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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中三重体认

2015-11-05刘爱文

社会科学 2015年3期
关键词:创新驱动

刘爱文

摘要: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是重大的理论和实践问题。为准确把握这一发展战略,有必要运用历史发生学、系统发生学和现象发生学等方法,从历史体认、自然体认和民主体认三个维度浔清创新驱动发展的战略定位和演变路径,以确证创新驱动应遵循的历史嵌入、自然本位和民主导向等三个原则,为创新驱动战略的正确实施提供理论和实践依据。

关键词:创新驱动;历史体认;自然体认;民主体认

中图分类号:F062.3;F12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5833( 2015) 03-0039-10

一、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历史体认

党的十八大提出了“创新驱动发展战略”,这是我国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标志性事件。然而,我国“为何、因何、如何”提出该战略,就需要对其依存的情境脉络透彻认识,既要“知其然”,又要“知其所以然”,只有了解这个战略缘生缘起,方能准确地把握该战略实施意义。创新说到底是社会生产方式演进的产物,它作为一个历史范畴出现在资本主义社会,只有在资本主义社会,创新才作为一种自觉的社会群体行为广泛地出现。相较于前资本主义社会所呈现的僵化停滞状态,例如农耕社会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保守的自然经济生产方式(其突出特征就是维持简单再生产),资本主义最重要特征就是“变”,“变是不变的真理”,资本主义通过“变”来应对冲突,从而激发自身的活力;创新则体现为“创造性毁灭过程”,双方在精神实质上非常契合;事实上,作为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孪生兄弟的创新内蕴着危机因子,当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尖锐化时,必然有相应的资本主义积累模式与之相适应,对应不同历史阶段的特定的资本主义体制由此形成:例如,自由放任的资本主义体制(早期资本主义)、全面管制的资本主义体制(中期资本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体制(晚期资本主义);“生产供给驱动型”经济增长模式对应自由放任式资本主义阶段,经济危机直接呈现为生产过剩形态;“政府投资驱动型”经济增长模式对应全面管制式资本主义阶段,经济危机则呈现为集体消费过度;“信贷消费驱动型”经济增长模式则对应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阶段,经济危机反常地呈现为私人需求过度。

和资本主义的不同体制相对应,创新的内涵也具有阶段性的特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富庶的地中海萌芽,在航运便利的北海勃兴;作为新兴事物,资本主义刚刚出场就面临着发展生产力,从而彻底摧毁前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任务;彼时,年轻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有着广阔的外部市场,但是,其技术基础却是脱胎于既得的前资本主义社会的手工业技术,这成为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遭遇的主要困难。快速提高社会生产力水平以适应广袤且日益扩大的世界市场,是彼时资本主义面临的迫切任务,可行的办法就是尝试生产组织(主要是劳动组织)创新以打破封闭自守的自然经济生产方式,重塑符合新形势需要的企业与市场之间关系,也即借助企业外部规制来提高生产力。那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还仅是星星之火,周遭潮水般分散的原子型生产组织,对这些微型生产组织进行社会化改造是资本主义的生产组织创新主要内容所在。

马克思就一般意义上探讨了生产组织创新的历史和性质,阐释了资本主义制度确立前后生产组织形态的演变。纵观商品经济发展历史,社会生产组织形态历经前资本主义社会的封建行会制度、包买商制度,资本主义社会的简单协作、混成的和有机的工场手工业、最后演变为机器大工业基础上的工厂制度等。马克思认为,作为积聚人、财、物等要素的生产组织形态的工厂,其出现是在封建行会手工业制度解体的基础上演变而来,它真正确立了资本主义统治地位,其本身就是一个历史发展过程的产物,工厂生产组织形态的出现体现了技术和生产力的巨大发展。事实上,每次社会生产组织形态转变,都体现技术合理性的增加、生产社会化程度的提高以及人的主体性回归,都意味着社会生产力的极大解放。通过这些过程,生产组织渐渐型构为一种更加精致更加合理的劳动过程操控系统。通过新的时空范式重新整合生产系统,要么通过空间重整,将个体分散生产转变为社会集中生产,使资本能够真正控制生产过程;要么借助时间重整,消减时间碎片从而减少无效劳动时间,使动作的连贯性和密集程度加强。因此,五次社会生产组织形态的转变,都意味着社会生产力掣肘因素的解除和支撑因素的释放。就这个意义上来讲,生产组织创新对推动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意义再怎么强调也不过分。在生产组织创新中,资本粉碎了以身份、血统和地缘等宗法手段维系的前资本主义社会,扫荡了前进路上的所有障碍,资本的特权得到了空前申张,然而,资本所内蕴的野蛮性、狂野性也暴露无遗,正因为此,这个阶段的资本主义被称之为自由放任式的资本主义体制。

