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人在中共中央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前后

文/陈迪生 陈延生

陈正人在中共中央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前后

文/陈迪生 陈延生

延安是一座革命的大学校，有多少人奔向这里接受了先进文化和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熏陶，成为国家宝贵的人才。父亲陈正人从未进过党校学习，他在延安这个革命大熔炉中，刻苦工作，勤奋学习，努力适应工作的需要。

在延安整风期间，他参加了由陈云、高岗、谭政、陈正人、彭真五人组成的中央复查在错误路线下被打击干部委员会的工作；参加了由陈云、李富春任正副组长的中央组织部领导下的干部学习小组。每天上午九点前为自学时间，每周集体讨论一次。学习内容为《共产党宣言》《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国家与革命》《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政治经济学》《哲学概论》《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列宁选集》等，还有毛主席的《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矛盾论》《实践论》《论持久战》等。这个小组一直坚持了四年多学习活动，由于学习成绩好，又坚持得好，被评为中央机关模范学习小组。

1941年5月13日中共中央决定将中共中央西北工作委员会与中共陕甘宁边区中央局合并成立中共中央西北局。从此成为在毛主席、党中央直接领导下具体承担领导和贯彻执行陕甘宁边区全面具体工作的助手和试验区（全国唯一的实体局），毛主席说：“延安好比英国的伦敦”。他要求陕甘宁边区在执行党的政策中带头，自觉地承担试验、推广、完善政策的任务，因为陕甘宁边区的各项工作都会影响到全局。这使毛主席和党中央能够抽出更多的精力考虑和领导全党、全军和全国的工作。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西北局成立后仍任常委兼组织部长的陈正人天天找地方干部谈话，调查研究情况。在此基础上他召开了西北局各县组织工作座谈会，中央对此会非常重视，特派任弼时、陈云及中央研究室的王若飞、王鹤寿同志参加会议。会议对西北局的干部情况及党的建设进行了充分研究和分析。在此基础上，在中央和西北局的支持下，陈正人即着手筹备召开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为此他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经常坚持在深夜烤着炭火用毛笔起草文件和整理材料。毛泽东很关心重要文件的起草，1941年8月19日在给陈正人的信中说：“我要朱理治写了一份报告，很有些价值，……请向他索要一份，以作你们起草财经纲领的参考。在起草此文件前，请与南汉宸、高自立、叶季壮、朱理治及粮食局、贸易局诸人加以研讨，他们是实际经手人员，从他们收集各方面确实的材料及意见，起草的东西更正确”。

西北局高干会议的思想准备工作是在延安整风运动的基础上开展的，它是毛主席出于党内复杂的思想实际情况，为开好七大做准备，亲自领导和开展的整风运动的继续。学习时间从1942年4月至10月高干会议召开止，历时半年多。边区党、政、军、民、学各系统干部都参加了这一整风学习运动，仅边区一级的干部就有3689人。参加学习的干部编入了各种学习小组，由各级学习委员会负责。陈正人任陕甘宁边区总学习委员会成员，负责西北局机关及民众团体系统的整风工作。学习委员会成员都是各系统、各部门行政上的负责同志，他们都是这次整风运动的领导核心。这些人后来大多数都参加了西北局高干会议。这次学习分整顿学风、党风、文风三大部分，是边区党有组织有计划的学习运动。由于强有力的组织领导工作，从而掀起了广泛的学习热潮。参加学习的干部每天至少用两至四小时学习，读文件、写笔记、出墙报，开会讨论，争鸣辩论，互相参观等，甚至业余时间还三三两两相互交谈，从而形成了一种生动活泼而又十分紧张的政治生活氛围。为了动员组织西北局广大干部深入学习马列主义，改造干部思想，陈正人带头学好整风文件，经常在西北局大礼堂给干部做学习辅导报告，并深入基层参加讨论。当时中共中央机关报《解放日报》专门报道了西北局组织部整风学习情况，特别提到陈正人深入小组，辅导学习，使整风学习搞得生动活泼的事迹。

