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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海德在延安

2015-10-28苏菲

延安文学 2015年5期
关键词:斯诺延安同志

加入中国工农红军

在访问的过程中,马仔细考察了位于红军前线或后方大大小小为数众多的医疗卫生单位。与此同时,他还开始试着用自己刚学会的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跟医生、护士、伤病员交谈,并耐心地听取他们对医疗卫生工作的意见和要求。掌握了许多第一手资料,马用英文写出了一份考察报告《苏区医疗卫生工作考察报告》。在报告中,马不但详细叙述了苏区各医疗机构的状况,而且还就机构设置、人员配备、医疗条件、药品器械,医务人员素质、服务质量等方面存在的问题,提出了改进和具体的建议。此外他还针对苏区在国民党严重封锁下缺医少药的实际情况,提出了大力加强预防工作的建议。

毛泽东主席和中共中央高度评价了乔治·海德姆写的这份实事求是的报告。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眼看着离开苏区的时间快到了,马开始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通过这几个月的走访,马内心深处觉得眼前的这支队伍在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的,而且这支队伍很需要他。

经过一阵反复的犹豫后,1936年10月初,马和斯诺在苏区的访问即将结束之前,他终于对斯诺说出了自己内心强烈的渴望:“埃德,我想了很久了,我决定留下来。”

斯诺想了想后,回答他道:“你既然想好了,我也很赞成。不过,这里的生活实在很艰苦,长期住下来,能否适应,你想过吗?”

马认真地说:“这里的人能受得了,我也能受得了。我想,最最重要的是,他们需要医生,我的事业应当在这里。”

斯诺很诚恳地说:“乔治,决定了就这么办吧!我相信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马嘱咐斯诺说:“你写文章的时候,千万不要提我的名字,因为上海有我很多朋友,如果国民党反动政府知道我在这里,我的那些朋友将会受到牵连。美国还有我的家人,我也不想让他们担惊受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在红色根据地的事暴露了,他们的处境会很危险。”

斯诺表示对此非常理解,他请马放心,他一定会按照马的要求去做。后来他在英文版的《红星照耀中国》(由于国民党政府谈红色变以及种种无理阻挠,此书中文版出版时书名改成了《西行漫记》)中,真的一个字都没有提到马的名字。也正是因此,很长时间以来,许多人都不知道当年穿过国民党封锁,访问红色政权的外国人,除了埃德加·斯诺之外,还有一个叫马海德(乔治·海德姆)。

通过对毛泽东、周恩来等领导人以及红军的认识和了解,马海德确认这支队伍是能够解救中国人民的。为此,他决定加入中国工农红军。党中央、毛泽东非常高兴地任命这位美国医学博士为“中央红军卫生总顾问”。这道命令标志着他正式成为了红军队伍中的一员。

十月中旬的一天,马和斯诺最后一次并肩走在保安县城的大街上。不过这次马却是作为一名红色根据地的人,来为他的朋友斯诺送行。临行前,斯诺把他的一件黄色麂皮夹克送给了马留作纪念。

马海德加入中国共产党

作为一名红军战士,马在随红二方面军行军期间,曾经经历过多次残酷的战斗。有一次,拂晓时分,他正随部队行军到一条开阔的山沟里,敌人突然从部队的后方发起了猛攻,后方部队在受到进攻之后,立刻开始组织反击,仗打得十分激烈。在紧要关头,马毫不犹豫地和黄华一起冲了上去,顶着炮火硝烟,在枪林弹雨中,抢救伤员。他神情镇定,用那匹枣红马去驮受伤的同志,细心照料着伤员,鼓舞着周围的战士。战斗结束后,黄华对马说:你在战场上的行动,给战士们带来了很大的鼓舞,不容易。

1936年12月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爆发。在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之后,国民党根据在1936年12月24日签署的有关协议,将延安让给了共产党。1937年1月,中共中央各机关从保安迁到了延安。

