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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自信形成与坚定的三个环节

2015-12-08刘静芳

关键词:可信性主体特色

刘静芳

(上海大学 社会科学学院,上海 200444)

理论自信形成与坚定的三个环节

刘静芳

(上海大学 社会科学学院,上海 200444)

坚定的理论自信是我们应对复杂的国际国内局势的立足点。理论自信的形成,离不开三个相互联系的环节:一、理论本身具有可信性。二、主体对可信理论能够奉行。三、主体对所奉行的理论产生肯定性评价。这三个环节,是我们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自信的入手处。通过理论解释力的扩大、一致性的增强、预期作用的凸显、与经验关联的加强,来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可信性;通过在认知方面与价值方面更加贴近主体的状况与需求,来增强理论的吸引力;通过创造多方面的条件,使人们易于对理论产生肯定性评价,是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自信不可或缺的三项工作。

理论自信;理论的可信性;主体对理论的奉行;肯定性评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

[国际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 DOI]10.13951/j.cnki.issn1002-3194.2015.04.001

坚定的理论自信,是实现中国梦的重要条件,是我们应对复杂国际国内局势的立足点。近年来,人们对如何坚定理论自信,进行了多角度的有益探索,考察了理论自觉、理论创新、错误思潮批判、国民心态建设、党的思想建设、核心价值体系建设等对于坚定理论自信的意义。然而,对理论自信的坚定来说,某一个别角度的强调固然必要,但系统的视野同样不可或缺,而要系统地考察坚定理论自信的路径,就必须对理论自信形成的各个具体环节进行全面深入地研究。理论自信的形成环节,受制于理论自信的内在规定性。所谓理论自信,是理论主体对所奉行理论的肯定性评价。①参见田心铭:《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自觉和理论自信》,《马克思主义研究》2012年第10期。这就意味着,理论自信离不开三方面的要素:理论、理论主体、理论主体的评价。相应地,理论自信的形成也离不开相互关联的三个环节:第一,理论本身具有可信性;第二,可信的理论被主体奉行;第三,主体对所奉行的理论产生肯定性评价。要坚定理论自信,理论主体不仅要对理论自信形成的三个环节有清醒的认识,也要针对这三个环节开展有效的工作措施,由理论主体转变为具有理论自觉的实践主体。

一、理论本身具有可信性——理论自信形成与坚定的环节之一

理论本身的可信性是理论自信得以形成的前提,理论不可信,理论自信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可信的理论通常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理论,但值得注意的是,人们对理论的信任,并不完全是验后的。有时候,在理论付诸实践之前,或者在理论经过初步的实践检验之后,人们就会对其产生一定的信任感。这一方面是因为实践检验具有长期性和复杂性——由于诸种条件的限制,人们通常不可能在理论得到充分检验后再选择相信这一理论;另一方面是因为除了实践,我们还可以通过理论自身的一些特点,去判断其可信的程度。那么,理论的哪些特点可以增强其可信性呢?概而言之,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理论能够解释较多的现象,具有一定的逻辑简单性。也就是说,理论的概括性要强、表达要简单明晰;第二,理论具有协调性和一致性,无前后矛盾及内部矛盾;第三,理论预测(预期)具有新颖性和准确性——能够预测较新颖的事实,预测的清晰性、准确性较高;第四,具有经验上的可验证性——能够落实于经验,并且原则上能够在未来的经验中得到一定的验证。①参见邵夏:《论理论信任的验前评价》,《社会科学家》2007年第5期。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是基于中国当代社会实践的理论,它在实践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验证,取得的成绩也有目共睹。但是,相对于人类整体的社会实践、相对于某些社会理论来说,它毕竟还很“年轻”。这就意味着,它还要不断自我发展与完善,还要不断地接受实践的检验。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信任的增强,固然要借重实践,但也不能仅仅依靠实践,它必须同时借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本身的其他可信性特点。而要借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其他可信性特点来增强我们的理论自信,就必须关注以下几方面的工作。

第一,扩大、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解释力。理论的解释力越强,越能彰显自身的力量,也越能增强其可信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是以马克思主义为基础的理论,是我们几代人实践探索与理论总结的结果,是人民智慧的结晶。这决定了它本身必然有较强的解释力,但理论的抽象性决定了这种解释力并不是自然呈现的,它需要人们,尤其是理论工作者的自觉阐发。当然,仅仅对固有理论的解释力进行阐发是不够的,因为任何理论,只要它面对现实,就必须不断发展完善自己,就必须解释新经验、解决新问题,这就要求我们要通过不断的理论创新,来扩大并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解释力。