西北局高干会议的第二项准备工作，就是组织各级干部深入基层进行调查研究。1941年9月西北局宣传部写出《固临调查》；同年12月边区政府也组织了考察团下到基层，收集了区、乡许多第一手材料；1942年1月西北局考察团写出《绥米土地问题初步研究》；同年3月中央军委与留守兵团分五路出发到各部队调查研究；5月陈正人亲率西北局组织部调查组下到安定，调查了3个乡的社会情况和乡政府的工作情况，进行了一个乡党支部的党员登记。

中共中央西北局高干会议是在毛主席、党中央（任弼时自始至终参加）和西北局常委会的关心和领导下进行的。

1942年8月19日毛泽东给谢觉哉、陈正人写信，专门强调精兵简政和整风问题。“此事（精兵简政）应在整风学习完后来一个好像整风这样的大举，方能普遍、深入与切实见效，过去还只是耳边风。”西北局常委会从1942年8月24日开始在书记高岗主持下召开了多次常委会讨论研究高干会议的准备工作，确定会议的中心内容：1.整风问题，2.精兵简政问题，3.统一财政经济问题，4.党政军民关系问题。确定了开会时间，参加人数，会议程序，议程及向大会提出的主席团名单。

1942年10月19日，中共中央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在边区参议会大礼堂召开，会期原定半个月，因内容丰富，涉及问题多，实际开了89天，于1943年1月15日闭幕。参加会议的正式代表266人，其中有陕甘宁边区一级的党政军民学各系统负责干部97人，分区党政及军队旅一级负责干部52人，县级党、政及军队团一级负责干部117人，参加旁听的有209人。此外，延安中央党校高级学习组的全体成员和在中央党校学习的一、二部学员（团级及以上）也都到会旁听。大会开幕、闭幕和讨论边区经济财政问题时，政府和财经机关的党外负责人也参加了会议。大会开幕式由林伯渠主持，大会选举高岗、林伯渠、贺龙、谢觉哉、陈正人、徐向前、肖劲光、贾拓夫、方强9人为大会主席团，贾拓夫为秘书长，高岗致开幕词。大会由陈正人作“整党整民（指民众团体的领导机关）报告”，林伯渠作“整政报告”，贺龙作“整军报告”，高岗作“关于整关（指党政军民之间的关系）问题报告”和致闭幕词。毛主席出席了大会的开、闭幕式，参加了大会讨论。毛主席在开幕会上讲了三个问题：一、关于国际国内形势问题。二、关于整风问题。三、关于边区的建设。在闭幕会上作了关于领导问题的讲演，他用“集中起来，坚持下去”这两句话阐明了领导的真实意义。会中他还作了《关于斯大林论布尔什维克化十二条》的讲话，并逐条进行阐述。毛主席总结说：这十二条很值得我们好好研究一下，这是我们全党的“圣经”，是“圣经”，而不是教条，是可以变化的。会议期间他还发表了《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的书面报告，指出：“发展经济，保障供给，是我们经济工作的总方针。”他强调指出整顿三风以后我们要有一次大的检查，这次高干会议也算一次检查。会后要进行精兵简政，整党、整政、整军、整财政、整经济、整民、整关系，是有系统的，而且是有威信的人去检查。刘少奇作了《关于领导艺术问题》的讲演，任弼时作了《反对官僚主义和军阀主义》的讲演。朱德作了《关于生产问题》的报告，其他与会中央领导陈云、彭真、叶剑英、吴玉章、徐特立等也作了重要讲话，指导大会成功地进行。

