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比执行力更重要

戴天宇

近些年来，国内的管理学界掀起了一股宣扬“执行力”的热潮，似乎一强调“执行力”，组织内部有令不行、有禁不止等难题就会迎刃而解，推诿扯皮、敷衍塞责等毛病就会烟消云散。“执行力”俨然成了包治企业百病的灵丹妙药、迈向事业成功的不二法门。

没有好的制度，哪来好的执行

对于“执行力”理论，只需追问三个问题，就不难发现它的“软肋”：制度与执行，到底谁在前，谁在后？制度与执行，到底孰为本，孰为末？没有科学的制度，哪来合理的执行？

好的执行首先需要好的制度。如果制度本身就有问题甚至是荒唐的，坚决贯彻只会让结果更加难堪。所以制度“落不了地”，不能简单归咎于执行，遇到有章不循、执行不力的问题，很有可能是制度本身就没法执行。

这方面的例子不胜枚举。

兴兴电子有限公司（应企业要求采用化名）是一家民营的系统集成企业。大多数员工都是专科或以上学历，年轻人居多，与老板的关系也一直很融洽，但在小小的考勤问题上，公司却遇到了大麻烦。兴兴公司原来实行的打卡考勤制度，是从网上“扒”下来的制度范本，兹将主要规定摘录如下：

……

第十一条 员工上、下班必须亲自打考勤卡，每天应当打卡四次，漏打卡者每次罚款20元。

第十二条 员工不得让他人代打卡，如被发现，代打卡者和被代打卡者各罚款人民币50元。

第十三条 员工迟到早退超过10分钟，扣一小时工资；超过20分钟，扣半天工资；超过30分钟，扣一天工资。

第十四条 员工因事因病须按规定履行请假手续，否则以旷工计。

……

规定虽然详尽，但和许多企业一样，员工代打卡现象屡禁不止，公司不得不在上班时派专人值守，可专职的考勤员不愿意得罪同事，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员工即便缺勤，也有办法从上司那儿弄来签注，逃脱处罚；公司规定迟到超过30分钟算旷工半日，员工偶尔迟到超过30分钟，索性给自己放大假，到网吧去玩；作为系统集成企业，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迟到者往往以此为理由申请免罚；人事部每天都有员工来争辩，薪资发放日更是成了矛盾集中爆发日，最终发生了一起员工追打人事部门经理的恶性事件。

事件发生后，总经理王女士向某管理专家咨询，得到的方案是：

（1）加大惩戒力度，迟到、早退及代打卡的工资扣罚标准加倍，对无正当理由到人事部门争辩者，一律予以重罚甚至开除。

（2）管理层更要以身作则，带头守法，履行正常的考勤手续。

（3）管理层要统一认识，严格执法，帮下属欺瞒者与之同罪。

（4）通过培训、内网等反复宣传，形成自觉遵纪的良好氛围。

王总按照这些建议，用“铁腕”管理员工，虽然人人自危、噤若寒蝉，但情况确实迅速好转，王总很得意。可临近春节，年终奖刚刚发放完毕，人事部经理却耷拉着脑袋前来报告：有近三分之一的员工递交了书面辞呈，而且主要是有经验的老员工和中低层管理者，公司正在进行中的许多工程项目将被迫终止。

王总听了直发懵，抽出一封辞呈，只见上面写着：“制度太苛刻，霸道无人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投八路。”

经过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多数辞职者收回了辞呈，不过口干舌燥、身心疲惫的王总心里明白：矛盾只是暂时平息下来，员工们仍然对新的考勤制度严重不满。

无视制度的自身缺陷，一味强调员工无条件遵守、非理性服从，压制员工的合理诉求，结果导致员工们心怀愤懑，最终酿成辞职潮，企业经营差点儿陷入全面瘫痪，兴兴公司的经验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精巧的制度让执行事半功倍

“狠抓落实”可能恰恰说明“制度太笨”，只能通过人为的努力去弥补制度的“笨拙”。为什么我们事前不去制定出“精巧、灵动、自运行的制度”，而非要到事后再去“狠抓落实”呢？

兴兴公司考勤问题的最终解决，就不是靠“执行力”的强硬推行，而是靠制度安排上的“四两拨千斤”。

通过应聘为企业员工进行潜伏调研，笔者发现：兴兴公司自成立后到“考勤政变”前的五年间，依靠老板的个人魅力，企业内部已经大致形成了上下无间的融洽气氛，“执行力革命”反而破坏了这种和谐；作为系统集成企业，业务稳定性不强，工作时间多变，经常加班熬夜；可公司却照搬照抄网上扒下来的考勤制度，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强化所谓的“执行力”，员工们敢怒不敢言，最终导致矛盾的集中爆发。

