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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科举取士与文人结社

2015-12-14

湖北社会科学 2015年4期
关键词:结社士子科举考试

阳 达

(华东交通大学人文学院,江西 南昌 330013)

文社是唐宋以来文人结社的重要方式,特别是随着科举文化影响的扩大,结文社为科举的现象在明清时期则更为突显。但以目前的研究状况而言,研究者的焦点大多集中在明代的文社与科举。①张涛《文学内律:明末“文社”兴起的真实动因》,《河北学刊》2007年第1期,阳达、欧阳光《明代文社与科举文化》,《湖北大学学报》2010年第5期。另,如何宗美《明末清初文人结社研究》(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李玉栓(《明代文人结社考》,中华书局,2013)等,在专著中也提及了与科举相关的文社。实际上,清代的文社对当时的社会风气、士人心态等方面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也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文学现象。

自唐代以来,科举考试便成为历代统治者管理上层人才与维护社会稳定的重要利器。所以,为了缓和民族矛盾以及笼络知识分子,清代于顺治二年(1645)便推行开科取士。清代的科举考试制度大多沿袭明代(不包括太平天国期间对科举考试的改革),如考试内容仍以《四书》、《五经》为主,“首场《四书》三题,《五经》各四题,士子各占一经。《四书》主朱子《集注》,《易》主程《传》、朱子《本义》,《书》主蔡《传》,《诗》主朱子《集传》,《春秋》主胡安国《传》,《礼记》主陈澔《集说》。其后,《春秋》不用胡《传》,以《左传》本事为文,参用《公羊》、《榖梁》。二场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一道,三场经史时务策五道。乡、会试同”。[1](p3148)可以看出,考试书目也是以程朱理学为准。尽管乾隆二十二年(1757)对考试内容进行了修改,“剔旧习、求实效,移经文于二场,罢论、表、判,增五言八韵律诗”,[1](p3152)但却并未触及主体内容。因而,清代士子也需皓首穷经方能踏上仕途之路。当然,饱读诗书是登第的前提和基础,但并不意味着勤奋苦读的士子都能金榜题名,如科举考试的录取员额就成为左右士子能否及第的重要因素。

由于地域、生源等方面的原因,每个地方参加科举考试的人数不一样,因而录取率也不尽相同。相对而言,从县试、府试等开始,江南地区士子登科的竞争性更为激烈,“南国三岁一贡士,士囊书走马白门者,不下八千人。其幸而售者,不及五十之一。榜放,大邑报隽多不越三四人,小邑一二人,甚或寂然无闻人数”[2](p352)(《读书堂会业序》)。叶梦珠(1623-?)深刻地指出明清之际学校生员的变化情况,“吾生之初,学校最盛。即如上海一学,除乡贤奉祠生及告老衣巾生而外,见列岁科红案者,廪、增、附生,共约六百五十余名,以一府五学计之,大概三千有余,比昔三年两试,科入新生每县六十余名,岁入稍增至七十,其间稍有盈缩,学臣得以便宜从事。是以少年子弟,援笔成文者,立登庠序。一时家弦户诵,县试童子不下二三千人,彬彬乎文教称极隆焉”,[3](p26-28)可见明末县学、府学人数众多,而且入学比例较高。但是,顺治三年(1646),朝廷便开始裁定入学名额,简列如下:

年份顺治三年顺治十六年康熙十二年大县40 15 4中县30 10 3小县20 7-8 2备注康熙十八年15107-8康熙十九年15107-8每试所入不过二十名复行岁、科两试入泮之例……议定每名纳银一百两,准作生员上因地震修省,群臣纷纷上书,咸请亟停捐纳生员,仍复入泮旧额仍许纳银一百两,准予进取新生一体送学