理论解释力的增强,与理论概括性的提高是一体两面的。解释力的增强,通常需要提出新概念、新判断。而新概念、新判断要保持与原有理论的一致性,就意味着,它要么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概括,要么是隶属于对原有理论更高层面的概括。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代表着理论概括性的提高。

理论概括性的提高,通常伴随着理论简约性的提升。理论简约性的提升,不仅是理论的要求,也是实践的要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是指导亿万中国人民实践的理论,只有成为易于为人民群众掌握和运用的理论,它才能避免与实践脱节。《周易》用阴阳、乾坤概括归纳世界上的事物与现象,之所以做这种简约化的概括,是因为它易知易行。“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周易·系辞上》)这表明,从理论易于为主体掌握及理论易于向实践转化的角度讲,简约化是十分必要的。近年来,人们对理论的大众化比较关注,而理论大众化的一个重要侧面是理论的简约化。在专业领域内,理论走向细节与详细论证,有时十分必要,但对指导亿万民众实践的理论来说,简约化是一个基本要求。当然,理论的简约化并不是轻而易举的。首先,简约化不等于简单化,它需要对实践活动的细致体察,需要对理论本身的精深思辨,需要对理论与实践互动关系的深刻洞见。其次,简约化不等于随意概括,它要以合乎理论理性与实践理性为前提。再次,简约化需要理论创新的勇气。“实事求是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某种意义上就是理论的一种简约化,这种简约化所带来的思想解放以及现实改变,是有目共睹的,而其对理论勇气的高要求,也是不言而喻的。

第二,提升、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协调性、一致性、系统性。一个存在内部矛盾、缺乏一致性的理论是不彻底的,而不彻底的理论很难为人所相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面对的是中国复杂的社会实践,面对的是层出不穷的现实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要保持理论的协调性、一致性、系统性,必须做好两方面的工作。首先,从横的方面讲,要努力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各个方面进行有机贯通,避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以及由此产生的理论内部的不一致。近年来,我们不断强调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与协同性,强调改革要有顶层设计,这是对改革的要求,更是对理论的要求。没有理论的协调性、一致性、系统性,就很难有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就很难有真正的顶层设计。其次,从纵的方面讲,要努力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之前理论成果的连续性。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与协同性需要创新思维,但这种创新思维是建立在我们的智慧积累、理论积累之上的,离开这种积累,具有综合性、全局性的改革目标很难提出,也很难达成。为此,我们必须反对历史虚无主义,必须致力于彰显不同历史阶段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成果之间的连续性,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一致性。这种连续性的彰显,一方面可以抵制左倾思潮的泛滥,另一方面也可抵制右倾思潮的扩张,而对左右两种思潮的抵制,是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自信的重要目标,同时也是其重要途径。①参见刘静芳:《坚定理论自信的路径》,《光明日报》2014年12月3日,第13版。

第三,增强、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预期功能。理论包含着对事物发展规律、趋势的把握,所以人们对其预期功能必然有所期待。如果某一理论在理论预期方面的表现不如人意,它的可信度必然会受到影响。在增强、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预期功能方面,我们应注意以下几点。其一,通过各种社会规划来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预期功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它有各个层面的发展规划,这些规划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理论预期。各种各样的社会规划,一定有其认知基础和价值取向。我们应注意从规划制定的角度,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价值诉求的合理性;从规划实施与完成的角度,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在认知及实践上的合理性,以此增强人们的理论自信。其二,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预期的新颖性。理论预期的新颖性当然要重点强调预期目标对当下状况的“改善”,这属于实质方面的“新颖”,但除了实质方面的“新颖”,我们还须注意理论预期在语言表达上的“新颖”,在这方面,“中国梦”是一个很好的范例。其三,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预期的清晰性、准确性。从验前来看,清晰、准确意味着不笼统、不含糊。过去,我们曾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来表述理论预期,这样的表述相对来说就比较笼统含糊。笼统含糊的坏处是容易大和空,从理论预期的角度讲,大和空不等于假,但由于难以落实到具体层面,所以不利于增强人们对预期成真的确信。

