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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 会

2015-10-30胡维青

小品文选刊 2015年6期
关键词:记忆同学老师

□胡维青

单位同事刘姨,年过六旬,已退休多年,有一天忽然来找我,打扮的精神抖擞,手里紧握着一张光盘,让我帮个忙,把光盘上的视频内容复制到U盘上,方便随时观看。我复制好后,打开一看,原来是刘姨初中同学聚会的视频,人员众多,还有他们当年的老师,看上去够八十多岁了。虽然都是花甲之年,但场面看上去很火爆,有主持人,有唱歌的,有跳舞的,还有诗朗诵,简直就是一个夕阳红大联谊会。刘姨站在一旁看的聚精会神,眼里不时闪着泪光。我逗刘姨,“是不是想起了年轻时的往事,想起了自己暗恋的同桌?”刘姨擦拭了下眼角,幸福的一笑,“那当然。”人生苦短,我们每个人一生中不知要错过多少次幸福的机遇,但记忆永远是美好的,幸福的,也是终生难忘的。祝刘姨的记忆和现实都幸福快乐。

前几天,我也接到一短信通知,邀请我参加小学同学联谊会,是同届两个班联合举办。接到通知,我有点小兴奋,说是小兴奋其实是大兴奋。从八四年秋离开家乡,都三十多年了。自从离开家乡后每年回去的次数较少,老奶奶去世后,每年只有上坟时才回去,逗留时间也比较短,常联系的同学也不多。近几年,随着通讯工具的迅猛发展,有一部分同学联系上了,但也是寥寥无几,大多数同学都没有联系上。同届另一班的,说起名字基本都知道,常在一起玩耍的,住的比较近的或者有亲戚关系的,长的模样都能回忆起来,但大多数已经很难对号入座了。

记忆似曾模糊,但有许多往事,却又记忆犹新,仿佛好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白天奔波忙于生计,晚上把所有锁事都抛之于九宵云外,忙着聊微信,收集同学资料,生怕漏掉一位。加上好友简单,但微信大多不是真名姓名,想知道是那位同学,可就难了。这时只能求助于相识的同学,有时你问的人,他也不知道,要不告诉你名字,可你却一点也回忆不起来。最后没办法,只能问本人了,还不能说想不起来,只能说有点对不上号。

“你哪住?大南头、东北角、庙后头,学校后?”

“我在胡武雄豆腐房西边。”

“噢,原来是你呀,是不是小名叫啥啥啥?”

“对对对,就是,就是。”

这时所有往事像刚开场的电影,在大脑里一幕一幕反复地播放着。

“当年你嘴厉害,还和我打过架。”

“到你家偷杏,让你妈追到了西安峪村路口。”

“你拿石头打我,我妈还到你家找你妈理论,说打坏了,到你家吃白面。”

虽然是吓唬小孩的话,当年可当真了。记忆是多么的清晰啊!多么纯真的年代呀,我们都不曾忘记。可世事无常,许多往事感觉就在昨天,可我们已经分别三十多年,现在又突然出现在眼前,激动,兴奋,但也有酸楚楚的滋味。

当现实中的人和记忆中的人吻合后,更深一层的聊才刚刚开始。你现在在哪里居住,干什么工作,几个孩子,上大学了吗,生活过的怎样,父母身体好吗。一问一答,还有反问,往往直到深夜。最后再三叮咛,到时你一定要回来,咱们好好聊聊,当年就因为我胳膊肘压了你我书柜中间的红线,你打了我一个都(拳头),我这仇还没报呢!我说我一定回去,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你报仇,说好了,只能打一个都,因为当年我也只打了你一个都。说完彼此哈哈大笑。一连几晚,我天天忙着一一核对微信群里每位同学的真实身份,可最后,也就找到十多位,其他的至今没有音讯。因为我们村子大,人口比较多,当年一个年级还分甲班乙班,加上当时留级现象比较严重,有好多同学是上一届留下来的,有的只同班上过一年,记忆比较模糊也比较乱,有时也分不清在没在一个班上过,是不是同学。有的同学拿出当年的毕业照,找了半天没有我,但照片里面明明有我好几个同学,而且一直一个班呀,虽然是黑白的,照片也比较陈旧,满是皱褶,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最后一问,原来他们留级,上了两个五年级。

“你为啥留级呀,我记的学习很好呀!”

“俺爹不让上!”