从上表可知,不管是县试人数或是录取名额,明代都远远超过了清代的数额。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捐纳者占据了一定的比例,另一方面则暗含着深层的政治因素,如奏销案波及了很多人。①奏销案在顺治十五年(1658)初见端倪,顺治十八年(1661)则扩散到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四府及溧阳一县。朝廷名义上是打击江南士绅的抗税行为,实际却是为了解决财政危机,同时惩治反清的官绅士子,上万名士子因此而被黜革、流放。叶梦珠也受到牵连,“予为亲友所累,亦在奏销之列”[3](P138)。由此可以看出,清初江南士子在科举路上的艰辛。

士子要想更好地学习举业,还需要参考名家的范文。宋代就出现了指导考生如何写作科举之文的选本,如吕祖谦《古文关键》、谢枋得《文章轨范》,清代方苞《钦定四书文》、俞长城《百二十名家稿》等书在当时则影响较大。但限于古代的印刷技术和交通条件,与科举相关书籍的出版与流通肯定会存在一些问题,这就意味着士子们要通过各种途径去求购参考书目。其中最简单的方法便是通过以文会友的方式去获取更多的考试信息,如交换考试书目、交流学习心得等等。于是,文社应运而生,并逐渐成为士子们钻研时文的重要阵地。我们知道,《五经》、《论语》、《孟子》在唐宋就已成为科举考试的内容,元明两代又有上百次考试,所以其中可出的题目逐年减少。据清人钱泰吉对“十三经”的统计,经文本身除去篇名,共有647500多字,416卷。[4](p82)

书名周易正义尚书正义毛诗正义周礼注疏仪礼注疏礼记注疏春秋左传正义春秋公羊传注疏春秋谷梁传注疏论语注疏孝经注疏尔雅注疏孟子注疏卷数10 20 70 42 50 63 60 28 20 20 9 10 14字数24270 25800 39224 45806 57111 99020 196845 44748 42089 12700 1903 10791 34685

尽管除去《孝经》、《尔雅》,加起来有60余万字,但明清两代的升学考试基本上都从《四书》、《五经》中出题,而且每个考生可以单学一经。《五经》中只有《礼记注疏》和《春秋左传正义》字数稍多,其他大致在五万字以下(除《仪礼注疏》)。在已定的内容范畴中,既不能重复出题,又要切合旨意,这就极大地增加考官出题的难度。反之,客观上却缩小了考生的学习范围,增大了士子们猜中考题的几率。所以,他们专门建立文社以研习科举,既可以提高学业,或许也能猜中考题,“道光甲午科,江南乡试题为‘执圭’一节。合肥县诸生有先期扶乩问题者,乩盘大书‘唐伯虎’三字,遂寂然不动。诸生沉思苦索,有悟者曰:‘唐伯虎自号六如,此题中必有六如字也’。因检《论语》,得‘执圭’一节。为文会者十人。是岁,合肥诸生举乡榜者七人,而六在会课中。惟李玉泉封翁以乡居,未与于此会”。[5](p209-210)合肥诸生试图在考前以占卜的方式预测考题,尽管“唐伯虎”并不在考试范围之内,但会中的士子却通过唐伯虎的字号(唐伯虎号六如居士),认为考题中必有六个“如”字。按,“执圭”出自《论语·乡党》,“执圭,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蹜蹜,如有循。享礼,有容色。私觌,愉愉如也”。这段话中有六个“如”字,正好切中乡试题目。尽管其中带有很大的偶然性,而且想象也有点牵强。社中六人猜中考题得以中举,可见结社对于士子通过科举考试有着较大的帮助。震钧在《天咫偶闻》中也谈及文社在科举考试中的作用,“道光中,凯之公偕心农公及先君、先叔父读书于此(贤良寺),结漱芳文社,同人极一时之盛。余家举业之学,本于家传。恭慎公为阳湖管韫山先生入室弟子,故诸父皆有声场屋,同掇巍科。凯之公举业尤精,恭慎公屡充读卷。出门下者,皆一时名流”。[6](p59)由此可以看出,文社不仅有助于士人登科,并且能够在家族中形成传递,较好地推动清代科举家族的形成和科举文化的发展。