20日大会进行会议文件学习。21日、22日两天由陈正人作《整党整民报告》。陈正人在整党整风问题方面讲了七大问题。在讲“整党为了什么事”时，陈正人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对边区的历史和现状作了全面深刻的分析，认为边区党是老党，是从斗争中产生的，是比较好的党，全国很难找。但是问题也不少，有些党员干部在思想上还有不是马列主义的，党员也有很落后的，新发展的党员思想上也有毛病。在政治上有些党员还不能很好的掌握政策，这次整党“目的就是为着把边区的党搞好，度过困难，去争取革命的胜利。”在讲到“本着什么原则精神来整党”时，他明确指出应“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整风的精神，学好会议文件，统一思想，提高觉悟，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使边区党达到新的团结与新的统一。”在“整党草案从何而来”中，他着重介绍了提交高干会议讨论的整党草案的起草经过，它是中共中央西北局组织部派出的考察团在绥德、安定经过调查研究，后又经过组织部长联席会议的讨论后产生的。他要求与会同志敞开思想，认真讨论，提出修改意见。在讲“党员政策”时，他首先对边区党的基本情况作了客观的分析，认为“在边区党三万党员中，完全符合党员条件的有一万两千人，占40%，这是党的基本力量。基本符合条件的有一万五千人，占50%，不好的占10%。”他还提出，对好的党员要鼓励，使他更加进步；对中等水平的党员要加强教育，严格要求，使他尽快达到党员标准；对不好的也要以教育为主；对硬不肯前进者则淘汰；对极坏的应坚决清洗出党，以纯洁党的组织。在讲到“支部建设”问题时，他对支部建设提出了巩固政权、拥护军队、团结群众、执行政策、教育党员等六项任务，尤其是提出了在支部工作的同志要加强学习，提高文化水平。他还就县委与支部的关系，发挥支部工作积极性，发动乡村斗争等问题，讲了很多很好的意见，给与会者很大的教育与启发。在“干部政策”中，陈正人对边区党的干部的历史与现状进行了分析，提出了干部中存在的思想问题，对狭隘经验主义、地方观念、个人地位观念、享乐腐化思想、自由主义都进行了严肃认真的批评。在“使用干部”问题上，陈正人认为“过去强调干部资历，今后要强调干部的才与德，所谓才是看他能否胜任工作。”此外，对干部的关系，军队干部与地方干部，本地干部与外来干部 ，老干部与新干部，党员干部与非党干部等，陈正人都做了全面实事求是的分析，要求各方面的干部都要加强团结，相互学习，真诚协作，共同前进。最后在讲到“新区同边区工作问题”时，陈正人鉴于新区比老区多且发展快这一新形势，强调新区更要加强党的建设和领导，要充分发动群众，组织群众，搞好政权建设和生产建设，打击敌人的破坏活动。

围绕陈正人的报告，大会从10月23日起共用了8天时间进行热烈的讨论。讨论中涉及到边区党的历史问题，与会同志要求充分展开讨论，许多同志要求大会发言，明辨是非，统一思想。根据大家的意见，大会主席团决定集中一段时间，用整风的精神，讨论边区党在中央到达陕北之前的历史，总结历史经验教训，解决过去的争论问题。于是从11月5日起的12天中，会议由5个分区分成的5个小组讨论，改为大会发言，进行民主、公开、激烈严肃的对历史问题进行讨论与批判。习仲勋、马文瑞、张秀山、张邦英、王世泰、霍维德、贺晋年、贾拓夫、刘景范等70多人先后在大会作了充分的发言，许多人进行了实事求是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尽管天气寒气逼人，但会议始终保持着热烈积极的情绪，有好几次大会一直开到晚上8时。散会后，在宿舍、食堂、小道上、炭火旁依然传来探讨声。在此期间，毛主席又来一信：“正人同志：整风铅印草案尚未收到，我尚未研究此问题，康生同志在看过后有些值得考虑的不同意见，提议在讨论后暂不做结论，接着讨论其他问题，结论可以在闭会前作，而在作结论前中央可以讨论一下。请与任（任弼时）、高（高岗）商量酌定为盼。”

