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像云一般飘起
2015-11-20尖·梅达洛嘉才让
尖·梅达+洛嘉才让
我们与岩石,抑或羊群
无论怎样,我们无法告别岩石的坚硬
从一开始,我们就走向了远方
披着夜的朦胧
涉过幻影重重的彼岸
无论怎样,我们无法将羊群
赶向记忆的森林
无论怎样,无法抵达
与岩石作别的海滩,抑或小岛
泥泞深处的苦味再次袭来时
我们,继续与一条河
逆流而行,我们带着一只鹰隼
或阳光般炫目的思索
走向源头和那片小小的草地
船舶与黎明没有到来前
我们看到那些飞翔的翅膀
睡在岩穴的黑暗中
我们依旧听羊群的叫声
在旷野中,绝望的人们
如风一般飘荡
在那个秋天,宛如河流
划过我们的衣服和手指
沁入空荡荡的心灵
我们如此安静,面对
自由的天空?还是岩石
感觉,我们等待一次
震颤之后的碎裂
已经很久——
是自己吗?是羊群,抑或岩石?
我们像云一般飘起
在最高处,我们像云一般飘起
我们的周围,我们的手掌里
只有树木与鸟群悦耳的声音——
梦中最美的仲夏
因为风,我们悲苦的嘴唇
在牧野的礼赞中出生
在人们的祈福中茁壮
我们黑漆漆的语言,仿佛空气
溢满世界的窗棂
在一片澄澈明亮中,仿佛乌鸦
四处乱飞
长久的劳顿之后,我们的语言
风一般渐渐平息,我们的思想
仿佛另一种风声,在最后的挣扎中
悄然停息
就这样,太阳如疾病般焕发
穿过黄昏血色的印迹
就这样,大地患上慢性的皮炎
在最高处,飘荡
追逐漆黑的夜,或回到梦中
在群山脊梁的边缘
发觉,我们已沉默了千年
世界,只剩下臭皮囊的身体
我们在你的体内
沉默了千年
大地的疾病
哭喊的嘴唇,与森林的宁静
留在了远方
斧和锯,依旧冰凉
依旧冰凉的斧头和锯子
划过我们的皮肤和身体时
牙齿发出吱吱的声音
世界,像被风扫过的街道
灰溜溜的,仿佛我们的心情
空落落的,植物和语言
仿佛瑟瑟抖动的飞禽,优美地
从寒光四射的刀刃下
四处奔逃,悲情地
倒下,因为疼痛
我们不想知道自己是谁
我们丢失自己,已经很久
此刻,风——
无所适从地刮起
我们的血,我们的根
死在锯子锋利的牙齿下
我们是木工,我们
凶恶而傲慢地磨着斧子
再说,我们是大地疾病的
一种,病痛缠身的我们
除了斧头和锯子,一无所有
大 鹰
大鹰不会飞走
大鹰是群山的音符
即使张开如天空般的翅膀
鹰鹫也不会飞走
在最高处,鹰鹫如太阳般
光芒四射
金色的翅膀
飞向森林和岩石
大鹰,我看见真正的花朵
我如何看见,那真正的花朵
犹如灵魂
开在许多迷人的风光里
和人类的上空
听着星辰与河流的起伏
怀揣蔚蓝色的故事
大鹰,诞生于太阳的家园
光芒的翅膀
点燃世界繁芜的真理
大鹰不会飞走
大鹰是高山的沉思
就像留在我们胸口的爪痕
大鹰,永远美丽而悲伤地
滑翔
果 洛
无果洛,地果洛。
——谚语
因为无垠,我的羊群在天地间流动
因为,风的方向就是山的方向
金色的太阳和红色的牧歌
永远在一座山的左右,流转
远方的朝圣者,被草丛中
蓦然惊起的鸟群撇远时
一片天空,蓝莹莹地被被送出眼眶
无论多么疲倦
遗弃这如梦的景色走向哪里
皎洁的雪中如阳光般燃烧
哗哗挤奶的零星音符
被谁聆听,因此
谁的怀想开始从四面八方发芽
噢,金的太阳,银的月亮,风的风啊
自走向玛卿雪山时起
因为风的方向就是神话的方向
无数人,就这样来,就这样留下
责任编辑 孙 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