自由放任资本主义长期发展,使得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渗透扩展到整个欧美大陆,并逐渐取得了统治性地位,但是,自南放任资本主义存在利弊两端,极像脱缰野马,展现活力的同时又表现出超强破坏性:它一方面造就生产力的极大提高和商品的丰富,另一方面它也带来了生产相对过剩的恶果。政府的缺位放纵了资本对劳动的挤压,不断加深的剥削反过来侵蚀了消费基础,最终演变成1929-1933年间弥漫西方世界的经济大危机。人们对资本残暴统治开始心生畏惧,于是寄希望于政府来约束资本。它直接推动“罗斯福新政”的出台,这意味着中期资本主义社会来临,这个阶段的最大特征就是管制,这个特征处处体现在广义生产过程创新中,包括消费过程创新和狭义生产过程创新等。福特主义大规模推广是彼时资本主义最大的创新,福特主义是资本主义市场和劳动控制的主要特征,而福特主义自身的主要特征则是刚性积累过程,其特点体现在生产的批量化和标准论(亦即非人化)和集体消费(公共消费)。就狭义生产过程创新来说,为了消费过剩的生产力,资本积累通过扩大固定资本的投入来进行,社会化程度更高的机器体系替代了单机生产体系,工序岗位更加同定空间更加紧凑的巨大规模流水生产线得以普及,它形成刚性生产模式,这种规模化、批量化和标准化的生产模式标志着资本主义生产进入一种更加精巧、可控的渠道;另一方面看,狭义生产过程创新中的刚性控制体系是一种新的时空规训,借助它来规训工人,工人日益片面化,成为所谓“单向度的人”。消费过程创新最大特征就是集体消费(或公共消费)很大程度上取代了私人消费,政府通过公共权力,利用公共利益总代理人身份进行大规模政府采购,政府这种强制消费的形式可以提高全社会的消费力,某种程度上能够消化相对过剩产品,以至全社会消费也保持在相对可控水平。通过深入分析福特主义的实质内涵,我们发现它将经济作为一个整体来对待,借助集体力量(国家凯恩斯主义),运用刚性的管理和控制组织方式,通过技术更加紧精巧、设计更加合理的企业内部规制,资本主义将包括生产、消费以及政府等在内的社会主体借助操控体系紧密联系在一起,一个全面受控且有序的资本主义模式得以形成。这种受控资本主义模式大力推广,使得社会商业信心重新建立,它极大地刺激了有效需求,资本主义战后发展的黄金时期(1945-1973)也如影随行。

然而,创新与危机总是携手同行,全面受控的生产过程创新确立了资本主义全球统治地位,西方列强与外围国家以控制依附关系嵌入资本主义世界格局,资本主义矛盾达到空前的广度和深度,终于,一场终结战后资本主义黄金期、席卷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于l968-1972年不期而至。这场危机暴露出资本主义存在严重的市场问题,一方面,生产过程创新极大地提高了社会生产力水平;另一方面,管制资本主义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和较高的社会福利水平,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人们基本消费需求,趋近饱和消费市场致使生产相对过剩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常态;另外,竞争导致资本主义围家力量出现此消彼长,资本主义世界由原来美国一家独大变成为多极并存,以上这些情形加剧了国际市场竞争。正是这个背景,导致买卖双方权力反转:先前的卖方市场情势,即卖方生产什么,买方就被动消费什么,转变为现阶段的买方市场,即买方需要什么,卖方就应给我生产什么。相应地,先前批量生产、集体消费的刚性积累模式已经不能适应多变的市场需求,市场发展的趋势特征就是生产者的主导地位被消费者主导地位取代了;然而,危机背后隐藏着转机,危机将会诱发新型创新模式;出于走出滞胀危机并应对人们多样化需求,出现一种新的积累模式——“弹性积累”,这带来极其重要的市场观念创新,定型化的弹性积累模式也意味着资本主义过渡到晚期。如何激发消费者的潜在需求从而拓展新的消费市场,市场观念创新至关重要,它关系到资本主义企业生死存亡与做大做强,这里,突飞猛进的信息通讯技术提供了物质技术基础。“弹性积累”的主要特征是:买方导向的市场,小批量个性化生产以应对个性化的需求,例如定制生产、精益生产、丰田模式等,都可例证小批量个性化生产的持存。市场观念创新也逐渐成为企业家的常识和惯例,“不创新毋宁死”,资本主义企业生死存亡都取决于市场观念创新,如无形之线,多变的市场需求导引着市场观念创新的可能方向,对此熊彼特在其著作《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有着系统的论述。大卫·哈维更是认为,弹性积累意味着直接对抗僵化的福特主义。弹性积累方式下,谁抱残守缺固守成见,缺乏市场亲和力,市场就淘汰谁,因此,晚期资本主义社会,劳动过程、劳动力市场、产品和消费模式都更具灵活性,生产部门不断推陈出新,金融服务方式新颖且多样化,它也不断形成新的市场,技术一经济范式不断流转,创新提速,反过来它又使得社会生产生活方式不断改变。不断革除的时空障碍使资本运动更加灵活,现代生活的新颖、短暂、转瞬即逝、变动不居以及偶然意外等特征显露无遗,在自由市场的裹胁下,福特主义模式下曾经存在的稳同价值观已成为历史。正如哈维所言,“更加富有弹性的资本强调的是创新、易变、即时、转瞬即逝这些现代生活的共同特点,而不是福特主义情况下的僵化价值”。