1937年1月,马和黄华一起,随部队也回到了延安。从此,延安就成了我丈夫——马海德的第二故乡,他在那里一直生活了九年半。

初到延安的那段时间里,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等同志常来找马促膝谈心,交换一些对于国际国内形势的看法。每次谈话,都使马得到很多启示,他的革命信念也在不断地得到加强。

马一直在想:我既然信仰马克思主义,认准了中国的希望就在共产党身上,我是否可以要求入党,和所有共产党员一样,为共产主义去奋斗呢?可转念一想,我是一个外国人,要先加入中国国籍,才能加入中国共产党。

马拿定主意,一大早,就跑到周副主席住的窑洞,进门就说:“我想加入中国国籍。”周副主席当时就被他给说愣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便请马先坐下,让他有什么话慢慢说。周副主席听完马的想法后对他说:“马海德同志呀,你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投身革命,我们非常感谢。你想加入中国籍,更表达了你对中国人民的真挚感情。不过,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党,哪有什么国啊?等以后我们有了国,我一定批准你第一个加入中国国籍,你看好不好?”

马一想周副主席的话挺有道理,便不再坚持立刻加入中国国籍:“那好吧,不过咱们说好了,以后等新中国成立了,一定要第一个批准我加入中国国籍。你得说话算话。”周副主席很严肃地回答说:“马海德同志,请你放心,我决不食言。”

得到周副主席的承诺,马心里美滋滋地走出了窑洞。没走几步,他忽然意识到既然现在只有一个中国共产党,那他完全可以加入中国共产党啊!回头看看,又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周副主席,便骑上马,到宣传部想找吴亮平同志聊聊。

马走进吴亮平的窑洞,吴亮平跟他打了个招呼:“老马,你今天怎么有空了?”马说:“我今天来,是想请教你一件事哩!”吴亮平请马落座,随手给马递过一支用纸卷成的香烟:“什么事?说吧!”马稍微沉吟了一下,想了想自己应该怎样组织语言,然后便把身子又向吴亮平那边凑了凑,轻声问道:“哎,我能不能加入共产党啊!”吴亮平听到马这句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立即热诚地说:“我看,当然可以。你不是已经学过党章了吗?只要拥护党章党纲,决心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的人,党都欢迎他成为一名共产党员啊!不过,你得自己写一份正式的入党申请书。”

马一直写不好中国字,他对吴亮平说:“我用英文写行吗?用中文我怕写不好。”吴亮平说:“最好用中文写,不会写的字你先空着,回头我给你填上,写错的字我来给你改。我还自愿做你的入党介绍人,怎么样?”马觉得这也是办法,便表示同意。

谢过吴亮平,马回到自己住的窑洞,很认真地写好了入党申请书,然后亲手交给了吴亮平。后来,我们才知道中共中央把马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这件事,视作了一件很有实际意义和象征意义的大事。吴亮平把马海德的申请书转上去之后,中央有关领导针对此事特别开了一个会,并在会上进行了十分认真的讨论。好在与会众人一致认为吸收马海德入党,符合中国共产党党章上的有关规定,所以便在他加入中国共产党这件事上做了特批,缩短了他预备党员的时间。

1937年2月10日,是马海德终生难忘的日子,马海德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中国共产党党员。党员身份在当年是完全保密的,每个党员的身份也只有他的入党介绍人和上级党组织知道,就算在同一个单位工作的同志也不知道自己单位中谁是党员,谁不是党员。

筹建陕甘宁边区医院

作为一名医生,马一生都是合格的、尽职的,他用他的智慧与汗水,为新中国的医疗卫生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37年底,马接到了在延安建立陕甘宁边区医院的命令。当时整个红色根据地的医疗条件用“一无所有”这个词来形容其实并不过分。这里不但没有一所正式医院,也没有一间像样的诊所,甚至连一些比较像样的医疗设备都没有。而真正受过正规训练的医生为数还不满十个。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医生,只有马、傅连璋、姜齐贤等几个人,其中获得了博士学位的就只有马一个人。

