务机关逮捕。在严刑拷打、坚不吐实后,全部被杀害。

1944年2月,在远征军滇西大反攻前夕,远征军长官部直属谍报组,派遣在对日情报上屡立奇功的优秀谍报员赵常国少校等5人,潜入龙陵。随后5名谍报员,分成两组,冒险潜伏到离日军松山主阵地仅二里之遥的两座山头,秘密侦察了一昼夜。但第二天傍晚,在他们分头下山的途中,均被日军抓获。

这5名谍报员中,有两名为女性。在日军的严刑拷打中,这两位年仅18、19岁的姑娘拒不吐实。可日军的一个宪兵军曹,在其中一位姑娘的头发里,搜到了装在竹节里的密写情报,内容为松山的火炮、机枪、速射炮、堡垒阵地图。

接下来日军对这两位姑娘动用的酷刑,连在场的日军士兵都为之侧目。但她们始终坚贞不屈,即使日军对她们进行了数十次的轮奸,也不能让她们开口。最后,这两名大义凛然,却没有留下姓名的中国姑娘,被日军一刀刀割碎后,喂了狼狗。

赵常国少校等3名男性谍报员,在受尽酷刑后,被拖至龙陵县城的大街上,公开枪决示众。之后日军割下他们的人头,用盐腌过,悬挂在龙陵的城楼上。那人头一直到远征军攻下龙陵后,才取下掩埋。

在整个受刑过程中,像青石般坚韧沉默的赵常国,在被枪杀前,挣扎着站直身体,抬起颤悠的头,对身边的两个战友喃喃说了句什么,然后对着被日军赶来观看行刑的人群大呼:——同胞们,我们的军队一定会打回来的!

两个月后,中国的军队打回来了。

1944年5月21日晨,中国远征军滇西大反攻的号角吹响。

在枪刺如林,尘土飞扬,战车咆哮,铁骑怒吼中,远征军第71军的88师猛扑龙陵,87师强攻腾冲,新编28师仰攻松山。

6月1日凌晨,怒江东岸远征军的两个榴弹炮团,一个山炮营,在美军顾问的引导下,开始向松山试射。炮弹相继落到日军阵地的前沿,然后射程逐次延伸到其主阵地。在急促射击后是齐射,十几秒后,松山先被炸起一片亮点、烟簇。紧接着,亮点变成火海,烟簇变成了烟雾,阵阵烟雾直冲云霄。

在地面火炮发出的震天声响中,美国第14航空队的9架中型轰炸机,开始对松山阵地进行轮番轰炸。

与此同时,新28师的第82、83、84团,分别从7个渡口横渡怒江,向松山的外围阵地——竹子坡前进。

可是,新28师出师不利。

此时正值滇西的雨季,怒江水面的宽度,已从旱季的80多米,猛涨到300多米。从喜马拉雅山融化的雪水,汇集成急流后,波涛从怒江上游奔腾而下,水速达每秒4米以上,水温极低。

远征军士兵横渡怒江时乘坐的,是美军提供的前圆后方的帆布船,一次能运载武装士兵12人。在水流湍急,江涛汹涌的夜色中,这种轻舟似的帆布船,要想从此岸划到彼岸,全靠着船上的12名士兵,用双臂紧拉事先连接两岸的道道钢索,才能将船拉上对岸。

可是,驮载着新28师的重型武器、弹药、给养的1600匹骡子,却只能泅渡过江。

这批骡子体格高大、强壮、训练有素,一次可驮载半吨弹药,在高山险地间行走如飞,即使耳边的炮火震天响,也不会受惊。这是美军为远征军攻打松山,专门从印度空运来的。

在怒江上的惠通桥修复前,强攻松山的远征军,全指望着这支骡队担负后勤运输。

可是,这批不惧高山、不惧炮火的骡子,在刚一跃进冰冷彻骨的怒江时,就被湍急着咆哮的江水卷走,一匹都没留。几天后,怒江下游40公里处的一座坝口严重堵塞。坝口上下,层积的是骡子的尸体和各类重武器装备。

