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与生活,兼谈诗歌创作历程
2015-11-14程川&木鱼
程 川 & 木 鱼
诗歌与生活,兼谈诗歌创作历程
程川&木鱼
程川:你好木鱼兄,我与你相知于2010年,但一直无缘相见,同为90后诗人,从新世纪初发展至今,90后诗歌已走过十余个年头,期间涌现出了一批耐得住寂寞的诗人,但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诗歌究竟还有什么吸引力让更多年轻人加入进来。
木鱼:程川好,时间过的挺快,但庆幸我们都还年轻。如今90后诗人队伍越发壮大,每年都会有新的发现,真好。至于你提到的为什么,恐怕我不能用以偏概全的答案来回复你;至于我为什么加入进来,我想更多是源于内心的表达欲,然后就选择了诗歌这一载体,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在我写作之初,主要为了能够征服一家刊物,抱着这个天真的韧劲加入进来。到后来慢慢发现,征服刊物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诉说,诉说一些羞于出口或无法抑制的情感,当第一首诗呱呱堕地时,感觉这样挺好,所以就喜欢上了这种寄托情感的方式。
当然我也曾迷惑过,时代节奏的加快,还能静下心来把自己放到一张纸上吗?曾有一段时间是我的瓶颈期,这也跟你交流过,但闲暇时依旧喜欢对纸独白。有人说写诗是件痛苦的事情,诗人是孤独的,当我写完一首诗后获得的却是巨大的快乐。我喜欢这种细腻、柔长的快乐,我想他们的经历也大概如此吧。
程川:你也进行散文诗创作,今后还会不会偏向于散文诗,或者散文和小说。
木鱼:我之前有过一段散文诗写作的经历,但后来逐渐地远离了,远离并不代表我不喜欢散文诗,而是通过比较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写作文本。我写的散文诗感情都太过于饱满,以至于在我写完后依然沉浸其中,我本性是忧郁寡淡的,不希望让它影响到我的生活。散文或小说,也许以后会接触。
程川:我注意到你连续五次入选《诗选刊》年代大展,其中四次创作谈都谈及生活,那么是否意味着你与学院派有本质上的区别,生活又在你诗歌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木鱼:创作谈中谈及生活,主要是我认为我的诗歌就是取源于生活的。通过阅读可以看出,我的诗里大多数都是生活中的某个片段,某个人或某件事。我觉得我是生活的复述者,有必要让那些曾打动我的东西走进诗里。对于你刚提到的与学院派本质上的区别,我认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诗人与诗人,诗歌与诗歌之间都是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我们都在为生活说话,为内心代言。如果说区别的话,不过就是文本呈现的风格不同而已。
程川:因为有前人的理论批评指引,90后诗歌的诗歌呈现出多元化的特质,然而情感的单一(或者阅历的局限)使得许多本该优秀的诗歌文本都无法摆脱自身局限,这在我们阅读或者创作上应该怎样注意什么才能够有的放矢。
木鱼:关于多元化的问题,我打个比方,就好比在一处园林里有各种各样的草木花树,但它们都被园丁修剪成了相异的盆景。你能说它不美吗?肯定也是美的。但这种人工修葺的美脱离了原始野性,我认为,每个诗人都是一个个体,有独立的思考,行动和生活,我们所要做的也就是要保持自己的特质和风格而已。所以多元化是诗歌发展的必然方向,也是时代进步赋予文学作者的必然使命。
至于阅历局限影响诗歌情感的丰富,其实不然。我前两天在“明天诗歌现场”微信群里看到他们对“是否应该关注90后诗人的诗歌”的争论,这当然不是有意策划的,只是碰巧几个诗人话赶话赶到一起。有一个叫“天羊”的网友的态度是需要关注,但更多人一直反对。当时我说到了一个青春诗会走出来的诗人,张子选,并且表达了对他早期诗歌的看法和理解。天羊说那时的张子选也不过就是25岁左右,就已经写出了自己的代表作。后来我才知道天羊就是《作品》的主编。说到阅历影响,说到年轻,海子、西川、欧阳江河等也是那个年纪写出自己的代表作。
至于有的放矢这个问题,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阅读习惯和写作习惯。我不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所以还得看诗人们自己是怎么想的。
程川:正如你所说,生活对你的诗歌来说是源头,那么反过来,诗歌又可曾改变过你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木鱼:自从写诗之后,我发现诗歌对我的改变还真的很大。之前就和别人说过,诗歌让我变得孤傲,变得漠视一切,只想抱着诗歌单纯地过一辈子。但这样的选择难于上青天,我得生活,必须要回到生活中来。就像咸水鱼到了淡水域里活不下去一样,这是我的现状,也是我的出路。
程川:现在已经步入社会,思考的东西也和学校中有所不同,你是怎么处理工作与写作的关系,会经常创作吗?