解放区中的大量医务人员都是靠红军自己培养起来的。当时红军卫生学校培养一名医生的时间是九个月。这些医务人员基本上最早都是从医生身边的勤务员干起,然后护士、助理护士、急救人员和药剂人员什么需要就干什么。当他们干了几年之后,有关部门就会安排他们去红军卫生学校学习。在九个月后,他们从红军卫生学校学习归来的时候,就成为了一名医生。当时解放区的千百万军民,都是由这些只受过九个月医学训练的医生给予治疗的。

除了医疗专业人才极度缺乏,由于当时的民国政府曾长期对红色根据地采取坚壁清野严格封锁的政策,也使得红色根据地缺少开展医疗工作所需的医药供给。

在和卫生部的几位领导同志反复研究磋商之后,马正式向中央军委的领导同志,提出了他自己关于改善八路军和边区医疗卫生条件健全军队医疗网络的全盘构想。在中央的支持以及有关部门的大力配合之下,马和卫生部干部以及医护人员开始共同努力,采取“因陋就简,自己动手,勤俭办医疗事业”的方针,先后在延安办起了卫生部直属医疗所和陕甘宁边区医院。陕甘宁边区医院在建院之初,只有一排窑洞和极其有限的设备。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办公室,其他两层则是诊室和病房。这两家医疗机构的成功建立,为在今后更快、更好地发展八路军和红色根据地的医疗卫生事业,打下了非常良好的坚实基础。

在八路军总院工作期间,医院里新来了一个名叫朱仲丽的外科女医生。当时八路军医院为保证伤病员们的安全,将不少伤病员都藏在了大山沟里。所以医生每次查房时,都得爬坡、过沟、翻山崖。朱仲丽是从白区大城市来的姑娘,翻山越岭时经常会害怕紧张,马在跟她一起查房时,便开始有意地边走边给她讲笑话听,好消除她的紧张情绪。有时候,还会像个老大哥一样,用手拽着朱仲丽上坡,或是在下坡时抓住朱仲丽的胳臂。马还非常耐心地告诉了她一些爬山的窍门,比如:上山要弯腰,下山腰挺直等等。事隔多年之后,朱仲丽一直对马当时给予她的照顾念念不忘。

医院的建立改变了马的生活。在他作为一名医生骑在马背上跑遍延安之后,所有的延安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八路军中有一名心肠好、为人诚实、医术不凡的外国医生叫马海德。

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

为了大力发展边区医疗事业。马和卫生部的领导共同商量,以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为总院,先后发展了八所中心医院,二十四所分院,形成了总计拥有一万一千八百张病床的医疗网。所有这些医院都下设有门诊部,以便让这些医院在为八路军服务之外,能够更好地为当地人民群众服务。此外各医院还经常组织医疗队,到前线进行战地医疗,或深入穷乡僻壤去为农民治病。

在边区抗日根据地,基本做到了不仅让军人能够得到医疗救助,而且让八路军所到之处的老百姓也都能享受到医疗。

据有病案可查的记录,仅在1944年到1947年期间,马在延安诊治的伤病员就达到了四万多人次。

在医院里,马和其他中国同志一样看门诊、查病房、照顾各种病人。医院中无论谁遇到了疑难病人,也都很愿意跟马一起去会诊。马本人很理解这些同志们想多学点儿东西的心情,因此他便常利用晚上的休息时间,跟大家一起在油灯下讨论一些医术问题。

延安地区医学书籍少,为了提高周围同志们的医学理论水平,马常把千辛万苦转寄来的医学杂志借给大家传看。无论谁有不懂的地方,只要问到马,他都会十分耐心地给他讲解。

当时延安X光片很少,各个医院里的医生看片子的水平普遍不高,于是马就千方百计给大家创造多看片子的机会,同时启发大家大胆地各抒己见,然后再一点一滴地将他本人的心得体会倾囊相授。当年跟马一起在油灯下讨论医术的众位同志中,建国以后,有很多人都成了各个医疗单位的领导。事隔多年每当马和他们再次见面之时,只要一回忆起他们共同度过的油灯岁月,大家就会感到无比亲切温馨。