第四,加强、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经验世界的关联。不仅脱离“实践”的理论会缺乏可信性,脱离“经验”的理论也会缺乏可信性。为此,我们要注意两方面的工作。其一,彰显理论创新与其新经验基础的关系——让人们对理论创新的新经验根据以及这些根据与理论创新之间的关联有切实的了解,从而增强对理论创新的合理性的认可,进而增强对理论的信任与信心。其二,努力在理论与经验间架起一座桥梁——既应指明从理论到经验的确切路径,同时也应指明从经验到理论的确切路径,这样人们就可以在感性经验中印证理论的可信性。例如,在反腐败问题上,固然应在理论上论证腐败与我们的理论目标不相容,对其进行鞭挞讨伐,但仅仅这样做还不够,我们还必须有保证反腐败目标实现的种种制度,而最为重要的,是在经验层面传递这种目标与制度,让人们在有时间、地点、人物、情节的经验事件中,去验证理论是否真的包含这一目标,去验证我们是否真的在实行这种制度。经验因其局限性(如“感性”、“主观”等等)而不能作为检验真理的最终标准,但这不等于说经验不重要。经验的另外一些特点,如与社会存在比较切近,与主体感受、态度、倾向有密切关系等等,使得经验对理论自信的坚定来说,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它可以从感性层面增强人们对理论的了解和信任。

总之,除了重视实践的确证作用外,在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可信性方面,我们还应致力于理论本身解释力的扩大、理论一致性的增强、理论预期作用的凸显、理论与经验关联的加强,惟其如此,我们的理论自信才能有来自理论本身的坚实支撑。

二、可信的理论被主体奉行——理论自信形成与坚定的环节之二

理论具有可信性虽然是理论自信形成与坚定的先决条件,但却不是充分条件。因为不是所有可信的理论都能被主体奉行。理论不被主体奉行,它就外在于主体,外在于主体的理论,当然无法使人产生理论自信。

理论可以是“可信”的,也可以是“可爱”的,然而“可信”与“可爱”并非不可分割。对于理论之“可信”与“可爱”的分裂,王国维深有体会。他在西学东渐之际,就曾有可爱者不可信,可信者不可爱的感叹。①参见王国维:《王国维集》(第2册),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298页。理论若要被主体奉行,必须同时具备“可信”与“可爱”的双重品格。不可信的理论当然不会使人产生理论自信,但可信的理论若不可爱,同样不能使人产生理论自信,因为它不会被主体奉行,不会内化于主体。

可信理论之可爱,或可信理论能够被主体奉行,至少需要三方面的条件:第一,理论能够或易于为主体理解掌握,使主体产生理智方面的亲切感;第二,理论符合主体的价值期待,使主体产生价值方面的亲切感;第三,理论能让人产生改善现状的预期,使主体产生现实方面的亲切感。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自信,很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凸显其“可爱性”,使其能在主体对可信理论的选择过程中脱颖而出,成为主体乐于奉行的理论。为此,我们应当努力做好以下几方面的工作。

第一,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易于为主体理解掌握。要实现这一目标,一方面要加强理论的大众化工作,另一方面要关注人们理论兴趣与理论素养的提升。在提升理论兴趣与理论素养方面,以下三点尤其值得关注。其一,结合现实问题,激发人们的理论需要、理论兴趣。理论的长处是其系统性、宏观性,所以展现现实问题的综合性、复杂性,容易激发人们的理论兴趣,引发人们的理论需要。其二,重视学校教育中的哲学教育。在学校教育中,与理论思维能力培养密切相关的是哲学教育。恩格斯认为,对理论思维能力的培养而言,“除了学习以往的哲学,直到现在还没有别的办法。”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84页。但纵观我们的学校教育,无论是在理论思维培养的自觉性方面,还是在对哲学教育的重视方面,都有极大的提升空间。其三,注意宏观视域的培养。理论的作用通常在宏观视域中才能显现,没有宏观视域,就不容易意识到理论的重要性。这里所谓的宏观视域,一方面是指要有整体意识,另一方面是指要有发展意识、过程意识。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我们应具有一种战略思维、历史思维、辩证思维、创新思维。②《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北京:学习出版社、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177-181页。而这类思维的养成,离不开宏观视域的培育。当然,在一个注重工具理性的时代,在一个感性化、个体化、多元化趋势不断被强化的时代,提升人们的理论兴趣与理论素养,任重而道远,这就更需要我们的自觉与努力。

