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建筑墙面的视觉造型设计＊

何 韵，胡望社，张雪妍

(后勤工程学院国防建筑规划与环境工程系，重庆 401311)

人脸是人传达个人信息最多的平台，也是人与人交流作重要的媒介。墙面作为建筑造型元素之一，是建筑与外界直接对话的平台，就好比建筑的脸面。人们通过脸部的变化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建筑也同样依托着墙面这个重要的平台表达自己的独特个性。

立体的建筑通过墙面的围合界定，给人以最直观、最鲜明的印象，是建筑视觉造型的重点。时代的发展、技术的进步，使得墙面造型设计手法更加多元化，墙面这一建筑造型元素在视觉艺术语汇中的表达也更加丰富。

1 墙面视觉造型设计的影响因素

建筑作为生活的载体，是一种特殊的文化;墙面作为元素表达这种文化的特征，又是这种文化最直接的载体，有文化的建筑，才有永恒的生命力。设计创作源于自然、源于社会、源于生活，不仅体现在建筑设计立意的主观方面，还与建筑外部环境息息相关。

肌理、色彩、图形、光影的表达，是设计理念的实现，而所呈现的艺术成果又同环境一起参与视觉审美。不论是对时代主题的诠释、还是对过去生活的回忆;不论是与自然环境的融合、还是受人文环境的影响，都是通过建筑墙面的视觉造型而得以直观体现的。影响墙面视觉造型设计的因素很多，大体可以归纳为两个方面，即建筑设计立意和建筑外部环境。

1.1 建筑设计立意

建筑作为一种创造性劳动的产物，本身就体现出一种创造者的意图。

例如Brandt+Simon 建筑事务所设计的柏林独栋别墅(图1)。它的彩色磁砖墙面使这座建筑别具特色;颜色梯度与手工瓷砖的重复的形式，像素感般地模拟了大片森林，诠释了主人想要建造一座花园别墅的意愿。同时，隐匿于树木等绿色植物中的这座绿色建筑与环境充分结合、低调和谐。

图1 德国柏林B.S.独栋别墅

建筑同时服务于生活，为不同场合、不同人群所使用，被赋予不同的需求者的意图。

国际会议中心提供的是一个全球性信息交流的平台，国际最尖端、最新锐的科研成果在这里进行会议交流。建筑在满足大体量空间的功能需求同时，还必须体现出一种时代性和包容性——这就要求建筑墙面的视觉造型必须在考虑一种合适的、时尚的材料同时，进行动态的、连续性的表现。蓝天组建筑事务所为大连国际会议中心(图2)设计了扭曲多面的建筑墙面，利用了参数化设计的银灰色金属铝条结构，局部翻转、穿孔，直接反射空间中的光线的同时延续了蜿蜒的流动性。

图2 中国大连 国际会议中心

1.2 建筑外部环境

建筑与社会环境、自然环境密不可分，作为整体中的一部分，其独特的个性不可被忽视，但也应当注重与外部环境的整体协调。

生土建筑无疑是建筑与环境和谐共生的最佳代表。例如Peter Rich Architects 建筑事务所设计的Mapungubwe 展示中心(图3)。这座“消融建筑”地处两河交汇处的Mapungubwe 山世界遗产地。展示中心的设计灵感来源于一个在Mapungubwe 山上发现的石刻图案，并通过使用当地的石材，模拟山体形态的肌理来最大化减少建筑对环境的影响。

图3 南非Mapungubwe 展示中心

建筑在城市中以群体形式出现，彼此独具个性的同时也需要整体的协调。

例如RTA Studio 设计事务设计的铁岸大楼(图4)。大楼位于奥克兰著名商业中心区的边缘，场地邻近一条主要大街，大街上的建筑以维多利亚和爱德华风格为主;场地另外还靠近一条服务街，街道大部分地区都没有发展起来，显得非常落败。服务街和主大街平行，这两条大街形成强烈的对比。铁岸大厦成为两条大街的过渡物:建筑正对主大街的墙面是玻璃与混凝土墙面，像是一面面纱，遮挡了大楼的室内的情形，体现出精美、时尚的一面;而对着服务街的一面用原始的红铜色铁皮墙面体现出粗犷、实用的一面。

图4 新西兰奥克兰 铁岸大厦

2 墙面视觉造型设计手法

从建筑视觉造型角度讲，形态、质感和色彩是客体对主体产生视觉效应的三个主要方面。点、线、面、体是形态构成的基本要素，它们确定了建筑墙面以及立面其他构成元素的整体形态。虽然从造型意义上影响视觉的是它们形式化的构成，但从视觉艺术与行为心理的角度看来，设计师通过墙面肌理、色彩、图形、光影的组合与变化，影响人们的视觉心理，并赋予建筑独特的内涵。