当天中午,日军第56师团长松山祐三,在截获的远征军密电中得知这一消息时,以手抚额道:此乃天佑我也。

但是,历史的天平,终会指向正义的一边。

新28师的士兵强渡怒江后,没听到预想中的枪声,不禁松了一口气。也许松山日军阵地之壁垒,守军之强悍,只是传言。他们在放松一口气后,也放松了一点紧绷的警觉。

可他们不知道,在高山之上,在密林深处,日军精锐的守军,正以邀击的姿态,扼守着松山的大小山头和隘口。

据新28师得到的情报:松山的守敌只有300多人,最多不超过500人。配有火炮一二门,机枪十余挺。

6月1日上午9时,失去重武器掩护的新28师第83团,向竹子坡阵地发起了强攻。竹子坡,位于松山南侧4000米,为日军松山的前沿阵地。

滂沱的大雨中,士兵们手持美制“汤姆逊”冲锋枪,猫着腰,警觉地前进。在山高坡陡之间,他们时而匍匐,时而跳跃,时而举枪射击。

他们等待着日军出现。可日军没有一点动静。

当他们行进到距离日军阵地只有500米时,日军保持着沉默;当行进到300米时,日军仍然保持沉默;等他们行进到200米时,日军还是保持沉默。而越接近敌阵地,这种沉默就愈显现着一种不祥之兆。

当远征军士兵行进到距敌阵地150米时,日军地堡群里的轻重机枪齐声开火。

100挺机枪的枪口喷着火舌,伴着钢炮、掷弹筒、步枪、手枪的疯狂射击,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火力网,中国士兵纷纷被抛进血泊和死亡之中。

仅仅半个小时后,主攻团就败下阵来,400多名士兵陈尸山头。

新28师师长刘又军见状大惊,立即火速上报军情。两小时后,第71军中将军长钟彬匆匆过江督阵。

6月2日晨5时,新28师的第82、84团,83团的剩余士兵,包括钟彬带来的一个卫士排,分成3路纵队,从3个不同的方向,向竹子坡发起了强攻。

在大雨滂沱,犬牙交错,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白天被打成了黑夜,黑夜又被冲天的火光照得通明中,新28师在付出了阵亡805人,负伤736人,失踪35人的代价后,于4日下午攻占竹子坡阵地。

如注的雨水,将远征军伤亡士兵汩汩流血的伤口,一次次冲洗干净,裸露着白瘆瘆的伤口。血水、雨水融汇成一条湍急的溪流,悬崖跌瀑般地溅落怒江之中,洇红了半边江水。

6月5日上午,新28师的第82团,向日军的第二道防线阴登山发起猛攻。

此时怒江上已架起一座简易的铁索桥,铁索上铺着一层木板,两侧没有护栏。在怒涛汹涌的江水上,狭长的桥面像秋千一样来回荡悠。当拥挤的人马在晃悠的桥面上前行时,不时有负重的士兵跌入江中。落水士兵发出的呼救声,在怒江的深涧峡谷中久久回响。一个人的呼救声,就像有100个人那么多。

但是,松山前线的远征军却得到了补充。

得到补充的新28师,配备了美式的“堡垒克星”——“巴祖卡”火箭筒和火焰喷射器。同时伤员后撤,活着的人重整旗鼓。

阴登山,海拔2000米,北面紧连松山主峰,是松山的重要屏障。远望阴登山,就像是一座倒扣着的大钟。山顶是大片30度的斜坡,其上林木茂盛,暗堡林立。在层层的密林之间,暗藏的日军狙击手,正将手指紧扣在99式步枪的扳机上。阴登山的东、南、西三面,均为1000多米长,坡度为六七十度的悬崖峭壁,远看几近一个直角。走近了向上仰望,帽子都会从头上掉下来。为让进攻者无处藏身,日军已将这三面陡坡上的树木砍伐一净,就连树桩都烧为灰烬。

七十年后的同一季节,笔者一行5人来到了阴登山下。

当我们用思接历史的目光,从远征军开始冲锋的山脚,一直远眺到山顶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种绝壁式的漫长陡崖,就是在天气良好时,一个轻装的人,即便是借助登山工具,要想攀登上去都极为不易。七十年前的今天,在大雨如注,弹雨如注,山道泥泞,山崖滑溜中,负重的远征军士兵们,手脚并用地攀爬在这悬崖间时,不要说向上射击了,就连脚跟都很难站稳。可是,他们最后是如何冲上了山顶,一举拿下了这钉子般的阴登山阵地?

