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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名将常恩多与扬州保卫战

2015-12-16钱艺兵

雨花 2015年9期
关键词:东北军惨案日寇

◎ 钱艺兵

抗战名将常恩多与扬州保卫战

◎ 钱艺兵

常恩多(1895—1942),抗日爱国将领。号获三,满族。1895年出生于海城县东三台子村的一个贫苦家民家里。6岁丧母,9岁丧父,11岁时在伯父的抚养下入小学读书,又经岳父的资助入了海城师范学堂,1914年毕业后,在本村任小学教员。1919年,他怀着救世爱国之心,参加了奉军。

1922年,常恩多考入了“东北陆军讲武堂”。他勤奋好学,精于书法,成绩优异。深得郭松龄的赏识,毕业后被破格授予了中尉排长的职务,后又被提升为上尉连长、少校营长、中校团副、上校团长等职。但他从不自满,始终保持高尚的品德。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常恩多目睹国破家亡、东北人民颠沛流漓的惨景。他向全团官兵讲话时,声泪俱下地说:“我们是东北父老用血汗和生命武装起来的队伍,我们要用血和生命把鬼子赶出我们的家门,这是我们的天职!”东北军进关之后,他对蒋介石、汪精卫之流的卖国行径非常气愤,暗中抵制他们的反动政策。1934年奉命随东北军到鄂豫皖地区“进剿”中国工农红军第25军,曾同东北军总部《军事周刊》记者、中共地下党员王再天同吟曹植《七步诗》,抒发胸中的愤懑。有一次,在湖北黄安县“围剿”红军时,他巧妙、机智地命令所属部队放弃进攻,使一部分红军安全脱险。

常恩多在同根据地人民接触中,对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逐渐有了认识,萌发了一种新的觉醒。

1935年10月,常恩多由633团团长升任111师中将师长,随军开往西北。1936年,一度到西安军官训练团担任第四大队大队长,参加了由中共东北军工委领导的进步军官组织“东北抗日同志会”。他由团长晋升为师长后,被称为东北军师长中赫赫有名的少壮派,但仍不忘东北的父老兄弟。对官兵们半开玩笑地说:“我过去管一个团,现在我管一个师,打鬼子,回老家的本钱越来越多了。我要对得起东北父老,就得把这个师带好、练好、用在正道上。”他还说:“你们看看人家红军,缺吃少穿,弹药不足,战斗力还那么强,就是因为他们要打鬼子,救中国,有股穷人的志气,咱不好好练出杀敌本领,能对得起东北父老吗?”

9月,当时在西安负责做争取东北军工作的红军将领叶剑英总参谋长,一天夜里会见了常恩多,二人畅谈到深夜,使常恩多埋藏在心里的爱国主义火种顿时升华成一团熊熊火焰,产生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强烈愿望。

12月,蒋介石到西安策划和督促对陕甘宁边区进攻。常恩多异常激愤,10日,他因事赴“西北剿匪总司令部”,借机向张学良提出兵谏的建议。

1936年12月12日,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发生了,常恩多欣喜若狂,急忙找张学良请求新的战斗任务。张学良命令其率部开赴渭南县东渭河北岸的要地,捍卫西安,后多次击溃来犯的国民党中央军。一个拂晓,他把何应钦组织的“讨逆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为“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创造了条件。

“西安事变”得到和解,而蒋介石却背信弃义,扣押了张学良,常恩多深忧东北军的前途,便派人与红军前方总指挥部的彭德怀、任弼时、徐海东等同志秘密取得联系,决心投奔红军。红军领导从当时的政治形势考虑和革命需要出发,劝慰常恩多先留在东北军中。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之后,常恩多率57军111师开赴江苏,转战在华东战场。临行前,他鼓励幼子常克到陕北当红军,并对副官刘万胜说:“延安固然艰苦,但窑洞里集中的都是中华民族的精英。”到江苏后任戒严司令,激励将士在百余公里的江岸上布防,时刻准备打击来犯之敌。接着,常恩多率部参加了扬州保卫战。