2.1 运用建筑材料塑造肌理感

在视觉造型表达时，通过材质的选取与搭配组合，形成墙面独特的肌理，从而影响人们的视觉心理，表现建筑整体的个性。

植物墙面给人生动丰富的视觉感，带来清新自然的心理。随着绿色技术的发展，生态绿墙越来越受青睐，低成本、免日常养护的茅草墙面成为新的探索产物。例如Arjen Reas 设计的一所郊区小屋(图5)。茅草覆盖的部分自地面以上不高处开始，包裹了这个两层钢结构小屋由石头抹灰砌成的墙身和屋顶，仅突出的屋檐、雨棚、窗户以及一个烟囱未被覆盖。以此来体现与自然“共生”的闲适情趣，及乡村和城市间相互包容的生活状态。

图5 荷兰祖特尔梅尔 城郊住宅

新型绿色材料的发明丰富了墙面造型表现，太阳能膜结构柔软细腻的质感、反射阳光带来的丰润色泽、凸出结构的可塑性都给视觉心理带来冲击，时尚轻盈，美观大方。例如Enric Ruiz－Geli 设计的西班牙巴塞罗那的ICT 媒体中心(图6)。银白色的半透明太阳能膜结构与钢框架形态贴合，建筑墙面即建筑绿色技术所在，是功能性与造型的完整结合。

图6 西班牙巴塞罗那 ICT 媒体中心

混凝土强大的可塑性与朴实的色泽带给建筑墙面视觉造型表达不仅有昌迪加尔法院那样粗犷自然的审美感受，也有全然不同的细腻表达。例如Rudy Ruccioti 设计的欧洲和地中海文明博物馆(图7)。墙面通过纤维混凝土混凝土的“蕾丝”花纹，表现了地中海地区的文化和手工艺传统，达到建筑与海港地区的光线和海风的对话。

图7 法国马赛 欧洲和地中海文明博物馆

作为一种常见的天然材料，木材独具的亲和力往往用以建筑结合自然、拉近建筑与人的距离，多以小片简洁面构成中小型建筑为主。但木材的有机组合，同样可以形成锐意动感的肌理。例如爱沙尼亚生命科学学院体育大厅(图8)。墙面的表达运用当地原木体现出一种与起伏蔓延的城市绿地的亲和，柔化了建筑的巨型体量;而凸出的木块整齐排列，如同长出的“木刺”，强化了“面”与“角”的关系，又体现了建筑自己的锋利。

图8 爱沙尼亚塔尔图 爱沙尼亚生命科学学院体育大厅

2.2 运用图形元素表达个性特征

图形本身赋予表现力，结合建筑墙面刺激视觉审美、突出建筑个性。将图形作为建筑墙面的表现元素，不仅图形本身丰富的寓意加强着墙面的视觉艺术表达;图形本身又可作为一种特殊的标识存在。着重体现为:标识性、隐喻性、衬托性三方面。

1)标识性:直接表明建筑性质

例如谢尔盖·卓班和库兹涅佐夫设计的卓班基金会建筑绘画博物馆(图9)。混凝土墙面蚀刻的建筑图案强调了这座建筑的功能，它欲强调日渐没落的建筑手绘艺术的价值。

图9 德国柏林 班卓基金会建筑绘画博物馆

2)隐喻性:抽象神话图形暗喻主题

图10

例如McBride Charles Ryan 设计的Yardmaster大楼(图10)。铜板墙面复现发散的五芒星图案使大楼整体上看去犹如墨尔本市“垃圾堆”般杂乱的建筑群中一个“潘多拉宝盒”。铜会逐渐锈蚀融入周边铁轨，就好像从地里生长出来的一样;抛光的铜面图案反射天光，使建筑随着天气的变化呈现出不同的“表情”。这座建筑为人们的铁路旅行提供一种视觉的乐趣，同时隐喻了公共基础设施的重要性。

3)衬托性:强调几何型体关系

墙面图案的视觉完形效果有助于强化建筑造型。例如ARM 建筑事务所设计的珀斯场馆(图11)。棋盘格式的三角形外观赋予这座建筑自由奔放的气息，墙面上不断复现、组合的三角形由小到大，划分出不同的带有几何角的形体，强化了三角形几何元素的视觉冲击力打破了传统的对称型运动场所印象，使这座建筑从不同的角度看去，会有不同的感觉。

图11 澳大利亚珀斯 珀斯场馆

另外，文字作为一种特殊的图案，在墙面元素的视觉艺术表达中，也发挥出文字本身记叙性特点，赋予人们读取间直观的审美感受。例如由德国罗昂建筑公司设计的上海玻璃博物馆(图12)。黑色墙面使用德国进口的U 型玻璃，经过喷沙和涂层处理勾勒出和玻璃有关的多国文字，背后的LED 灯管点亮黑色背景上的文字，创造出夺目的效果。

