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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很孤独,但不寂寞

2015-11-22新闻学1202班浦梦月

散文诗世界 2015年6期
关键词:杉树校长老师

新闻学 1202班 浦梦月

这里很孤独,但不寂寞

新闻学1202班浦梦月

汽车颠簸了五个半小时,一路风景甚好。群山环绕,连绵不绝。天空的蓝从厚厚的白云缝隙间透出来,与青山的绿深情对望。吞吐一口气,空气中柔情的分子溜进我的鼻息,直达心田。

在山顶向下张望,蜿蜒的公路像一条细长的蛇盘踞在山腰处。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辆,偶尔驶过的零星点点也显得极为匆忙,刹那间只剩下飞扬的尘土。

杉树乡小学就在这里,一栋教学楼、两栋宿舍楼围着一个小型操场,教师宿舍楼旁边是厕所,后边连着食堂。食堂不大,有两口大锅,两个电饭煲,这足以支撑我们18个志愿者的胃。一盆炒土豆丝,一盆包菜就成功堵住了我们呱呱乱叫的嘴。十多个人围着一张小方桌,我们不再抿着个小嘴细嚼慢咽,而是张开大嘴嘎嘣嘎嘣的像食草机器。我们不再矜持,却更接近真实。当褪去身上人类文明进步的科技性标记时,我们才有机会看到自己本身的样子,才能深刻地意识到我们原是大自然的一分子,是与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融为一体的,才能卸下身上虚伪的骄傲与荣耀,才能俯下身子闻到泥土的芬芳,去见证一颗嫩芽长成参天大树的奇迹。我们拾起锅,端起碗,掌起勺,用笨拙却朴素的方法记录着二十五天的乡村生活——真实的生活。

杉树乡支教小组一共18个人,17个女生,1个男生,大家自由组合选择房间。我和桂桂分到了一组,住在教学楼二楼右侧第二间。墨绿色的铁门,一张书桌、一张电脑桌、一张杂物桌、一张做菜桌构成了一间小小的客厅,再往里走,是一间卧室。一米五的双人床紧挨着墙壁,各种小花贴纸装点着白色的石灰墙,给潮湿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活泼的气息。整间屋子虽有潮气,但很温暖。软软的席梦思托着我们的心愿和希望。

杉树乡小学的校长是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我们刚到宁南县的时候他就召集全校老师一起宴请我们18位志愿者。对于校长和老师的轮番敬酒,我感到受宠若惊,斟满一杯酒,一口闷的情意更是让人不知所措。他们话不多情却真,一桌满满的菜肴道出了他们的热情和期待。校长指着山上的白房子说:“看,那就是我们的学校,很美的。”我抬头看,看到了云端。

火把节是彝族地区的重要节日,具有驱鬼祈福之意。我们很幸运,正好赶上了。经过二十分钟的车程,我们来到了校长家中。泥巴围成的高墙有三米多,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结构简陋。厨房里很黑,要借助外面的光亮才能依稀看清屋内的陈设。锅碗瓢盆堆积在一起,只有一个黢黑的灶台,底下烧柴上面做饭。客厅内摆放了许多小椅子。校长跟我们说客人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主人家必须点一束火把以示邀请,说着外面的青烟飘进屋内,熏得眼睛里火辣辣的。我们先是在庭院内坐成三桌,每桌上摆一盆瓜子和一盆土豆。土豆是这边的特产,味道醇厚香甜,清水煮过后直接入口,浓郁的芳香便挑逗着我们敏感的神经。若是把土豆在炭火上烤一下,内里的香味便散发出来,与空气中躁动不安的因子结合在一起,在你的周围来回跳动,加快唾液的分泌。松软的土豆皮经过烈火的洗礼变得坚硬,揭一片下来放入口中竟能嚼出声音,松脆的口感有点像薯片。土豆给我们的惊喜还没忘却,校长又邀请我们到客厅就坐,四盆菜立在桌上,显得豪爽壮观,一盆乌鸡汤,一盆猪血,一盆青菜,一盆坨坨肉。坨坨肉最为出名,也是校长的拿手好菜。从表面看来,坨坨肉好似就是清水焯过的排骨,十分素雅。但肉香甚浓,很有嚼劲。若是蘸一下汁料,味道就更加浓烈,辣椒葱末花椒与鲜肉一起在嘴里融化,激烈之气直冲鼻腔。一口气呼出来似乎都烈烈的,带着雾气。几块肉下肚,胃部顿时充实起来,头也有点昏昏的,估计是被挥发出的乙醇偷袭了脑部神经,略显迷醉。踏出院门,空气清新稀薄,山与天连成一线,薄薄的雾气悠闲地在青山之上踱步,峰顶渐渐蒙眬起来,在雾气笼罩下只露了点点绿光。“风景真好!”同行的志愿者禁不住慨叹道。不远处,校长一家围成一圈,每个人脸上都笑脸盈盈,其中一个身着黑色T恤的小男孩显得尤为精神,总是一脸笑容,乌黑的眼睛里有点羞涩有点喜悦有点惊奇。“小帅哥耶!”我们都争抢与他合照,他显然有些慌了,手怎么放都不舒服,最后跑走了,可是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他叫冉俊。

