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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瓦龙诗选

2015-11-25帕瓦龙

江南诗 2015年6期
关键词:月亮

帕瓦龙

虚度光阴的生活

我们并不是真的

生活过,一下子就过去了

看不见,一阵风吹过

“在那儿”和“不在那儿”和“时时”之间

——保罗·策兰《多少星辰》

今晚,我开始写一组

虚度光阴的诗。寻些同己

有关非关的感觉,是心底

自然流出的水,载着秋叶

潺潺没入冬季。等待一场雪

在杭州显得漫长,雪意味

一年行将过去,我短暂的一生

又长了一岁。我一生都在这个

史称南宋都城的城市里混

在此出生、成长,娶妻生女

也将在此老去、死亡。我一个

无名诗人不想多么有力,我喜欢

躺在夕阳映红的芦花里,闭上眼睛

听一行行大雁呼唤着消逝天际

所有的没感觉,来自

曾经的有感觉

所有的不在乎,来自

曾经的太在乎

窗外,铁锈的栏杆爬满了藤蔓

心在落满四季枯叶的阳台上漂浮

我开始跟自己说一会儿话

镜子灰蒙,潺潺话语

回荡的是满屋秋风吹皱的往事

一个扬尘和雾霾频繁的时代

学会低头走路,我布满

瘢痕的手无力驾驭权威的力量

我自闭沉默, 只能

经常自己给自己充当旁观者

世界安静之后才是你自己的

守一堆书,夜晚的书斋

流星嫣然一笑,生活回归了本然

仿佛一本书寻找另一本书

一个时代呼应另一个时代

一行文字在解读另一行文字

里尔克找到了莎士比亚

茨维塔耶娃看到了马拉美

冬至,一年中最漫长的黑夜

只要有微弱的一点星光

就阻挡不住书里一个个灵魂出走游荡

以诗人信徒的名义,我藐视

白昼映于眼帘的真实影像

乐于沉浸黑夜的虚无而迷失自我

秋末,我喝下红酒,写些往事

一对鹊鸲准备过冬,满墙

爬山虎经过霜洗鲜红透亮

这一年,我愈发淡泊

不仅宽宏地对待别人

也大度饶恕着

我种种无所事事的状态

我知道,我在老去

像楼下那只犯着皮炎的黑白老猫

整天晒着太阳,懒得外出觅食

我拒绝过频的社交、聚餐

还有赶庙会般的诗歌活动

不愿夸夸其谈,我在我的面前

设一祭坛,屏住呼吸走回自己

现在,几万只大雁紧紧蹲伏

相互拥抱,八百里草甸

风吹起伏,湖面粼粼的月光皎洁、孤寂

这样的夜,心宁却忧伤。听着

十二月的霜,一点点融入冰冷的夜

我捧着暖杯的手开始舒展灵活

为什么一直在坚持?

秋末冬初,急切地等待奔赴一场邀约

那些干枯的河流、污染的湿地,还有

空中不断漂浮闪着杀气的捕鸟网

是我要看到的候鸟天堂吗?

鄱阳湖的夜,是凶机隐伏的夜

沉睡的背后睁着淫邪窥视的眼睛,有人

天天在扼杀鸟类鲜活的生命

江湖混沌,我一直在挣扎

是谁让我深陷而难以逃离?

从识字断文开始,我一生

在所谓正统和非主流的漩涡浮荡

像无数被雷声驱赶的雀群

无数的证据表明,许多事

不以个人意志而左右

我的心中充满泡沫,委身于

我的坦诚和沉默,甚至

有些虚伪地取悦这个让我双眼模糊的舞台

以微笑遮掩我真实本性,我舒展

我所剩无几的智慧,乐于走入

某个边缘的房间,摆弄丢失已久的童趣

付清我半生过多的欠账

古铜偏红的月亮,经媒体的渲染

成“红月亮”了

据说红月亮的出现,一生难得所见

那晚,我早早架起超远高倍镜头

只为近距看看红月亮美丽的脸

许久,灰褐的天幕上,它出现了

天哪!这张悲苦的脸,可是

我期盼的红月亮?它淡淡的没有血色

像个饱经风霜的妇人。这难道

还是亘古传说“天狗吃月”的红月亮吗?