木鱼:我2011年步入社会,刚刚参加工作的那两年确实不习惯,打破了平时的固步自封,开始交际,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需要学习。即使在那样的环境下我也没有放弃写作,只是改变了灵感来了提笔就写的习惯,更多的时间都是在晚上,在夜深人静后读书,写作。有很多见刊的作品都是在工作之余写的。
程川:你早期诗歌中反复吟唱村庄、父亲、麦子、冬天、幸福……这与海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请问你是否在早期的诗歌阅读和创作中,受海子的影响较大,他又给了你怎样的启发。
木鱼:我确实模仿过海子,但更多的是模仿他在语言上的处理方式与张力构造。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当你想要取材时肯定要选自己最熟悉的内容,所以这就不可避免要谈及村庄,谈及土地、父亲、母亲、麦子等话题。因为它是亲切可人的,会给我带来思乡的甜蜜与愁苦,所以写起来会更顺手,更有温度。至于他给我的启发,则是更应该好好的生活,关爱身边每一个值得关爱的人。
程川:你曾说“诗歌是语言的艺术,是明媚的一摊炉火,它燃烧,闪着炽烈的红和纯粹的蓝色舌头,不用过多的修饰,即已抵达其本质。”对于一首好诗怎样进行判定。
木鱼:首先是能够吸引我,打动我。特朗斯特罗姆曾说过“诗是语言而不是词。”我认为这句话说得特别到位,现在很多诗歌动辄就是大片大片的形容词,整首诗读下来味同嚼蜡。这样的句子我无法忍受,说他们这样不好吗?可以,但这样的诗歌没有力度,就是柔柔地打了你一拳,不疼不痒,不会给予读者冲击和震撼。真正的诗歌是应该抛弃词语的。
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了我村子里的一件事情。我有一个亲戚,生活在农村,受过中等教育,和乡亲们说话时总是爱咬文嚼字,让人们听了似懂非懂,所以人们都说他酸腐。我想把这个例子引入到关于诗歌写作上来,证实一下取源来源于生活,其实更应该回归到生活中去。
至于我说的那段话里,我最喜欢的还是纯粹两个字,它应该是属于天然的,属于生活的。而诗歌应该是简约而不简单的。
还有一点,就是诗歌要有独特的气息。
程川:你身边的人知道你写诗吗,他们怎样看待你的诗人身份?
木鱼:我现在常常回避被别人介绍诗人这一虚无的身份。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生活在当下,首先要做好分内的事,不应该偏离轨道,更不应该在人前卖弄自己。我写下的只是另一个我自己,而他应该是隐形的,像是一道影子,没有肉体,只有灵魂。
程川:山东也是诗歌大省,诸如寒烟、路也、邰筐、王夫刚……而孔子早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就提出了“诗可以群”,你与同省诗人交流多吗,这种活跃的氛围会不会更加有效地激励着你继续前进。
木鱼:这里的“群”我不知道指的是不是群体。山东诗人确实在诗坛上给山东树立起了“诗歌大省”的声望,但我感觉大家都是沉默的,内敛的。山东诗人很多,我熟知的也不少,但见过的不是很多。上一辈给下一辈诗人树立下很好的形象,不管是从做人做事,还是从诗歌写作上来讲,都需要我们好好研习。
程川:请列举几位在你阅读中对你印象较深的作家。
木鱼:这里我只说诗人吧。国外的:辛波斯卡、特朗斯特罗姆、里尔克、茨维塔耶娃、阿赫玛托娃、黑塞、西尔维娅·普拉斯等很多诗人都对我有过影响。西尔维娅·普拉斯曾是我最早接触的外国女诗人,里尔克的忧郁、浪漫又是我所迷恋的,我所列举诗人的作品都是我一再阅读的。
中国的雷平阳、大解、江非、李庄等诗人是我阅读最多的。当然还有更多诗人,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
责任编辑: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