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散
——曲同题赠诗兄周庆荣先生
2015-11-22四川
四川 郭 毅
黄昏散
——曲同题赠诗兄周庆荣先生
四川 郭 毅
一
我坚信,所有的黄昏是同一个主题。
此刻,我所处的川北,不代表所有的天下。太阳镀红的云彩,可以让离散的鸟回归。
不是凤凰,也不是涅槃,一层层山梁挂满了飘荡的旌旗。
快过年了,一声声早响的鞭炮,炸开的涵义,是欢乐,也是预言。
一辆辆盘山道上的汽车,载满喜庆,让游子和母亲,泪眼婆娑,看到了星星。
一声不响的,是山梁,也是山梁上沉默不语行走的人。
斜阳拉长的河流,与心的距离,一步步朝向高处,与暮鸟的点赞,彼此应和。
这本是个平静的世界,因了这辉煌,显得更为平静。
平素善意的寺庙在山脊的深处,多了几处香烟,被黄昏搂住,把适合于夜的光辉准备的充分。
二
我是从一部手机里读到的诗意,翻检开来的黄昏是个重于人心的太阳。
朝露起于门扉,在祖先盛开的枝叶上盛满更多。那些明亮的,阴暗的,不属于每一个,每一点。
蓬勃着的,在蜜蜂褐黄的翅尖,飘着百花的香。
我要以百草入药,靠近每一座山梁。但熟悉的、陌生的,在我的眼前呈现出的静,让我有些发凉。
桌上漂浮的姜茶,站了很久。不烫不热的土地,沸腾着,像黄昏的灶膛,爬满了交织的火星。
如果象征可以表达忠诚,我会不会从祖先热爱的泥土里开始,从一滴冰凉的露水里起身?
那时饥饿是必须的,焦黄的烟叶是水炼制的。那平定的火焰,与肺的每一寸,都是一扇门。
一旦打开,黄昏就会闪现。自血液,自骨髓,流淌出的光芒,都是亲情。
谁能靠近一些,谁就是我的亲人。
我在坟前烧纸,素朴的茶、酒、烟,是柔软的化身。而祖先预定的墓基缭绕出的是勤奋,书写向远方。
三
一眼望去,万物如此漫长。
江山既往于太阳,没有一个结局。纵然沉落,也是升起。
败落的泥屋,以遗址回到壤土。蓬生的草,像孩子,在风中嘻嘻哈哈,享受着朝阳。
集合的新居,被砖砌起。坚硬的外表耸立着,而心却向往着草。
每一个方向,有一种寄寓。影子如此瘦长,直到播种和收获架上炉膛。
冰凉的脸面一旦烘烤,受热的雪花忽略了盛开。
四起的音乐,伴着光明,一路摇滚,回到鼓点深处。
我坚信,每一丛花的背面都有黄昏,但黄昏一旦碎裂,梦就会生长。
从低处到高处,一定会有数不清的箭镞,在光芒的锋面飞翔。
一件件瓷器,蹲下去,又站起来,从此升起的爱情、仇恨,不为别的,只为一生的追随和相守。
四
如此悠长的挥洒,从一个山洼到另一个山洼,忘记了一路攀登。
山脉不再如风,草和树,蓝空及飞鸟,不再让黄昏有更多的炊烟。即使鹰,也不再那么张狂。
星光下的村落,是早起的露和霜。那模糊过境的蝙蝠,让我们的眼睛明亮如新。
无以计数的黄昏,最终以决裂归隐。而黑夜包容下的一切,酝酿着一个新的日子。
在密布的灯盏里,在漫长的夜的交媾中,孕育着另一个黎明。
当黄昏再度升起,那过往的客栈,不是一个结局。
众多光的翅膀,组建的每一个家庭,团结,和睦,笑语辉煌。
偶尔的争执,从一扇窗洞飘出,也是有关梦的。
不需要口号,再多的体制只是一种形式。纵然平淡,也将有梦,即便小些,也是一个悠扬的小集体。
当黄昏覆盖我们的身体,我们都在露水里,听梦里的英雄和美女,有关爱恨的故事和传说,并一点点结晶、老去。
五
所有的白天不足以规划太多,即使午梦,也是短暂的。
当激烈的鼓点穿越光的层面,那些唯利是图的现实主义者,站在阴凉的角落,嘲笑理想的英雄。
幼稚的少女,以情窦初开的花朵,开始供奉。
我们背后的太阳,炽热,缓慢,烘烤着脊椎上的寒凉。
此刻,我不便颂歌,我的爱以焚化为早起的星月,我的恨也在寂静处归隐。
簇拥我的,除了一身病的孤独,还有腹中永不解气的冤曲。
今天的这个黄昏,也是众者的黄昏,无论人类、兽族,甚至树草、蚁庭……都不适合拒绝。
谁说残阳如血,谁就会在黑夜落暮成一锭黑金,在隧道里不被挖掘。
我听到的炮竹,在新年里洋洋得意。
一天的黄昏,一年的黄昏,一生的黄昏,都是同一个主题。升起的必将降落,降落的必将升起。
只是形式不同,理想和目的,最终的归宿,不是带走,只能以焚化原谅身后的一切。
呵,黄昏,黄昏,也是以瑰丽照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