根据公司的实际情况和所处行业的特点，笔者为该企业设计了“年假储蓄制度”：

（1）人事部门为每位员工建立一个年假储蓄账户（时间户头），加班相应增加年假储蓄额，迟到早退及各种请假则相应减少储蓄额；时间账户每月结算一次，余额自动转存到下一个月，员工不愿转存的，预留2天作为下一个月的机动，其余则按本月的平均工资折算发放；时间账户为负，才从工资账户扣罚相应金额。这样一来，矛盾自然就小多了。

（2）严格遵照国家相关法律规定，经批准延长工作时间加班的，按加班时间的1.5倍计入年假储蓄额中；休息日加班按加班时间的2倍计入；法定节假日加班，按加班时间的3倍计入。

（3）病假，按请假时间的0.5倍从年假储蓄额中扣除；事假，按请假时间的1倍扣除；迟到或早退，按迟到、早退时间的2倍扣除；旷工，按旷工时间的3倍扣除；户头不足者按同样倍数扣减工资。

（4）探亲假、婚假、丧假、产假等，按国家规定一次性在其年假储蓄额中增加相应天数。

（5）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经公司批准后，员工可以在年假储蓄余额范围内申请休假，休假时间从储蓄账户中扣除；业务繁忙时鼓励员工多加班以增加储蓄余额，淡季时鼓励员工多休假、休长假；这样既让员工开心，又节省了公司的人力成本。员工年假储蓄账户具体如表1。

这套制度设计方案，经过意见征询、模型分析和实验检验，对个别细节优化后，在企业中顺利实施。员工们根据规则自动地调整自己的行为方式，企业重新步入了上下和谐、快速发展的良性轨道。到目前为止，兴兴公司在考勤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大的矛盾或冲突。

制度不当，严格执行只会适得其反

著名法学家孟德斯鸠在其名著《论法的精神》里举过一个绝妙的例子：在古代中国，抢劫又杀人的凌迟处死，其他抢劫者只是处徒刑，由于有了这个区别，所以抢劫者不常杀人；但是在沙皇俄国伊凡四世时代，抢劫和杀人的惩罚都是死刑，是以抢劫者经常会将被抢者杀害，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不会指控一个人犯抢劫罪，这样拖劫者才有可能逃脱惩罚。法律实施的结果，反而导致大量的被抢劫者无辜送命。

由此可见，不适当的制度，越是强调“执行力”，越是严格执行，越是与其美好的初衷南辕北辙。

北京佳信科技有限公司（应企业要求采用化名）成立之初，就带有很浓厚的人治味道。公司里所有的规章制度都是由总经理黄海一手制定出来的，不仅存在很大漏洞，而且很不科学。以考勤制度为例，公司考虑到IT行业的特殊性，在考勤方面没有做任何严格要求。

但人事部经理孙杰很快发现，缺乏考勤制度不可避免地带来一些问题。许多员工开始还能自觉按时上下班，就是身体稍有不适也能坚持工作，但随着时间推移，员工迟到早退的现象日益严重。久而久之，竟然变成了一种习气，准时上班的，反倒被大家认为是不正常的了。

发现这个问题的孙杰向总经理黄海汇报。黄海一听，大发雷霆：公司如此信任员工，不做考勤，员工竟如此“回报”公司，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要彻底根除迟到早退现象，就必须从严管理，辣手处罚。

在黄海的坚持下，公司出台了一个非常严厉的考勤制度：

“员工当月迟到或早退一次的，罚款100元；累计达到两次的，罚款300元；累计达到三次的，公司立即与其终止劳动合同。”

新的考勤制度实施后，员工们大为紧张。身处“首堵”的北京，为避免交通拥堵、大厦电梯拥挤等造成的迟到导致被处罚、被辞退，多数员工不得不提早很多时间到公司。一些员工因此休息不好，上班时间精力不集中，时间一长，对公司苛刻的考勤制度怨气冲天。

人事部经理孙杰了解到这些情况以后，向总经理黄海多次进谏。在他的努力下，公司废止了已实施两个月的考勤制度，出台新规定：

“上下班时间不变，但当月迟到或早退一次的员工，罚款20元；累计达到两次的，罚款50元；累计达到三次或三次以上的每次罚款100元。该月度全勤的员工奖励200元。”

