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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文化交际中英汉习语对比研究

2015-11-17

长江丛刊 2015年22期
关键词:习语英汉跨文化

谢 爽

(成都大学外国语学院,成都 610106)

跨文化交际中英汉习语对比研究

谢 爽

(成都大学外国语学院,成都 610106)

习语作为一种承载着文化特点的语言形式,是各民族语言的核心与精髓。是否恰当地运用习语及其承载的文化内涵,是促进有效跨文化交际的关键。本文从英汉习语的异同入手,从地理因素和生产方式、主流意识和宗教信仰、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以及风俗习惯和审美标准等四个方面对造成英汉语习语差异的原因进行了分析,以期找到缘由,实现跨文化交际的有效实现。

跨文化交际 习语 文化差异

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中,勤劳而质朴的先民们以他们独有的智慧创造了语言,实现了人与人之间的言语交流,并在语言的发展进程中,融入了自己的部落情感、生活经验及美好愿望,促进了语言与文字的进一步繁荣。习语就是这样一种承载着各民族文化特色的语言存在,它是语言中经过长期使用而提炼出来的固定的词组、短语或短句,蕴藏着丰富的文化信息,包含着大量的文化特征和文化背景,具有鲜明的形象和比喻,带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地域色彩。[1]一般来说,习语由成语、谚语、格言、歇后语、典故及其他惯用语组成,是一个民族语言文化的精髓所在。随着全球一体化的进程,语际间的交流变得迫切和频繁,是否适当运用语言及理解其文化内涵是促进有效跨文化交际的关键,是否对习语的恰当理解和运用便尤为突出。

一、英汉习语的相似性

英语和汉语作为世界上应用最广泛和使用人数最多的两种语言,其习语丰富多彩且种类繁多,展现了英汉两个民族璀璨的文化内涵。由于生活在同一个星球,经历了基本一致的物种进化过程,相同的生理构造促使英汉两族人民拥有生理和心理共性,同时从事大致相同的生产劳作,又使得大家具有社会活动的共性,在习语中则表现为在表层结构上的共同的语言内涵。这类英汉习语在字面意义甚至文化含义上都表现相似。如英语中的习语“burn one’s boat”与汉语中的“破斧沉舟”便有异曲同工之效。“burn one’s boat”来源于古罗马高卢总督凯撒为了保住总督之位,不顾禁令,带领军队越过卢比孔河,烧掉船只,背水一战的历史史实。而汉语中的“破斧沉舟”则源于秦末时期的巨鹿之战,在渡漳河之前,起义军将领项羽让士兵砸掉行军做饭的锅,渡河以后又下令凿破了渡船,断了后路,将士们拼死一战,最终取得大胜。《史记·项羽本纪》中也有相应的记载:“项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与此相似的习语还有:Walls have ears(隔墙有耳);pass fish eyes for pearls(鱼目混珠);strike while the iron is hot(趁热打铁);pour oil to the fire(火上浇油);More haste, less speed(欲速则不达);kill two birds with one stone(一石二鸟);Like father, like son(有其父必有其子);All good things come to an end(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另有一类英汉习语,虽然在字面意思上不尽相同,但在引申义上却能具有互借性,通过语言的正迁移,英汉语使用者也能明白话语双方的表达含义。如paint the lily出自莎士比亚的《约翰王》,在英语国家中lily(百合花)是纯洁高雅的象征,在百合花上涂抹色彩与打磨光滑的冰块一样是多此一举,而汉语中的“画蛇添足”出自《战国策·齐策二》,也是讽刺自作聪明的画蛇门客将蛇画上本来就没有的脚。这类习语只需要话语双方有一定的异族文化常识即可完成语言的正迁移。与之相似的习语还有:kill the goose that lays the golden eggs(杀鸡取卵);a lion in the way(拦路虎);Money makes the mare go(有钱能使鬼推磨);Love me, love my dog(爱屋及乌);apple of one’s eye(掌上明珠)等等。正是由于英汉习语的互通性,促使了英汉跨文化交流了可能。

二、英汉习语的互异性

英汉习语的相似性促进了言语双方的交流与沟通,但是由于两族人民的成长环境、历史进程和风俗习惯的不同,英汉习语中仍然存在很多差异。由于对英汉习语的互异性的误解甚至忽略,言语双方也在跨文化交际中出现不少失误。如以下两个中国人和英国人的交际实例中,由于交际一方或双方对于英汉习语的理解失误造成了交际失败。

I heard you come across your old friend Jack last week. You must be very happy.

Er...yes, we haven’t seen each other for a long time, but you know, out of sight, out of mind. There is something different.

