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邂逅吗

◎祝长青

致命邂逅吗

◎祝长青

乔璇下午上街，正好路过妈妈梅玉居住的小区，便想去看看妈妈。三年前，乔璇刚结婚不久，爸爸便不幸死于车祸。妈妈梅玉过了很久，才从亡夫的伤痛中走出来。乔璇曾经跟妈妈说过，让她碰到合适的再找一个，可梅玉总是一笑了之。

从妈妈家小区外面的咖啡馆经过时，乔璇无意中向里边瞥了一眼，突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大吃一惊：怎么像是妈妈？可她知道，妈妈从来不喝咖啡，肯定是看错人了。乔璇回到家里一看，大门紧闭，自己又没钥匙，只好打妈妈手机，问她在哪儿，说自己已经到家门口了。

电话那头，梅玉显得很吃惊。顿了片刻，说让乔璇等着，她马上就到家。可好一会儿也没见妈妈回来，乔璇又回到那家咖啡馆。刚进门，就见出来两个人，正是妈妈，后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乔璇迎上去问道：“妈，您怎么在这里？”再看后边那个男子，乔璇脱口问道：“衡水，怎么是你？”见到乔璇，那个叫衡水的男子先是一惊，然后一脸尴尬，最后找个借口溜了。看得出妈妈的神情也极不自然。

一进家门，乔璇就问妈妈和衡水是怎么回事。梅玉嗫嚅了半天才说：“社区给介绍的，就是先见见面！”乔璇吃惊地问她：“妈，您怎么能跟他？”想了想又说，“您就是要找，也得找一个和您年龄差不多的啊。”梅玉红着脸说：“凭什么男人可以找比自己小几代的，女人就不能找比自己小几岁的？”

乔璇哭笑不得，问妈妈：“您对他了解吗？”梅玉说：“怎么不了解？做生意的，今年三十三！”就在这时，乔璇的手机来了微信。点开一看，是衡水发来的：“宝贝，没想到今天能够意外地见到你。怎么样，什么时候我们再聚聚？”乔璇赶紧关了手机。本以为噩梦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这个恶魔非但没走远，居然还缠上了自己的妈妈。她知道，衡水绝不是真心想和妈妈交朋友，肯定有他的险恶用心。

乔璇从心底里后悔半年前和衡水的那次邂逅。那天晚上，丈夫出差了，乔璇被闺密周红叫到酒吧去喝酒。乔璇难得放松，那天晚上喝了不少，后来又被周红拉去唱歌。在KTV里，周红遇到了她的老同学衡水。衡水风流倜傥、殷勤大方、能歌善舞，乔璇对他颇有好感。衡水点了啤酒，乔璇后来醉得不省人事。

直到半夜，乔璇醒来发现自己和衡水正赤条条地躺在酒店的床上。她吓了一跳，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赶紧逃离了酒店。没想到几天后，衡水居然又打电话约她吃饭，被她一口拒绝。接着，衡水用微信发来视频。乔璇点开一看，正是自己那天夜里和他在一起的场景。乔璇吓坏了，赶紧给周红打电话，问她那天晚上唱歌的事。周红想了想说：“我当时有事先离开了，你死活不走，我就把你托付给了衡水！”乔璇大吃一惊，问她：“你和衡水是什么关系？”周红问她：“璇子，你没事吧？衡水是我的初恋，不过我们已经多年不联系了！”乔璇欲哭无泪。

几天后，当衡水再次打来电话时，乔璇知道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去了。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见面后，衡水再三向她道歉，还保证以后决不再找她的麻烦。乔璇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这个魔鬼又出现了，还扯上了自己的妈妈，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梅玉的手机来了电话。她一看号码，赶紧躲到了里间。乔璇怀疑是衡水打来的，就在门外偷听，可是听不清。直到后来梅玉边开门边打电话，乔璇才听出来，妈妈晚上要去红叶酒店的18号包厢见一个人。乔璇认定，这个人一定是衡水。