泪流满面,我无力拨开浮云、阴霾

红月亮的阴郁是一块无言的字碑

夜鹭在空中划过,我听见

它的叫声充满了对红月亮哀叹

兰亭茶叙,一座茶楼

不在书法圣地绍兴兰亭,而在

杭州城西。我和梁兄乱寻入内

喝了半天的水,聊了一桌的话

这年头,朋友越交越少

和梁兄却是例外,我俩认识两年

仿佛已然相交三十年,梁兄同感

因诗而识,梁兄说:诗是一生

以命相许之物!我同感

我视诗为生命信仰!一丘之壑

我俩交谈茶水般纯净、透彻

对茶楼满墙所谓的名人字画

和柜里陈列的山寨古董

居然都没一点兴致

等待镜头里最后一张杏叶落下

秋天就过去了。对着

殷红的夕阳,我留下

逆光里它金灿灿的影像

瞬间凝固。我喜欢

呼啸的北风里,燕雀一群群飞过

杏叶一张张飘落。暮霭山道

惆怅清凉。持一盏青灯,宋词

走出亭台楼阁,看见苏东坡的背影

在西子湖畔若隐若现

不断梦见秋天的过去和来生

时空变幻,天地依旧

所有过去的秋天,就像

飘落的杏叶,生生死死永不停歇

放弃,就是撒手,就是

不想玩了,就像雕鸮放下屠刀

回到寺院,听禅打坐

不过问江湖,不过问成败

面对佛龛,慈悲为怀。允许

时间慢下来,黑夜守着枯灯

细细聆听灵魂从梵音滴水而过

再等待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埋葬自己,埋葬回不去的过去

无际旷野,放下眷恋

我慵懒的目光同寥落的星辰为伍

写一首刻骨铭心的诗

让十二月的风在草尖跳舞

同我默泣、同我吟唱……

十一

今日立冬,水始冰。冷是

正式地开始了。一年了,楼下的小猫

长得跟她母亲一样结实了,我有时

分不清谁大谁小,那怕天天

看到它们。生活需要多少慰藉?

雪悄无声息飘落,流浪猫依然在流浪

它们没有宠物猫的骄矜和衣食无忧

小区呆久了,踩着人的节奏

习惯了每天早晨和黄昏等候喂食的恩主

生病挨饿、委屈逼仄

却时时考验着生存。夜色凉薄

饥饿的目光看着世界。偶尔半夜

我被一阵人嚎似的

“饿、饿、饿”的猫叫之声所惊醒

十二

树枝潮湿,猫心情阴沉

太阳没有露脸的意思,冷的空气

隐含雪的味道

柿子树已枯萎,吵了多日的雀鸟

终于安静了。我一直在等

一个约会的时刻。一本旧书打开

往事被风纠结,听着钟摆的节奏

走入老宅,看到墙上女主人的微笑

一如生前那般含蓄、矜持。点上

一柱香,才清醒意识到她走了三十年

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

爱情、蔷薇花和前苏联的经典老歌

都像多余的光隐没于黑暗

谁能告诉我,别了还能重逢否?

十三

一场恶作剧,拉回到三十多年前

在一个多子女的家庭一直存在着战争

我家五个孩子,我上有俩姐、俩哥

我庆幸那个年代没有计划生育

那时,文攻武卫热火朝天。家里,我与俩哥

也战事不断,你死我活,每次不弄出

血和伤不会结束。一直到初中,我多半吃亏

但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一次

我狠狠报复了大哥。他高二时

暗恋班里叫“苹果”的女同学,我得知

便冒“苹果”之名,写了封肉麻的情书寄给他

果然中计,看他花痴般恍惚、难以自禁

我甚为开心。至今,我仍然怀疑

他后来热衷情事不知是否于此有关?