会议讨论陈正人的报告引发边区党的历史问题的大讨论，受到中共中央的高度重视。会议认为：“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刘志丹、谢子长等同志从实际出发，依靠山地农村发动游击战争，建立革命根据地，实行土地革命的路线是正确的。”会议结束前，任弼时发表了《关于几个问题的意见》的演讲。他指出：“中央认为，原陕甘特区和陕甘晋省委领导人在陕北的肃反中执行的是‘左’倾机会主义路线。”这一结论经受了历史的检验，“文革”后曾有人致信党中央要求对这段历史重新复查，经复查依然维持西北局高干会议对原陕甘宁根据地这段历史的结论。

大会在理论联系实际和批评与自我批评的良好氛围中完成了大会的各项议程。这次会议的成功，取得的收获，确定的方针、任务已成为边区各项工作转变的关键

大会还对王震、马文瑞、习仲勋等22名在大生产运动中作出突出成绩的干部进行了奖励，毛主席向受奖人赠送了有针对性内容的亲笔题词：给王震的题词“有创造精神”；给习仲勋的题词“党的利益在第一位”；给马文瑞的题词“密切联系群众”，受奖者对此视为崇高的荣誉并精心保存着，这些较年青的中高级干部后来大都成了我国政权杰出的栋梁之才。大会还对6名假公济私贪污腐化的干部进行了惩处，这是我党反腐败打出的开端性重拳。

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是党的一次十分重要会议，是陕甘宁边区历史上最成功的一次会议，它全面总结了陕甘宁边区党的历史经验和教训，纠正了当时党内的思想偏向，统一了西北党的领导，增强了党的团结，明确了今后的任务，从而大大地推动了陕甘宁边区的整风运动和各项整改工作的开展，成为边区各项工作转变的关键；对当时全国的整风运动也起到了促进和示范作用，为党的七大成功召开做了重要的思想理论和组织的铺垫，对彻底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及其后来的全国解放都是一个有力的推动。

陈正人在西北局五年的工作，时任西北局组织部副部长的张秀山在回忆中给出了中肯和高度的评价：“西北局组织部长陈正人是井冈山时期的老同志，曾担任湘赣边界特委副书记，与毛泽东、朱德等同志一起参与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创建与发展。我们在一起常常交谈陕北根据地和井冈山根据地创建的情况，陈正人为人坦率正直，我们很谈得来。组织部的工作很忙，有时没日没夜地开会研究问题，作为西北局常委，西北局的许多重要报告与文件都是陈正人亲自起草的，他对抗日战争时期以延安为中心的陕甘宁革命根据地的建设、巩固与发展作出了可贵的历史贡献。”

陈正人虽身患陈旧性肺病，却日以继夜的忘我工作，他内心精神力量是什么？这从他致任弼时的信中可见一斑，信中说：“对于工作中的某些困难，我从来不大提，我认为只要对党的利益有必要，一个党员任何困难是应该忍受与努力克服的，这种精神我过去有现在还是一样，越是困难的工作越是能锻炼自己。”然而大会后的贯彻工作及日常超负荷的紧张工作终于使陈正人的肺病又复发了，只好向中央请假，与欧阳毅同志一起在延安飞机场附近的一个院落里休养。不久，一天下午两点许，毛主席在百忙中乘了一辆有红十字标识的绿色大闷罐车前来看望病中的陈正人和欧阳毅同志，他们亲切交谈直至傍晚，毛主席才饿着肚子与大家告别了！后来听说当时南洋华侨曾向延安捐赠了两辆小轿车，毛主席将这两辆小轿车给了林伯渠、董必武这两位党内老同志使用。这些都充分体现了毛主席对干部的亲切关怀。毛主席严于律己，平等待人，艰苦奋斗，一心为民的榜样力量，教育和影响了我党多少代人，毛泽东虽已驾鹤西去，但他给我们留下了延安精神这笔取之不竭的思想财富，我们应永远发扬和万分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