员工们一片欢呼雀跃，每天早上还没到点就齐刷刷全部到齐。新的考勤制度实施一个月后，除三名员工有请假造成的缺勤记录外，其余员工均为全勤，大家兴高采烈地拿到了全勤奖。

然而，实施仅一个月，新考勤制度被总经理黄海给废止了。黄海认为：不迟到、不早退，这是一名职业人应当做到的，如果靠钱来促使员工全勤，没有意义；而且，这么高的全勤率，无形之中也给公司造成了较高的人力成本。

在总经理黄海的坚持下，公司重新实行原来的考勤制度。更出乎员工们意料的是，公司责令员工将拿到手的全勤奖如数退还给公司，理由是：第二套考勤制度是“乱政”，要改正错误，当然要彻底改正。

结果，员工纷纷辞职走人，一封辞职信上写道：“三个月公司变了三回考勤制度，我终于知道什么是‘朝令夕改了。公司的制度完全是主观设定，员工只能作为‘弱势群体任人摆布，这怎么可能让员工看得到公司的未来？”

一番风波之后，总经理黄海痛定思痛，决定采用人性化的管理，于是迅速出台了一套新的考勤规定：

“员工迟到10分钟以内不算迟到，但当月不能超过三次，超过三次者每次罚款100元。”

可到了员工那里，却被解读为：“我们每个月有三次迟到的机会，时间是10分钟以内！”新制度的实施效果可想而知，每天上班时稀稀落落，总有三五个迟到者，大家轮着来，绝不浪费三次可迟到机会。

怎么办？佳信科技公司的考勤制度改还是不改？不改，问题摆在那里；改吧，四个月改了四回考勤制度，如何还能再改？

无奈之下，人事部经理孙杰向笔者求救。在笔者建议下，总经理黄海决定对新考勤制度打“补丁”补救，即实行“考勤连坐制度”：

“公司按部门设立团队全勤奖，该月度达标的团队每人200元。但如果该部门所有员工迟到早退的时间累积起来超过10分钟×N（N为该部门全体员工数），则该部门员工当月都不能领取团队全勤奖。”

这番无奈的“补救”，效果却很神奇。员工迟到早退现象一夜间消失了，即使偶有员工迟到，也大多是出于客观原因，并且在事后也会想方设法取得部门其他同事的谅解和宽容。

科学管理，从科学的制度设计开始

靠逼员工是逼不出真正的“工作积极性”和“主观能动性”的，还应拓宽视野，跳出执行看执行，对执行的缘起——管理制度，严格审视，看看制度本身有没有缺陷。当然这不是说，有了制度，就可以不要执行了，只有研究制度，才能进行科学管理。但这种追根溯源的思考方式，至少让我们更有可能触摸到事物发展的自有脉搏、企业管理的内在机理。

仍以考勤为例，作为一项基础性管理工作，考勤是必要的，奖惩也是必要的。如果不对那些迟到早退、无故不到岗的员工予以惩戒，则会带来负面示范效应，久而久之，还会引起员工比迟到、比早退的逆向攀比。但在许多企业中，考勤是一件头疼的事，管理者总在琢磨如何保证出勤率，员工们总在寻思如何投点机、取点巧。管理者无论拿出怎样的“高招”，时间一长，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总能想出对策。这些年来，考勤设备不断升级，从签到簿到打卡机、指纹机、虹膜机……恰恰证明在考勤问题上从来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解决考勤问题，同解决所有管理问题一样，都需要一种全面的、系统的思维。当多数员工都在考勤问题上与管理者“斗智、斗勇、斗法”的时候，管理者就要反思了：员工们为什么总是迟到早退？工作缺乏吸引力？工作安排不周详？工资水平偏低？上班时间不合理？出行交通有困难？考勤是否一视同仁？处罚有无厚此薄彼？……从而对症下药，有的放矢。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对考勤制度的调整、改进和优化。

不过，即便是最平常的考勤制度，其设立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人们遵不遵守制度，关键并不在于制度的表述多么严谨、规定多么严密、口气多么严厉，而是在于遵守制度与违反制度的利益比较，考勤制度也是如此。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思路，不再对员工“围追堵截”，而是设定一种利益机制，让员工没有动力去违反制度？