通过回顾创新内涵历史发展轨迹,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所内蕴的历史特质昭然若揭,对创新驱动发展战略进行历史体认,表示“生产组织创新一生产过程创新一市场观念创新”这种创新内涵演变序列是实实在在的自然历史过程,它有着非常厚实的社会经济基础。人类出现社会分工和私有制以来,商品经济就长期存在并缓慢发展,然而在农耕社会中难有起色,直到资本主义萌芽,限制商品经济内在活力的硬壳才得以撬开,作为一种群体意识的创新活动得以出场,破除封建社会的分散生产模式成为其首要任务,将劳动力等各种生产要素聚集在同一空间中,生产组织创新的特质就是空间集聚的过程,实质就是一种空间规训。生产要素集中以后,生产过程可控就成为关键问题了,必须全面解除劳动者对生产过程的残余控制,只有通过生产过程创新来达到,手段就是借助流水生产线,让人的动作节奏跟上机器的节奏,形成劳动对资本的实质隶属,这即生产过程创新的内涵,实质是一种时间规训。生产问题可控以后,资本主义消费问题又凸显出来,后现代社会中,市场消费需求籍由信息网络技术支撑变幻莫测,市场变动性、多维性特征明显,消费者主体性得以显现;面对这样多变的市场需求,生产者的市场观念需要时时更新,及时发现并引导市场消费需求,此即为市场观念创新,实质就是操作规训(它建立在空间规训和时间规训基础之上)。综上所述,创新内涵的历史转变就意味着人类日益摆脱自然属性,人的“类”属性越来越凸显,社会化程度不断提高;更重要的是,每次创新范式的转变都意味着政治——经济系统的重建(前期政治一经济系统不适应新形势而坍塌,新的政治一经济系统凭籍内在活力而得以建立)。

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自然体认

现阶段提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既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更是日趋恶化的环境状况倒逼所致。十八世纪肇端的工业文明标志着人类的新纪元,躁动不羁的人类时代倏然而至,西方思想界经历了文艺复兴洗礼后异常活跃,开始抛却对自然敬畏感觉,决绝地摒弃了自安天命的生产方式,“知识就是力量”的口号空中回荡,籍此信念的支撑,人类似乎跃居为自然界主宰者地位,最终确立了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此后,自然赋予人类更多的遐想,技术则提供了实现梦想的钥匙,人类欲望的满足日益依赖于技术快速进步,反过来,技术进步又进一步膨胀了人类的欲望,要解决这个矛盾切人点就在于经济的不断增长,这使得经济增长具有至高无上的优先性,经济增长也是这个时期最为重要的思想。日益膨胀的人类欲望和快速进步的科学技术之间相互推动,正反馈的两相互推建立起了以机器大工业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三百年来工业文明高歌猛进,自然与人类之间物质能量交换规模不断扩大,理性主义的光辉激起人类“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的战斗豪情。自然与人类之间的“开天辟地”式交往活动,以致难以尽数的良田、森林、牧场、河流、矿山、草原等自然资源被纳人人类生产活动,这种生产方式以征服自然为特征,历史进步性体现在社会物质财富极为丰富,正如马克思、恩格斯于170年前就在《共产党宣言》中所说:“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这意味着消费社会的来临,商品的丰盛与堆积成为该社会的最典型特征,“富裕的人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受到人的包围,而是受到物的包围。”人类社会较之前以“男耕女织”为特征的农耕文明形成极大反差。