当然,作为一种程式化的文体,八股文有着相对固定的格式,也就是说在创作方法上有规律可循,而文社正好为士子们交流学习时艺提供一个重要场所。大家对时文的揣摩,也有利于他们在激烈的竞争中夺魁。所以,清代科举文化的多方影响,促进了文社的兴起和繁荣。

文社对于士子的登第有着较大的帮助,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参加社事活动。特别是明清易代,很多人不愿参加科举考试,或者归隐山林逃避现实。因而,文社在顺治、康熙年间的发展较为缓慢。但还是有一些人继续成立社团学习举业,这些文社大多延续了明代文人结社的风尚,如几社。几社在明末就开展与科举相关的活动,明清鼎革,也有部分社员参加了科举考试。顺治三年(1646),会试,“社中诸君子连镳登选,相庆弹冠,类皆明末孤贫失志之士……是科皆捷南宫,而社中旧人尚大半伏处”,是科几社社员登第者共有二十二人。顺治五年(1648),几社旧人“始尽出而应秋试。”榜发后,宋右之高中,而宋既庭也以领覃恩贡入太学。几社中亦有“伊人及甫暨王子印,周日藻,余□夫,姚子彦深”五人中榜。其间几社及分流出去的几个社团也刊刻了社稿,如《几社会义》、《原社初集》等。与复社相比,几社较少参与政治斗争,所以社事活动持续到了康熙年间。直到康熙二十七(1688),此时随着社局中大部分人先后辞世,“家乡社局,久置不问”。[7](p13-24)到此,几社中各个分社的活动也就慢慢消歇。

文社在清初未能得到较好的发展,与朝廷的禁社令也有很大的关系。鉴于明末社团引起的诸多社会问题,尤其担心明代遗民借结社的形式进行反清活动,清代统治者很早就颁布禁止结社的条例。顺治八年(1651),朝廷申严学臣考试及约束教官生员之法中就有一条:“生员不许聚众结社、纠党生事,及滥刻选文、窗稿”。[8](p5486)此后,朝廷又多次重申结社、结党之禁。因而,很多人不敢公开组织文社,社事活动也就不似晚明那么活跃。但是,“随着康乾盛世的出现,明代遗民的老去,清廷在思想上的控制也有所放松,结社活动又重新成为士子们交流的重要方式。”[9](p119)加之很多人早已忘却家国情仇,于是,文社在康熙中期以后有了较好地发展,如顾嗣立等人举办的鸿笔文社。