十四

我瞬间的苍白,多半来自内心的承载

那些从小根植于体内的种子

一直在等一个开花结果的日子

我沉浸一个自我营造的世界,尝试接近

一只鸟,它的瞳仁却不停让我迷路

雾霾过早垄断了这个城市

鸟儿和人都迷失了方向。我记得

我存在心里的那些话,我当然还记得

对着月亮写下人生第一首诗歌时的激动

唉,我庆春门外的泥泞上学路

我中学里的初恋故事……

如今,风被闲置,我站在窗前

希望有群灰雁人字形飞过

初冬,该是它们从北方迁徙南方的时候

十五

等待一场宋朝的雨,在紫阳街

我在秋夜边沿棘立了半天,紫阳街的雨

才姗姗落下来。屋檐下的红灯笼

学着宋朝的模样,把石板路映得红光四溢

三三两两游动的伞也如宋词的韵脚

叙说着老街漫长而久远的故事

北宋元丰五年,临海城一宿雷雨,九十九岁

道教南宗始祖紫阳真人张伯端终于仙逝

为纪念他,后人改街名为紫阳街。明历十九年

五位举人又立“五凤坊”。紫阳街的雨

自宋经明清,传承至今终归于宋

夜宿朋友奉仙坊的老屋。半夜,闻隔壁

遗老遗少进进出出,早晨问了街坊

才知是百姓供奉的仙人下了凡

十六

枫香树红了。秋雾在国清寺上漂浮

晨钟后,僧人朗朗诵经声里

天色渐渐明亮。很多年了

我没来这座著名的江南十刹

天台宗的发祥地,香火旺盛

天天有人对如来大佛顶礼膜拜

天天有人对观世音菩萨叩首祈求

禅,在寺庙如风一样轻盈

走走停停,看着众多的菩萨

我不知找谁倾谈?隋代遥远

今生又被浓雾纠结,我的影子

在梵音回绕的长廊和红墙上划过

佛是一种信念,似一对精湛的玉镯

而我终缺往生西方的勇气

十七

立在风中,人已老矣

淡忘之心在手里哆嗦

风吹过万物也吹过我的身体

人在小时候是有梦的,天空湛蓝

飞鸟总会在梦想的地方出现

鱼也是自由自在的,有太多的河流

它轻易能找到想要的生活

今夜,孤独却在城市上空游荡

存在与消失,让我

成为另一个我。鸟迷失了故乡

鱼找不到干净的水

路走着走着不见了。暮秋,风继续吹

残阳如血,我把自己一口饮尽

想想死是迟早要来的事

我在世的表情也就无所谓了

十八

万木枯啸,阴冷浑浊的景致

请允许我在秋天的最后一夜梦见冬天

期待一场雪,来自宋朝以前的雪

在西湖上空扬扬洒洒

江南,雪缓慢如一张萎缩的残荷

在呆过了一个季节才姗姗抵达

半夜,风声稀疏

我不想惊动安睡的灵魂

我默读前世亲人,留在

青铜器皿里的密符,清幽的光里

闪过一声婉转轻柔的鸟鸣。月下

琴瑟和鸣,有人煮酒论诗,把高山流水

吟得柔情万种。尘世的眼睛

在秋天的最后一夜梦见了雪

十九

我堆砌的一把时光

在青瓷的花瓶里开出三朵莫名的花

不清楚冬日的阳光

在幽暗的房间呆了多久。天亮的时候

梦境露出牙齿,久违的话语

像一面镜子映出中年沧桑的面容

我的周围残留着蛛网爬过的痕迹

门外秋色正暗下来,大片的银杏叶

转身离去。我的心淌出音乐

那些清亮的声音可是清晨的天鹅湖?