工业文明史体现为技术狂飙史,人与自然之间过往的均势被其打破,田园牧歌般的人类与自然之间和谐关系不复存在,自然和人类之间默契界线被人类中心主义粗暴僭越,人类活动领域不断扩张,相应地,自然的边界不断被挤压。相对于人类,自然仅具有工具意义的存在,仿佛被人类玩弄的魔方材料,被人类随意摆弄架构。自然还成了人类废弃物汇聚的垃圾场,堆积如山且难以降解的高熵废弃物让地球不堪重负、满目疮痍。但是,“阳光之下没有新鲜事”,“地球母亲的哭泣”与所谓工业文明“奇迹”一路相随。事实上,任何特定历史时期,人类社会与自然之间总会确定一条相对稳定的界限,双方都应该各守其道,在各自的领域内活动,相应地,人类的经济活动有一个最佳规模,人类必须同守这条底线,一旦人类逾越了底线,大自然的报复将会异常残酷,恩格斯曾指出:“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义消除了。”而化石燃料便利易得性导致石化燃料过度滥用,全球温室效应日趋显著,人类社会释放的二氧化碳早已超越了地球生态系统吸收能力,生态超载现状压垮了地球,导致土地退化、渔业资源衰退、淡水资源减少、森林萎缩、生物多样性日益丧失等系列生态灾难。按照世界自然基金会发布的《2012年的地球生命力报告》数据,“人类目前每年消耗着1.5个地球的生态资源……8月20日是2013年的地球生态超载日(又称生态越界日、生态负债日)。到8月20日,人类已经用完了地球本年度可再生的自然资源总量。也就是说,在2013年剩下的四个多月里,我们进入了生态超载阶段,在生态赤字的状态下,我们将透支自然产品和生态服务。”

放眼中国,改革开放至今三十余年,市场活力不断释放以致经济长期高速增长。中国GDP多年保持在10%以上的增长速度高位运行,经济总量连年攀升,2010年中国GDP超过日本,仪次美国位居世界第二位。应该说,中国经济成绩举世瞩目,国际地位极大的攀升,也极大地改善人们生活水平,西方经济学界将此称作中同奇迹。但是,联系到我国基本同情:人口众多而可耕地较少、人均资源相对不足、经济社会发展极不平衡、生态环境较为脆弱等。对于这样一个从传统计划经济体制转轨的发展中大国来说,一开始经济发展完全会因为劳动力众多、没有正确定价自然资源等有利因素而获得较为明显的经济效果。然而,随着我国经济生活中GDP主义的风行,在所谓“破窗”和“挖坑填坑”理论蛊惑下,投资饥渴症在中国大地一轮轮上演,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不断推进,最终,生态环境约束必然在生态资源家底并不充裕的中国涌现。因此,“GDP至上”使生态环境受伤害最大,反过来我们的生活质量也被它所牵连。CDP主义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可从下面这组2009年数据对比看出,中国、日本、美国的2009年GDP在全世界占比分别为8. 6%、8.7%、24. 3%;然而,他们的煤炭消耗量在全世界占比却分别为46.9%、3. 3%、15. 2%;相对应的石油消费量在全世界占比分别为10. 4%、5.1%、21. 7%,总体而言,我国2009年的能源消费总量在全世界占比高达19. 5%。通过这组反差明显的数据,反衬出我国单位产出能耗比率畸高,我国生态环境面对压力可想而知,这里可借用“生态足迹”概念来显示这种状况。按照《中国生态足迹报告2012》数据,“虽然中国的人均生态足迹低于全球平均水平,但是由于人口庞大,中国正以2.5倍的速度消耗着生态环境能力”。也即中国消耗资源的速度是自然资源恢复速度的2.5倍。长期生态赤字状况引起中国环境灾难也是触目惊心的,诸如大气污染、土地荒漠化和沙灾、水环境污染、水土流失、旱灾和水灾、生物多样性破坏、工业垃圾、持久性有机物污染等问题。而诸如“64%城市地下水严重污染”、“80%河流枯竭”、“70%的主要河流严重污染”、“我国多地遭遇严重雾霾天气”、“2/3草原沙化”等新闻更是不绝于报端,这些都反映了我国“掘地三尺”式粗放式经济发展模式的困境。

如果说生态环境恶化是我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实施的一个动因,那么主动顺应国际创新潮流趋势也是实施该战略的另一个动因。技术创新作为创新驱动内核意味着人类自由的拓展、以及可能性领域的拓荒,与必然因果关系所组成的判断语系格格不入,两方经济学标准模型窠臼不能容纳它。而美国学者迈克尔-波特将经济发展进程分成4个阶段:第1阶段为要素驱动阶段,第2阶段为投资驱动阶段,第3阶段为创新驱动阶段,第4阶段为财富驱动阶段。“资源和环境的约束需要寻求经济发展新的驱动力。过去,我国长期依靠的是物质要素投入推动的经济增长方式,属于由投资带动的要素驱动阶段,但现在遇到资源和环境不可持续供给的极限。”如果说经济增长因资源约束有另寻他途的必要性,那么经济转轨也会因前期要素、投资驱动具有可能性,在投资、要素驱动实践中,对外科技交往缩小了与国外先进科技水平的差距,因此,中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实施,既具有必要性义具有可能性。而技术作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内核,其发展却有两条不同进路,一条就是前述的以满足人类无止境的欲望为目的、以征服自然和改造自然为特征的技术创新进路,该进路中技术最高效地完成自然资源向商品的转换,它罔顾生态阀值而无止境地向自然索取,不断向外拓展经济系统边界以至充斥整个自然,商品将整个世界堆积得满满的,驱使这种技术前进的内在动力就是经济增长,为此,我们将该技术进步称为经济帝国主义技术创新进路;另一条就是生态可持续为目的,以尊重自然和顺应自然为特征的技术创新进路,它要求正确确立人类和自然环境之间活动边界,这条边界将最终约束人类经济系统的规模,相应地经济活动存在一个最佳规模,人类经济活动必须在生态阀值容许范围内,即为完成物质转换,向生态系统索取的原料和向其排放的废弃物都必须在生态系统能够允许的范围之内,为此,我们将该技术创新进路称为稳态经济技术创新进路。