A. You don’t like Jack? It will hurt him.

B. What?

很显然,说话人A误解了说话人B的本意,将英语习语“out of sight, out of mind”(离久情疏;分别久了,感情淡了)误解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以为说话人B对自己的朋友产生了厌恶,从而造成了交际的失败。

同时,以英语为母语的说话者也可能会对汉语习语产生误解。

甲:小林把公司刚签下的重要合同弄丢了,老板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都青了。

乙:那小林呢?

甲:她现在在老板办公室,老板的样子真的......用中文讲叫做“怒发冲冠”。

乙:......

在这个交际实例中,以英语为母语的说话者甲完全误解了“怒发冲冠”的含义,将其误解为英语习语“make one’s hair stand on end”(令人毛骨悚然)。这个英语习语是用以形容一个人非常害怕,寒毛都立起来了,源于描写一个19世纪被判绞刑的英国偷马贼行刑时的表情,而“怒发冲冠”虽然也是描述一个人的头发立起来了,但是却是形容一个人非常的愤怒,出自《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表述春秋战国时期赵国使者蔺相如带和氏璧到秦国换取15座城池,却遭到拒绝时的愤怒表情。

以上两种由于对英汉习语的误解产生的跨文化交际失败都属于语用语言失误,但是在日常生活中,造成跨文化交际失败的则更多属于社交语用失误,而这却与英汉语言文化息息相关。

三、英汉习语差异的文化缘由

作为语言的精华所在,习语承载了该民族文化的精髓,犹如明镜一般呈现了各自民族文化的独特魅力,而英汉习语的差异也能从各自文化中可窥一斑。本文以中国和英国文化为例进行分析。

(一)地理因素和生活方式的不同

英国是海洋型的国家,生产方式以游牧和渔业为主,海洋、海产品和马是其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其习语中,sea(海洋)、fish(鱼)和horse(马)也是不可忽略的重要存在。如sea change(突变),all at sea(茫然不知所措),a dull fish(头脑迟钝的人),a drop in the ocean(沧海一粟),not the only fish in the sea(不稀罕),hold your horse(耐心),one-horse town(穷乡僻壤)等等。中国是内陆型的国家,生产方式以自给自足的农耕为主,人们与“天”、“地”、“土”、家禽家畜以及庄稼的感情尤为深刻,习语中也表现突出。如“听天由命”、“杞人忧天”,“寸土必争”,“头顶一片天,脚踏一方土”,“瓜熟蒂落”,“五谷丰登”,“麦穗两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鸡毛蒜皮”,“鸡飞狗跳”等等。由于农耕社会的生产力极低,牛成为了中国人重要的生产工具和劳动伙伴,中国人对“牛”的喜爱丝毫不亚于英国人对于“马”的好感,在表达相似甚至同样意思的时候,英汉语中分别用“horse”和“牛”进行了表述。如同样表示一个人喝酒喝得多,狂饮豪饮,汉语中用“牛饮”,英语中却用了“drink like a horse”;形容一个人强壮,汉语中常用“这个人壮如牛”来表示,英语中则为“He is as strong as a horse”;描述一个任劳任怨的勤劳的人时,汉语用“像老黄牛一样”来表示,而英语中则为“He works like a horse”。类似的还有“a willing horse”(甘为孺子牛),“talk horse”(吹牛)。同样的情形也出现于英国人和中国人对于春天和美好温暖事物的形容上,由于英国是海洋型气候,英语中钟爱用“west wind”来表示带来春天的希望之风,而中国是内陆型气候,汉语中的“东风”才拥有美好希望之意。

(二)主流意识和宗教信仰的不同

主流意识尤指在特定的时间段中占主要支配地位的意识形态,它与人类种群的政治、艺术、心理等各方面都紧密相连,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支配着人们的政策实施、艺术表现和语言表达的方式。严格地来讲,宗教信仰这种人类对于自身世界和外部世界整体认知的意识形态也属于主流意识,自然在语言表达上留下了烙印。

众所周知,英语国家的人们大多信仰基督教,在英语中也出现了很多涉及“God”、“church”的习语,如“act of God”(天意),“Man proposes, God disposes”(谋事在人,成事在天),“Have God and have all”(有上帝便有一切),“The danger past and God forgotten”(过河拆桥),“as poor as the church mouse”(一贫如洗)。然后,世界三大教派基督教、伊斯兰教和佛教,甚至中国土生土长的道教,在中国都没有能够大范围长时间地处于统治地位,甚至成为中国的“国教”。在中国,人们的主流意识仍然是崇尚孔孟之道,尊崇“天地君亲师”,古人认为天地是人的生存环境, 先祖是人的生理纽带, 而君师则是引导社会前进的人物,这三者失去一者, 人就不可能平安地生活在世间[2],所以在汉语的习语中这类词出现的频率很高。如“福地洞天”、“顶天立地”、“圣君贤臣”、“大雅君子”、“能者为师”、“良师益友”、“光宗耀祖”、“绳其祖武”等等。

