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后记
2015-11-05
终于编完了这期“名家侧影”,心中不禁大安慰。这是本栏目开办19年来最艰难、最令人感佩和感动,也是最具文学史料价值的一期。
对于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的大家贺敬之,我们早就渴望组织编辑其专辑,但一方面他“位高”( “名家侧影”栏目到目前为止行政职务最高的嘉宾,官居部级),“位高”不一定“权重”,但一定是责任重,事务多,空余时间少;另一方面是“岁高”,随着年事渐高,精力、体力会越来越弱,所以一直没敢打扰老人家。直到去年老人家进入到“90后”行列,我们想给老人家、同时也是给文学史一份礼物,开始准备组织编发这期“名家侧影”。
开始寻找老人家联系方式时并不顺利,后来还是山东省作协副主席、主编谭好哲先生提醒说作家出版社葛笑正社长有一次说起去贺老家时他正在看《母亲,母亲》电视剧(这部剧的编剧赵冬苓女士是谭好哲主席的夫人),有可能葛社长会有贺老的联系方式。果真,葛社长告诉了我贺老秘书的电话。电话打过去,柳秘书建议这件事情跟诗人桑恒昌先生联系。桑恒昌先生是原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办的《黄河诗报》的老领导,诗写得极棒,平时我们都喊他桑老师。2014年3月3日,我跟桑老师通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桑老师很高兴,答应尽快跟贺老联系。可到了5月份,桑老师的老伴儿不幸得重疾,生命垂危,这件事情只能先放下,想等桑老师老伴儿病情稳定后再议,但不想桑老师身心俱累,积劳成疾,自己也病重住院,这时已到10月份了。桑老师也为这事儿着急,后来我们商量我先去拜见贺老,给他汇报一下组稿的有关问题。10月23日上午10点多,柳秘书来电话通知下午5点后到贺老家,匆忙间请教柳秘书贺老有没有喜欢吃的家乡特产,柳秘书说他回枣庄时也就是吃点煎饼、咸菜,我跟在杂志社实习的山东大学在读研究生孟骋两人急忙买了点煎饼,直奔火车站,一路上,不少人对煎饼好奇,都问你们是山东临沂的吗?好像煎饼只有临沂有,其实鲁西南、鲁南一带都产煎饼,贺老家乡也产煎饼。几乎是下午5点整,我们到了贺老居所大门外,武警战士很负责任地验证放行。
10月底的北京,已经感觉到丝丝凉意了。贺老穿着一件薄棉袄,笑眯眯地站在客厅等着我们。其时,他刚送走一拨客人。我们怕老人家太累,想尽快把与栏目相关的问题汇报给老人家,但发现这不现实。毕竟年龄不饶人,还有不到10天就过90岁生日的老人家,思维尽管清晰,但体力跟不上,所以我们只得放慢节奏,把最重要的问题先汇报给他,请示他请谁写他的作品评论,请谁写印象记。他说,这个他本人不做推荐,请谁写由我们定,好的印象不好的印象都可以写。正好那天他女儿小风大姐在家,我特别想请她写写贺老,但大姐说这不可以,爸爸妈妈不允许子女参与父母的事情。这是他们那一代领导者的自觉自律。老人家说山东的诗人除了桑恒昌,他还熟悉纪宇,我问请他俩写印象记可以吗?他说可以啊;小风大姐问周明叔叔可以吗?他说也可以。这样,那天我们一起定下了三位写印象记的作家。至于写评论的评论家,老人家提供了几个人选,让我们定。“名家侧影”栏目按惯例需要一个作家近作,对于贺老,我是不敢有要求的,只是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意见,是否愿意写点儿什么。他说,别的不写了,但有一首诗是今年5月份写的,没有发表过,要是觉着合适可以用,这已经是极大地超出我的期望了,哪有不合适之说!时间不知不觉快过去两个小时了,不能再劳累老人家了,工作到此结束,给老人家合个影留个纪念吧。小风姐做摄影师,为我们留下了珍贵的影像。我开玩笑问老人家我跟孟骋像不像女儿和孙女啊?小风姐说是小小女儿和孙女。老人家一脸幸福的笑意,永远定格在我们的心里。