康熙三十四年(1695),顾嗣立到京城参加科举考试,“是秋,与吴山仑、汪武曹、张日容、吴荆山、家有常诸君举鸿笔文社,于八月十九日大会江浙八郡(江宁、苏、松、常、镇及杭、嘉、湖)名士于秀野草堂,课经义三篇(《学而时习之》全章、《惟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全章、《由尧舜至于汤》全章)、杂著二篇(《天下之善士如何论》、《范文正公祠堂记》)、诗二首(《秀野草堂讌集用高青丘中秋玩月张校理宅韵》七古、《虎丘怀古》七律),嘉善魏州来以下共计一百八十五人,福建张超然(远)亦与焉。”[10](p70)这次文社参与人数较多,而且士子来自江浙八郡。社中所课经义都属于科举考试的范围。文字中重点提及的几个人物,基本上都考中进士,如顾嗣立,康熙五十一年(1712)进士;吴廷桢(字山抡),康熙四十二年(1703)进士;汪份(字武曹),康熙四十三年(1704)进士;吴士玉(字荆山),康熙四十五年(1706)进士;张大受(字日容),康熙四十八年(1709)进士;张远(字超然),康熙三十八年(1699)乡试第一。从社员及第的情况来看,应该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类似结文社为科举的事例还有很多。值得一提的是,乾隆以后也有官员参与结社,“嘉庆癸亥,满洲福禹门太史申,偕同志二十人,倡立城西文社。谒□□鲍觉生侍郎桂星,称弟子。当从游之时,惟常轩、荔岩已举于乡,余皆诸生。未几,同社十九人皆登科第,亦熙朝之盛事,科名之佳话,师生之美谈。名氏科第,均见《觉生诗钞》,兹复备录于此:癸亥之明年为甲子,乡试中式者五人:昆峰那莪、中峰岳魁、蔼堂三福、谧斋恒安、绪堂福保。又三岁丁卯科,中式者六人:云亭钟祥、禹民铭德、清园永泰、云桥毓书、显堂荣第、宗室醴洤奕溥。而捷南宫者:乙丑常轩穆彰阿,后任中堂,己巳昆峰、绪堂,皆以知县用,禹民授编修,谧斋任中书。惟昆峰两试皆旗元,归班待选。禹门戊辰中乡试,继与醴洤并入词馆,荔岩、铁麟出宰楚北。至甲戌会试,翥青云麟成进士,出宰秦中。丁丑,图南联捷入农曹,清园同榜。庚辰会试,枢之庆辰亦捷南宫。中惟蔼人早逝未与,云云。自来同社科举之盛,未有盛于此者”(《城西文社盛事》)。[11](p492)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文社的发起者为福申(号禹门),嘉庆十六年(1811)进士;但实际主持社事活动的则为鲍桂星(1764—1824),嘉庆四年(1799)进士,官至工部侍郎。嘉庆八年(1803),文社开始开展社事活动,共有二十人参加文社,此时穆彰阿(号常轩)等人已成举人。从嘉庆九年(1804)到嘉庆二十五年(1820),社中十九人都陆续登科,其中七人高中进士。可见,文社应该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在这些登科者中,而且有几人后来都位居高官,如毓书官至热河都统(从一品),最为后人熟知的当为穆彰阿。穆彰阿于嘉庆十年(1805)中进士,担任军机大臣,并晋封太子太保、文华殿大学士。可以说,不论从社员在科举考试中的录取率或是此后中式者担任的官职来看,都体现了文社与科举的密切关系。城西文社创造的盛况,实际上也体现了士子们组建文社的目的和愿望。

可见,尽管有清一代禁止结社,但由于科举文化的诱导以及乾隆以后思想控制的松动,文社又成为一股社会潮流。只是清末随着科举制度的废除,这些与科举相关的社团也退出了历史舞台。

明清两代的统治者对科举考试较为重视,尤其强调科举考试在选拔人才中的作用。明代就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12](p1702)之说,突出了进士身份在官员选拔上的比重。由于科举考试录取比例并不高,必然会导致大部分士子落第。因而,很多人也颇有感叹,“今之士,凡官一级,沾一命者,皆可行其志。非由进士途,官级不得崇,沾命不能久,志竟不得大行。举贡犹然。下此者可知矣。”[13](p293)清代亦是如此,“有清一沿明制,二百馀年,虽有以他途进者,终不得与科第出身者相比”。[1](p3099)科举不仅能够给个人和家族带来荣耀,还可以将隐藏其中的社会效应发挥到最大状态。因而,士子们想尽办法通过科举考试,文社则为他们实现目标提供了一条捷径。

但是,参加过文社的士子不一定都能通过科举考试,如蒲松龄。蒲松龄曾经参加过与科举相关的会社,其在《醒轩日课》中就有记载:“李子希梅(李尧臣),与余有范、张之雅(范式、张劭)。甲辰春,邀我共笔砚,余携书而就之,朝分明窗,夜分灯火,期相与以有成……日诵一文焉书之,阅一经焉书之,作一艺、仿一帖焉书之,一日无功,则愧惊汗涔涔下也。”[14](p27)可以看出,蒲松龄学习举业极为刻苦。只是后来屡试不第,直到康熙五十年(1711),蒲松龄才成为贡生。所以,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对士子结社会文的现象也有描写,“一士人赴试金陵,经宿迁,遇三秀才,谈论超旷,遂与沽酒款洽。各表姓字:一介秋衡,一常丰林,一麻西池。……麻曰:‘昔日以文会友,今场期伊迩,不可虚此良夜。请拟四题,命阄各拈其一,文成方饮。’众从之。各拟一题,写置几上,拾得者就案构思。二更未尽,皆已脱稿,迭相传视。士人读三作,深为倾倒,草录而怀藏之。……士人入闱,三题即仙作,以是擢解”。[15](p1556-1557)尽管其中的人物并不可信,但无疑道出了这种集思广益的聚会,能够增加士子及第的机会。当然,这也印证了考题可以预测之说。只不过要借助仙人的帮助才能考取解元,似乎也寄托了蒲松龄的无奈与期盼。