一说他爹,那张严肃的脸孔慢慢的浮现在我脑海,音容面貌活生生的就在眼前,满脑的往事蜂拥而至,高低不平的大街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石头,李丰良医生背着药箱慢悠悠地向南头走来,边走边向人打着招呼,胡武雄大伯低矮的身材,驼着背,担着豆腐,边晃悠边吆喝着“捞豆腐”“捞豆腐”,徐进才老爷爷坐在当街的石头台上, 慢声慢气讲着大白话历史演义,周边围满了好奇的顽童。不知谁家的大白绵羊大清早就放了出来,站在巷口咩咩地呼唤着同伴。思绪飞起来,都无法控制,那就让他飞吧!

聚会之日如期而至,从来不注重着装的我,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还在镜子前晃了晃,虽然头发已经稀疏,但还是整理了一下。感觉又回了儿时,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心情激动而紧张。三十多年没见面的同学,儿时玩伴,你们还好吗,我来啦!

在规定的时间内,我准时到达了约定大酒店。在一个大大的雅间里,已经欢声笑语,人头窜动,握手的,问候的,介绍的,人人脸上洋溢笑容与兴奋。我像一个害羞的小孩,站在一旁,仔细地端详着每一个人,和记忆中的他和她一一对应着,每张面孔都是那么的熟悉而亲切,可惜能对上名字的少之又少,只有同班的同学,或者家住不远的,沾亲带故的,小时经常在一起玩耍的,能一一对上。对不上名字的同学,我反复寻找脸上儿时的印记,相互微笑点头,但很少有能相互叫出对方名字的。但又不能一一讯问对方叫啥,怕人家说我忘本,眼高。我只能站一旁听他们相互寒暄半天后,才勉强想起他们的名字。这时才有勇气喊出他的名字,但大多数只能想起乳名,别的倒没有先问,才彼此揭露儿时的笑料,感觉这样才算彼此真正地认识了对方。三十多年了,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多数同学几乎和小时一个模样,但普遍都胖了不少,可见现在生活是好了。变化大者也有,当年小巧玲珑者,现今却又高又大;当年看似温柔害羞者的一位女生,也是我的同桌,如今却喝酒唱歌跳舞,标准一个女汉子。总之为了过的好一点,大家都各奔东西,忙于劳作,大富大贵都毕竟少数,但都也儿女满堂,生活幸福。

聚会还邀请了我们两个班的小学老师。两位老师基本没有太大变化,我一眼就能认出,比当年可是老了不少,但看上去精神都不错,身体还壮实。常言道,老师的微笑是慈祥的,可是我竭力去回忆小学的每位的老师,记不得有多少笑容。当时我们都畏惧老师,因为他们太严厉,有时还要体罚我们。严厉也许是老师对我们的真爱,让我们懂的了许多做人的道理,懂的了遵守纪律,懂的了尊师爱校。感谢我们的老师,感谢我们的母校。

聚会,联谊,重头戏是吃饭。标准的中国式饭局,一般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因为酒桌的话大多不算数,散了后还很容易彼此忘了对方。我们的这次饭局略有不同,回忆往事,相互认识是重头戏,相互对上名字后才开始喝酒叙旧、交流感情。陪同学喝,陪老师喝,住的近的喝,常在一起玩耍的喝。沾亲带故的更的喝,还的多叫几声三姑、二叔。虽然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社交圈,彼此都走的比较远,但今天是真正的回家了,三十年了,难得一聚,大家都开怀畅饮,一桌一桌地敬酒畅饮,到处是欢声笑语。

第二天,我回到我生我养我的小山村,翠薇山下一个安静的小山村,来到了我曾经上学的地方,原来破旧的危房早已不复存在,现已是两排新建的平房,可是大铁门紧锁,空无一人,听说已经多年没有招上一名学生了。

我站在空旷的操场上,仿佛看到了我当年在这儿玩耍奔跑,遛石头;还能隐隐听到清晨时那悠扬的铁轨声在耳边回荡。我环顾着每一个角落,寻找当年蹲在地上玩四角(一种儿时游戏)时的准确位置。可如今却是空荡荡的,连风吹杨树的哗哗声响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麻雀也不知道都到那儿去了。只剩下白花花的太阳直刺我的双眼,阵阵发痛,眼前的这所母校也渐渐模糊起来。

我站在空旷的操场上,木木的,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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