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丝·门罗小说《逃离》中已婚女性的女性意识
2015-11-22■代莲
■ 代 莲
门罗的短篇小说《逃离》讲述了女主人公卡拉的两次逃离。本文对卡拉在已婚状态下的逃离进行解读,分析已婚女性构建女性意识的过程,指出已婚女性逃离后又回归,表现了她们渴望与男性和谐相处的美好愿望。
《逃离》是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加拿大籍作家艾丽丝·门罗的同名小说集 《逃离》的第一篇小说。同名小说《逃离》主要讲述了女主人公卡拉出逃的故事,这体现了女性意识的构建过程,也透露出作家本人渴望与男性和谐相处的并不激进的女性意识。
女性意识,就是指女性作为人,尤其作为女人在社会生活中,对自我价值和人生意义的领会、感悟和主动思考、探索。女性在传统的父权社会,以或有意或无意地否认和抗拒男性霸权话语强加给她们的定义和标签作为表达形式,呈现出女性自己的意识,这种表达和呈现实质上是对男性霸权话语的颠覆和否定。文学作品中,女性作家在表达女性意识时,以自己独特的审美视角,感受与把握社会人生、女性生活和女性内心世界,并通过作品中的人物表现出来,而往往这种感受与把握,就是女性作家自己的女性意识的流露。
在小说《逃离》中,已婚的卡拉想要逃离“要把她逼疯了的”丈夫和婚姻,然而半路她又折回来了,重新扮演起妻子的角色。这种回归的轨迹在小说开篇就预设好了:
在汽车还没有翻过小山——附近的人都把这稍稍隆起的土堆称为小山——的顶部时,卡拉就已经听到声音了。那是她啊,她想。是贾米森太太——西尔维亚——从希腊度假回来了。
贾米森太太在丈夫去世后,选择了去希腊度假,这是《逃离》中的另一处逃离——贾米森太太的逃离。她逃离了那段悲伤的日子和压抑的房子。但是一段时间之后,她还是回来了。小说开篇就是贾米森太太的从逃离到回归,这预示着卡拉的活动轨迹。
卡拉烦闷时,会去厩棚里找点事儿做,跟马儿们和山羊弗洛拉呆在一起,憋不住的时候也会伤心流泪。她无法跟不依不饶的丈夫交流,在婚姻中她处于弱势和“失语”状态。在大学教师贾米森太太资助的资助下,卡拉最终踏上了去多伦多的大巴,准备逃离克拉克,逃离婚姻,压抑已久的女性意识在她心中重新燃起。
然而,坐在出逃路上的大巴里,她在心里勾勒了到陌生城市重新再找份工作的困难,她想象不出“每天都生活在不是克拉克的人群之中”她的样子。在大巴车上高速公路之前,卡拉踉跄下了车,给克拉克打了电话,让克拉克把自己接了回去。
已婚的卡拉从逃离婚姻回归到了婚姻。让人想不到的是,逃离的起点成了她逃离的终点。逃离是痛苦的,可逃离的途中突然发现能使灵魂得到拯救的地方居然是自己当初逃离之地,再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沮丧的了。经过这次逃离,两人的婚姻还是有所好转,只是,从逃离到回归的卡拉再也不想见那位邻居贾尔森太太了,这次逃离的代价是女性之间友谊的裂痕。无奈的逃离,逃离途中的放弃与回归,是女性一生都放不下的束缚,是女性对男性霸权的习惯性的屈服。
《逃离》中的已婚女性从逃离到回归的轨迹,处处透露出女性在生活中的无奈。一方面是激进的想要摆脱父权控制的自主意识,另一方面是想要跟男性和谐相处共同营造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望,二者交锋,小说中的女性做出了妥协,选择了温和融洽的后者。门罗从未宣称自己是个女权主义者,她那细腻、安静、婉约的写作风格也体现了女性作家门罗本人并不激进的女性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