然而,长期采取特定技术创新进路容易使其锁定并形成路径依赖,技术一经济范式联动致使新的利益格局形成;与GDP至上相适应的粗放式经济增长方式使得中国锁定了经济帝国主义技术创新进路,并且形成了阻碍技术创新进路转换的利益集团。现实生活中这种观点很是流行,即西方发达同家有“先污染后治理”成功案例,我们只需萧规曹随;但是,世易时移,先行优势已然丧失,并且,我国生态资源底子如此之薄,人口基数如此庞大,“先污染后治理”策略带来的结局将是灾难性的,生态阀值一旦被经济系统的吞吐量突破,生态系统将不可逆转地衰退;随着几十年高速工业化、城市化以及高速经济增长,作为我国的主要工业能源和经济增长动力的煤,其碳排放和其他污染物的排放一起在中国已然超载,远超生态系统承载能力,中国生态足迹中碳足迹份额越来越大,从1961年的10%陡增到2008年54%;实际上,碳排放问题也是近年来我国对外经贸活动中引起冲突的问题,欧美等发达国家经常借我国碳排放超标说事,进而加剧国际贸易摩擦,这使得贸易投资的成本进一步提高。因此,实施创新驱动应将稳态经济技术创新进路作为目标,这既是频繁的生态灾难所致的生态成本剧增所迫,也需要人们能够兼顾长远利益和眼前利益。十八大提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举措非常英明和及时,建设生态文明也已提上我国政府议事日程。一种以尊重和保护自然为前提,人与自然、环境与经济、人与社会和谐共生为宗旨,以资源环境承载力为基础,以建立可持续发展的产业结构、生产方式和生活模式为内涵的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型社会。并提出将生态文明建设融人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的各方面和全过程。

生态系统作为开展一切经济活动的母体或载体,伤害地力和生态承载力这种涸泽而渔的生产方式无异于杀鸡取卵,环境的自然价值必然遭到损害。因此,我国创新驱动战略的实施必须坚持自然本位,应保证生态系统与经济系统之间的吞吐量生态可持续,至少做到以下几点:首先保证稳态经济技术创新进路实施,技术创新应在生态阀值范围内进行,与自然良性互动及和谐相处:其次,我国地区存在极大生态资源差异,故要求顺其自然,勿一哄而上,实施绿色技术创新需要因地制宜,实施循环经济战略,积极发展绿色GDP;其三,改变生产方式,创新驱动活动于可能性领域,提高生产潜能才是王道,如二战后快速崛起的日本,就因为知识技术储备拥有量丰富,因此需要优化经济结构,量的增长与质的发展并重,穷尽地力的增长方式须唾弃,这可以学习北欧国家和俄罗斯的“藏富于地”发展方式;其四,改变生活方式,自己的物质欲望须要克制,消费主义生活方式也需摒弃,勿为物欲所左右,在满足基本物质需求基础上,推进人们精神层面的需求。只有在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实施中坚持自然本位,经济发展中才会生发出源源不断的动力。正如世界自然基金会全球总干事吉姆·利普在《中国正经历“最大”生态赤字》一文中所说:“中国正处在一个转折点。中国今天在消费、生产、投资贸易以及经营其自然资本方面作出的选择将决定这个国家的未来。”