哦,我有多久没听柴可夫斯基了

回忆从一本潮湿的书籍里走来

泛黄的照片,我看到一个少女的身影

还听到了上课铃响和我久远的足音

二十

人的周围还是人

现在,我的周围开始浏览不清

每一条街巷都在下雨

因为霾,一张纸愈发灰色

我的语言亦如误入沼泽的灰鹤

在人卑言微的咏叹调里忧伤沉沦

我,一个六十年代出生的人

在悖论且又相对自由的世界里放逐自己

我的理想也由曾经的符号变得虚无颓废

拥堵的站台,我恐惧黑压压的春运

想找一处角落安安静静过年

同我的女人喝点小酒,说些温暖的话

告诉她,我一生惦记着她

不管世界变得多么模糊不堪

二十一

回到一月阴冷蕴雪的夜

阿赫玛托娃的诗歌,让抽泣的空气

瞬间覆满了霜。自普希金的流放后

莫斯科的月光便恐惧泛滥,监狱里的鸽子

在远方咕咕鸣叫,孤独的船

在涅瓦河航行。白银时代的诗歌女皇

终生只为词语效力,彼得堡的动荡

阻碍不了你第一本诗集《黄昏》的面世

一次一次的革命中横遭批判、冷落

诬你为半修女、半淫妇,却仍熄灭不了

你对故土和人民的情怀。你说你知道

怎样去爱,怎样变待得温柔和顺从

怎样面带迷人、魅惑、迟疑的微笑

用清纯、透明的眼睛来说话

二十二

梅花开了。二月,有多少情事值得怀念?

