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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心流失与政党衰败的逻辑探析

2015-11-05尹业香

江汉论坛 2015年3期
关键词:民心政党逻辑

摘要:政党作为人民利益的代表,其权力基础根植于人民,民心流失就决定了政党衰败。国民党在中国大陆衰败是因为抗战胜利之后,其罔顾民意、发动内战、专制独裁,动摇了它的执政之基;苏联共产党执政后逐步脱离群众、忽视民主、权力异化,使其丧失了执政之本。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应以此为鉴,警钟长鸣。

关键词:民心;政党;衰败;逻辑;镜鉴

中图分类号:D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54X(2015)03-0073-06

毛泽东曾说,研究历史“应当特别留意兴亡之际。此时容易看出问题。太平时代反不容易看出”。中国国民党和苏联共产党的衰败虽然各有复杂的历史原因,但我们“特别留意”两党的衰败之际,就不难发现民心向背与其兴衰之间的逻辑联系。

一、罔顾民意、专制独裁,动摇了国民党的执政之基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时,国民党在经济和军事等方面的实力明显超过人民革命力量。那时民众普遍视国民党为“正统”,蒋介石在国际国内都享有极高的声望。可经过三年的解放战争,国民党就失去大陆。其军事溃败虽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但衡之以“失民心者失天下”,却又在情理之中。

第一,国民党把接收变成了“劫收”,腐败不堪,造成民心流失。抗战胜利之时,国民党军事力量偏于西南一隅,主要城市仅剩重庆、成都、贵阳、昆明、兰州等地,东部的武汉、桂林、长沙、广州等仍在日本人的手中,更别说上海、南京、北京、郑州和东北广大地区。日本投降当月,蒋介石国民政府制定了《行政院各部会署局派遣收复区接收人员办法》,但各部门均没有照此执行。国民党各级官员在接收中,贪赃枉法,滥用职权、中饱私囊,人们愤怒地称之为“五子登科”。日本人早已熟谙国民党的寡廉鲜耻,交出资产时故意留下一些不入正册,另以副册交给接收人以便于其徇私舞弊。据当时报纸透露,接收敌伪资产总价值约达数万亿之多。而国民党六届二中全会文件所披露的数字,却只有6200亿元。一些军政大员以接收之名,对接收区民众冠以“汉奸”的罪名进行敲诈勒索。时任北平行营主任李宗仁回忆道:“最令当时平、津居民不能忍受的,便是这批接收官员为便于敲诈人民,故意制造恐怖气氛,随意加人以汉奸罪名而加以逮捕。一时汉奸帽子乱飞,自小商人至大学教授随时有被戴上汉奸帽子坐牢的可能。”这样把接收变成了“劫收”。如此带来两个方面的后果:一方面贪污腐化像癌细胞一样扩散到国民党的整个肌体,也加剧了国民党内部之间的矛盾,使其组织涣散、意志衰退;另一方面使国民党在收复区人民心中声望大跌。当时流传的“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就是收复区民众心声的表达。1948年7月,蒋介石在南京国防部会议上也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失败,就是失败于接收。”抗战胜利本来给国民党一个巨大的机遇,它本应趁势建立一个为国为民的政权,相反在接收过程中的腐败不堪使得民心流失。