即使有些人未曾涉入社团活动,他们在作品中也反映了文社在清代的盛况,尤以小说居多。《绿野仙踪》、《儒林外史》、《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等小说对文社多有描述,较好地折射了士子们在科举社会中的生活。李百川在《绿野仙踪》中就描写了江西万年县的一个文会:当地的富商周通为了能让周琏学好举业,邀请其他人组织生员开办文会,“每一月会文六次,轮流管饭,家道贫寒的,或四五人管一会,七八人管一会不等;惟周通家不轮流,每月独管三会。”(第七十九回《叶体仁席间荐内弟 周小官窗下戏娇娘》)。[16](p749)李百川约生于康熙五十八年(1719?),而《绿野仙踪》大概成书于乾隆十八年至二十七年之间(1753—1762),此时正是清代文社兴起之际。尽管小说是以明代嘉靖朝为历史背景,并且带有一定的神魔色彩,但是,这些内容应该大致反映了清代中期士子为科举而结会社的状况。《儒林外史》中对文人结社之事也多有提及,如范进在中举之前就参加了几次文会,“魏好古又约了一班同案的朋友,彼此来往。因是乡试年,做了几个文会。不觉到了六月尽间,这些同案的人约范进去乡试。”(第三回《周学道校士拔真才 胡屠户行凶闹捷报》)。[17](p9)应该说,范进的中举与参加文会有一定的关系。由此可知,科举文化对社会观念的影响以及未第士子的生活状态。《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中的士子王伯丹平时被父母管教甚严,“不许他在外交结朋友”。但是,其父王知府却并不反对王伯丹参加与科举相关的会社,王伯丹要出去游玩,“无非是推说那里文会,那里诗会”,似乎这些社事活动成为其与外界交流的唯一方式。所以,当王伯丹去拜会莫可文(原名莫可基),王知府就要他带上文会中的习作,“明天把你文会上作的文章誊一两篇去,请他改改看”(第九十八回《巧攘夺弟妇作夫人 遇机缘僚属充西席》)。[18](p806)吴趼人(1866-1910)主要生活于清末,其时清政府正处于内忧外患的困境,但政局未能影响士子们参加科举的热情。

需要指出的是,清代还有一类结社形式与科举密切相关。这种结社源自宋末元初吴渭等组织的月泉吟社,即以命题作文的形式公开征文,然后聘请文学名流进行评选,并且给予相应的物质奖励。虽然由民间人士组织社事活动,但却借鉴了科举考试中的誊录、评阅等流程。①拙文《清代民间考评式结社述论》(《江西社会科学》,2011年第4期,第152-155页)对清代考评式结社有更详细的论述。由于宋末元初、明末清初很多士子不仕二朝,民间考评式结社不仅可以作为联系遗民们的感情,也能在其中展示个人的才华,甚至弥补科举落第的遗憾,所以在清初也较为盛行。清中期以后,考评式结社又逐渐成为士子学习举业的重要交流方式,很多士子将此视为考前的一次检测。当然,也有落榜士子试图以此证明自我。可以说,这种考评式结社不仅具有文社的作用,甚至还能成为士子的精神家园。

总的来说,尽管清代禁止结社,但是,清代科举文化客观上又为文社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因而,结社会文又再次成为清代士子科举生涯中的重要内容。虽然清代文社不如明代繁盛,但仍然成为士子们举业生涯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对现代的文人结社也产生了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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