见乔璇在门外，梅玉愣了愣，收起手机说：“我晚上有事要出去，你先在我这里待着！”乔璇一摇头说：“不行，我得和您一起去！”梅玉生气地说：“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家里等着我！”临走时，还将大门反锁起来。乔璇隐约觉得今天晚上可能要出事，她不能让妈妈去冒险。不行，她得出去救妈妈。

妈妈家住二楼，厨房的窗子对着一楼的小露台。乔璇打开防盗窗，从窗子钻了出去，来到大街上，打车直奔红叶酒店。到了那里一看，红叶酒店门前停了不少警车，四周都拉上了警戒线。乔璇吃了一惊。再一打听，说有歹徒在酒店里劫持了一个中年女人质，警方正在设法营救。乔璇的脑袋“嗡”的一声，当即昏倒在地。

乔璇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妈妈头上缠着血迹斑斑的绷带，正泪眼婆娑地坐在那里看着她。见女儿醒了，梅玉喜极而泣。乔璇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妈妈额头上渗出血的纱布，问道：“妈妈，真的是衡水劫持了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衡水呢？”梅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他被抓起来了！你现在安全了！”

梅玉接下来说的话，让乔璇瞠目结舌。那是不久前的一天晚上，乔璇回家看望妈妈。就在她去洗浴间洗澡时，手机来了微信。梅玉怕她有急事，就去翻看。结果无意中看到了衡水发来的视频，内容不堪入目。知道女儿遇到了危险，梅玉害怕极了。可因为不知道女儿和这个发微信的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又不敢贸然打听。她知道女儿的脾气，她的隐私是不允许任何人知道的。考虑再三，梅玉记下了衡水的名字和手机号码，费尽周折去调查他的底细。但除了知道衡水就是一个江湖混混外，别的一无所知。

梅玉找到了从公安干警岗位上退下来的老同学钟良，请他在暗中保护女儿。钟良问她为什么不报警，梅玉说，只凭衡水发给女儿的微信，警方无法给他定罪，她要找到他的死穴，一剑封喉。钟良决定帮她。

梅玉将自己打扮成江湖大姐大，故意出现在衡水的交际圈里，很快引起了衡水的注意。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梅玉取得了衡水的信任。今天中午，梅玉接到衡水的电话，约她在小区外面的那家咖啡馆见面。见面后，衡水才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让梅玉和他合伙卖毒品。

梅玉听了大吃一惊。衡水告诉她，自己就在圈子里卖毒品。他是看中了她的人脉，才给她指一条发财的路子。梅玉后来才知道，这些年来，衡水专门勾引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子，拍下艳照和视频，进行敲诈。然后再将她们拉下水，帮他贩毒。正是因为梅玉发现得早，才避免了女儿走上这条不归路。为了摸清衡水的底细，梅玉强忍愤怒与他周旋。梅玉之所以要在女儿面前说自己是在和衡水谈朋友，那是她不想让女儿掺和进来，承担风险。

那天，梅玉跟乔璇离开咖啡馆刚到家不久，衡水就打来电话，说了他和乔璇的那次“一夜情”。并说，既然已经知道她们是母女关系，他们的“合作计划”就只能终止。他现在改变主意了，让梅玉直接给他十万元“封口费”，今晚必须兑现，地点就在红叶酒店。不然，他就将乔璇的视频发上网，让她身败名裂。梅玉只得答应下来。

晚上，在赶往红叶酒店的途中，梅玉给钟良打了电话，将这事告诉了他。钟良劝她报警，梅玉说，我得为女儿的名誉着想。钟良没辙，只得提前赶到酒店在18号包厢外近距离守候，以防梅玉有什么不测。就在衡水抢了梅玉的银行卡，逼着她说出密码时，钟良冲了进去，和衡水撕打起来。酒店老板赶紧报警。警察闻讯赶来，包围了现场。走投无路的衡水挟持了梅玉，并将她打伤。衡水最后被制服，警察在他包里搜出了大量毒品。

听到这里，乔璇紧紧地抱住妈妈，泪如雨下。

半年后，在乔璇的牵线下，妈妈和钟良喜结良缘。

（原载《民间文学》2015年第4期 河南李恒克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