第二,国民政府夺民生计,民怨鼎沸,使得党群关系恶化。如果说抗战胜利后,某些“接收大员”的贪污腐败、敲诈勒索还可以从个人品质来辩解,那么战后对收复区规定不合理的货币兑换比值,却是最高当局对收复区亿万民众的一场大洗劫。日军侵占华北、华东各地后,曾强迫民众将手中的法币兑换成伪币,比价是两法币兑一伪币。战后,从沦陷区与大后方的货币实际购买力来看,一法币与一伪币的币值相差不多,当时收复区的舆论呼吁应该按照原比价:“一兑二”。然而1945年9月28日,民国政府财政部宣布:“伪币与法币的比值为二百比一”。这种人为的悬殊比值使1亿多人口收复区的广大百姓转眼之间沦为赤贫,民众对胜利的憧憬迅速转为对现实的悲戚。李宗仁说:“政府在收复区失尽人心,莫此为甚。国家在大兵之后,疮痍满目,哀鸿遍野,而当国者却如此以国事逞私欲,国民党政权如不瓦解,真是无天理了”。国民政府夺民生计还表现在所谓的经济改革方面,1948年8月国民政府为应对高额财政赤字所导致的通货膨胀,出台了一个“经济紧急处置方案”,以“货制改革”和“限价政策”为主要内容的经济改革。8月20日,行政院特设经济管制委员会,下设上海、天津、广州三个督导区。上海区以曾任财政部长、中央银行总裁的俞鸿钧为经济管制督导员,蒋经国为助理,其任务是到上海实行“经济管制”。蒋经国虽名为助理,实际上负全责。当时蒋经国组成“大上海青年服务队”,其口号是“只打老虎,不打苍蝇”,要求民众将手中的金银限期兑换为政府发行的“金元券”,并限制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这些措施曾惩治了几起典型的“腐恶势力”。可当查封宋霭龄的大儿子孔令侃的“扬子公司”这只“老虎”时,受到蒋介石夫妇干预就进行不下去了。蒋经国发表《告上海市民书》承认自己未能尽责完成任务,增加了人民的痛苦。随即物价加倍上涨,升斗小民用黄金白银换来的金圆券转眼之间几乎成为废纸。国民政府发动的“经改”使民众倾家荡产,而它自己却是最大赢家。是年底蒋介石下令将币制改革中回收的774箱金银外汇转运台湾,共2004459两纯金。直至1949年5月17日蒋介石上海撤退前,还从中央银行提走黄金19.2万两,银元147万元。当时著名评论家储安平对此尖锐地批评道:“多少老百姓的血汗积蓄,就滚进了政府的腰包里去。……一个只要稍微有点良心的政治家。对此能熟视无睹,无疚于中吗?”这样国民党在民众心中的公信力就荡然无存,对这个只知搜刮民脂民膏的政府恨之入骨。

第三,国民党维护一党专制,发动内战,违背广大人民的意愿。1928北伐成功后,国民党发布《训政纲领》确立一党专制的政治体制,其特点是党政不分、党在国上、以党治国。具体表现为:(1)政治制度的结构形似现代国家,但实质是一党专制个人独裁的工具。蒋介石及其追随者鼓吹“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在国家财政系统外有自己的经济组织,形成了庞大的“党产”,并衍生出蒋、宋、孔、陈“四大家族”;(2)建立特务系统,严密控制全社会。他们对异己者秘密逮捕、暗杀、任意判刑,草菅人命司空见惯;(3)建立书报审查制度,严密控制公民的思想和言论。抗日战争胜利后,共产党代表广大人民提出废除一党专政,建立民主联合政府的主张,但国民党蒋介石维护其一党独裁、个人专断的政治统治不惜发动内战。对于政治与战争的关系,19世纪普鲁士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说:“战争不仅是一种政治行为,而且是一种真正的政治工具,是政治交往的继续,是政治交往通过另一种手段的实现。”蒋介石国民党忽视了通过战争达到政治目的必须具备的条件:即民心。当八年艰苦抗战结束之后,人民迫切希望休养生息,中国共产党正是顺应历史和人民的意愿,提出“和平、民主、团结”的主张,蒋介石国民党却罔顾民意,撕毁与中共和其它民主党派达成的和平协议而发动内战。其战争经费的重要来源就是向民众增派各种苛捐杂税和大量发行纸币,由此加剧民众的痛苦和恶性的通货膨胀,而战争的发动者却依旧穷兵黩武。独裁——内战——通胀,这三者恶性循环。以1946年12月底爆发的抗议美军暴行运动为标志,以国统区学生为先锋各阶层人民“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爱国民主运动一浪高过一浪,成为配合人民解放战争的第二条战线。形成了“前方打老蒋,后方挖蒋根”的局面,蒋介石国民党的执政基础自然也就土崩瓦解。