扬州是江北重镇,与镇江隔江相望,扼京杭大运河北岸之口,西接浦口、滁州,为南京守军仅有的一条通道。

1937年8月13日,日寇疯狂进攻上海,同时出动飞机轰炸扬州;12月9日,侵华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指挥先遣师团占领镇江,分兵北渡长江,进攻扬州。常恩多部队是于11月底到达扬州,他马不停蹄立刻下令在扬州南郊布防,挖战壕,筑工事,以截击日寇。12月13日凌晨,天色刚有些发亮,数艘日本军舰装载着大批日军从都天庙废堡和六圩渡口嘉兴桥登陆,想在天亮前占领扬州。日寇刚上岸还未辨清方向,就遭到常恩多部队的伏击,被打得措手不及,丢下了无数尸体。接着日寇改变战术,以天上飞机投弹、地面坦克开路,以猛烈的炮火配合,如山呼海啸般地席卷而来,强占了通向扬州的咽喉要地施家桥。日寇以优势装备和兵力沿镇扬公路向前推进,直扑扬州,常恩多率部队奋力抵抗,利用集束手榴弹组成火力网,使得日军坦克爆炸起火。战斗激烈时,日军增援坦克趁着硝烟弥漫,迫近111师指挥所,常恩多急调两门平射炮抵近开火,敌坦克最后瘫痪在公路上,并使日军步兵进攻受阻。常恩多亲临前线指挥,在弹雨纷飞中,他的副官刘万胜劝他离开前沿阵地,他慷慨激昂道:“国难当头,军人效命疆场,岂能临阵畏缩!”由于常恩多身先士卒,111师官兵同仇敌忾,击退了日军多次进犯。但日军不断增援,常部伤亡见多却没有补员,敌众我寡,战况严峻。下午4时,为掩护57军军部转移至宝应城,常恩多率部继续抗击,直到红日西沉,日军暂时被打退,常恩多亲自检查收点武器、抬运伤兵。他最后离开时,及时制止工兵营过早爆炸仙女庙大桥,以便失散部队安全撤出。由于111师激烈抵抗,日军当晚没敢前进,延迟至14日中午,日军又一部从霍家桥登陆,对111师形成夹攻之势,为避免过多伤亡,常恩多率部向北向东撤退,派一个营驻扎在仙女庙镇的三元桥河北。为了阻止日寇侵犯,常恩多部队烧毁了仙女庙镇东通向邵伯的老三元桥,拆除了新建的新三元桥桥面,同时炸毁了通向扬州的江家桥,烧毁了七闸桥,撤去了芒稻河和运盐河上的船只。

17日上午,日寇在运盐河南岸向河北进攻。运盐河北岸的常恩多部守军拼命抵抗,运盐河火光冲天,硝烟浪潮,一波又一波地涌起,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敌我双方都杀红了眼。日寇进攻受阻,损失惨重,便心生诡计,主力与常部守军正面还击,暗派敢死队偷偷在塘子湾乘橡皮筏渡河,在仙女庙庙宇西侧登陆,由西向东向河北守军偷袭。在腹背受敌的不利形势下,111师守军只好边打边退,日寇因饱尝过常恩多部的利害,不敢追击,害怕常部伏兵突然杀出。

常恩多部队撤出后,日寇的铁蹄一踏上仙女镇河南地区,便疯狂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仅在都天庙(遗址在今人民医院)至玉带桥,一次枪杀逃命的老百姓就有近百人;仙女庙最繁华的河北街地段全部葬入火海,1000多间店铺和民房化为废墟。据有关史料记载,其中三屠江都仙女庙惨案,600多人被杀害;邵伯两渡乡惨案,1185间房屋被烧,61人惨遭杀害;丁伙李高桥惨州案,52人被杀;昭关坝附近的赵庄惨案,被日军烧掉104户民房;郭村南荀村惨案,1000多间民房被烧,吴家桥惨案,150多户民房被毁。此外还有余坂惨案、汤家庄劫难等。在这些惨案中,日军三屠仙女庙造成的惨案是江都最大的惨案。