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中有位外科医生叫涂通今,他本人是延安医科大学高级班的毕业生。马觉得涂通今这人对医术很有一股钻研精神,算得上一个学医的好苗子,便开始着力对他特别培养。他会经常邀请涂通今跟自己一起做手术,一起给病人诊断,好使涂通今在实践过程中不断提高医术。

后来马还把涂通今调到了一个领导岗位上去锻炼,希望他本人在成为一个医术精良的医生之外,还能够成为某一医学领域的带头人。分别之际,马还把自己的听诊器、打诊锤和他本人最珍爱的英文版《希氏内科学》《卡罗氏外科学》等医学书籍都送给了涂通今,以示鼓励。

1943年5月的一天,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住进了一名已经陷入生命垂危状态的危重病人。这名病人是位女同志,她的名字叫谭得。为她诊疗的医生在对她做完初步检查之后,判断要想挽救她的生命,就必须为她立即输血。马听说后立即赶到,挽起自己的袖子,伸出胳臂对站在一旁的护士说:“快!我是O型血,赶快抽我的血输给病人。”不料负责备血的同志忙中出错,竟然把抗凝剂给配错了,结果造成了这二百CC血浆全部报废,在场的医护人员开始急得直打转,马二话不说便又伸出另一只胳臂道:“不要紧,再抽一次好啦。”

1944年10月,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从陇东抗大七分校女生队调来一批女同志担任护士工作。当时的护士工作,不像现在分工这么明确。这些边学技术边干活的新护士们,除了要给伤病员们换药、试体温、服药、打针、灌肠之外,还得要干些给病房生火送炭、担水送饭、打扫卫生、甚至端屎端尿等杂活。因此在这批新来的女护士里面,有许多人都不能安心工作。

有一天,马偶遇到一个叫张淑娟的新护士,就关心地问她道:“你们来这里还习惯吗?你们大家对自己工作有什么要反映的吗!”张淑娟回答道:“咳!有什么要反映的?实话实说,我们中有不少人都不爱干这护士工作呗!本来嘛,整天打杂伺候人,什么技术也学不到,这叫什么抗日啊?哪有上前线去带劲儿?若是上‘抗大‘鲁艺学点儿真本事,将来能在后方干出点儿名堂来也好啊!这儿有什么前途?低人一等。”马听完这后,不由皱了皱眉,然后很认真地对她说道:“谁说护士工作低人一等了?毛主席还说护士工作有很大的政治重要性呢!”张淑娟听了颇不服气:“算了吧马大夫,那么重要你怎么不学护理呢?”马摇了摇头,对她说道:“你们这些娃娃可真有意思,常言说:‘三分治疗,七分护理。你看哪个医院光有医生没有护士啊?我们医院好多医生原来也是从护理的基本操作开始的。问题是自己要有个认真学习的精神。你们老不安心,怎么会有心思学习呢,那当然也就练不出来了。事在人为嘛!你说对不对——”张淑娟没想到马做起思想工作来也是一把好手,讲起道理来也跟他看病似的丝丝入扣、句句入理。她听完马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在略作思考之后,便若有所悟地不断点起了头。

还真别说,自从马跟张淑娟谈完这次话之后,她不但本人开始安心于护士工作了,而且更开始主动向与她同来的姐妹们宣传护士工作的重要性,一来二去竟然使这批新来的护士都安下心来,一个个开始积极地边干边学,都争着努力提高自己的护理水平。

马海德学中医

马和我说起,他平生第一次见识到中医的神奇:“1938年我随129师前往山西的行军途中,看到了一个战士疟疾发作,走路都开始变得歪歪斜斜,眼瞧着他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就在这时,队伍中出现了一位中医大夫,他让这位战士立刻坐在路边,迅速地解开了他的上衣,然后朝着战士最后一节颈椎和第三节胸椎各扎上了三根银针。

