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电影能否承载你的青春?
2015-11-11杨公振
杨公振
从《致青春》《何以笙箫默》到最近的《万物生长》《左耳》,好的青春校园电影与观众产生的共鸣不需要吵闹的剧情,也不用晦涩的理论做铺垫,真挚且直接。
从2013年的电影《致青春》开始,内地影视圈统一开启了怀旧模式,每年都会有几部打“青春牌”的电影冲上大荧幕。影片水准良莠不齐,偶尔有部不错的电影,但大多都是烂片。为什么那么烂,还有人不停地投资、不停地拍呢?动机很好理解,因为这些电影的成本真的足够低,不用跟那些视觉特效的大制作比,只要有个上百万的票房就能稳稳赚钱嘛。
大多都是廉价的
一部青春电影并不需要太多明星大腕,演员越脸生往往效果越好。观众不会对演员以前的角色有什么印象,只要画完妆看着跟高中生相差不远,长得都不用太好看,扔人堆里基本找不到,这样演员也就选定了。而且要在内地院线圈钱,演员最好是有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有点儿方言,比如北京话、东北话的更好。
这时候如果导演请一个港台明星来演,往往得不偿失。一方面,那带着海味儿的“港普”会让内地观众严重跳戏,回想一下我们小时候,还不是跟邻居家的小屁孩们一起撒尿和泥,哪儿有眼界跟港澳台这些洋气的同胞接触的机会。另一方面,就算不是知名演员,港台明星的片酬都贵。
赵薇导演的《致青春》里,只有赵又廷一个台湾演员,就算赵又廷很努力地纠正自己的普通话不带台湾口音,可让内地观众听起来还是怪怪的。赵薇也说,为了让赵又廷“不帅”起来,他们必须找来很多又脏又臭的旧衣服,让他穿上。可尽管这样还是觉得这张脸放在八十年代的内地校园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除了赵又廷和韩庚外,所有演员都是赵薇导演选拔的新人。郑恺已经凭借这部电影成了内地当红小生,江疏影也接了不少广告和新电影邀约,继续女神路线,杨子姗已经独立挑起女主角大梁演了《重返二十岁》。
《致青春》拿了香港金像奖的最佳两岸华语电影、金马奖的最佳跨媒介改编剧本奖、金鸡奖的最佳导演处女作奖、亚洲电影大奖的最佳新演员奖等等,这种接连不断的成功给许多演员和导演带来一种错觉,靠青春片成功,好像很轻松。
故事都是现成的
在今年的一部青春电影《万物生长》上映前,投资方叫板式地宣布这是一部绝不“堕胎”的青春电影。
细想想之前贴着“青春”标签的电影,都必然有几个标配元素:考试复习与集体作弊、毕业酒会上的鼻涕眼泪、挡不住冲动的打架、互相猜想与误解的爱情、意外怀孕与堕胎的情节。
青春也因为谁都经历过,所以都能在这些元素里或多或少找到自己的影子,同样是因为谁都经历过,想拍出不太一样的,或者更走心的青春电影,就要求承载故事的剧本狠一点,别致一点。
所以,不论是《致青春》、《万物生长》还是《匆匆那年》,里面都没少了年少无知的性冲动。就算《万物生长》打着“不堕胎”的口号,看了电影也就知道,只是怀孕“未遂”而已,而其余几部电影无一例外地都在医院妇产科拍了几个来回。
实际上,这些青春电影背后,都是有非常成功的小说支持的。《致青春》来自辛夷坞的同名小说《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匆匆那年》来自九夜茴的同名小说,《万物生长》来头更猛,是冯唐北京三部曲的其中之一。当然,这并不是内地电影独有的技法,台湾青春电影代表作《那些年》也来自九把刀的同名小说,日本电影《情书》则是导演岩井俊二想让《挪威的森林》有一个更美好的结局才出现的经典作品。
从这些小说和电影的穿插中,我们能感受到一种导演必须面临的取合,是以共鸣怀旧为先,还是塑造自己的人物形象为先。
但是王朔说过一句话,影视作品毁原著是有传统的。我们必须承认《致青春》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得益于原作小说的并不出名,且李樯对剧本的改编足够出色。对比《匆匆那年》和《万物生长》就能看得出,当一部青春文学在一代人心里留下足够深刻的烙印时,把它化繁为简,近百万字改编成近百分钟的一部电影,并不一定是明智之举。
几个不错的青春题材典范是大陆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青春派》;台湾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日本导演岩井俊二的《情书》、《四月物语》、《花与爱丽丝》;以及最近韩国导演李炳宪的《二十》。
青春题材只是手段,更重要的还是要讲个好故事,且原著不太有名。
当然,一旦票房大卖,一切也都怎么都说得通。
现在消费青春电影的观众,正是已经走入社会,初为人父人母的八零后。在结束学生生涯后,正在经历人生最重要的身份转变。在这个节骨眼上,过去日子的美好记忆,成了八零后一代人统一产生的精神需求。他们需要在这些青春文化衍生品里找到自己的影子,通过这种投射,在过去的美好里找回天真,用天真跟当下社会他们所经历的不公、不解和矛盾抗衡,亦或暂避风浪。
所以,当一部好的青春电影出现时,它与观众产生的共鸣更偏向精神,而非简单的爆米花或者花瓶式审美。一个演员或者导演通过青春电影被市场认可,也就意味着他能承担起一个时代的符号,最起码承担起了绝大多数人的怀旧期待。这样的精神认可不需要吵闹的剧情,也不用晦涩的理论做铺垫,直接且显得更高级。
与青春纠葛是一辈子的事
青春的必然美好,未来的必然残忍。
法国作家杜拉斯在《情人》里曾经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和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倍受摧残的容颜。”
其实青春就是我们心中一副备受摧残的容颜,它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我们想让它美好。在记忆中,我们会不自觉地选择我们想要的美好留在大脑里,到底有多美好,只是你希望它有多美好罢了。就如同当《情书》中的藤井树呼喊着“你好吗,我很好”时,我们都知道她在向过去问好,在向青春致敬。
青春的美好在于它承载的想象,也同样源于它的不可逆。当我们不停地在路口选择向左走还是向右走的时候,我们也同时在塑造着自己。我们都知道,一旦走过,就不会再回头。
当现实的残酷打击到我们身上时,在流泪流血中,怀念青春的美好成了每个人内心的避风港。我们总期待着在未来的路上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终点,可是就如电影里说的“终点可能已经消失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了”。
青春不是时间区间,青春是态度。
然而那些懵懂又令人彻夜难眠的情愫是许多人一生中的美好,但仅仅把青春局限于爱情也是略显片面的。支起青春的维度有很多,爱情、友情、梦想,不一而足。
很多人认为离开大学青春就没了,在社会的泥潭里跟自己撕扯的时候,青春成了文艺甚至造作的代名词。这不是因为我们太忙,而是因为我们忘了自己。青春不该被拘束在几年的时间区间里,它更是一种更高层的生活态度。
当《老男孩》在网络上爆红的时候,我们笑着笑着竟然会笑出眼泪,笑到沉默,我们有勇气问自己“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或许,我们已经不能记起曾经的梦想,我们还有梦想吗?
陈孝正和郑微坐回到大学的石阶上,我们发现我们正在无法避免地改变着自己,也就更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一成不变。在那连自己都厌恶的烟雾环绕中,却依旧看得出青春比怀念更需要的是把握,与其惋叹失去,不如重新拾回当下。
青春是态度,更是一种生活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