5日凌晨,美军第14航空队的4架飞机,开始向阴登山头实施俯冲轰炸。远征军重炮团的密集炮火,炸得阴登山顶硝烟弥漫,像起了大雾。

上午9时,第82团的3000余名士兵,分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朝山顶发起冲锋。半小时后,远征军第6军新编39师第117团赶来增援,全军士气大振。

冲锋在前面的队伍,以密集的火力开路,后面的士兵潮水般地扑上陡崖。他们在崖壁上攀爬,窥探,跳蛙似的左腾右挪。当他们沿着崖壁攀爬到800米时,身边不时有喷火兵被击中。暗藏在山顶密林中的日军狙击手,专挑喷火兵后背上的压缩空气瓶打,一枪一个准。在竹子坡的最后一战中,日军尝到了火焰喷射器的苦头。被击中的压缩空气瓶,接二连三地,“嘭、嘭、嘭”地腾空爆炸后,像是从半空中缓缓坠落的一团团火球。紧接着,眼看就要攀爬到山顶的士兵,被从一座座暗堡里伸出的黑洞洞枪口,打得像滚豆子一般从崖壁上纷纷滚落……

如出一辙的冲锋,如出一辙的悲壮,如出一辙的失利,在第2、3、4天的阴登山上重演,只是伤亡者的姓名不同。到了第5天,钟彬停止强攻,决心夜袭阴登山。

次日凌晨2时,200名敢死队员列队阴登山下。他们是从全军3万多名官兵中,精选出来的武术高手。个个身手不凡,个个都会武功,尤擅长飞檐走壁,擒拿格斗。他们中间,有4位原是少林寺的武僧。他们报名参军时说:我们出家了,又没有出国。4位武僧中,功夫最厉害的一位,那凌空飞起的一脚,都能踢死一头牛。

钟彬亲自为敢死队壮行,还带来两坛酒,敢死队队长命人买来两只公鸡。队长手起刀落,砍下鸡头,将鸡血注入坛中。两坛酒,200人喝,一人只能喝一小口。如注的暴雨很快将一小口酒,涨成了一大碗。肃立雨中的队员们,一仰脖将那酒喝干,就有了微醉的酩酊感觉。因为,家、国都在那酒中。

队员们衔枚潜攀,大气都不敢出。六七十度的陡坡,他们如履平地。再陡的峭壁,他们跃身就过。天黑得像锅底,还大雨如注。在这样的天气里,日军也有打盹的时候。

他们攀爬到接近山顶的一道棱角时,停了下来。前方的铁丝网、地雷场,已被远征军的炮火清除,他们在等候。半小时后,200名喷火兵和“巴祖卡”火箭筒射手爬了上来。

敢死队员的身影跃过山棱,一枚枚箭簇般地刺入日军的前沿阵地。他们手起没有刀落,干净利落地扭断了几个日军哨兵的脖子,那哨兵连哼叽一声的时间都没有。接下来,200名队员摆出200种架式,一步跳入布满日军明碉暗堡的黑暗之中。

人体落地后,队员们发现自己落在了一片长方形的洼地中间。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洼地上空的照明弹四起,一束束惨白刺眼的光柱,死神般地将他们罩住,接着雨点般的子弹就横扫过来。猝不及防的队员们,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日军的56师团,是擅长丛林战的高手。这样的高手即使在丛林中打盹的时候,也会睁着一只眼。

可让这只眼睛没想到的是,此时正有另一双眼睛在死盯着它。

漆黑的雨夜中,日军轻重机枪吐出的长长火舌,暴露了明碉暗堡的准确位置。伏在不远处的远征军喷火兵,根据其位置、距离,迅速默算出该使用多大的喷枪压力。然后他们探出枪口,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噗——噗——噗——”一个3秒钟的标准点射,凝固汽油从斜侧方向喷出,划出一道道抛物线,一条条灼热的火龙,就飞进一座座明碉暗堡中。接着,“巴祖卡”火箭筒射手紧随其后,一发火箭弹就将那开始燃烧的碉堡顶部,掀到了半空中。

没有死伤的敢死队员,手持美制“汤姆逊”冲锋枪,在黑暗中左冲右突,大呼着部队番号和军事术语,哪里可疑就往哪里开火,全然不顾自身目标的暴露,还有一旦暴露后的必死后果。

他们是用冲在明处的血肉之躯,诱使敌堡中的日军朝自己开火。即使倒在了血泊中,也挣扎着用手指向前方,朝身后大喊:喷火兵,点了它!喷火兵,点了它——把它给我点了!

然后就是“噗——噗——噗——”一个3秒的点射,然后就是“巴祖卡”火箭筒射手紧随其后,一发发火箭弹将一座座碉堡掀到半空中……

战斗从半夜打到黎明时,新28师的后续部队占领了阴登山。

在这场突袭中,敢死队摧毁了阴登山日军的24座明碉暗堡。200人的敢死队,只活下来两个人。一个轻伤,一个重伤。那4位少林寺的武僧不在其中。

战后,曾经参加过远征军,没有参加过松山大战,后来成为著名诗人的穆旦先生,来到了阴登山下。在这里,他留下了这样的诗句——

“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顶上,

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

没有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

留下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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