考勤乐捐制度

上海申吉软件公司（应企业要求采用化名）有三大事业部，多数员工都是具有本科或以上学历的年轻人，头脑敏锐，思维活跃，工作热情很高，项目紧张的时候加班加点也满不在乎；可不紧张的时候就很散漫，作息时间不规律，K歌、泡吧、打游戏，往往一玩一个通宵，早上按时上班自是无从谈起了，频繁加班和工作辛苦也成了许多年轻工程师的借口。考勤一直是个老大难问题。

公司也采用了打卡考勤、迟到罚款的传统方式。虽然有专人负责考勤，可效果总是差强人意，考勤员每天都不得不与这些花样百出的年轻工程师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但结果总是“猫”被“老鼠”百般戏弄。到了月底，该按照考勤结果核算工资奖金了，老板却又来打招呼：这个技术骨干少扣点，那个项目经理不要扣。

两年下来，不堪忍受的考勤员换了四任，最后竟无人愿意接任。行政人事经理周小姐，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MBA，对此也一筹莫展。

为解决考勤问题，笔者应邀“潜入”公司，化身为行政人事助理，进行实地体验与调研。调研发现：企业以人为本，强调“事业留人、待遇留人、感情留人”；年轻的工程师们朝气蓬勃、富于创新，彼此之间也是互帮互助、密切配合，集体荣誉感和工作责任心都很强，可就是有一条，不愿接受僵化教条的管束。怎么办？

针对这一情况，结合行业特点，笔者为这家软件开发企业设计了“考勤乐捐制度”，主要思路如下：

（1）取消专职考勤员，迟到早退者不扣罚任何工资。

（2）办公室、会议室门前放考勤乐捐箱，迟到者按每分钟一元自觉捐纳基金，早退者按每分钟两元捐纳基金，公司管理层加倍。

（3）乐捐箱中的资金滚存累积，作为各部门的集体活动经费，公司予以相应的配套；按月递减的，另有奖励；集体舞弊的，则冻结该部门一年的集体活动申请资格。

这样的制度安排，一方面是为了奖勤罚懒，另一方面是以集体的力量制约个人，用多数人的眼睛去监督少数人。一个人迟到，部门里所有同事都会行注目礼：呵呵，这个月去卡拉OK的经费有着落了。在这种情形下，特爱面子的上海人绝不会不捐而去遭受同事的白眼。

为什么不将乐捐的钱用于慈善或公益事业？因为乐捐说到底还是一种惩戒，将其变成做好事的“公益捐赠”，还有惩戒味道吗？而且，如果与己无关，其他人又怎会有监督的劲头呢？

“考勤乐捐制度”实施三个月后的回访表明，这一制度得到员工的普遍理解和认可。周经理在回访问卷中还特别加了一句话：“考勤，一直是我心中的痛，然而现在，扣薪变成了给集体‘做贡献，罚款变成了给大家‘献爱心，考勤在员工们轻松活泼的调侃中便完成了。”

显然，“考勤乐捐制度”用在上海的这家软件企业正合适，用在其他地方则未必行得通。考勤制度设计，也要一切从企业实际出发，量体裁衣、量身定做，即使是同一地域、同一行业的不同企业，因为具体情况不同，设计出来的考勤制度就有可能完全不同。

Cosplayer（角色扮演）考勤制度

上海暴风网络软件公司（应企业要求采用化名），是一家开发、运营和推广网络游戏的企业。员工多为80后、90后的时尚“潮人”，追求个性，喜欢新奇，酷爱游戏，喜欢搞怪，所以工作热情很高；但另一方面，叛逆心强，责任心差，什么未来、理想、责任感，都不在乎，制度在他们眼里面，不过是一张A4纸而已。

公司在考勤方面也曾经想过很多办法，甚至引入了指纹考勤机，可效果让人抓狂，迟到的照样迟到，早退的照样早退。因为这些收入颇丰的年轻员工都抱着无所谓的心态：罚就罚吧，罚少了，没感觉；罚多了，哥不陪你玩了。而在网络游戏这个行业，专业人才极度紧缺，各家网游公司都甩出大把的钱到处挖人，严格的考勤管理，很有可能将专业人才都推向了竞争对手。