第二,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主体价值期待的一致性。理论,尤其是社会历史领域的理论,一般都有自身的价值目标,而每一个个体,也会有自己的价值期待,二者在一定条件下可能会达成某种一致,但这种一致的达成需要一定的努力。这是因为,二者之间存在着差别和对立——一方面,理论的价值取向,原则上是众多社会个体价值取向的综合,所以它与个别主体的价值取向、价值排序未必完全一致;另一方面,由于理论价值取向的综合性,所以它一般比较笼统、抽象,这使得主体不容易将其与自身比较具体的价值诉求贯通起来。由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个别主体的价值期待也存在上述差别与对立,所以要凸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主体价值期待的一致性,还应加强以下几方面的工作:其一,强调二者拥有共同的现实基础。理论的价值目标与个体的价值趋向,只要都是基于特定时空中共同的现实基础,都是基于现实提供的各种可能性,那么二者就存在着实现共振的可能。其二,强调二者基于共同的文化资源。个体的价值取向通常会受历史文化以及当下文化环境(国内以及国际)的影响。如果理论的价值取向不能指明其传统文化的根基,不能彰显其与全球化时代一些观念的融通,那么它与主体价值取向的共振就难免会受到影响。其三,给出理论的价值目标与主体价值趋向具有一致性的具体通道与经验证明。为此,我们必须关注社会存在与社会心理,并且能够将其与意识形态进行有效的勾连。

第三,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主体现状改善的现实关联。奉行就是要努力完成理论向现实的转化,所以奉行一种理论的前提条件是,该理论能使主体产生改善现状的预期。从理论的角度说,这种预期的产生要基于理论的以下特点:其一,理论要具有较强的实践性。实践性不强的理论,很难使人产生改善现状的预期。所谓较强的实践性,主要是指与实践领域有密切的关联。站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任何理论都是,并且应该是与实践相关的,但我们也必须承认,一些理论,如一些纯理论或某些涉及局部领域的理论,与广大群众的社会实践缺乏较为直接的联系。这样的理论,很难让人们形成改善现状的预期。其二,理论要有强大而真诚的知行主体。强大的知行主体,是理论能够指导并改变现实的重要条件,故而能够增强人们对理论改变现实的预期。而真诚的知行主体,是理论值得信赖的一个主体方面的证明。“我们对共产主义的信念,就是这种信念得到合理论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③童世骏:《保持理想信念需要解决的难题》,《社会科学报》2005年10月20日,第4版。理论自信的确立对强大而真诚的理论主体的需求,决定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自信的增强,必然要伴随着党的建设的加强,必然要伴随着党的执政能力、党的作风、党的理想信念方面建设的加强。其三,理论改变现实的趋向要与主体现状的改善有较大相关性。理论改变现实的趋向如果与主体现状的改善无关或背道而驰,这种理论对主体来说,就不会是“可爱”的理论,也不会是主体乐于“奉行”的理论。

总之,可信的理论若要成为主体奉行的理论,必须使自身在认知方面易于为主体掌握,在价值方面与主体的价值诉求相一致,在现实方面使主体产生改善现状的预期。只有具备了上述特点,可信的理论才有可能被主体接受,成为主体奉行的理论。

三、主体对所奉行理论产生肯定性评价——理论自信形成与坚定的环节之三

主体奉行一种理论,就会用其指导自身的实践,但在实践过程中,主体对所奉行的理论,并不一定总是产生肯定性评价。如果主体对所奉行的理论的评价多是否定性的,那么他就有可能放弃该理论,在这种情况下,理论自信就无从谈起。

原则上说,主体对所奉行的理论产生肯定性评价的原因,应是主体所奉行的理论使其理想得以实现。但从实际情况来看,基于“理想实现”的对理论的肯定性评价是很少出现的。因为,大部分情况下,主体理想的实现,尤其是其社会理想的实现,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理想在短期内无法完全实现这一事实意味着,理论产生的实际效果与人们的理想预期通常是有出入的。这表明,对理论的肯定性评价的产生并非易事,然而,“不易”并不等于“不能”。事实上,在下面几种情况下,主体对所奉行理论的肯定性评价仍有可能产生或维持。其一,尽管主体理想未能实现,但主体认为理论所指导的社会实践,会朝着或正在朝着有利于其理想实现的方向发展。其二,尽管理论的实践结果不尽如人意,但相比其他理论,该理论在实践结果上仍具有比较优势。其三,实践结果明显与主体的理想相悖,这种情况比较复杂,需要细致的分析。首先,如果这种结果是由于理想脱离现实造成的,那么主体可能会反思自己的理想,而未必会对理论产生否定性评价。其次,如果这种结果是由于没有按合理理论的要求去实践造成的,那么,主体对理论也不一定产生否定性评价,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解决理论与实践之间矛盾的正确途径,不是改变理论去适应实践,而是要用科学的理论去批判性地认识实践,匡正实践中发生的错误,规范人们的实践活动。”①田心铭:《关于正确理解实事求是的几个问题》,《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年第3期。再次,这种结果是由于理论中存在着不符合实际、落后于实践的内容所造成的。在这种情况下,当然很容易产生对理论的否定性评价,但如果理论主体能够意识到问题所在,勇于改正错误,及时对理论进行一定的调整,那么人们对理论仍可能维持总体上的肯定性评价。“拨乱反正”后人们对社会主义理论的肯定,就是这种肯定性评价的一种典型表现。