不顾民众利益,就会威胁其生存;忽视人民权力,就会使其失去尊严。马克思指出:“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政党是民众利益的代表,在抗日战争时期,挽救民族的危亡、抵御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是中华民族各族人民最大的利益。广大人民群众支持蒋介石国民党抗战,因此它在抗战胜利后一度在民众中享有威望。然而,当国民党背弃人民的利益把人民推到死亡线上时,人民群众也毅然抛弃了它。

二、脱离群众、忽视民主,苏联共产党丧失执政之本

马克思曾说:“暴力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列宁也说:“历史上还没有过一次不经过国内战争的大革命。”苏联巨变却没有出现马列所断言的“暴力”或“国内战争大革命”的发生,而是创造了一个执政党地位丧失、国家联盟解体、社会制度变更的“文明的革命”新模式,这就不能不发人深思了。

第一,党群关系由优势变为劣势,使苏共渐入险境。1917年“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领导的苏维埃政权面临内部白匪叛乱和外部十四国武装干涉。1919年9月在战争的危机时刻,俄共中央决定抽调大批党、团员上前线,在给所有上前线的共产党员的手册中强调:“共产党员的称号要担负很多义务,但是只给他一项特权——最先为革命而战。”俄共在人民的支持下赢得了胜利,巩固了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列宁告诫全党:“最严重最可怕的危险之一,就是脱离群众。”在苏联卫国战争艰难岁月,联共(布)密切联系人民,有530万人成为预备党员,360万人成为正式党员。前线部队里有400万人成为预备党员,260万人成为正式党员,使苏联军队中45%的战斗员是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在极其困苦和严峻的战争环境中有300万苏共党员在战斗中牺牲。卫国战争和二战的重大胜利,党员人数由十月革命时的30多万发展到500多万,民心指数也由此步入历史的最高点。二战结束以后,作为列宁接班人的斯大林,依靠不受监督制衡的无限的权力,将国内战争时期为保护干部的特殊“疗养食堂”,逐步转化为对党政干部按等级享有各种特权的供应商店。并定期发给比教授的薪水高6-7倍,比工程师、医生、熟练工人的工资高20-25倍的津贴。“除这些之外,还得一个红包”。原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莫洛托夫在1976年8月18日对一位采访者的谈话中,不仅证实了这种红包制度确实存在过,而且指出这一制度是在大战后由斯大林亲自提议实行的,也就是“用封口的小包给党内和军队领导干部送一大笔钱。”由此衍生了一个党内的官僚特权阶层。勃列日涅夫时期,苏共一方面强调“稳定”干部,使干部委任制和领导职务终身制日趋完善,另一方面又不断提高干部特权的标准,使之进一步固定化和规范化,从而形成一个脱离人民群众的官僚特权阶层。其人数约在50万-70万,算上他们的家属有300万之多,约占全国总人口的1.5%。在特权的侵蚀下,苏共由联系群众的“最大政治优势”,陷入了脱离群众成为“最大的执政危险”。