让公司更为难的是，有员工一纸诉状将公司告上法庭，理由是指纹考勤机需要事先收集员工的指纹，严重侵犯了个人隐私。怎么办？

为了解决问题，笔者“潜入”公司进行调研，与管理层讨论后，最终采用了“Cosplayer（角色扮演）考勤制度”，具体规则如下：

（1）既然公司“不差钱”，那就取消指纹打卡机，改为每台电脑终端单一登陆，联网自动计时。

（2）迟到早退累计时长超过20分钟的员工，即可玩Cosplayer，选其时长最高者，自备服装、饰品、道具，扮演游戏中的仆人角色，午休时间为其他员工服务。

（3）仆人服务要达到“菲佣”的标准，包括为其他员工订盒饭、买饮料、擦桌子、擦皮鞋、端茶送水、打扫卫生、收发快递等。

（4）午休服务为1个小时，服务完毕后，核销迟到早退20分钟；如果仆人服务质量不高，让多数“主人”不满意，则核销时间减半。

（5）循环往复，只要有人累计时长超过20分钟，游戏自动开始。

新的考勤制度宣讲完后，“潮人”员工们别提多兴奋了，一个个兴致盎然地作出了自己的承诺，承诺自愿玩游戏，承诺服务不打折。

新制度实施第一天，就抓了一个“倒霉蛋”，然后就被这帮一贯“与人为恶、恶贯满盈”的同事们整蛊，整得是死去活来、惨不忍睹。但因事先做过承诺，也无话可说，只能尽心尽力地提供“侍应”服务，“考勤惩戒”在嬉闹欢笑声中就完成了。从此以后，整上瘾的员工们都伸长脖子等着恶搞下一个“倒霉蛋”，迟到早退的现象大为减少。

接单顺序考勤制度

不同地域、不同行业的企业，考勤制度的设计可以更加丰富多彩、更加精巧别致。

深圳中圆地产公司（应企业要求采用化名），是一家大型房地产开发企业，同时在售的楼盘往往就有五六个。由于售楼部员工分散在各个售楼处，考勤就成了一个老大难问题。

售楼处员工上班从来没有早到过。很多时候，看房的客户都等在售楼处门口了，现场的布置、陈列、折页、表单、文具乃至着装等必要的前期工作却还没有准备好，让客户印象大打折扣。

人力资源部为强化考勤管理，不惜往每个售楼处都派驻一名现场考勤员，可三个月下来，迟到现象依然如故。看来不加大奖罚力度是不行了！于是公司设立全勤奖，重奖全勤者，同时对迟到者加大经济处罚力度。原本以为可以收到令行禁止的效果，可没想到的是，售楼小姐对此反应冷淡：你罚你的，我晚我的。

笔者通过调研发现：售楼小姐的薪资采用的是低底薪+高提成，做成一单提成非常高，考勤的那点奖罚根本入不了她们的法眼，因而用“奖金”或“罚金”来管束考勤的做法一点用都没有。怎么办？

解决办法很简单，售楼小姐们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客户下单量！而客户下单量又取决于接待客户的多少。所以，一条规定解决问题：“售楼部员工每天排号接待客户，排号顺序遵从每天的到岗顺序”。这条规定后来被称之为“接单顺序考勤制度”。

新的规定一经实施，顿收奇效，售楼小姐们一个比一个到的早，而且自发组织纠察队，维持顺序，以免有人“插队”。公司既不需要设立考勤员，也不需要设立全勤奖，就自然实现了员工准时出勤。

不考勤！

事实上，“年假储蓄制度” “考勤连坐制度” “考勤乐捐制度” “Cosplayer考勤制度”以及“接单顺序考勤制度”，只是众多考勤制度设计中的一小部分。除此以外，对于不同行业、不同发展阶段、不同规模、不同员工构成、不同文化生态的企业，还可以有着更加多样化的设计，但设计的准则只有一个：适合自己。管理制度，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一家电缆制造企业，老总六十多了，非常敬业。一年到头，除了个别时候出差在外，总是第一个来厂里，最后一个离开，习惯成自然，准时如钟表，即使患上了头疼脑热之类的小病，也仍然风雨无阻。

但许多年轻员工却没有那么自觉，每天上班总是稀稀拉拉，晚来早走、迟到早退更是家常便饭，还经常和人事部的考勤专员起冲突。

鉴于这种情况，笔者给该企业提出的考勤制度建议是：不考勤。每天上班时间，老总就在厂门口，迎接每一位来上班的员工，向他们点头、微笑、问早；而下班时，老总则在厂门口欢送每一位下班的员工。春风化雨润无声，有形的迎送，无形的威慑，没有考勤，胜似考勤。

当然，制度设计也不能为了别出心裁而故作另类，即使是最简单、最原始的迟到早退罚款考勤方式，也有其广阔的适用空间和适用范围。一句话，选择什么样的考勤制度，要根据企业的具体情况，结合企业的管理理念去设定。

科学管理，不妨从科学的管理制度设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