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子·重阳日,宜州城楼宴集,即席作
2015-12-09黄庭坚
语文教学与研究(读写天地) 2015年12期
诸将说封侯,短笛长歌独倚楼。万事尽随风雨去,休休,戏马台南金络头。
催酒莫迟留,酒味今秋似去秋。花向老人头上笑,羞羞,白发簪花不解愁。
点评
前人的绝命诗词或是临终诗词,往往耐人寻味,也往往于这些语言中最能见真情、真性。这类诗词中又以诗歌体裁为多。譬如,孔融《临终诗》、高启《被捕离开苏州时作》、方孝孺《绝命诗》、唐寅《临终诗》、谭嗣同《狱中题壁》等。另有赞,如文天祥《衣带赞》;也有残句,如秋瑾《临刑时断句》等。这首《南乡子》便是黄庭坚的绝命词,其晚年真人、真性于词中可见一斑。
本词作于崇宁四年(1105)重阳,上阕写词人身处热闹场而不进入其中,主人公形象:孤高,淡泊,遗世独立。独在热闹场中用冷眼窥见了世间万事尽随风雨的寂灭法则,戏马台也作陈迹。
谈到这里,不妨与词人《定风波·次高左藏使君韵》一词比较分析,此词作于绍圣二年(1095),二词相隔十年,虽作于黔州贬所,但词人的情怀高亢,有不可阻遏的傲岸之气贯于词中:“莫笑老翁犹气岸,君看,几人黄菊上华颠?”有趣的是《定风波》和《南乡子》二词中都提到了“戏马台”和簪菊(古时重阳有簪菊的风俗)。但不同的是,前者提及“戏马台”,基调高昂:“戏马台南追两谢,驰射,风流犹拍古人肩”,欲比肩古人;后者则较为冷静,认识到戏马台及其故事都随风雨而去了。前者提及簪菊多有豪气和自信:“几人黄菊上华颠”;后者簪菊则更多的是借以表现经历世事沧桑之后的超脱洒落,不拘行止。“白发簪花”,不以为羞,乐在自我调侃。二词对比,十年沧桑,心境变化自然可见。
另外,词的下阕除簪花自嘲外,还有纵酒于秋,都可见词人胸襟气度已在俗世之外了。
——黄文正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