在焚烧房屋的同时,日寇大肆屠杀百姓。仙女庙沦陷前,不少青壮年就外出“躲兵荒”。地点有两处:一处向西过七闸桥,或过摆渡到花园口(今属泰安镇)避难;一处向东,到三公里外的马家桥(今属仙女镇),留守家中的大都是老弱妇幼,日寇惨无人道地杀害了他们。其中,吴强老人被劈成两半,郭志和老人被刺刀戳死在家门口,华小龙被扔到河里,再用枪打死,唐宝妹夫妇、郭有松夫妇、唐茂贞母子,共有6人被枪杀在一起。除本地居民被杀外,还有许多外地逃难者遭杀戮的不计其数。西自朱家巷,东至三元庵,尸体狼藉。在这场大屠杀中,有400多人丧生。12月23日,日寇调防,又抓了100多民夫,替他们运送物资到头道桥。到达目的地,日寇丧心病狂地将他们聚在一起,用机关枪扫射,一个不留地统统杀死。据1939年由国民党江都县党部和县政府编印的《江都县沦陷二周年纪念册》一书中县情报处主任周秋如所写:“……二十六年冬秋天谷部队占我扬城,继占仙邵,烧杀奸淫,全世皆知,在仙女庙一带,枪杀壮丁四百人以上。”著名书画家陈含光将亲历日寇暴行写进遗作《芜城陷敌文记》:“……拦街捉人,尝役四百夫至仙女镇,给令归,途遇他队,邀而杀之,免者三十而一……上悲华夏,内恸友于,旁惨素友,痛而奈何!痛而奈何!苛生亦复何赖!”

侵犯仙女庙镇的部队是日军第11师团步兵第10旅田中部,一天傍晚,该部两个荷枪实弹的日寇走到三板桥巷北首勤记典当行门前时,一个穿黄军装的人出其不意地从屋里跳出,对准日寇开枪,打死一个,吓跑一个。此人是未来得及撤离的111师士兵,他恨日寇,置生死于不顾,当场打死日寇后迅速转移,向北到运盐河边,泅水到运盐河北岸回归部队。

常恩多部队从仙女庙撤出后,驻防昭关坝,构筑工事,埋置地雷,以阻止日寇向高邮的进攻。敌军不知有埋伏,大队坦克车队率领步兵意图进犯高邮,趾高气昂的日寇浩浩荡荡到了昭关坝,坦克车触及地雷,轰然爆炸,常恩多一声令下,111师枪炮齐发,直扫敌阵——只见前面日军成片成片倒下,“死啦死啦的——”后面的日军一边骂,一边四处逃窜。

“冲啊——”突然,常恩多率领守军如猛虎下山,从工事跃起,端着十几挺机关枪向敌群扫射过去,顿时日寇尸横遍野。斯役敌军坦克车全毁,有触地雷而死者,有为常部大刀手砍杀者,余寇慌不择路,逃入河塘被淹毙者,总计不下三四百。好一个痛快的歼敌反击战!当地有首歌谣相传:“昭和(日本天皇的年号)打昭关,尸骨堆成山。”因此,常恩多部被誉为“常胜军”。常恩多感慨赋诗:“蔚蓝天色,你曾受过那乌云的掩遮,暴风的狂吹,可是到晴朗的时候,你仍然是丝毫不变的蔚蓝天色,可爱!可爱!”

常恩多部队为扬州人民出了一口气。111师的抗日第一仗打乱了日军的侵略计划,由于扬州军民的抗战,日军北进计划推迟了整整两年。江都昭关坝大胜后,常恩多部队调防,参加台儿庄战役,重创日军,威名大震。后来在周恩来亲自安排下,经中共中央批准,常恩多成了中共特别党员。1942年8月3日,在日伪顽反共气焰嚣张的严峻时刻,常恩多毅然宣布起义,把111师官兵带到了滨海抗日根据地,带到了党和人民的怀抱,自己却因重病不治,含笑溘逝在担架上,终年47岁。毛泽东高度评价常恩多,并称:“111师起义是东北军少壮派的抗日、反蒋、联共。”八路军师政委罗荣桓在给常恩多的挽联上写着:“杀敌锄奸,功在国家”。常恩多的部属刘祖荫曾在震旦大学附属于扬州的高中部读书,后投笔从戎,奉命成为潜伏在111师的中共党员,协助常恩多成功起义,并参加料理了常恩多的丧事,现居住广州军区东皋干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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