主体对所奉行的理论通常不会轻易抛弃,这一点,即使是在自然科学中,也是比较常见的现象。拉卡托斯认为,任何理论都有其“硬核”部分,当理论遇到无法解释的新经验时,人们通常不会将其与硬核直接碰撞,而是修改理论的外围或理论的辅助假说,从而使理论与新经验调和。②参见拉卡托斯:《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兰征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第67页。人们之所以不轻易抛弃所奉行的理论,主要基于两方面的原因。其一,理论能成为主体所奉行的理论,一般都有较强的可信与可爱方面的根据。其二,理论,尤其是关涉大范围人类实践活动的理论,通常来之不易。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为例,它是改革开放30多年成功实践的理论结晶,凝结着改革开放前30年我们党实践探索的心血和成果,凝结着近代以来170多年中华民族奋发图强的不懈努力和奋斗历程,还凝结着500年来人类对社会主义的孜孜追寻和执着探求。③参见刘奇葆:《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体系的几点认识》,《人民日报》2013年7月8日,第6版。对这样的理论的评价与取舍,人们自然会慎而重之。

主体对所奉行的理论不会轻易抛弃,是人们对所奉行理论持肯定性评价、从而坚定其理论自信的重要前提。但这并不等于说,人们对所奉行理论的肯定性评价是无条件的。事实上,在很多情况下,肯定性评价的维持与产生只是一种可能,而相反的可能也是存在的。这就意味着,为了使主体对所奉行的理论产生肯定性评价,我们需要自觉的意识与行动。

第一,要在理论、成绩、问题之间形成一种反思的平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实践结果是非常复杂的,这种结果与我们的理论之间的关联,并非一目了然。这决定了主体对理论的肯定性评价必然离不开人们的反思活动,离不开思想中的反思的平衡。理论、成绩、问题之间的反思的平衡,首先是指成绩与问题之间的反思的平衡。如果主体认为实践中的问题大于成绩,那么对理论的肯定性评价就不易形成。反之,如果主体缺少忧患意识,忽视实践中存在的问题,那么现实的挑战必然会冲击对理论的肯定性评价。片面强调成绩或片面强调问题都不利于对理论的肯定性评价的形成,而要避免上述两种片面性,从根本上说,就是要在成绩与问题之间建立起反思的平衡。其次,理论、成绩、问题之间的反思的平衡,还包括理论与成绩之间、理论与问题之间的反思的平衡。这种平衡是指,建立起理论与成绩之间的正向关联,建立起理论与问题的解决之间的正向关联。在目前的社会舆论环境中,成绩与问题之间的反思的平衡,以及理论与成绩、理论与问题之间的反思的平衡,尚未充分实现,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肯定性评价的形成。

第二,应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展现理论在实践结果上的比较优势。实践结果的复杂性及主体评价标准的复杂性,决定了实践结果的比较,需要有合理的方式。首先,实践结果的比较需要实事求是的态度与公允的立场,带有主观偏见的比较,很多时候只能适得其反。要避免主观,立场就不能过于狭隘。如果实践结果关乎群体,那么比较就不能仅仅基于个体的立场进行;如果实践结果涉及不同的群体,那么比较就不能只是基于个别群体的立场进行。其次,实践结果的比较需要具体的、历史的态度。所谓具体的态度,是指对不同理论指导下的实践结果,要关注其具体的社会条件。不同的实践结果,有可能是由于理论的不同造成的,也有可能是由于社会条件的不同造成的。如果不同的实践结果是由社会条件而非理论本身造成的,那么这种实践结果的比较,对于我们的理论取舍及理论评价,意义就有一定的局限性。无视这种局限性,以这样的实践结果的比较,来判定理论的优劣、进行理论的取舍,就有可能出现偏差。所谓历史的态度,是指在实践结果的比较中,不能将历史的“实然”等同于历史的“必然”。对同一社会而言,在特定历史条件下,我们只能选择某种或某些理论来指导实践,这就意味着,其他未被选择的理论,其实践结果无法变为现实。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所选择的理论的实践结果,与其他可选择理论的实践结果的比较,就不可避免地带有猜想的性质。如果我们在这种比较中,简单地将历史的“实然”当成历史的“必然”,并以此为根据进行理论的评判,其说服力必然要大打折扣。总之,实践结果上的比较优势,无疑有利于对理论的肯定性评价的形成,但是,如果不注意比较方式的合理性,那么这种“优势”就会引发质疑,从而影响人们对理论的评价。