第二,违背民主原则权力不受制约,“大清洗”给人民留下永久的伤痛。集体领导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一项重要原则。然而,斯大林为强化自己的权力。对党内民主和人民民主理论认识发生偏差。他认为:“民主不是某种在一切时间和一切条件下都一成不变的东西,因为有时候实行民主是不可能的和没有意义的。”依此说法,党内要不要民主,要不要集体领导取决于最高领导人或者极少数人的主观意志。按照这种意志,在斯大林主政期间,苏共十八大取消了列宁时期设立的与中央委员会平行地行使职权的中央监察委员会的职能,使它不能对党中央和领导机构起监督作用。当政治体制变为“议行监合一”没有制约后,斯大林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党的集体领导制度便成了一句空话。苏共党的代表大会从十八大到十九大相隔15年之久。战后1945年到1952年只召开了2次政治局会议。加上在干部制度上实行“等级授职制”委任方式,下级只对上级负责,逐渐形成一种人身依附关系。伴随社会主义建设的巨大成就,斯大林提出了一个错误的理论,即社会主义愈胜利,阶级斗争愈尖锐。社会上的阶级斗争在党内必然有所反映。从1924年到1941年,斯大林先后进行了五次全国性的清党和清洗运动,造成举国上下的恐怖感。斯大林执政时期有多少人被害难以说清,仅1936-1938年这次清洗中受到迫害的就有1344923人,其中681692人被枪决。这还只是中央档案馆有据可查的数据。连续不断的大清洗运动制造了大批冤假错案,这不仅伤害了大批革命队伍的同志也牵连无辜百姓,涉及无数家庭。其结果一方面是给后代留下了永久的伤痛。在苏联已经解体后1996年的俄罗斯总统选举,面对叶利钦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大家本来都应该把票投给他的对立面俄共候选人久加诺夫。叶利钦的竞选班子,让电视台滚动播放大清洗的镜头和纪录片,民众因对苏联旧体制下的杀戮仍心有余悸而把选票投给了叶利钦:另一方面是堵塞了言路而造成了“万马齐喑”的局面。斯大林以后的历任苏联领导人时期的这种高度极权模式虽各具“特色”。但总体以坚守和延伸为主。赫鲁晓夫是在反思中发弹,勃列日涅夫是在“维稳”中固化,安德罗波夫和契尔年科是在过渡中守成,戈尔巴乔夫是在改革中破产。于是,苏共的执政生命在民心耗尽之后就自然寿终正寝。

第三,特权阶层转化为既得利益集团,背叛人民成为亡党的掘墓人。苏联的特权阶层和既得利益集团既有联系也有区别。其联系是二者均为苏共各级党政部门权力所有者,既得利益集团绝大多数是由特权阶层转化而来的。其区别突出表现在消费方式上,特权阶层享有对资产的使用和支配权,但其所有权是公有的。既得利益集团关键在“既得”,化公为私从所有权方面占有。由此派生两者的行为方式具有差异性:特权阶层在一定社会制度的体制下产生,要保住其特权很大可能就是现存社会制度的维护者,对触动他们利益的任何改革大都会抵制和反对。既得利益集团化公为私,唯恐反腐败而使其“既得利益”丧失,就想方设法使现存的制度发生改变而使既得的利益合法化。从苏联巨变的过程来看,如果说特权阶层的腐败行为是苏共形象在人民群众中的破坏者,那么既得利益集团就是苏共亡党的掘墓人。在戈尔巴乔夫改革之初,特权阶层起初一如既往地反对改革,当1988年戈尔巴乔夫提出所谓的“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政治改革,把改革变为“改向”之后,特权阶层迅速转变成为改革的支持者。其原因就是资本主义保护私有权的原则,除了使他们通过特权拥有的各种好处保住之外,还可以借改革之名将国有资产化为私有。伴随苏联私有化的进程,特权阶层认识到原来罩在身上的共产党员的光环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马克思主义信仰、社会主义道路就被他们毫不犹豫地被抛弃。趁戈尔巴乔夫推行的所谓“休克疗法”的私有化改革,特权阶层尤其是那些直接管理企业财富的人,将原先国有资产的支配和管理权,迅速化为了自己的所有权。苏联巨变后的事实证明:在叶利钦时代的俄罗斯,政府机关的大部分干部,仍旧是苏联时期的权贵阶层,只是丢弃了人民“公仆”的面具,露出了资本主义的真容。据统计,旧的权贵阶层在新社会精英层中所占的比例分别是:最高领导层75%;政党首领57.2%;议会领导60.2%;政府部门74.3%;地方领导82.3%;商界精英61.0%。因此。美国一个专门研究俄罗斯问题小组负责人弗兰克·奇福德说:“苏共是唯一一个在自己葬礼上致富的政党。”在苏共解散前夕,广大民众对既得利益集团肆无忌惮地以权谋私所产生的忿恨,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苏共身上。

党内民主是党的生命,民主缺失就会导致权力的异化。军事上吃了败仗,可以将失败化为成功之母:经济上出现了危机,可以调整使之复苏;民心一旦丢失,就恰如覆水难收。1991年8月25日苏共中央书记处发表声明,宣布苏共“自动解散”,消息传开全世界为之震惊。可悲的是苏联1900万党员、43万个党的组织表现好像与己无关。这正是苏共多年来党风不正、忽视民主积重难返在亡党的关键时刻必然的逻辑。