三、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民主体认

人们的思想解放,发挥他们主观能动性是创新的前提条件,成功的创新意味着必然王国逼近自由王国。然而,中世纪的欧洲,宗教神学残害“异端思想”,人们的思想被严重禁锏。富庶的地中海地区首先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天国生活返回世俗生活成为新兴资产阶级的迫切需求。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就是打着复兴古希腊罗马文化的旗号以适应这种需求,人文主义是这场运动的核心思想:提倡人性,反对神性;强调运用人的理智,反对盲从;重视科学实验,反对先验论;追求科学真理,反对愚昧主义。意大利各城邦承载了古希腊罗马文化的底蕴,文艺复兴的历史重任最先落在佛罗伦萨身上,这场思想解放运动而后遍及整个西欧,大批人文主义的思想文化巨人涌现出来,囊括整个自然科学和人文领域;恩格斯给予“文艺复兴”很高评价,“这是人类以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次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并且产生了巨人的时代,那是一些在思维能力、激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这些思想巨人都博学多才且具备深厚的人文科学的素养,诸如但丁、培根、达芬奇、哥白尼等。这场张扬人性和人权,反对神性和神权的文艺复兴运动,实质是资产阶级思想解放运动,它终结了天主教会这座封建堡垒的统治,具有资产阶级进取创世精神的加尔文教借助宗教改革得以形成,人与神位置瓦换,这为资本主义开辟了广袤的发展天地。就创新意义而言,这个思想解放阶段仅可称为精英创新,尚处于创新萌芽阶段,因为只有少数博学多才的精英具有科学创新精神,且此时创新尚游离生产过程外部,只有很低的社会化程度;然而有意义的是,精英创新为后续社会化程度较高的创新提供前提条件,开辟了技术创新主体民主化的道路,此即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民主体认。

(一)生产者创新

技术创新作为历史范畴,是一种有意识的群体行为,它必须结合市场需求和联系社会化生产过程,其自身活力方能被激发;18世纪各国对于棉纺织业产品需求快速膨胀,高涨的市场需求远远超出英国工场手工业生产能力;而彼时资本主义生产力基础还是依托封建社会的手工业技术;为了稳固资本主义统治的经济基础,生产的物质技术基础更新迫在眉睫;英国资产阶级光荣革命确立了其在政治上统治地位,各种资产阶级法权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尤其专利制度确立极大激发了技术创新热情。这些因素的综合作用下发生了三次生产者创新。

第一,18世纪人类历史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启了工场手工业被机器大生产所取代的历史进程。工业革命的序幕由英国纺织工哈格里夫斯在1765年发明的珍妮纺纱机所揭开,英囝修理工瓦特1785年改良了蒸汽机,标志着第一次工业革命正式开启,蒸汽时代由此来临。这次伟大的技术创新改变了技术基础,更重要的是重塑了资本主义纯净生产体系。正如上述,一线生产的工人和技师担当了此次技术创新的主体,这是因为生产力水平当时还比较低,处于手丁业生产过渡到机器生产的阶段,另外彼时生产分工不甚发达,生产过程的主导权尚操持在工人和技师手里,再加上激励性的专利垄断收益权,“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些工人和技师率先主导了技术创新历史进程。南于这个阶段创新主体主要由工人和技师担当、社会化程度也不够高,且仅局限于英国,因此,将其称之为技工创新。

第二,机器生产极大地提高了工人劳动生产率,反过来,尝到甜头的企业强烈需要将科技应用于生产。这个历史情境使得技术和科学第一次亲密接触,英国科学家法拉第于1831年发现了磁电感应现象,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浪潮由此引领。从此以后电力广泛应用,德国工程师两门子1866年发明了发电机,第二次工业革命正式开始,比利时工程师格拉姆在1870年发明了电动机,塞尔维亚工程师特斯拉在1882年发明了交流电,蒸汽逐步被电力取代,电力作为主要能源在生产生活中广泛应用,新的“电气时代”被开启。内燃机是当时另一个技术创新焦点,法国工程师雷诺终于在1860年制成第一台爆发式的实用内燃机,德国工程师戴姆勒又在1883年制成以汽油为燃料的内燃机,德国机械工程师卡尔·本茨于1885年制成第一辆汽车,德国工程师狄塞尔于1897年发明了柴油机。综上可知,第二次工业革命中大多数创新由工程师完成,这是因为工厂制度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建立起来,工业企业逐步推行泰勒制,企业内部分工不断细化,生产者队伍分化,部分有实践经验且接受过良好理论教育的人进人生产领域,成为工程师,整个生产过程被他们所主导。这个阶段有更高创新社会化程度,美、英、法、德等主要国家都涉入此过程,它建立在技师创新基础上,因此,称其为工程师创新。