(三)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的不同

西方文化特别是英语国家的文化受个人主义影响深远,其文化崇尚独立精神和自我价值的实现,他们讲求重视个人的努力,追求开拓进取,实现人生价值,其思维方式也受苏格拉底创立的思辨法影响,善于逻辑思维,更注重从理性的角度考虑问题,其语言中也出现很多以自我和理智为中心的习语。如“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上帝救助那些自救者),“Every man is the architect of his own fortune”(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同时,由于英语国家的人的过于理性,对于物质有着过分的崇拜。这种拜金主义在英语习语中也有所体现,如“Money talks”(金钱万能),“for love or money”(无论如何)。

与此同时,中国人的集体主义思想更甚,千年传承的儒家思想使中国人形成了“仁”与“礼”的价值观念,讲究以和为贵,追求和谐大同,这种孔孟之道的人文主义思想也促使中国人形成形象思维,善于从感性、中庸和他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这样的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在汉语中表现抢眼,如“含仁怀义”、“重义轻财”、“政通人和”、“家和万事兴”、“大智若愚”和“树大招风”等等。

(四)风俗习惯和审美标准的不同

风俗习惯是特定的社会群体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沿袭下来的行为准则和规范,非个人所为,而由整个部落群体造就而成。由于是一种历史形成的产物,风俗习惯对人们的传统礼仪、行为爱好和审美标准都有指导和制约作用。在英汉习语上,风俗习惯的差异更多表现在对主食和对动物的喜好上。

英语国家的人的主食一般为面包和奶制品,由这些食物所涉及的习语覆盖英语国家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如“bread and butter”(主要收入来源),“earn one’s bread”(自食其力),“big cheese”(大人物)。与之相反,中国人的主食是米,含“米”的汉语习语也处处可见,如“鱼米之乡”、“不为五斗米折腰”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中西方国家的人们对于动物的喜爱和审美差异颇大,在英汉习语中也表现突出。英语国家的人对于狗的感情很深,它被认为是人类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好朋友,甚至被视为家庭的一部分。因此,在英语中“dog”一词通常含有褒义的色彩。对于幸运儿,英国人常用“a lucky dog”来表示,在口语中人们也用“top dog”来称呼当权派,甚至在需要找借口离开的场合,人们也常用“see a man about a dog”来作为托辞。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狗”却是诅咒轻视的代名词,通常在汉语习语中带有贬义。汉语中往往用“狼心狗肺”来形容凶恶狠毒的人,用“狗眼看人低”来形容高大自傲的人,在汉语的文学作品中也把那些草草应付来结尾的章节称为“狗尾续貂”,甚至对于无良奸商,汉语中也用“挂羊头卖狗肉”来讽刺他们的行径。对于龙这种虚拟的具有传奇色彩的动物,中西文化的差异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在西方文化中,龙是一种凶猛残忍的动物,会给人带来不幸,在西方各种传说当中,龙都是贪婪狡诈的象征,所以英语中用“sow dragon’s teeth”来描述自埋祸根的行为。相反,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龙的形象却是神圣的,是至高无上的、吉祥高贵的象征,所以汉语中的“龙”多含有褒义,如在新人新婚时往往会用“龙凤呈祥”作为祝福,而且中国人都有希望子孙前途似锦的期望,于是才有“望子成龙”一说,也用“人中之龙”来恭维一些有实力和潜力的人。中国古代的皇帝也用“真龙天子”来自居,整个华夏民族也自拟为“龙的传人”,足见中国人对龙的喜爱程度。中西方人们的风俗习惯和以此形成的审美标准可谓泾渭分明。

四、结语

通过对跨文化交际中的英汉语习语的比较分析,我们不难发现由于人类的进化曲线和生理结构的相似,促使了人类语言在某些方面的一致性,也就使得跨文化交际得以正常实现,然而由于中西方文化在地理因素和生产方式,主流意识和宗教信仰,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风俗习惯和审美标准的不同,英汉语中的习语也呈现出各自不同的特点和内涵。在跨文化交际中,言语双方倘若不了解对方的习语内涵,就难免造成交际失败。因此深入学习英汉习语及其所呈现的文化内涵,才能够促进跨文化交际的有效实现。

[1]包惠南.文化语境与语言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1.

[2]程裕祯.中国文化要略[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8.

[3]胡文仲.跨文化交际学概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

[4]贾玉新.跨文化交际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5]平洪,张国扬.英语习语与英美文化[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6]殷莉,韩晓琳.英汉习语与民俗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7]刘重德.文化·语言·翻译[J].外国语,1992(4).

[8]冀一志.从跨文化角度看习语翻译[J].外语教学,1993(1).

[9]陈雅婷.英汉习语互译中的语用失误与语用等值[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7(8).

[10]纳成仓.英汉习语特点及其文化差异的对比研究[J].青海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7).

谢爽(1983-),女,成都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跨文化交际、英语语言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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