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者

□蒋诗经

·成长足迹·

告密者

□蒋诗经

高二那年，陈超是班上公认的学渣。这天，班主任严厉地告诫同学们不要耍小聪明，全班动态她都掌握得清清楚楚，因为她在班上安插了“眼线”。

告密者是谁？晚自习时，陈超做了一个“谁是告密者”的投票单，把全班人名写上，并示意大家按座位传下去投票。投票单传到了学霸楚浩的面前，他愣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投票单上，他的票选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楚浩没有再填，只是将传票扔向了后座。可投票单传递到了学习委员杜娟的手里时，杜娟却猛地起身，把投票单撕了个粉碎！陈超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说罢，他得意扬扬地看着楚浩。

晚自习后，陈超最后一个出教室，意外揪住了砸班主任办公室玻璃的楚浩。楚浩嗫嚅地说：“我不是告密者，但你们都怀疑我，所以我恨班主任为什么要安插‘眼线’。”陈超明白是真的冤枉楚浩了。等楚浩走远，陈超走到了办公室门前，抡起石块，砸了一块玻璃，然后抬起头，对着办公室门前的监控探头咧嘴一笑。第二天一早，被砸玻璃的班主任大发雷霆。陈超抢在楚浩之前主动承认是自己干的，背上了一个警告的处分。

过了几天，陈超找到了楚浩：“楚浩，你愿意帮我补习功课吗？”很快，学渣和学霸成了好朋友。这天，杜娟找到了楚浩，让他去帮忙解一道题。楚浩答应前去，并叫上陈超一道，也好共同学习。陈超趁热打铁，让杜娟教他写作文。杜娟不得不答应了下来。就这样，三个人慢慢成了死党。

那个星期天，陈超约楚浩和杜娟一同去爬山。休息时，陈超拨弄起手中的吉他，弹唱一曲《不能说的秘密》。当他唱到“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时，不自觉地看向了杜娟。杜娟的脸上飞起了一抹红晕。

不久，洞察秋毫的班主任在学期快结束时，竟然搜到了陈超写给杜娟的一封情书。班主任把陈超叫到了办公室，责问：“你自己不好好学习没关系，为什么还要影响杜娟？”

陈超激动地说：“我不但知道杜娟就是你的眼线，我还知道，你是杜娟的阿姨。你的博客里，有个叫‘不能说的秘密’的女孩叫你阿姨。我从她的字里行间，可以判断就是杜娟。”

班主任冷冷地盯着陈超：“你既然知道了这一切，为什么还要给杜娟写情书，是不是故意想让杜娟分心？为上次的受处分事件在报复？”陈超内心感到一阵阵屈辱。他猛地冲到教室，对着杜娟大吼道：“为什么要把我的信交给班主任？”杜娟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陈超说：“是她自己搜到的。”陈超的脸已经变形了：“你撒谎，你一直瞒着大家，其实你就是那个告密者。”杜娟哭着跑出了教室。此时，一贯寡言的楚浩却猛地给了陈超一拳。

高三开始后，班级里再也没有了杜娟的身影。据说杜娟已经转学去了别的学校。她的手机、QQ都已关闭，没有一点回音。

陈超有些不甘，他想起那个博客。他打开那个博客页面，里面的内容已经全部删除，只剩下一首有些伤感的歌《不能说的秘密》。陈超开始努力学习，他告诉楚浩，他的梦想是考进北大，因为那也是杜娟的梦想。如果可以，他想和杜娟在大学里相遇，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最终，陈超虽然成绩进步神速，也考上了大学，但并不是北大。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陈超大学毕业了。有一次，他路过楚浩的城市，两个人在大排档喝着啤酒，回忆青春岁月。楚浩说，毕业后他曾向班主任打听过杜娟的消息。班主任说，高三那年，杜娟的成绩超过了北大的分数线，却毅然决然地报考了一个普通的师范学院。毕业后，她去了个边远的山区支教。她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只是说她只想和孩子在一起，那里没有猜忌和谎言。

往事一幕幕地回放，陈超呆呆地说：“如果有一天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正趴在高中的课桌上，我一定要告诉大家，其实我们都不是受害人，而真正受害的是那个‘告密者’。”

楚浩直直地看着陈超，猛地灌下一口酒说：“其实我也有个秘密，当年，向班主任告发你写情书的人是我，而不是杜娟，你误会她了。因为……因为我也喜欢杜娟。”

陈超听完楚浩的话，先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一直笑出了眼泪……

（原载《文摘周刊》2015年5月15日 福建吕丽妮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