第三,应在科学的认知活动与合理的评价活动的基础上确立我们的理想。对所奉行理论的肯定性评价,以其是否有助于我们理想的实现为重要尺度。这表明,对理论的肯定性评价,不仅与理论本身有关,还与我们的理想有关。如果我们的理想脱离现实,那么无论什么样的合理的理论,都难以使其变为现实。这样的“理想”,只能不断侵蚀我们对理论的信心,而坚持这样的“理想”,只会导致我们对理论的否定性评价。在这方面,过往的历史给了我们很多的教训。理想不脱离现实,一是指不脱离现实的条件,二是指不脱离人民的愿望。这两项任务的完成,需要科学的认知活动与合理的评价活动的支撑。而对一个大国来说,科学的认知活动与合理的评价活动,无疑需要有效的体制方面的保证。

第四,要有承认、改正错误的勇气以及发现、纠正错误的机制。理论以实践为基础,这意味着,任何理论,要获得一种持久的生命力,都必须保持与实践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而理论的奉行者,也必须保持对实践的开放的态度,在实践中调整自己的思想和行动。由于人的思维具有非至上性,所以理论的奉行者在实践过程中,不可能完全避免错误的思想与行动,而理论的奉行者如何对待错误的思想与行动,关乎人们对理论的评价。一般来说,某种理论的奉行者对错误的否认与遮掩,通常会削弱人们对该理论的信心,不利于人们对该理论肯定性评价的形成。而理论的奉行者对错误的坦承与纠正,某些时候,反而会引发人们对理论的肯定性评价。这是因为,勇于承认和改正错误,是强大而真诚的理论主体的重要特征。当然,承认错误与改正错误的前提是意识到错误,这就需要有发现错误、纠正错误的机制。这样的机制的存在,不仅有利于具体工作的推进,同时,它的存在本身,也是我们拥有理论自信的一个证明。

总之,努力在理论与实践效果之间实现一种反思的平衡、以一种合理的方式进行不同理论之间的比较、努力使理想基于正确认知与合理评价之上、勇于承认错误并且善于改正错误,是主体对所奉行的理论产生肯定性评价的重要条件。

理论自信的内在规定性,决定了理论自信的形成离不开相互联系的三个环节——理论具有可信性、主体对可信理论能够奉行、主体对所奉行的理论产生肯定性评价。这三个环节,是我们坚定理论自信的入手处。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可信性、使其成为对主体具有吸引力的理论、创造人们在实践中对其产生肯定性评价的条件,是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自信不可或缺的三项工作。

On the Formation and Solidification of Ideological Self-confidence:Three Inter-links

LIU Jing-fang
(The School of Social Sciences,Shanghai University,Shanghai 200444,China)

With strong ideological self-confidence we may deal with complex internal and external exigencies with ease.The formation of ideological self-confidence has to do with three interconnected links:1)the theory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s credible in itself;2)the subject is willing to carry the theory into practice;3)the subject has a positive assessment of the theory.These three links constitute the starting point of our effort to solidify the ideological self-confidence of the theory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We may increase the credibility of the theory by enhancing its explanatory and predictive power,coherence,and its connection with real life experience.We may upgrade the attractiveness of the theory by making it meet the needs of the subject in terms of cognition and evaluation more efficiently.Also,by creating various favorable conditions,we may enable people to have a more positive assessment of the theory.These are three indispensable tasks that we should implement so as to solidify the ideological self-confidence of the theory of socialism of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deological self-confidence;the credibility of the theory;the subject’s implementation of the theory;the subject’s positive assessment of the theory

B 0

A

1002-3194(2015)04-0001-08

[责任编辑:刘春雷]

2014-12-28

刘静芳(1967-),女,河北沧州人,哲学博士,上海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哲学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任务项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自信的形成环节研究”(14JD71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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