下山的路很崎岖,萌萌始终在前面拉扶着我,一直把我护送到平坦的路上。夜晚微凉,云层很厚,只在细缝处透出一点微光,远远望去,竟有点海市蜃楼的味道,小溪还在丁冬作响,宁南县城还亮着光。

第一天上课,有点紧张。讲台下二十多双眼睛看着你,心里有点发虚。深吸一口气,我稳住自己,开始讲课。孩子们很羞涩,也很听话。下课时,在操场上我想与他们玩耍,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得到的回应永远是沉默或逃走。面对这种情况,我们支教老师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试探着一步步与他们接触、交谈从而拉近彼此的关系。本以为这是一场持久战,哪想到孩子的适应力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第二天,我们就完全融入到他们的生活和学习当中了。课上的频繁互动,课下的愉快玩耍,有时甚至让我们忘记了自己老师的身份,又或许是我们刻意抹去自己身份的特殊性,祈求更加完整地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可是我们错了,至少我错了。孩子天性顽劣,你不能要求他们在这个年龄可以懂得很多道理并且践行这些道理。学生永远都是跟着老师的教学方式走,你把他们当朋友,他们也就把你当朋友,朋友之间开玩笑是正常的,可是这在师生之间是不允许的,就像你不能对长辈说无理的话一样。所以,当孩子们的言行越来越随便,当他们在我衣服上乱画粉笔印,当他们在课堂上与我顶嘴。我气愤了,开始严厉地指责他们,孩子哭了。在他们这个年龄阶段最害怕的就是批评,尤其是当着其他学生的面被老师批评。所以当刘顺的眼泪落下时,我也有些慌了,手足无措地去安慰他。他趴在栏杆上,头低到胳膊肘里,无论我怎么劝慰,始终都不吭一声。说实话,犯错很正常,尤其是在童年的时候。并且,儿童对于改正错误的态度也是最端正的,因为在他们脑海中,世界是透明的,散发着五彩的光亮。还好,我耐心的劝导最终取得了成效,刘顺笑了。

刚开始支教的时候,我没想过我最后会哭,我总觉得自己够理性。在短短的二十多天时间里,能有多深的感情呢?等各自回到自己的人生轨道,这二十多天的光阴估计也只能是过眼云烟罢了。“我们终究只是他们人生中的过客,说不定开学了就把我们忘了。”同学满脸伤感。其实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多年后,谁记得谁呢?抓一把光阴,只能见着窸窣的影子。凭着剪影认人名,也真够难的。

飞驰的汽车扬起的尘埃扑打在脸上,就如同刚来时一样,我拼命回头望,白色的砖瓦房渐渐凝固成一个白点,最终消失在云朵的后边。杉树乡小学又成了一个孤独的存在,我们沿着来时的印记呼啸而去,然后把身后的画面轻轻放入记忆的匣子中,沉入心底。其实,人生的每一次相聚都意味着别离,而我们想拼命抓住的那一双双手最终也会淡化成稀薄的空气,凉薄之意或许就是对离别的情绪最好的诠释。与其抽抽泣泣的让哀戚之情连绵不绝,倒不如大哭一场,直率地袒露心中的惜别与不舍。毕竟,我们在此时此刻见证了这个大山中孤独的存在,或许还为其增添了些许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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