习惯了早睡早起,我头上的白发

证明老是从复述开始的。我每天清晨

赶到单位早餐,晚饭后,像遛狗一样

遛自己,然后回到电脑前,进入

半是昏沌半是清醒的写作状态

斑驳的时光,似乎收回了我所有的爱

我的中学、我的初恋

我的同学、我的妻子。如今女儿

都亭亭玉立,我的目光

一生只为温存她们,愿她们开心平安度过

我喝茶也偶尔喝点酒,我在复述中躺下

在复述中醒来。二月是被追赶的日子

西湖的薄冰等着初春来化解

    2014.11.4—11.20

有空读首诗

日子寡淡

清明前的雨如约而至

陈茶在杯底沉落

窗外,林间鸟翅扑动

我的骨节,春分后

发出低沉的脆裂之声

听见旷野鸟雀婉转啼鸣

面对不断入侵的喧嚣

做着最后抗争

天空灰白,睁开或闭上眼睛

都不重要

我被朝九晚五的体制所捆缚

一生还能抵住多少沦陷

樱花时节

一把旧伞,撑开童年的记忆

同远道而来的燕子啄泥筑巢

看往事一片片在暮光里遁形而逝

我的半生想对自我作个总结

道歉显得虚伪

我同我之间的故事

永远像一首

开了头未写不完的诗

那张倦怠而温暖的脸

并不代表

我跟诗神特别有缘

可这不影响我有空读首诗

大门朝西

大门朝西,只有在

下午的逆光下才生动起来

闪着光的车窗风一样刮过

行道树微微颌首

每一张轮廓光里的脸,隐匿着

种种缜密的心思

惟有长长的、些许不安的影子

暴露出对这个世界种种企盼之情

一种莫名的诚意在内心涌动

对着夕阳,我仅有的一点诗兴

在电脑前一片冰凉

许多熟悉和不熟悉的脸

在大门口倏忽一现

逝去的和尚未熄灭的生命

曾经都同我一样在此进进出出

刀削切过的时光似蝉翼脆薄

我正以最快的速度迈入中年

偶尔做梦、偶尔昏睡

用剩余时间回忆和告别

不玩微博、不发微信

找最好的朋友坐坐饮一壶老茶

说一堆很快容易忘记的话

再像一只老去的乌鸫安静下来

大门朝西,窗台上的绿萝通体碧翠

每一条筋骨脉络似乎不再虚空

江上的月亮

月亮高悬,江水看似清冽

捕鱼人不见踪影。现在

滩涂锐减,一条条乌龙

扎入江心吞噬母亲河的魂魄

六和塔,在月轮山上

镇守眺望。人们

到此一游,没人应答

钟声回荡江面的阒寂之问

潮水依旧,巨浪之躯

磕碎于坚固堤岸。它日夜

咆哮悲鸣,惟有

江上的月亮温柔望着它

均峰寺的夜

暮鼓荡漾,秋风如流。

均峰寺的夜,在缈虚的梵音里,

一阵阵沁人心凉。

均峰寺,有古老的出处。

走过佛门,轻烟袅绕的烛火里,

唐宋的诵经礼佛之声隔空而来。

静寂难眠。眺望檐角漆黑的上空,

缀满星星的天河缓缓流动,

距离近的触手可及。

时光凝固。均峰寺的夜,

融化了体内久违的谦恭。佛在

隔壁端坐,于我很近又很远。

今夜,我留宿寺里。老远奔来,

我只为拍一只叫白颈长尾雉的鸟。

人和佛隔着一堵墙。

丹顶鹤的爱情

不畏惧

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

丹顶鹤从雪地款款走来

在晶莹的雾凇前

挺胸引颈

用力地,把一声声

长鸣送入雪花漫舞的空中

距离春天还早

年轻的丹顶鹤已经开始练习

它们对待初恋极其认真

为了爱情

雄鹤们争斗激烈

而一旦选中了配偶

丹顶鹤夫妻就一辈子不离不弃

写一场雨

一场雨快落下来

是猫最先知道

猫是著名的窃听大师

据说它的听觉是人的十倍

能听见雷

在几十公里外的步子

写一场雨,我就会想到

猫躲在室外空调檐下

魂不守舍的样子

它认识我快三年了

始终同我保持亲切

又若即若离的关系

写一场雨,我就会想到

初中因没伞无法上学的窘境

那时的雨

总让我莫名的惆怅

我总幻想我同班上一位女生

共撑一把伞的样子

写一场雨,我就会想到

波切利的歌声在我书房踱步的样子

看着淅沥的雨在树冠滴落

想像地中海灿烂的阳光

我对梅耶斯《托斯卡纳艳阳下》的描述

满怀期待

一场雨,其实极其普通

它落在杭州

西湖就有了迷蒙的诗意

落在临安,那儿发了一场洪水

落在心里

我听见了我的声音

活着就是一个很短的过程

总有些事不堪回首

直到通红的骨骼化作白烟

天堂门口站满勾魂的黑衣人

其实所谓的死,始终在路上

它睁着饥饿的目光

像一面随时倾覆的墙,是一刻

不曾离开的鬼

其实所谓的死,就是

取悦这个令你又爱又恨人世的时间

没有了,你所有的故事

统统装进坛子埋入地下

惟有草尖的夜露和风声天天陪伴你

想到这一切,活着

就不必太急,就该心平气和

有空经常带一副鱼杆去江边坐坐

有鱼没鱼都不重要

一直等到归巢的鸥鸟划过月光

回到家中,喝点小酒

同家人说些说了又说的亲密话语

在入睡之前

写一首能让自己温暖许久的诗

不堪回首的事不再回首

其实所谓的活着

就是一个很短的过程

想念一个人或被人思念

得离开一会儿

坐了太久

阴影里很难看清

一个身影

被另一个黑影追逐

存在必有注定的理由

想念一个人或被人思念

变得珍稀而难得

隐晦的天色让人心冷漠

初夏的雨,漱洗了大街小巷

更考验着一座城市的良心

寿带鸟依然按时抵达

是南半球的寒冬让它们

奔命于此

低调优雅, 每年

用三个月完成繁殖育雏

再带上可爱的宝宝返回故乡

这种纯粹的生活

常在一个人的时候温暖我

听雨水簌簌落下的寂然

想念一个人或被人思念

需要一生的蕴涵

我在秋色最浓的秋天见到你

最早的早晨,乌桕树上

叽喳的燕雀安静了

这是最后一批吃果的小鸟

叶子开始落了

该走和该来的总会降临

哦,此刻

遥远的灰鹤,你

一定追着呼呼的北风赶来了吧

有离别就有相遇

心静下来

隔着两条河流三座山脉

从一只喜鹊的嘴里

我听到了

你划破星空的啼鸣

那一晚

我用回忆打开你的故事

约定,非目光能及

熟识的身影

似一曲曼妙的音律

辗转心底犹在草甸上扬扬洒洒

眺望天空

我多么希望

茫茫阴霾,阻挡不了

我在秋色最浓的秋天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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