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 赃

□希区柯克

·国外珍品·

栽 赃

□希区柯克

三个月之前，我在一家咖啡馆里遇见了劳勃。我上小学时就认识他。他身强力壮，骄傲自大，曾经给我取个绰号叫“耗子”。劳勃上高一时就被学校开除了，之后我再也没有在镇上看见他。

他似乎不坏，叫我名字，而不是“耗子”。他提到要找新住所，而当时和我合租公寓的人刚好搬走，我不想单独负担房租，于是说也许我们可以住一起试试。

开始一阵我们相处得还不错。不久，我交了一个女朋友丽莎。她是一家餐厅的女招待，声音柔和，还有诱人的微笑。

有一次，我们在一个餐馆吃饭时，碰见劳勃在那儿喝酒。他走到我们的餐桌前，欣赏地看着丽莎。那天晚上，丽莎特别兴奋，我从没见她那样笑过。

这以后，劳勃开始和丽莎约会。劳勃每次和她约会都告诉我。而我只能呆坐在那儿，无言以对。

9月27日那天，我下班回家时，劳勃已经赴约去了，那天早上他告诉我，晚上要在丽莎家吃晚饭。

七点钟，我听见楼上传来一声枪响。我把门打开一道缝，侧耳听听。外面静悄悄的。

这一天房东恰巧出城不在。我上了黑暗的楼顶，走到中间的房门，扭开门柄。那个老人躺在房间地板上，手里有一把枪，血从他的太阳穴流出来。我看了看四周，茶几上有一张纸条：“我现在只是一个有病的酒鬼。她去了，谁还在乎我？”

我的第一个直觉是要下楼打电话报警，突然，几天前劳勃讥笑我的话在耳边响起：“你就是一只没有用的耗子，所以她才会选上我。”

我望着地上的尸体，再看看遗书，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我拿起遗书放进口袋，在尸体边跪下来，搜他的口袋，掏出皮夹，取出钞票放在桌子上，再用手绢小心地擦擦皮夹，塞到尸体下面。我拉开抽屉，把书桌前的椅子翻倒，从死者手上取下手枪，擦拭干净，放在死者的手边。

然后我走出房间，顺手关上门。我来到劳勃的房间，把那些钱塞进一只茶色的破鞋里。

把一切都弄好之后，我走出公寓，在街头漫步，心里把这事重新估量一次，看看是否有漏洞。手枪上没有指纹，警方不能以自杀案办理。公寓里没有其他人，他们会把焦点落在我和劳勃身上。

我循规蹈矩，银行还有不少存款，没人会怀疑我能做出这种事。

而劳勃，警方会查出他是经常流连酒吧和赌场，个性粗野的人。

自杀是不可能的，尸体下的钱夹值得怀疑，当他们在我们住所搜查我们的房间时，会找到劳勃旧鞋里的钞票。他们会推测说，劳勃在离开我们的住所之前，到楼上老人的房间看看有什么可偷，发现老人在家，两个人大打出手，结果老人不敌被杀害，并被抢劫。

我取出那位老人的遗书，一边走一边把遗书撕碎，再让纸屑从指缝中溜掉，随风四散。

我走进一家电影院看了场电影。这是为警方留下不在场证明做的。然后徒步走回家。劳勃还没有回来，他正躺在丽莎的臂弯里，整夜都不会回来了。第二天早上，我上班时劳勃还没有回来，他可能直接从丽莎那儿去上班了。我五点下班，直接回家，心想这时候他们该发现尸体了。

公寓附近停着一辆警车，门里走出来两位彪形大汉。其中一位说：“我们想和你谈谈。”我领他们进屋。我立刻看出房间的东西被翻过，我说：“你们已经搜过这儿啦？”“是的。我们在那个房间的一只鞋子里找到一卷钞票。”

“那不是我的房间，这间才是我的。”“我们知道，房东告诉过我们了。劳勃生前你很不喜欢他，他抢了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因此你才要陷害他？”

“陷害他？你在说什么？”这时，“生前”两字突然闪进我的脑中，“‘劳勃生前’？你是什么意思？”“劳勃死了。”我目瞪口呆：“死了？”

“被枪杀了，死在你以前那位女朋友的床上。她的另一个男友去找她，发现他俩在床上，就把两个人都打死了。”他们站在那儿看着我，面无表情。

“为什么你们要搜这个地方？”“我们来这儿想找找看是不是有亲戚可以通知，发现女房东报了警，因为她发现楼上有个死人。”

“一个死人？这儿？”

“是的，他的皮夹在他的身子下面，钱被偷光，我们认为可能是你杀害了他。”

我脸部肌肉僵硬：“一定是劳勃杀的！他杀了人再到丽莎那里。”“那说不通。他是大约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死的。”“可是这儿的命案比那儿更早！”“是吗？你怎么知道？”他们推我出门，我大声反抗道：“不是我！那是自杀，真正是自杀！我听见枪声，跑上楼去，桌上有一份遗书！”

警官看着我，问：“那遗书在哪儿？”

（原载《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中央编译出版社 福建吕丽妮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