图12 中国上海 玻璃博物馆

2.3 活用色彩展示内涵

“没有色彩是视界是不完整的。”色彩的运用可以对视觉产生最直接的冲击，提高墙面元素的表现力，从而提高建筑整体的辨识度。色彩的组合运用带来的丰富视觉效果，也助于墙面内涵的表达，烘托建筑环境的整体气氛，主要表现在:功能化、个性化、抽象化三个方面。

1)功能化:用色彩分区导向

墙面色彩的运用可以与图案一样，达到一种建筑标志的作用，人类视觉对于色彩的辨识度以及对应产生的行为心理，丰富了墙面的可辨性。例如Pau Vidal、Sergi Pons 和Ricard Galiana 设计的巴塞罗那老年人住宅楼(图13)。大楼被分为三个社区，每个社区指定一种不同的颜色。使用黄色和深浅不同的两种绿色，令人愉悦;黄绿色调组合有助于老年人增强方位感。

图13 西班牙巴萨罗纳 老年人住宅楼

2)个性化:用色彩突出单体

合理地搭配墙面色彩可以让一栋建筑在环境中突显，打破原有的沉闷氛围，带动场地新生。例如Slangen+Koenis 建筑事务所设计的彩色运动馆(图14)。拥有绿色、黄色和蓝色荧光色调轻质钢板墙面的运动场馆，以墙面鲜艳的色彩，为课后来运动的学生营造了一个温馨的氛围，在单调灰暗的周边环境中创造出清新明亮的视觉冲击。

图14 荷兰莱利斯塔德 彩色运动馆

3)抽象化:用色彩像素拟物

色彩组合与图形一样也有象征性，更抽象地引导视觉完形过程，表达建筑含义。例如Moussafir建筑事务所设计的La Luciole 音乐厅(图15)。墙面材料采用的是波纹钢墙板。蓝白色的排列组合抽象地表现了像素化后的天空碎片，重新诠释了诺曼底的天空;两个圆柱体结构衔接处的蓝色色彩更深，仿佛是连接地面与天空的热喷泉;波普的排列组合，使建筑抽象地织入头顶这片和大海连接且不断变化的天空。

图15 德国阿朗松La Luciole 音乐厅

2.4 利用光影彰显生命力

一切生命的存在都离不开阳光，而建筑也试图运用光影的力量来彰显一种生命力，以一种自然的方式给人带来新奇的感受、产生视觉的愉悦。主要表现为利用“花格墙”结构或反光材料几何排布来利用自然光线。

1)“花格墙”结构直接承影

墙面分层处理是常见的利用自然光线的设计手法:外层镂空造型，作为“花格墙”;内层不作特殊处理，作为承影面。例如Damien Fluchaire 和Julien Cogne 设计的Chutes 房子(图16)。建筑墙面由深沉厚重的混凝土层与曲折镂空的不锈钢层组成，由明暗对比、光影变化在犯罪高发街区提供了“光明”与“庇护”的视觉心理。

图16 法国马赛Chutes 房子

2)透光材料几何排列增加折射面

玻璃等透光材料做墙面有助于建筑利用自然光线，将其几何形分割并进行有角度地几何排列能增加折射面，强化光影关系。例如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礼堂(图17)。扭曲的墙面由三角形平板玻璃格几何排布组成。出自对光线摄入的需求，三角玻璃格由基本的排列方式不断组合变化，带来连续变化外部光影感受。

图17 瑞典斯德哥尔摩 卡罗琳斯卡医学院礼堂

3 结语

随着建筑构造技术与材料技术的不断发展，墙面元素的表现也将得到更加有力的支撑，日渐丰富;随着建筑设计理念的不断完善，建筑造型元素的视觉艺术表达研究将日趋多元。不论运用怎样的技术手段，建筑造型元素作为建筑造型设计整体的一个部分，仍然要服务于这个整体。而不论设计理念如何发展，建筑服务于生活的初衷不会改变，功能性与审美性的要求不断提高，创意的多元必须服从于构造原则与美学原则的统一;建筑作为一种生活的艺术，还要注重与人、与生活的交流，必须尊重环境、尊重使用者。从这两点出发，探讨建筑造型元素的视觉艺术表达，是一种基于人文关怀的建筑设计理念的进步。

［1］胡望社，许再华，寇佳.屋宇之美——建筑视觉造型元素设计创意［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12.

［2］刘江，胡望社，刘艺霖.现代建筑表皮的视觉效果［J］.后勤工程学院学报，2012，28(2):17－21.

［3］胡望社，寇佳.建筑视觉造型元素设计创意——面元素的设计与创意［J］.四川建筑科学研究，2007，33(4):207－211.

［4］胡望社，闻栋.建筑视觉造型元素设计创意——材质的设计与创意［J］.四川建筑科学研究，2008，34(1):162－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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