“不到半个小时,这名中医开始为战士起针。在他起针之后,战士马上就能站起来,继续随部队前进了。我在旁边看着非常好奇,赶忙上前几步向这位中医请教他用银针治病的奥妙。中医告诉我:‘这种急救方法是中国的一种传统医术,名叫针灸,落针的地方都是人体的穴位。我听完他的回答,特别好奇地说:‘你给他扎完了针,他的疟疾就能彻底好了吗?这名中医很认真地告诉我:‘不,我给他施针只能起缓解作用,并不能根治。不过我可以保证,起码两周之内他的病不至于再次发作。自从有了这次经历,我就开始特别用心地去研究中医。”

马当时觉得中医很神奇,他主动地去找中医大夫学习,努力了解各种常用中草药的性能、功效,而且还开始研究哪些中草药可以代替西药,哪些中草药比某种西药更有效。

马后来曾拜边区著名的老中医李鼎铭为师,跟中医大夫学会了望、闻、问、切的诊脉方法和要领。而且马还为了掌握中国传统医学的精髓,经常跑到一些寺院里去拜访和尚、道士,尝试着探索气功的奥秘,认真地研究按摩、针灸和中草药配合治疗的功效……

当马在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诊病的时候,开始经常性地给他的病人号脉并开上一些中药。马的那些中国西医同行见马一个西医博士,竟然用中医的办法诊断治病,都觉得此事很有意思。于是便有人在开会休息时,跟马开玩笑说:“马大夫,你可真是洋博士用土办法治病了。”

马却很认真地对周围的同志们表示道:“我们都是学西医的,可是咱们却千万不能小看中医!中医里边有着很深的科学知识,几千年的中国传统医学,我们都应当掌握,我相信把西医和中医结合起来,一定能对世界医学作出了不起的贡献。”

基于这个想法和为了迅速解决药品缺乏的情况,马在1938年,向中央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建议在敌人封锁、外援困难的情况下,为了解决边区军民所需药材,应该在延安建起一个自己的制药厂。

经中央批准,1938年夏天,延安开始筹建药厂。1939年元旦药厂正式投产。这个药厂分中药、西药和卫生材料三个部分。在卫生部的领导下,药厂中的药剂师和专家们,始终坚持发扬自力更生的精神,一方面研究生产西药制剂,另一方面利用当地丰富的中药资源,加工制作中成药丸、散、膏、丹。截止到1946年,这个药厂已能生产针、片、丸、散、膏、酊药剂等药品,以及脱脂棉、纱布等卫生材料共达一百多个品种,基本上满足了边区军民的需要。延安制药厂生产的中、西药剂,在医疗实践中都取得了与国统区大药厂所生产的药品同等的医疗效果。这个药厂中曾用中草药制成喹碘方(抗阿米巴药)的代用品,从茶叶中提取咖啡因,从麻黄中提取麻黄素,用鞣酸和鸡蛋清合成鞣酸蛋白……根据马本人建议成立的这个药厂,前后数年间为边区的医疗卫生事业,陆续作出了许多确实的贡献。

马身为西医博士却成功地开展了中医实践的事实,对不少中央领导同志都启发很大。毛泽东主席就对马大夫这种中西医结合的做法给予过很高的评价。1944年10月,毛主席在陕甘宁边区召开参议会时,曾在会上作了一个报告。该报告的题目是:关于文教统一战线问题。在这篇报告中,毛主席特别提出了中西医团结,互相学习,取长补短,中西医相互结合等问题。在这次会议上,李富春同志在讲话时,也特别强调指出:“中医要科学化,西医要大众化。”并表示出了中西医之间要紧密团结的要求。抗日战争时期,每年经马开出来的中药处方就有数百张之多。

在延安边区参议会后,边区政府曾专门召开了一次中西医座谈会。从这次座谈会开始,边区医院中的很多西医,都纷纷报名去学习中医。在马工作的单位之一——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也有不少西医大夫都像马那样,开始给病患们用开中药、扎针灸、进行按摩等中医的方法治病。甚至就连延安医科大学来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实习的学生,也都在耳濡目染之下学会了针灸。在马的有力推动下,整个边区的医学界形成了一股西医学中医的热潮,先后涌现了一大批中西医结合的好医生。

节选自《我的丈夫马海德》,苏菲著,作家出版社,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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