回到济南,给纪宇先生打电话请他写贺老的印象记,他愉快地答应并很快创作了情真意切洋洋洒洒万言美文。贺茂之先生是一位将军,有一次我给贺老打电话,他正好在贺老身边,他热心地为我们发来了写贺老的家乡情的美文。张继是贺老家乡人,“名家侧影”栏目19年前就是在他的作品研讨会上讨论创办的,他放下了正在紧张创作的剧本,以一个家乡小辈的视角仰视高峰,以引领自己的人生、创作之路。
曾在《人民文学》和现代文学馆任职的周明先生可谓文坛“活字典”,许多文坛的人和事都存在他的记忆库里,2011年作家出版社曾为他出版了《文坛记忆》一书。他得知我们的想法后很高兴,结果下笔后收不住了,远远超出了印象记的范围,最后先生推荐了原《人民日报》高级记者、陕西记者站站长孟西安先生的作品。在跟先生交流的过程中,跟他提起了准备新开“国民记忆”栏目的事情,他听了很支持,说这是个很有意义的事情,他愿意帮助我们做这件事情。结果就有了就有了本期我们的开栏之作:邓友梅先生的《我走过的道路》。邓友梅先生是山东人,我们2001年做过他的“名家侧影”专辑,这次老人家把自己封笔前的珍贵文稿交给我们,作为家乡人,我们感到既荣幸又欣慰。
年近八旬的郑伯农先生一年前刚做过手术,身体尚在恢复过程中,要经常去医院复查;作为中华诗词学会名誉会长,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但老人家答应撰文后不顾身体病痛疲累,一个字、一句话地反复推敲,有时候半夜想起来也要起床修改,最后由他的夫人李燕平女士输录成电子稿,比说定的时间提前了5天传给我。过了几天,燕平阿姨来电话说稿子稍有改动,主要是给贺老审阅过程中有几个史料问题需要校正,当时阿姨告诉我说贺老说了,怎么写他不管,他只管史实问题。他们老一辈这种为人、为文的严谨、敬业的精神真是值得后辈感佩并认真学习。我当时郑重地请阿姨转达对郑老的谢意和敬意,阿姨说,一定原话转达。
“名家侧影”栏目的作家作品要目在之前一般是由嘉宾提供,作为附录,大多排两三个页码。当本栏主持人白烨先生告诉我请原中国艺术研究院的陆华女士 整理贺老的创作要目时,我只是觉得作为专门研究贺老创作艺术的专家,她可能有直接现成的资料,但等她传给我的时候,我被深深地震撼了!贺老近70年创作的点点滴滴,都在这份创作年表里一一呈现,这需要怎样的细心、耐心与恒心的支撑?她为此付出的心血怎不让人感佩?
还有张器友和杜寒风两位教授,其实他们对贺老的创作已有诸多论著,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就贺老的不同创作领域重新撰写了新文。
这几个月来,桑恒昌先生一直被疾病所缠,不断地在出院入院间辗转。我也曾想不再给他添负担了,但他还是坚持在病床上完成了从心里流淌出的诗一般优美的文字,那份纯粹的情谊超越了世俗的一切规矩,不禁令人动容。另外,在这期间不断地请教劳烦他有关事宜,他都是来者不拒,随时提供帮助。每每我为不能帮他反倒老劳他心神而不安时,他都会安慰我说他没事,很快就会好了,我做的是正经事,他愿意帮我。
白烨先生作为栏目的新主持人,更是事无巨细,每一件事情都亲力亲为,想办法,出主意。不光主持,还忍不住自己给自己布置任务,撰写贺老的印象记。
曾跟贺老约定,今年春暖花开时,请他来济南看山、看水、看友人。济南的山美,水美,人更美。我们期待着老人家的到来。
为了不忘却的记忆,为了心灵的温暖和感恩,特作编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