第三,第二次工业革命后,各国存在越发明显垄断化趋势,它在社会经济生活各方面得到反映,科学技术也因此成为一项系统性工程,国家机器起了重要推动作用。二战后形成美苏争霸局面,美国扩军备战不断,军事领域广泛地应用了最前沿最尖端的高科技成果,诸如阿帕网(ARPA)、核物理等;尔后,作为垄断资本总代表的国家机器又将军用转民用,高科技军工成果被应用于经济领域,高科技转化为生产力的时间极大地缩短了。美国于1945年7月16日首次在人类历史上成功试爆原子弹,第三次科技革命序幕由此揭开,美国也成为科技革命的策源地。这次科技革命涵盖原子能、合成材料、计算机技术以及生产工程等众多领域,它涉人经济范围之广、程度之深、速度之快,举世罕见。系统的科学技术拉近了科技和社会生产之间距离,科技由此摆脱先前偶然性特征,科技的规划先在性凸显了。科学家群体引领此次科技创新,复杂系统的科技使个人难以主导此类创新,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成功难与个人努力划上等号,创新成果极少贴上个人标签。为此,我们仅将引领群体作为此次社会化程度极高、参与人群极广的科技创新的标签,称之为科学家创新。

(二)用户创新

生产者创新的结果导致标准化产品极大丰富,市场垄断化程度日益提高,已经饱和的国际市场致使生产者持续创新遭遇市场瓶颈。而日益发达的信息通信技术(Info,mation CommunicationTechnology,ICT)也将创新过程中生产者特权不断瓦解。如何最大限度的分割已有市场和最大可能地挖掘潜在市场,最为关键的是在创新过程中更高程度的体现和满足用户需求。新形势进一步提出了创新民主化要求,对创新的控制权生产者必须部分让渡给用户,用户参与创新全过程,用户在创新过程中的地位须得到最大限度地体现。麻省理工学院的埃里克·冯·希贝尔(Ericvon Hippel)教授首倡了用户创新的概念,新概念提出符合当前创新趋势发展需要。但希贝尔教授基于技术、现象层面笼统抽象地探讨用户创新,使用户创新和生产者创新的内在关联被人为割裂,也忽略了用户创新历史范畴属性,即深厚的历史特质与社会基础。基于此,有必要通过两个层面来剖析用户创新。

第一,生产资料用户创新:对不同具体行业用户创新程度,希贝尔教授作了翔实的实证分析,然而,这种实证分析仅限于其所涉及的那些特定行业,缺乏这些行业特征进行共性和差异性的抽象归类,这种结论难以外推,实质是经验研究,存在明显的适用性问题。只有高度概括创新特质,理论普适性问题才能解决,因此,定性分析是基础工作。马克思认为,生产和消费是内在一致的,某种意义上,生产就是消费,消费就是生产,两者是一体的。对于生产资料用户创新,用户既是生活资料创新产品的制造者、生产者,又是生产资料创新产品的直接体验者、使用者,它兼具生产者和用户双重角色。生产资料这种地位在信息经济时代决定了其意见在创新过程中作用举足轻重,它连接起最终消费者和最初生产者的需求,作为生产资料用户,其要求意见改变上游产品的创新进程,作为生活资料的生产者,汇集消费者意见影响下游产品的创新路径。然而,信息技术革命引爆价值革命,成为资本家不得不面临的窘境,规模巨大的企业难以华丽转身,不创新死路一条,生产资料用户为形势所迫必须不断创新。因此,生产资料用户创新中,用户创新和生产者创新具有一致性,但生产者创新是生产资料用户创新的子集,因此,生产资料用户创新体现了创新社会化、民主化程度提高。

第二,生活资料用户创新:日常语境中用户创新与生活资料用户创新是同义语,冈为我们日常生活和这种用户创新息息相关,它是应对信息技术革命而形成的。正如前述,资本主义统治地位籍由工业革命确立,机器结构日趋复杂且流水生产线规模日渐庞大,巨额的固定资本投入进一步巩固了资本主义统治,但生产资料用户创新推动新的生产部门层出不穷,中间生产链条日益冗长,相应地,销售渠道的拓宽增加了商业部门。而信息技术的革命,尤其互联网的传播,先前的商业资本、产业资本两相分开的生产运营模式便遭遇革命,那些空间上固定的巨额资本不断遭互联网解构,生产经营活动中行政官僚体系也被破除,这种“生产消费一体化”趋势将很多中间环节消减,过多的非生产性费用由此被降低。作为参与互联网的主体,用户成为企业在新形势下经营成败的关键,用户群体借助互联网反馈产品体验,包括意见建议和产品忠诚度等,生产和用户及用户之间双盲互动模式,使用户体验在互联网虚拟社区得到淋漓尽致地展现,交互激荡思想,新的思想火花不断迸发,它已经构成用户的生活方式,而生活资料用户创新的源泉就根源于这种生活方式。领先用户有着敏感的尖峰体验,更被纳入了用户创新体系。企业要想在新形势下做大做强,必须更加注重用户参与与用户体验,与用户不断良性互动,挖掘用户体验中有价值信息,揉合进自身创新过程,生产出更符合用户需求的产品,淘宝和戴尔的成功即是生活资料用户创新的典型例证。

