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农耕的叛逆与传统爱情道德的固守
——长篇小说《山村梦魂》题旨的时代性
2015-11-22金沙
○金沙
中国传统农耕的叛逆与传统爱情道德的固守
——长篇小说《山村梦魂》题旨的时代性
○金沙
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思想潮流和不同的意识氛围,在不同的社会时期,人们总是有不同的关注中心,而不同的人群对此中心也持有不同的态度,作家大多具有敏感的神经,站在时代的前沿,对社会关注的中心进行不同的形式,不同角度的反映。张幸福的长篇小说《山村梦魂》,以湘中农村为主要背景,以“土地与人”这一人类生存关系,艺术地呈现了中国当代农民在改革大潮中,对中国几千年传统农耕文明形态的叛逆和中国几千年传统爱情道德文明理念的固守。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村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中,经受着一场艰难曲折而又意义深远的蜕变,它标志着中国从几千年传统农耕文明形态的叛逆向现代科技文明形态过渡的开始。长篇小说《山村梦魂》,以自己独特的情感体验和文学视觉,深刻地阐释着这一时代的题旨。
小说以湘中赵章这个小山村为舞台,紧扣“土地与人”这一人类生存关系展开故事情节,从而冷静地阐发出赵章农民在当代变革风云中的生存方式所赋予的独特的行为方式、价值观念和生命归宿。
作者以近乎写实的笔墨叙写着赵章恶劣的自然环境。“赵章是一个山村。赵章的山,除了鸡鸣山,其余的山,不高也不矮,就像一锅蒸熟的馒头,重叠绵延。赵章有300多户人家,所有房屋,依山而建,背北面南。因为贫穷,赵章的房子绝大多数低矮破旧……”
在如此贫瘠的土地上,传统的农耕方式,造就赵章农民的贫穷生活和苦难人生。“‘养女莫嫁赵章村,桶水要洗五代人。一根红薯早晚分,中餐还得吃草根。’这首民谣虽然极其夸张,但十分形象地说明了赵章村的干旱、贫穷、落后。这里的男青年找对象十分困难,‘自由恋爱’‘婚姻自主’无异痴人梦话。在这里,家中略有积蓄,只要舍得彩礼,癞蛤蟆也能吃上‘天鹅肉’。没钱的:有女就对‘扁担婚’(换亲),没女的,又没有钱,是个白马王子,也只能‘全家捆绑双腿上,婆娘崽女是自己’——打单身了。”面对这样的土地和生存环境,赵章农民没有气馁和绝望,他们像石板藤一样,坚守着,奋斗着,企图改变自己的命运,走出贫穷,走向富裕。
老支书赵得贵是一名抗美援朝的荣退残疾军人,他放弃城市里安逸的工作和生活,满腔热血回到贫穷的赵章,希望带领乡亲们叩开富裕的天堂之门。但是,因为恶劣的自然环境和中国几千年传统的农耕方式,理想总是不能与现实重合。在改革大潮浪涌的时期,老支书赵得贵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恳请大能人章玉德留下带领乡亲们开垦致富之路。章玉德欣然留下,满票当选村长。章玉德因为爱情受挫外出闯荡了8年,经过风雨,见过世面。他契合改革大潮,凭借在外面了解的经验,叛逆传统的农耕经营方式,向乡村企业化迈步:打水井、开煤窑、办工厂……赵章农民因此开始富裕起来了。
章玉德对传统农耕经营方式的叛逆只是简单而粗放的,以污染环境和破坏生态为代价。当深化改革,中国社会向现代科技文明迈进,实行产业调整时,对传统农耕经营方式的简单叛逆,显然已经不适宜于时代了,赵章乡村企业因此破产,赵章农民的持续发展因此梦碎。于是茫然、失意、苦闷、颓废、痛苦,纠结于赵章人的天空。大学生村官赵芙蓉的到来,新知识,新理念,结合赵章原有的探索,使赵章彻底叛逆传统农耕方式,使赵章开始真正意义的现代科技文明的进程,酣畅地实现腾飞的梦想。
“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时而作。”叙写当代农村的大变革,《山村梦魂》的题材本身就具有突出的时代特性及社会意义。作者能够在自己生活积累的基础上,选取一个小山村的变迁过程,深入开掘题材的内涵,融入对时代生活与人生的深刻理解和独到感悟,赋予作品深厚的审美意蕴,并且努力将小说的情节与小说的人物典型化,力求将生活表象背后的深刻矛盾及本质性的东西揭示出来,将题材本身的一般性社会意义,用足够的艺术功力转换成文学性意义,这无疑是成功的,这样的作品也就具有了优秀小说的文学品质。
改革开放的确取得了各方面的成就,但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改革开放也带进了西方一些糟粕,最典型的是过度的个性解放和过分的性开放,这些东西极大地改变了人们关于个性与性的认识,强烈地冲击着中国几千年传统爱情道德的文明理念。纵观这些冲击,城市要显著于农村。
《山村梦魂》依附湘中这块土地,紧扣人物的命运和情感来抒写,描写了章玉德、王桃花、赵彩云、刘文杰、章春香、赵涌波等几组人的情感纠葛和人生命运的跌宕。小说对情感的描述,没有符号式地直白地表现过度的个性解放和过分的性开放对当代农村的影响,而是通过生存环境的渐变,从而使小说中的人物对个性和性有了初步的认识和基本的追求。例如,小说描写了章玉德与王桃花、赵涌波与智障女王菊花等人物的婚姻的改变,这些改变,无疑受到了时代的影响和赵章生存环境的改变——章玉德带领乡亲对传统农耕经营方式的简单而粗放的叛逆从而走向富裕的过程中。但他们婚姻的改变,并不是简单的性的改变,更不是淫荡的,骨子里是对中国几千年传统爱情道德文明理念的固守。例如章玉德与赵彩云的生死之恋,王桃花与刘文杰的不离不弃,赵涌波与章春香的爱你在心。这些人物的爱情,就像中国几千年爱情楷模梁祝之爱一样,美丽动人。
乡村对中国传统爱情道德文明理念的固守,作者是持赞美态度的。赵章乡村企业破产,章玉德、王桃花、赵涌波等曾短暂地离开土地去城市打工。城乡对个性和性的差异,便自然而然地凸现了出来,造成他们的不适应,也给他们的心灵造成了伤痛。赵彩云病死后,县城相亲,面对唐丽时尚的试婚要求,章玉德落荒而逃,从而相当长一段时间封闭自己,沉浸在与赵彩云相亲相爱的记忆里。赵涌波坚决拒绝妓女的诱惑,王桃花拼死拒绝发廊打工等等。这些故事情节的设置,实质上是作者对中国传统爱情道德的留恋以及对现代爱情文明的正视。也正因为如此,小说虽然对人物的情感和人物的性爱有不少的篇幅,但文笔干净明丽,激人向上,没有堕落淫秽,这无疑是成功的,是符合优秀文学作品应该具有的品性的。
(作者单位:湖南省文联)
责任编辑张韵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