三、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应警钟长鸣

中国共产党是依靠人民的力量,武装夺取政权成为执政党的。然而“党的先进性和党的执政地位都不是一劳永逸、一成不变的,过去先进不等于现在先进,现在先进不等于永远先进:过去拥有不等于现在拥有,现在拥有不等于永远拥有。”中国国民党和苏共的衰败虽然已经成为历史,但它所揭示的逻辑规律值得我们深思。

第一,执政党要有坚定正确的政治信仰。国民党本来是一个革命党,孙中山为它提供了三民主义的革命理论。1924年国民党改组后,国共两党靠其理论的信仰打败了北洋军阀。中国国民党于1928年成为执政党。随后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右派,对三民主义歪曲、篡改,抛出“力行哲学”取代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背叛“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三大政策,进而动摇了国民党的立党之本。毛泽东1939年在一次演讲中批判道:“有些人自己对自己加封为‘三民主义的信徒,而且是老牌的三民主义者,可是他们做了些什么呢?原来他们的民族主义,就是勾结帝国主义;他们的民权主义,就是压迫老百姓;他们的民生主义呢?那就是拿老百姓身上的血来喝得越多越好。这是口是心非的三民主义者。”这一批判,代表了广大民众对蒋介石国民党歪曲三民主义的不满。国民党失去了正确的政治信仰,就导致了它的价值观坍塌、奋斗目标模糊,进而出现严重的思想混乱。军队内部互不团结、派系林立,胜则相嫉、败不相救;士兵不知“为谁而战、为何而战”,战场上逃跑、投诚、起义时常发生。解放战争期间,国民党军队起义、投诚和接受和平改编共188万人,包括将领1500余名,涉及陆军240个师,海军大小舰艇97艘,空军飞机128架。188万来自敌对营垒的官兵。全被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消化、改造了。在国军连连失利后,1948年蒋介石对高级将领批评道: “古今中外,任何革命党都没有我们今天这样颓唐和腐败,也没有像我们今天这样的没有精神、没有纪律、更没有是非标准,这样的党,早就应该被消灭了,被淘汰了。”由信仰危机导致阶级基础、社会基础的崩溃,从而造成国民党的全面崩溃。对于无产阶级政党,尤其是领袖集团中的主要人物,不仅需要马克思主义坚定的信仰,而且要有创新发展马克思主义的能力。苏共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在列宁、斯大林逝世后,以赫鲁晓夫、戈尔巴乔夫为代表的苏共领导人,他们的世界观之所以蜕变,就是丧失了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1961年在苏共二十二大会议上,赫鲁晓夫公然推出所谓“全民党”和“全民国家”的理论,从根本上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和国家学说。1965年已是苏共主要领导人的勃列日涅夫对学习马列主义理论毫无兴趣,有时甚至要求删除讲话稿中有关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原文,并解释说:“有谁会相信我读过马克思主义著作呢?”据勃列日涅夫侄女回忆,20世纪60年代后期,勃列日涅夫已不再相信社会主义的胜利,马列主义的原则或者共产主义的前途,他告诉其弟弟:“什么共产主义,都是哄哄老百姓的空话。”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倡导所谓“新思维”,积极推行“意识形态多元化”。在他看来,马克思主义只是多元思想中的一元。1990年7月苏共二十八大通过的《纲领性声明》和《苏联共产党章程》,均没提以马克思主义作为党的指导思想,并声明坚决放弃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垄断。苏共没有马克思主义的正确信仰,于是走上了“改旗易帜”的邪路。党无信仰就没有号召力,民众无信仰就没有凝聚力,军队无信仰就没有战斗力。中共十八大强调:“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是共产党的政治灵魂。是共产党人经受住各种考验的精神支柱。”在把马克思主义和当代中国实际和时代特征相结合的过程中,我们要坚持理论自信、道路自信、制度自信不动摇。