(三)相关利益者创新

生产者创新向用户创新转变,创新主体范围逐步扩大。随着创新实践的发展,人们不断提高自己的认识,逐渐意识到技术创新根基为社会化过程。然而,这和人们日常的观点相冲突:即技术创新、社会进步是和排他性产权相联系的,技术创新给予人们的利益由排他性的产权来保证的,这种产权能够激励技术创新,进而推动全社会的进步。客观来说,这种观点曾体现其历史进步意义:为摧毁农耕社会中原子式松散的社会组织结构,私人利益激励技术创新,极大地提高了劳动生产力,促进社会分工与合作,社会借助私人利益紧密地纽结在一起,形成市民社会结构。然而,技术创新进程中排他性产权安排至少有两类弊端:第一,排他性产权存在妨碍自己的后续的创新:因为科技创新者基于排他性产权获得了垄断收益权,他就要想法设法排斥他人涉足该领域,从而他的更多精力都被用在创新活动以外,诸如劳神费力地进行维权事务,哪还有精力进一步从事技术创新,私人产权导致曾经创新者不思进取、因循守旧,所谓“一项成功的创新会成功地扼杀一个创新者。”第二,排他性产权存在压制他人的创新:前人创新筑起了后续技术创新的基础平台,任何创新都是在这个平台上所做的增量创新,由于相同的创新基础平台,他人也可以做出类似的科技创新,排他性产权则会扼杀他人的创新,从而阻碍技术进步,最典型的案例有瓦特高举30年蒸汽机发明专利权压制该领域后续创新,还有诸如特斯拉的交流电发明长期被爱迪生用专利压制。

某种程度上,诸如专利制度等排他性产权推崇私人利益至上,不单纯阻碍技术进步,例如“一种抗病毒的水稻不能推广的原因是,有34个专利持有人声称拥有这项知识包含的发明专利。”它甚至会扼杀生命,“以AIDS治疗为例,目前的鸡尾酒疗法能极大地降低人类巾的HIV水平,这可以减小传播的危险。控制传染和死亡性疾病所带来的效益是非排他性的。当前制药公司持有这些药品的专利,对第三世界国家来说这些药品过于昂贵,显然专利削弱了第三世界国家控制AIDS的能力,增加了所有人感染的风险。”任何创新活动不局限于影响创新者本人、生产者和用户等,技术创新相关的其他主体也会被涉及,如政府、制造供应商、创新中介组织、以及被创新活动波及的外部受影响者(指个人和组织)。一旦这些主体介入创新过程,技术创新相应过渡到新的阶段——利益相关者创新。它进一步扩大了创新活动的边界,此情此景,要想清晰地界定私人产权,其结果必然破坏公序良俗、撕裂社会:如前所述,任何技术创新都是在前人研究基础上进行,都是特定社会环境下获得,复杂的社会关系必定模糊私人产权边界,难以将创新收益完全归之于个人,“个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成功创新者生活环境包括学校、家庭、创新团队、社会组织等,他们都直接或间接地为创新者作出了贡献,创新成果有他们一份,创新收益的分割在技术上极为困难。比如,众所周知,莱特兄弟发明了飞机,但恰纳特为莱特兄弟提供强大技术理论知识支撑,而莱特兄弟功成名就后为专利奋斗一辈子,再无建树,他们与真正醉心于科技的恰纳特渐行渐远。

“草是越啃越长”,科技真正进步从来就是集体协作的结果。出现排他性产权以前,人们早已自由免费地分享各种科技知识和学术思想,在前人基础上进一步夯实并不断丰富这个平台。就这个意义上说,“公共地悲剧”并非知识、科技信息的自由流通、免费分享所致;相反,它却会形成“公共地效率”,如繁荣的互联网就是知识免费自由共享的结果,创新是社会化的过程再次得到确证。创新大众化、民主化趋势还体现在当前流行的互联网思维,这种新思维在Linux操作系统开发上得到体现,因为Linux操作系统开放源代码,全球电脑技术精英免费地做了许多工作完善Linux系统,使得该操作系统适应性更强、功能更强大、稳定性更高,因此,激励技术创新的充分条件并不是排他性产权。随着人们深入认识这个问题,世界各地开展了如火如荼地“去版权”运动,“只需所有拷贝和系列产品都保持相同的许可,允许不加限制地传播和修改。”

未来社会里生产力将极为发达,物质财富十分充裕且将充分涌流,三大差别随之消失,排他性产权对人的束缚已被废除,科技回归到人本身的解放。毕竟科技是为人而存在,人才是万物的尺度。那个社会私人利益藩篱被摒弃,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个人创新直接取得了社会创新的形式,正如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里有一句名言:“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相关利益者创新早已超脱了私人利益,直接服务于社会公共利益,那时人们都是相关利益者,创新也就直接升华为全民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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