第二,执政党要建立健全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体系。权力监督体系是整个政治体系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它与国家整个政治体系的现代化程度联系在一起。现代政治体系是以民主和法治为主要内容,以分权制衡权力,以法律规范权力,以代议机构和媒体监督权力,以政治透明和公民权利约束权力。在北伐成功后,蒋介石用孙中山的“以党治国”理论做挡箭牌,实行一党专制和个人独裁。蒋介石的“手令”就是官员任命、财政支出和解决重大事项的依据。在权钱结合下的“四大家族”是一种官商不分的政治体制。在这种体制下,“四大家族”往往是党与家不分,国与家不分,以家代党,化国为家。国不知有民,民就不知有国。国民党的失败证明:权力运行不受制约和监督的独裁统治是没有出路的。苏联共产党在革命胜利之后,没有实行由革命党向执政党的转变。斯大林及其之后的苏共党的主要领导人将革命时期“议行监合一”的权力结构模式常态化。权力既没有科学的划分,也没有有效地制衡。因此,什么时候应该用“民主集中制”去研究立法、决定问题,什么时候应该用“首长负责制”去执行党的方针、政策问题,什么时候用监督机制去制衡党委会及其成员问题都没有解决。广大党员和人民群众的主人、主体地位和权利被剥夺,就必然导致权力的滥用。邓小平说:“斯大林严重破坏社会主义法制,毛泽东同志就说过,这样的事件在英、法、美这样的西方国家不可能发生……领导制度、组织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权力运行和监督方面,中国共产党进行了艰辛的探索。1980年邓小平提出《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对以权力为核心的党和国家领导制度改革问题顶层设计,到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的“健全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体系。坚持用制度管权管事管人,保障人民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是权力正确运行的重要保证。要确保决策权、执行权、监督权既相互制约又相互协调,确保国家机关按照法定权限和程序行使权力。”中国共产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对此作了部署:要形成科学有效的权力制约协调机制;加强反腐败体制机制创新和制度保障;进一步健全改进作风常态化制度。尽管30多年改革实践,中国共产党在建立健全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体系方面取得了初步成效。但这是一个涉及面广的艰巨复杂的系统工程,要开创一套具有中国特色、符合中国国情党情民情的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体系并非易事,对此我们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

第三,执政党要建立健全执政为民的有效纠错机制。中国国民党和苏联共产党的衰败既有远因也有近因。蒋介石国民党一党专制的形成既和孙中山的“以党治国”渊源相连,也和蒋介石个人独裁失误有关:苏共的极权政体既源于巴黎公社“议行合一”政体,也有戈尔巴乔夫改革章法紊乱的因素。任何政党和个人受历史条件的限制都可能犯错误,执政的中国共产党也不例外。作为当代的中国共产党人,无论是从其他政党还是从自身所犯错误中汲取教训,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要围绕执政为民构建有效的纠正错误机制。苏共在斯大林之后,从赫鲁晓夫到勃列日涅夫,再到安德罗波夫、契尔年科,尽管拥有推进改革、提振民心的最佳机遇和条件,但他们作为斯大林模式的受益者和守成者,要么改革同义反复,要么放弃改革,禁止改革,从而将斯大林模式不断推向固化和极化的境地,从而消耗完了民心红利。如果我们对前人在一定历史条件下提出的思想和所形成的制度加以固守而不创新,作为错误一犯再犯的理由,这无疑是后人无所作为的遁词。习近平指出:“不能用今天的时代条件、发展水平、认识水平去衡量和要求前人,不能苛求前人干出只有后人才能干出的业绩来。”只有建立健全执政为民的有效纠错机制,才能化“痛苦”为“进步”。邓小平指出的“党和国家现行的一些具体制度中,还存在不少的弊端,妨碍甚至严重妨碍社会主义优越性的发挥。如不认真改革,就很难适应现代化建设的迫切需要,我们就要严重地脱离广大群众。”清除自己身上的毒瘤要求执政的中国共产党进行体制、机制创新。从政党历史所犯错误中汲取教训是建立健全执政为民的纠错机制的前提,也是以史镜鉴的价值所在。

作者简介:尹业香,男,1959年生,湖北监利人,长江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湖北荆州,434023。

(责任编辑 张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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